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節 小饞貓




    唐初露本來不想跟樂寧說話的,但是想起剛才的事情,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樂寧,我是認真的,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偷聽我講電話?」



    樂寧愣了一下,聽到唐初露是在喊自己之後,臉色突然有些難看,但是忍住了心裡的怒火,勉強自己點了點頭,「剛才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以後不會這樣了,不好意思哈。」



    這回輪到唐初露傻眼了,她倒是真的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變得這麼有禮貌。



    她還有一些不適應,只能說了一句,「那你注意一下,上床之前把那些瓜子皮給掃乾淨。」



    她說完之後,就直接上了床,心裡面重重地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是真的不想跟樂寧相處,但這畢竟是醫院的安排,她不能夠因為自己的私人恩怨拖慢了進程。



    樂寧臉色平靜,但就在她上了床之後,表情突然垮了下來,眼裡面閃著不甘心的怒火。



    唐初露,你給我等著瞧!



    過了這次研討會之後,我就不信還會有男人喜歡你!



    你不是男人緣很好麼?走了一個裴朔年,又來一個陸寒時,什麼好男人都圍著你轉,憑什麼?



    樂寧又忍不住想到自己現在的遭遇,臉色越來越陰沉。



    她現在只能在邵華強身邊討生活,動不動就被打罵,為了這個助理的位置,她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膝蓋差點碎裂,渾身上下都是傷。



    邵華強那個混賬,現在不肯折騰邵夫人,就來折騰她,把她當作出氣筒!她本來也應該是個受人敬仰,萬眾矚目的醫生,都是唐初露害了她!



    研討會中程需要去郊區實驗室參觀,醫院準備了大巴接送這些醫生。



    唐初露先上車,樂寧很自然地坐在了她身邊,「這裡只有我們兩個熟一點,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走?」



    唐初露聞言往周圍看了一眼,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這些天兩人住在一間房間,都被樂寧纏慣了,她不能在研討會期間要求換助理,只能忍著。



    樂寧頓時喜笑顏開,從包裡面摸出一些零食遞給唐初露,招呼她吃。



    唐初露拒絕,說自己暈車不適合吃這些東西,樂寧這才作罷,自己一個人在旁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實驗室的地點是在郊區的河邊,離市中心有一段距離,所以車程比較長。



    唐初露本來準備小小地睡一會兒,剛閉上眼睛,手機鈴聲就突然響了起來,她連忙接起,便聽到那邊傳來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



    「弟妹!你去海城玩怎麼都不叫上我?我昨天才知道你的別的市裡面去了,本來想去找你玩的,你也不在海城,我一個人好無聊啊!」



    然後那邊又是周絨絨有些無奈的聲音,「你怎麼突然和唐初露這麼熟?」



    「我跟我弟妹熟悉,關你屁事?」說著,他別有深意地對周絨絨眨了眨眼。



    周絨絨懶得配合他,轉過頭去,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唐初露沒聽到周絨絨的聲音,笑了笑,「我在北城的時候,也沒見你找過我玩,說,是不是陸寒時讓你打電話來的?」



    邵朗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避開話題,「弟妹,我聽說你是去參加一個醫學研討會是嗎?你那邊好不好玩?你現在在幹什麼呀?是不是有很多厲害的醫生都在?」



    唐初露一一地回答了他的問題,說到自己在幹什麼的時候,往周圍看了一眼說道:「我現在要去郊區的一座實驗室參觀。」



    她話才剛剛說完,那邊就傳來邵朗雀躍又嚮往的聲音,「實驗室嗎?會不會有人體標本之類的?你到時候一定要多拍幾張照片給我看!」



    唐初露笑著解釋:「這恐怕不行,都需要保密的。」



    「那好吧……」



    電話那頭,邵朗掛斷之後,便有些無奈地看著一旁的男人,「老陸,你要是想媳婦了就自己給她打個電話,讓我這個外人插一腳算怎麼回事?」



    陸寒時沉默地站在一旁,臉色很冷淡,「今天已經打過三次。」



    邵朗:「……所以你是覺得打得太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再打了?」



    陸寒時沒有說話。



    邵朗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這是怎麼黏人又彆扭的陸工啊!明明自己想媳婦了,還傲嬌起來了!



