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晴照酒 作品

緣逢好天氣

    薛愷悅說完這話,就氣定神和地看著陳語和,他本以為他的話說得嚴正,他又是宮中的貴君,陳語和再怎麼樣嬌貴也只是個國公正君,便是不認錯也應該不會再接話了,哪知陳語和聽了,很不屑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道:“貴君殿下這話,臣夫可不敢認同,臣夫看那位江大人之所以慫恿皇上定下這麼一條規矩,不過是給他親厚的側室行方便罷了,為朝廷著想的話,幌子罷了,還能真信嗎?”

    薛愷悅聽了就有些氣,耐住性子問道:“誰是他親厚的?他給誰行方便了?”

    陳語和依舊含笑道:“貴君便是對外面的事不大明白,也當曉得而今得了封誥的這幾個側室,有好幾個都是跟江大人沾親帶故的,像馬藝丹將軍原來的侍夫穎兒、餘侯家的側夫趙公子、柳相家的侍夫顏公子,哪個跟他不認識呢?那趙公子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只因他是敏君的哥哥,敏君又和這位江大人最好,江大人就慫恿皇上給了他個五品宜人的誥封,說起來也是讓人好不生氣。”

    薛愷悅聽得皺眉,穎兒三個得誥封的緣由,他都是知道的,隨機反駁道:“穎兒為國聯姻,得個封誥那是理所應當的,何況他如今是馬將軍的繼室,便是當時不得封誥,如今也會得的。這趙公子,是當初餘侯征戰白虎受傷,陛下去看她,問她有何心願,她擔心萬一她活不下來,趙公子在餘家受氣,自己向陛下要求的給趙公子一個封誥恩,她那會子生死不明,陛下豈能不答應?這別說和澄之了,便是和敏君,也沒什麼關係。顏公子給柳相生了唯一的女兒,他得個誥封,那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便是澄之攔著,柳相也要給顏公子請封的。語和你要認為跟澄之關係近的側室得了好處,就都是走了澄之的捷徑。”

    陳語易在一旁點頭:“貴君這話說的有理,語和你且不說別的,你看安侯家的平夫賀兒和林大人家的侍夫子墨,他們倆可都是澄之原來的侍兒,論私誼,只有比穎兒三個更親厚的,可你看他們倆不都沒得到誥封麼?”

    薛愷悅暗暗點頭,陳語易舉的這兩個例子甚是恰當,陳語和這下子該無話可說了,哪知陳語和聽了陳語易此言,別說心態平復了,反而越發憤怒了,冷笑了一聲道:“他們倆,要不是顧三公子攔著,別說一個賀兒,就是十個賀兒也得封誥了,那子墨只生了個兒子,無緣無故的,便是林家正君再賢惠,也不可能同意讓他一個生不出女兒的人得誥封。”

    陳語易聽了,臉色刷地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但並沒有反駁陳語和,只站起身來衝門外的侍兒們喊道:“倒杯茶來。”

    薛愷悅倒沒陳語易這麼生氣,他膝下有公主,雖說他從不以此自傲,但對於別人所說的生不生得出女兒的話,就不那麼敏感,此刻他認真地理了理思路,試著分析道:“按語和你這麼說,跟澄之關係好的側室男兒都得了封誥,沒能得封誥的,也是事出有因,那你的意思,澄之是一心向著側室男兒嘍?”

    陳語和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他本就是皇家的側室,定的法令規矩,可不偏向側室麼?”

    薛愷悅微微一笑,順著這陳語和的思路反駁道:“他若是當真一心偏袒側室,為何還規定誥封側室時要徵詢正室的意見呢,直接由妻主請封,朝廷批准,不就完了麼?何必弄這個兩面不討好的規矩呢?語和你心平氣和地想一想,你就知道澄之他行事是很公正的,斷不會偏著側室欺壓正室的。”

    陳語和冷笑道:“我初始也以為他不偏不倚,後來才發現,他不過是要把禍水東移、矛盾下放罷了,他自己做好人,讓別人家裡鬥得烏眼雞似的,還想讓人說他一句好麼?”

    薛愷悅暗暗琢磨,這陳語和的意思是誰家裡鬧矛盾了嗎?他平日裡不關注各家的家務事,對這些鶯啼燕妒的事都接不上話,當下略尷尬地笑道:“鬧歸鬧,只要正室不同意,沒人能夠強行封誥側室吧?”

    陳語易也幫腔道:“是呀,你若是不想讓屈公子得封誥,那就跟顧三公子一樣,始終不同意也就完了,有什麼好發牢騷的?”

    陳語和聽了那原本很有些張揚的小臉,一下子就暗淡了下來。

    薛愷悅見狀問道:“屈公子是誰?”

    陳語易瞟了一眼陳語和,小聲道:“秦國公家的侍夫。”

    原來是和家裡的側室鬧矛盾了,難怪對澄之這麼憤恨,薛愷悅這麼想著倒有些理解這陳語和了,和聲問道:“你不同意,那屈公子找你理論了?還是秦國公跟你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