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風 作品

第二十五章 華袍卷蝨怨湖光(2)

    等再長大些,遇著了簡雲楟,又常與董棾在一處瞎混,性子慢慢蝕柔了好多,便不愛做這幼稚事了。

    今天聽見他這“自詡金蘇”,就引起了你嘆憐癟魚的心。魚本一早就撈好了,但因猶疑是蒸是煮,又無人共享,便一直晾在岸邊。幾年後,好容易來了個人,說這魚該囫圇煮道水再洗淨了蒸,味道叫最好。你心裡頭想,他真應你口味,可魚早曬乾了,什麼都是枉然。

    項葉不愛給人定調,就像彈曲一樣,音不到最後,她絕不談悲喜。可她免不白白預設,所以也會吃驚。正如今日,自小習武的鐘毅,寫詩彈曲,詩真曲切,難言託詞。

    燈火被罩著下腰一扭,快靜不住了。

    董棾不去看項葉,反倒張著眼平盯左展屏風。她記得,那後面不遠,坐的叫巖頂。

    兔子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司命懷裡,司命兩手齊上狂擼毛,突然開了口:“我有感覺,所有該出現的人,都會在最合適的時機出現。”

    流月沒理會她,司命擠擠嘴,兔毛被揉得逆開。

    “露華香見月下濃,聽雨又成風。小樓華空,曲未終。遙問欲知否,遷遷意無窮。”

    “《雙絲網》重,郎情再深。妾娘憂親未歸,又道稻穗不葵,實在妥帖莊美。”

    “上一曲雖還沒終,但這廂聽下一曲的心已經癢了。諸位妹妹可別藏掖著,縱珠玉在前,石中卻不乏碎綠,且快快上前來,叫我們好好聽聽。”

    第一個應聲的人是王家的旁系,自說一番話後,就彈起了琵琶,自此之後,絲竹聲便不絕於耳,沒人再明目張膽地逼一個回答,鬼眼隱在暗中,偶爾亮一下。

    鍾毅苦笑一把,覺著自己終歸是沒辦法扭轉項葉的心意。也許,他建功立業得太晚了,再回來,幼時的春花已謝,花雨成泥了。

    董棾和項葉剛回到原位坐下,就見簡雲楟獨自一人先回了席。又是層層的幕衣,又是脹脹的聲群,誰也看不分明、聽不門清,但項葉知道,他必然明白了,今後他倆的路,不會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