    沒有理會邵朗的調侃,陸寒時手指在桌上輕點,嘴唇的線條抿成一條直線,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他不說話的時候,眼底像是墜滿了千年的寒冰一樣,讓人難以接近。



    半晌,他才抬起頭,淡淡地看向邵朗,說道:「查清楚她是在哪裡的實驗室參觀,派幾個保鏢暗中保護她,順便幫我查一下樂寧這個人的背景,以及她背後在做什麼小動作。」



    「行。」邵朗嚴肅地應了聲,他知道這個關係到唐初露的安全,所以不會開玩笑。



    不過他是真的覺得,弟妹只是去參加個研討會,還是在那麼多人的情況下,會出什麼事情?這老陸會不會有點太關心她的安全了?



    ……



    在大巴抵達終點之前,唐初露就已經醒了過來,她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包,見旁邊的樂寧還在沉沉地睡著,那些吃過的零食包裝就這麼散漫地堆在地上。



    她有些看不過去,推了推樂寧,低聲說道:「樂寧,醒來了,地上這些垃圾袋子你收拾一下。」



    「唔……你別吵我,讓我多睡一會兒!」樂寧的起床氣很大,就算是在外面也難掩她自私懶惰的性格。



    唐初露抿著唇,看周圍已經有人被樂寧給打擾到了,便也沒再說什麼,低下頭幫她把垃圾收拾好。



    等到她把這些都處理好的時候,大巴已經抵達了終點,猛地一個剎車,車上正在睡覺的人全部都往前傾了一下,包括樂寧。



    她猛地撞上了前面的座椅,痛得她嗷嗷直叫,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捂著自己被撞紅的額頭,先是慘叫了幾聲,隨即不明就裡地瞪向一旁的唐初露,把火發到了她身上,「我不說了我不起來了嗎?你幹嘛呀?你非要看著我難受你才舒服是吧?你這個人對我是不是什麼偏見?」



    她話音剛落,從後排走到前面的一個醫生便忍不住喝止了她,「這是司機急剎車而已,你自己睡著了沒有反應過來,憑什麼怪到別人身上?」



    「我——」



    樂寧下意識地就要反駁,但是看到面前是個長得還不錯的醫生,也只能咬著自己的下唇,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見男醫生並沒有對自己憐香惜玉的意思,她這才忍住眼睛裡面的淚水,隨即又看了一眼唐初露,什麼話都沒有說。



    唐初露冷笑了一聲,直接站起身子,「樂寧,如果要說誰對誰有偏見的話,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我自問從來就沒有做過什麼傷害你的事情,倒是你從一開始就處處針對我,我還想問為什麼呢?」



    樂寧明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斂下眼裡面的厭惡,小聲說道:「對不起,露露,我起床氣太大了,我以前一直有這個毛病,想要改過來,你是知道的,但是這個習慣跟隨了我很多年,一直都沒有辦法,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擾的話,我向你道歉,你原諒我好不好?」



    唐初露一向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這一拳打下去就像打在了棉花一樣。



    她張了張嘴,覺得再追究下去也去沒有什麼意思,便沒再說什麼,只讓樂寧讓開,她要出去了。



    樂寧連忙給她讓了個位置,看她手裡面提著一個垃圾袋,又連忙伸出手對唐初露說:「露露,我幫你拿,下車的時候我把你給丟掉。」



    唐初露:「……」



    所以說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臉皮厚的人總是要比那些要臉的人活得更好一些。



    唐初露不喜歡在公眾場合鬧得太難看,經過這麼一鬧,車上就只剩下她和樂寧,在隊伍的最後面進了實驗室,都看不到前面的人。



    兩人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依然沒有看到前面隊伍的人,且走廊裡黑漆漆的一片,看上去十分駭人。



    唐初露的心裡漸漸沉了下去,她並不怎麼認路,但此時也知道兩人走錯了地方。



    在聽到遠處一陣石頭敲擊鋼管的聲音之後,她猛然頓住了腳步,喊了一聲:「樂寧?」



    然而沒有人回答她,周圍只有獵獵的風聲。



    她暗叫不好,剛想回頭走,突然就感覺到後腦勺被人猛地敲擊了一下。



    她還沒來得及呼救,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唐初露再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



