三觀猶在 作品

第308章 最後的絕地反擊

    官兵帶領下,一名中年男子來到堂上。



    “堂下何人?”



    男子跪倒在地,“草民呂有為,曾是三年前滅門案中呂家的下人,當初滅門案,也是草民報的案。”



    呂有為,也就是呂二的出現,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不只是範小刀,就連段鴻飛這邊也沒有思想準備,在準備應訴之時,段鴻飛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還特意派人去揚州府找那呂二,卻被告知呂二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搬離了揚州,下落不明,卻沒有想到,今日出現在了案審現場。



    門外的吃瓜群眾,更因為呂二的到來,而顯得異常興奮。



    這個官司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謝愚道:“你為何而來?”



    呂二道:“草民本是孤兒,自幼被呂家收養,成了呂家下人,老爺、夫人待我極好,給我賃了房子,娶了媳婦。誰料老天不長眼,弄出個惡魔,造成了呂家滅門慘案,可是我昧著良心,放過了指證兇手的機會,讓兇手至今逍遙法外,這幾年來,良心不安,過得生不如死,如今重審此案,草民願出堂作證。”



    謝愚臉色也沉了下來。



    這個呂二,是此案中的關鍵證人,三年前,正是他臨時改口,才讓段江流脫罪,如今再次出現,怕是來者不善。



    範小刀見狀,也不浪費機會,問道:“呂有為,當初滅門一案,你可見過兇手?”



    呂二道:“見過。”



    “今日可在現場?”



    呂二伸手一指段獎勵,“就是他!”



    眾人譁然。



    段江流也渾身一抖,他大聲道:“你胡說!”



    外面百姓也紛紛道,“破案了。”



    呂二喊道,“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認得!”



    場面一度混亂起來,謝愚眼見局勢不在掌握之中,一拍驚堂木,“肅靜!”他居高臨下,問道,“呂二,我看那捲宗,報案之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呂二道:“此案發生後,大江幫的人找到了我,給了我一千兩銀子,要麼收下,要麼殺了我妻兒,我膽小怕事,所以收了銀子,改了口供。”



    “那今日又為何出堂作證?”



    呂二道:“收了銀子後,我們一家搬離金陵,到了揚州。可是,這件事後,我卻一直睡不著覺,經常夢到老爺、夫人喊冤,半年後,老母病死,一年後,妻子溺水身亡,沒多久,兩個兒子也死於一場大火,我明白,這是老天爺在懲罰我。我成了孤家寡人,於是,我賣了房子,改名換姓,偷偷來到金陵城,就等著有機會為老爺夫人報仇,給自己贖罪,有幾次,差點得手,可是終究功虧一簣,本來以為報仇今生無望,哪知老天爺又眷顧,這個案子重新審理,所以我決定站出來,重新指認兇手。”



    段鴻飛靠近宋人傑,問要不要中斷審案,宋人傑搖了搖頭,對段鴻飛道,“小事一樁,不必驚慌。”



    宋人傑道:“大人,我有幾句話要問呂二。”



    謝愚點頭,“問吧。”



    宋人傑走出來,來到呂二身前,只見他鬍子拉碴,渾身酒氣,道:“呂二,你可飲了酒?”



    呂二點頭,“是。”



    “為何?”



    呂二道:“我天生膽小,所以喝了點酒壯膽。”



    “大膽,飲酒出堂,蔑視公堂,大人,按大明律,掌嘴三十。”



    謝愚從籤筒之中,抽出三根紅色令籤,“掌嘴三十!”



    四名快班衙役上前,兩人左右押著,一人按住他腦袋,一人拿了竹片,掄起來便打,這些衙役,早已收了李二的打點,動起手來,毫不含糊,每一板子下去,呂二便喊一聲,“好!”



    那衙役見狀,這傢伙嘴還挺硬,下手更狠。



    打到十多板時,口中鮮血直流。



    這幾年來,呂二過得生不如死,今日出堂作證,早已抱著必死決心,竹板打下來,他反而覺得這是他應得的懲罰,心中卻更是安定了。



    三十板打完,呂二臉頰高腫,已是血肉模糊,牙齒也掉落幾顆。



    宋人傑又道:“呂二,我來問你,案發當夜,你在哪裡?”



    呂二說話,嘴已不是很利落,他強忍著劇痛,道:“那夜是我當值,可是我偷懶,跑到柴房飲酒,所以躲過了一劫。”



    “喝了多少?”



    “不到一斤。”



    宋人傑哦了一聲,又問:“你說段江流是呂家滅門案的兇手,可曾親眼見他殺人?”



    呂二道:“我喝酒之時,聽到外面有慘叫聲,於是從窗中望外看,親眼看到段江流,雙手掐住小姐的脖子,活生生將她勒死,老爺、夫人看到,上前去拉他,被他一腳一個,踹飛到柱子上,幾個護院聽到慘叫,也上前阻止,段江流手起刀落,都是一招斃命,還有一人見狀,想要逃跑,段江流匕首飛出,將他刺死,又把他踢到了井中。”



    “呂二,是誰指使你這般說辭?”



    “親眼所見!”



    宋人傑道:“你在撒謊!”



    呂二辯道:“我沒有!”



    宋人傑來到大堂中央,解釋道:“知府大人明鑑,案發當夜,八月初三,天空沒有月亮,柴房又是在西南角,從那邊柴房中往外看,別說是兇手的臉,就是院中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更何況,他當時還飲了酒,時隔多年,他卻能將案發現場中所有人的死因,記得清清楚楚,要麼是受人指使,要麼是在撒謊!”



    呂二再次喊道:“我沒有!”



    宋人傑又道,“呂二,你仔細想想,你可看清了段江流的臉?”



    呂二被他一問,整個人愣了神,“這個……”



    宋人傑又道,“那你又如何如此篤定,兇手是段江流?”



    呂二道:“他穿了一身白衣,整個金陵城都知道,有個白衣畜生,就是他!”



    宋人傑道:“穿白衣的就是段江流?這算什麼邏輯?你不過是因為段江流之前當街非禮你們小姐,所以案發之時,不自覺得將兇手與段江流聯繫在了一起,是不是?”



    一番問話下來,就連呂二,也變得不開始懷疑自己了。



    宋人傑又問:“你是不是喜歡呂家小姐?”



    呂二道:“我從小帶著她長大,將她當做了親妹妹一般。”



    宋人傑見狀,這才朗聲道:“大人,呂二作為報案人,也是倖存者,有其不幸,可以理解。案發當日,他飲了酒,又對我們的委託人懷恨在心,所以才胡亂攀咬,指證我們當事人,請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