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風 作品

第四章 雲中木鳥江上鱗(2)

    “畫作從來不是隻有一種解釋,也從沒有哪一種解釋是完全的真實。欣賞首先是一種感知,美醜是被賦予的真實。我們需要這種真實,但絕不可為它否定一切感知。”

    夫子沉默著,也許是在思考,也許是在擔心。

    眾書生沉默著,因為他們被教會的東西,因為他們的年紀。

    郯石沉默著,在學堂最後面的書案前,沒有人注意他的眼睛。

    “謝林”就是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拯救了一灘被衝到岸邊的魚。

    “謝林”朝堂上的夫子作揖,開口:“先生,今日項葉還有功課,容請我先帶她離開。”

    夫子忙起身回禮,說:“應當,應當。”

    項葉跟著謝林出了學堂,走到了酒樓最多的“十香街”上。

    初設夜市時,這條街上的“十大酒樓”風采各異,夜夜滿座,“十香街”便由此得名。發展到如今,幾家衰敗,幾家合併。今時又流行在街邊攤上食飲,小館子就迅速發展起來,名氣大的酒樓如今就剩三五家,其中實力最雄厚、最受歡迎的,又屬“百寶齋”和“陋漏樓”。

    走在街上,謝林問項葉:“你方才是想解圍,才與夫子論道嗎?”

    項葉說:“不是。最開始不問,是膽小被孤立,所以不問;後來不問,是自知問也白問,又何必問;今日之問,非我所問,而是書問。”

    謝林沒有說話,步伐不變,繼續走著,一直到了百寶齋門口。

    謝林遞給她一枚鐵旋的花,說:“今日此處有‘獵琴大會’,你自己進去吧。”

    項葉接過了小鐵花,見他轉身要走,便問他:“師父,為何‘聚百寶’的地方要叫‘齋’,想‘漏陋’的地方卻叫‘樓’?”

    謝林回答:“成俗的觀念是表,拋開它即為實。動物的毛髮是為了保護身體,以便更好地狩獵,就像你剛才說,問題是由‘書’所問的一樣。”

    項葉袖下的手不自覺捏緊了,被鐵花的尖刺得痛了一下後鬆開,再看,謝林已經走遠了。

    項葉沒在門口站多久,就被夥計迎了進去。

    所謂“獵琴大會”,就是每把琴都由同一人彈奏一段之後,大家叫價買琴。

    項葉一直坐到了最後,越聽越不開心,沒有一把入得了眼的。她把銀子放在桌上,冷著臉走了出去。

    本想回家,走出一段卻看見“陋漏樓”也掛了大木牌,寫著“巧賽贈珍寶”。

    項葉走到門口問夥計:“珍寶裡有琴嗎?”

    夥計說:“哎喲,姑娘,這我還真不知道。我們樓裡除了‘掌櫃的’,就沒一個知道最後的寶貝是啥的。”

    他一腳跨進門裡,探身看見立的牌子還沒撤,又說:“這會兒寶貝還在,沒一個通關的。姑娘你要是感興趣,可以去試試。除了最後的‘大寶貝’,每過一關,都有禮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