    腦袋被人重擊過後,有一陣鈍痛,耳旁甚至傳來一陣耳鳴的聲音,讓周圍的聲音變得忽遠忽近,清晰異常又無比遲鈍。



    唐初露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察覺到自己身上還能動作,便鬆了一口氣,保持著昏迷的姿勢。



    過了好一會,她才慢慢睜開了眼睛,周圍是一片昏暗的景象,她被綁在一個搖椅上,手腳都被綁死了。



    她稍微動一下,這個搖椅就發出吱呀吱呀的叫聲,在本就狹小的空間裡顯得格外令人發毛。



    看來把她綁在這裡也是故意的,只要她一醒來這個搖椅就會發出聲音,提醒綁架她的人,她已經醒過來了。



    她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深呼吸了一口氣,儘管心裡已經充滿了被綁架的恐懼,但還是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分析現在的情況。



    這件事情絕對跟樂寧脫不開關係,但是唐初露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樂寧背後絕對還有其他的人,她雖然囂張跋扈,卻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也沒有那麼縝密的思維,能幹出綁架這種事情!



    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裴朔年,或者是邵華強,跟樂寧有關係的人,她想不到其他人。



    但是眼下不管再怎麼懷疑別人,最重要的事情還是逃出去。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綁架的自己,就在這麼多人的眾目睽睽之下做這件事情,就說明起碼他們沒給自己留後路,對綁架的事情很有信心,甚至能篤定她會回不來……



    唐初露越想越心涼,因為這些人的目的也許就是奔著自己這條命來的,不然的話不會到現在都把她就這麼放在這裡,至少會讓她說出可以供他們勒索的人的名單。



    她咬了咬牙,冷靜地在周圍環視,希望可以找到能夠割開繩子的東西。



    然而周圍除了幾張凳子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就是一間空空的房間。



    唐初露心裡湧上一股絕望的感覺,卻沒有表現出來,強裝著冷靜,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你一定可以逃出去的,醫院還有幾臺手術等著你去完成,你一定要逃出去……



    就在她冒冷汗的時候,大門突然被粗魯地破開,進來兩個彪形大漢,罵罵咧咧地衝她走了過來。



    「哇!大哥,這小妞長得還挺漂亮的,身材也帶勁,不如我們……」



    「不如你個大頭鬼不如!」



    被叫作大哥的人狠狠地罵了一句,「要是平時爽了就算了,這等會是要送去賣的,你要是在她身上留下什麼味道,賣不出去的話你還想要錢啊?」



    「也是……這次樂小姐送來的確實是個不錯的貨色,據說這娘們還是個知識分子,可惜了。」



    「你管那麼多?有錢賺就行!」



    大漢冷哼了一聲,見唐初露已經醒了,上來就準備抬她走。



    唐初露聽到他們的對話,知道他們竟然要賣掉自己,心裡一陣害怕,咬著牙看著面前兩個彪形大漢的靠近,盡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我知道你們想要錢,如果放我走的話,我會給你們雙倍的錢。」



    那兩個大漢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你別在這裡跟我們耍什麼花招,你這一票我們能賺五百萬!看不出來,你還挺值錢的。」



    「五百萬是吧?」唐初露深呼吸了一口氣,但還是強裝鎮定,「只要你們放我走,我馬上給你們寫一張一千萬的支票。」



    「你以為我們是小孩子?你給我們寫一千萬的支票,然後放你走,要是你沒有一千萬,或者銀行查起來的話,我們兄弟倆不就慘了?」



    大漢說完之後,又看了唐初露幾眼。



    能夠讓人這麼大費周章地去綁架,想來應該也是有些背景的,一點小錢肯定能拿出來。



    他突然笑了一聲,有些猥瑣地看向唐初露,「這樣吧,你給我們寫一張空頭支票,我們就給你提供一個逃跑的機會,怎麼樣?」



    唐初露抬起頭,「什麼機會?」



    大漢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扔到了唐初露腳邊,「等下會有人帶你去一個地方,期間會有一段車程,你可以用這把刀自救,至於最終結果怎麼樣,就看你的造化。」



    唐初露瞪大了眼睛,覺得這兩人未免太貪得無厭,看著那兩雙肥膩的手遞上來的支票,她咬了咬牙,還是簽上了名字。



    果然,她才簽完支票,門口就又進來幾個黑衣人,兩個大漢幫她鬆了綁,然後將那支小匕首塞進了她的手心裡。



    唐初露連忙將匕首藏好,順從地跟幾個黑衣人出了地下室,然後上了一輛保姆車。



    只是她前腳剛上去,下一秒,手裡一空,那個大漢便將那把匕首也搶了過來,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小妹妹,教你一個道理,就是千萬不要相信混混的話!」



    霜降公司。



    邵朗看著電腦上不動的小點,忍不住道:「他們參觀實驗室,一步都不挪動的嗎?」



    他們公司定位的精度可是很高的,唐初露這半天都沒走一步,還說是去參觀實驗室?



    陸寒時眼眸閃動,想到唐初露現跟樂寧在一起,忍不住說了聲,「打個電話過去。」



    邵朗聽話地打了過去,然而那邊是忙音。



    陸寒時的眉頭皺了起來,拿出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過去,還是忙音。



    他看了看時間,正準備再打過去,突然手機打進來另一個電話,是他派去暗中保護唐初露的人打來的。



    他心裡頓時湧上一種不好的預感。



    「半小時前太太和樂寧小姐下了車,但是一直沒有出現,我們過去找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不見了。」電話那頭傳來保鏢的聲音。



    「半小時前就不見了?」陸寒時猛地站起身子,一隻手按住自己的眉心,聲音很冷,「我讓你們去保護她,你們就是這麼保護的?現在就去給我找,找不到都給我滾蛋!」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太陽穴一陣驚跳。



    他早該察覺到的,唐初露跟樂寧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該採取行動,不該放任她。



    陸寒時沉默了很久,才睜開眼睛,對一旁一臉擔憂的邵朗說:「現在給我準備去海城的直升機,馬上,我要在最短時間內趕到。」



    說著他起身就要離開,周絨絨忍不住要擋在他面前,「寒時,你別太大驚小怪了,唐初露這麼大一個人了,不會有什麼事的。」



    陸寒時甚至都沒看她一眼,直接跟她擦肩而過。



    ……



    唐初露被押上保姆車,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到了海城最大的一個地下酒吧。



    她的眼睛被矇住了,雖然看不清眼前的情形,但是大概能分辨出酒吧的那種氛圍。



    身邊守了至少五個黑衣人,根本不可能有逃跑的機會。



    那把用來防身的匕首被之前那個大漢收走, 她的手裡現在只拿著一把修眉刀,是剛才趁著他們綁自己的時候,在化妝包裡面偷偷拿的。



    只不過現在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唐初露的黑布一直沒有掀開,都由身旁的人拽著她走,她走得踉踉蹌蹌,最後乾脆是那些人駕著她往裡面走。



    他們都以為她看不見,實際上這黑紗並不是密不透風,有時候能夠看見一點東西,她能夠看見酒吧裡觥籌交錯的大致景象,但是沒看清酒吧的招牌。



    最後他們在酒吧走廊最裡面的一間房停下,她被直接往裡面一扔,沒站穩,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咚」地一聲,她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被震碎了一樣,難受得要命。



    然而還沒等她緩過神來,一陣皮鞋的聲音就由遠而近地響起,在她面前站定,蹲下,然後挑著她的下巴,將她的黑紗給扯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她有些難以適應,微微眯了眯眼,眼前是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正貪婪地看著面前的美餐,眼睛裡面射出猥瑣的光芒。



    「嘖嘖嘖小可憐,你真是個小可憐。」



    油膩男色迷迷地打量著唐初露,伸手就在她領口抹了一把,「果然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這幾百萬花得值!」



    幾百萬?



    唐初露強忍住那股被觸碰的噁心,小心分析著,要是油膩男只出了幾百萬,但是辦事的小弟卻也拿了幾百萬,這不符合常理。



    只能說明,她是被賣了,而且並不是一次性,以後也許會長期被買賣。



    這種想法讓唐初露汗毛倒立。



    就算再怎麼告訴自己要冷靜,但是到了這種時候還是忍不住害怕驚懼,身子下意識地顫抖著。



    然而就是這種顫抖和不說話的模樣,讓面前的油膩男更加興奮,「喲喲喲,瞧瞧你嚇成什麼樣子了,別擔心,哥哥會好好疼你的!這麼害怕,該不會還是小雛鳥吧?嘿嘿嘿……」



    說著,他就色迷迷地朝唐初露伸出了手。



    ……



    酒吧門外,樂寧坐在一輛高爾夫上面,正得意洋洋地看著酒吧門口。



    她就不相信,經過這一夜,唐初露還能在她面前抬起頭來?



    要是她那個小男朋友知道她在酒吧裡跟人鬼混的事情,哪怕是被人給下了藥,肯定也不會要她了,到時候裴朔年肯定也會嫌棄她唐初露髒!



    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在酒吧門口,等唐初露出來之後,就將她那些骯髒狼狽的樣子都留下證據,然後再帶著她回酒店,繼續參加這個該死的醫學研討會。



    正當樂寧得意洋洋地等著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接起——



    「喂?放心吧,事情都辦妥了,我現在在等唐初露出來呢!」



    「嗯嗯!你放心,那些照片我都喊人去拍了,高清照十萬一張,有視頻再加五萬,不會沒有人賺這個錢的!」



    樂寧信誓旦旦地保證著,「我現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唐初露被玷汙了的那個樣子!我就不信那樣的照片傳了出去,她還有什麼臉待在醫院,我也要她嚐嚐我受過的痛苦!」



    電話那頭的女人不知道問了一個什麼問題,樂寧覺得莫名其妙,「唐初露肯定不是處了!她那個小男朋友那麼帥!是個女人都不會裝矜持吧?」



    她說完,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



    電話那端的人握著手機的手漸漸收緊,聲音用變聲器處理過,沙啞難聽,「是啊,他們早就應該做過了……」



    像陸寒時這樣的男人,又有哪幾個女人能把持得住呢?



    她多麼卑微,只要能夠靠近那個男人,她什麼事情都願意做!可那個叫做唐初露的女人卻能夠霸佔擁有著這個男人,憑什麼?



    這不公平!



    她在身後搖尾乞憐,苦苦追尋,才能換來陸寒時的一眼停留,可是轉眼間,他的視線又落在了那個女人身上!



    憑什麼她唐初露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夠呆在陸寒時身邊!



    她明明可以做得比唐初露更好!為什麼陸寒時就是看不到她?這世上若是沒有唐初露的話,該有多好。



    夜色之中,她的表情猙獰無比,兩腮一陣劇烈的顫抖之後,是樂寧的聲音將她給喚了回來。



    她回了回神,對電話那頭說:「樂寧,你先回來吧,不用守在那裡,我已經派了人守著,到時候會把唐初露帶回來的。」



    樂寧有些猶豫,「可是我想親眼看到唐初露狼狽的樣子……」



    那個人有些不耐煩,勸道:「到時候看照片也是一樣的,你在那裡等她,到時候會被唐初露記恨的,以後她會想辦法報復你,你先回來,最好讓所有人都不知道你跟這件事情有任何關係。」



    「好吧……」樂寧雖然不太願意,但是覺得那人說的也有道理,掛斷電話之後就啟動了車子。



    高爾夫已經是幾年前的款式,但樂寧無從選擇,這是唯一一輛屬於她的車。



    之前跟著裴朔年的時候,他對自己很是大方,不會在金錢上面苛待她。



    可是自從她跟了邵華強之後,裴朔年就直接切斷了跟她經濟上的往來,邵華強又是個小氣得不行的人,再加上邵太太看得緊,哪怕是商會會長,在她身上花的錢也十分有限。



    然而她才剛剛開出酒吧,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拐了一個彎,從旁邊的道路突然衝出來一輛黑色的豪車。



    那是一輛限量版的布加迪威航,五十週年典藏版,她在雜誌上看到過,有錢也未必買得到。



    樂寧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豪車的主人是誰,突然發現這輛車似乎是直接衝著自己這輛車來的。



    遠光燈閃亮的時候,她才看清楚駕駛座上坐著的男人,一下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那個男人竟然是陸寒時!



    她發現男人的車是直直地朝著自己的車過來的!



    樂寧連忙轉開方向盤,想要躲開。



    陸寒時眼眸一沉,突然踩下油門,直直地朝那輛高爾夫撞了上去。



    「砰——」



    巨大的響聲過後,白色的車身直接被撞到了路邊的護欄上,這條路十分隱蔽,基本上不會有其他的車輛過來。



    樂寧被撞得大腦發暈,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車前蓋已經完全被撞得變了形,很大一塊都凹了進去。



    而那輛始作俑者的布加迪威航,看上去卻沒有損壞,彷彿沒有經歷過剛才那場撞擊。



    樂寧連忙又踩下油門,想要將車子開出來。



    她還抱著僥倖的心理,以為陸寒時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她,然而她剛剛才把車子開上道,那輛布加迪又直直地朝她衝了過來。



    而且並不只是撞一下,陸寒時像是要直接將這輛車給撞毀,幾乎是發了狠地撞過來。



    一下、又一下……



    樂寧大腦發暈,被撞得一陣天旋地轉,死亡的恐懼籠罩了她,視線模糊之間,她看到眼前那輛奢華到極致的布加迪打開了車門,男人修長的腿率先從上面邁了下來,氣場強大到讓人無法直視,卻又無法忽略。



    陸寒時直接朝樂寧這邊走了過來,下顎蹦成僵直的線條,眼底結著千萬年都化不開的寒冰,周身縈繞著冷漠而肅殺的氣息。



    樂寧被撞得眼冒金星,但因為有安全氣囊的原因,也沒有受什麼傷,甚至在心裡面疑惑起來,唐初露這個小男朋友為什麼會開得起這樣的豪車?



    就算他是霜降的中流砥柱,但年薪也就那麼點,哪怕跟邵朗的關係再好,應該也不會借這麼昂貴的車給他。



    自從那天經歷過在商場的事情,樂寧就一直對他很好奇,但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男人會是什麼樣的身份地位,也沒有怕過他,但是看到這樣的陸寒時,心裡面卻忍不住打起鼓來,由衷地感到驚懼。



    這樣的陸寒時,有很強的殺氣……



    「下車。」男人站到了她面前,冷冷地命令,不願跟她有任何的廢話。



    樂寧身子猛地一顫,然後顫抖著手打開車門,下一秒卻被男人扼住了手腕,一個用力直接甩到了地上。



    她還穿著高跟鞋,沒來得及站穩就直接摔了個四仰朝天,後背傳來一陣鈍痛,痛得她瞬間就忘記了在意自己的形象,齜牙咧嘴道:「好痛……我的背……」



    看著她在地上嚎啕乞憐的模樣,陸寒時的眼底湧上深深的厭惡,沒有任何廢話,聲音冷得冒出寒氣,「我只問你一次,唐初露在哪?」



    聽到唐初露那三個字,樂寧頓了一下,連哭都忘記了,連忙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大家都在找她,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陸寒時的眼眸倏然變深,「我不打女人。」



    他話音剛落,另外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忽然疾馳而來,車門打開,蔣寶鸞一臉陰沉地走了下來,「他不打女人,我打!」



    說著,她直接走了過來,穿著高跟鞋的腳猛地踹上了樂寧的膝蓋。



    樂寧當場就慘叫一聲,痛得趴在了地上。



    她本來是想打電話問問唐初露關於關肅的一些事情,想到電話根本就打不通,一直聯繫不上,於是就打電話問了陸寒時,這才知道唐初露失蹤的事情。



    於是她立刻動用了蔣家的勢力找人,也跟著陸寒時一起來了海城。



    空曠的公路上,傳來一陣又一陣女人尖叫的哭嚎聲,一聲比一聲更加悽慘。



    蔣寶鸞雖說是個女生,但也是個開跆拳道館的,每天都進行魔鬼訓練,身手完全可以放倒一個成年男人。



    她已經準備好要用哪些招對付樂寧,誰知道這個女人才幾下就堅持不住,痛苦著說出了唐初露的下落——



    「求求你……別打了……我告訴你!告訴你還不行嗎?」



    「她在……她在海城的地下酒吧……」



    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後,蔣寶鸞隨即看向陸寒時。



    男人的肅殺氣息沒有減弱一點,沒有看任何一個人,轉過了身子,冰冷的聲音淡淡傳來,「在救到人之前,我要她生不如死,但不能死。」



    「行,我剛好也正有此意。」



    蔣寶鸞應了一聲,第一次跟這個討厭的男人產生了共鳴。



    她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又是兇狠的一腳,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要是露露出了什麼事,你最好是把你族譜上祖宗十八代都給我藏好,不然就全部給我等死!」



    ……



    地下酒吧,黑暗的地下室。



    鮮血的聲音一點一點地滴在地上,發出令人作嘔的難聞氣味。



    猥瑣男的鮮血裡也充滿了油脂的味道,令人難以忍受。



    就在猥瑣男想要染指她的時候,唐初露拿出了防身用的那把小刀,快速地往他身上劃去。



    屋子裡太過黑暗,她不知道劃到了他身上的哪裡,只知道猥瑣男當場慘叫了一聲,隨即便倒在了地上,手腳還抽搐了幾下。



    唐初露懸著的一口氣卻並沒有因此就鬆懈,她手裡還緊緊地攥著那把刀,才房間裡摸索著光源。



    這是一間情侶房,裡面全是皮鞭電椅這些東西,找不到燈,只有一些蠟燭。



    她難以想象,如果這個男人真的得逞的話,她會被怎樣對待。



    她的手機早就不知道被扔在了哪裡,現在想呼救就只能……



    等等——



    手機!



    唐初露眼裡迸發出希望的光芒,連忙走到猥瑣男的身邊,在他身上摸索著手機。



    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拿到手機聯繫陸寒時!



    她在猥瑣男的夏威夷風的襯衫口袋裡找到了手機,欣喜之餘伸出手便要去拿,然而手才剛剛觸碰到,就被人打斷。



    地上躺著的猥瑣男突然睜開了眼睛,囂張地笑道:「逗你玩玩而已!小美人,就你那力氣,頂多劃破點皮!」



    唐初露冷冷地避著他,卻瞬間被他撲倒,她之前耗費了太多體力,現在根本沒有回擊的餘地。



    若是手裡是把普通的水果刀,她也不至於這麼被動,剛才那一下她確定自己劃過了男人的動脈,但是眉筆刀的鋒利度實在有限,再加上猥瑣男皮糙肉厚,根本沒辦法對他造成什麼損害。



    唐初露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眼淚劃過眼角,一瞬間想到了死亡。



    她不是什麼保守古板的人,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已經不是什麼理智專業的醫生,只是一個無能為力的女人。



    「砰——」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巨響。



    強烈的光線突然充滿整個室內,高大的身影被光拉得很長。



    幾聲巨響之後,大門被踹開,驚起一層灰塵,男人的臉在塵囂飛揚裡朦朧一片,卻又格外清晰。



    男人的臉隱匿在一片昏暗交織的光線中,他揹著光,臉上的神情看不分明,但是能夠從他周身肅殺的氣場裡感受到,他現在極力隱忍著某種情緒。



    就在他衝進來的那一瞬間,唐初露就已經開始恍惚,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甚至眼珠子都要忘記了轉動,直到發現眼眶的一陣乾澀,她才察覺到一股暖流直接滑下臉頰,一點一點地滴在了身後的地上。



    她哭了。



    卻哭得無聲無息,不肯發出一點聲音,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一瞬不瞬地望著門口那個緩緩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



    陸寒時的殺氣是非常可怕的,那個猥瑣男眼睜睜地看著男人朝自己越來越近,卻嚇得呆在原地,彷彿被石化了一般。



    他的手甚至還放在唐初露的褲鏈上,忘記了移開,那個動作讓唐初露現在的情況看上去無比難堪。



    陸寒時的雙眼已經血紅,裡面充滿了唐初露從前不曾看過的戾氣。



    他每走近一步,這猥瑣男的身子就會顫抖一分。



    終於在他面前站定之後,唐初露便聽到了一陣驚天的慘叫。



    她默默地閉上了眼睛,耳邊一直是猥瑣男不停的嚎啕和求饒聲,響徹了整個地下室的房間,皮肉被擊打的聲音不絕如耳。



    她只是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讓自己忽略那充斥在耳邊的哭喊聲。



    猥瑣男到最後連求饒聲都變了調,夾雜著一絲有氣無力的絕望感。



    然而男人永遠沒有停止的意思,他一拳一拳,每一分力氣都像是要置他於死地一般。



    陸寒時的身手很好,幾乎沒什麼人能夠跟他匹敵,當他下狠手的時候,任何人都沒有逃脫的可能。



    一陣腥甜的血味突然在空間裡面蔓延,唐初露聞到之後下意識地乾嘔起來。



    她的身子不停地抖動,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就連翻身都使不上力氣,嘴角洩出了一兩聲微弱的哼聲。



    陸寒時聽到唐初露的聲音,繃緊的身子突然軟化下來。



    他鬆開手,大步朝著唐初露走過去,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裡面,像是要將她融於血肉一般。



    方才那雙陰鷙又充滿了戾氣的雙眸此刻還是充血般血紅著,只是那裡面糅雜了太多複雜的情感,有心疼,後悔,憎恨,更多的是對懷裡的小女人深如海的情深。



    他明明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憤怒,卻始終溫柔地抱著懷裡的女人,溫柔地將她納入胸膛,看向她的雙眸裡面,沉澱了整個星河宇宙的溫柔一般。



    他深深地看著她,彷彿恨不得下一秒就將她吸引進去,關在他的雙眸之中,永遠不讓她出來。



    男人甚至什麼話都沒有說,唐初露便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就在他進來的那一瞬間,她那顆懸著的心就瞬間落地,她這才感受到之前受過的傷都如潮水一般湧了上來,席捲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稍微一動,嘴裡面呼出一口氣,眼淚便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砸了下來,最後面那一點小小的啜泣聲就全部變成了嚎啕。



    陸寒時心疼地摟著她,低下頭一點一點地將她臉上的淚全部都吻去,看著她身上那些七七八八的傷,幽深的眼眸彷彿更加往深邃的地方急速隱去。



    「別怕,善善。」



    懷裡的小女人幾乎是止不住地顫抖,陸寒時靜靜地摟著她,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安慰。



    低沉又清冽的音質,彷彿要灌進她的靈魂一般,安撫著她內心深處最躁動的恐懼。



    「我來了,別怕。」



    被人折磨的時候她沒有哭,被人綁架的時候她沒有哭聲,差點被侮辱她沒有哭。



    可是現在在他的懷裡面,周圍的環境都安全起來,她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心裡面的委屈怎麼止都止不住,像潮水一般往外面湧去。



    她靜靜地摟著男人精瘦的腰身,把臉深深地埋進他的胸膛,只想要被他抱得更緊,緊到兩個人都合為一體才最好。



    眼淚很快將他胸前的布料打溼,但是陸寒時好像不在意,眼睛深深地盯著懷裡面的女人,眼神深邃中只有她一個人。



    她哭泣委屈的樣子落在他的眼睛裡面,他暗暗咬緊了牙,往門口的方向示意了一眼。



    邵朗立馬會意,招呼了幾個人進來,將剛才那個猥瑣男架了出去。



    猥瑣男本來已經被陸寒時打得半死不活,有人來碰他,他也不知道反抗,像一團死肉一樣被人在地上拖著行走。



    蔣寶鸞此時就站在邵朗身邊,看到唐初露那哭泣的樣子,眼眸忍不住沉了沉,心裡面湧上一層心疼。



    樂寧……你真的該死!



    就在那幾個人將猥瑣男拖過來的時候,蔣寶鸞沒忍住,突然衝上前去。



    就連邵朗都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著她用腳在猥瑣男的肚子上狠踹了一下,然後揪著他的領子將他提了起來,想去廢了他的四肢。



    然而她晚了一步,猥瑣男的胳膊早就已經被陸寒時給生生地掰斷。



    而且是下了狠手,只留下軟趴趴的皮肉吊在那裡,可見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就算不死,下半生也只能當個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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