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謝家隱勢

沒有外人所想象的畫面,無論是激動還是憤慨,都沒有。




兩者的反應都出奇的平靜,又或者說,是當沈槐舟對上蕭臨淵的視線後,心裡所有的思緒都止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大批的侍衛跑動重新駐守在宮門前,也打破幾人間的安靜,沈槐舟率先抬手,彎腰向蕭臨淵一禮,“草民,見過十一殿下。”




和沈家二人分別站立在對面一側的,是謝家二人。




謝琅和謝無念亦是隨之一禮。




“謝家謝琅,攜子謝無念,見過十一殿下。”




白芷的屍體被侍衛拖下去,蕭臨淵淡聲道,“免禮吧。”




“十一殿下,草民來此是有個問題想問殿下。不知可否請殿下告知,您母妃的屍身現在何處?”




?!




在場之人除蕭臨淵外,面上均一詫。




慧妃的屍身不是正好端端葬在皇陵嗎?謝琅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蕭臨淵停了下來,回頭看向謝琅,他的眼神裡有淡淡的好奇和打量,也有疑惑,但更多的還是空,像被冬天裡自空中落下的第一片雪花吸引了全部目光的孩童,雖新奇,覺得有趣,但注意力卻也只短暫的為之停留一下。




真是個奇怪的人,蕭臨淵老實回道,“埋在她想安葬的地方。”




嗯?!




一群人表情一驚,慧妃的屍身被轉移了?什麼時候的事?!




“是何處呢?”謝琅面上也沒有急躁,聲音依舊溫吞和緩,“我找過很多地方,也沒有發現。”




蕭臨淵這次不再隱藏自己內心的想法,目光直白的看著謝琅,滿臉都寫著‘我覺得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的想法。




“你不知道?我想,她從前該是跟你說過的。”




謝琅怔住。




蕭臨淵還記得,那時,慧妃一個人待在宮裡無聊時,有次曾摸著自己的肚子與他說起過自己年少時的往事。




她笑說,‘我少時,曾跟一個人約好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要埋在一個不用抬頭也能見到陽光的地方,晨時見日出,傍晚觀日落,要離湖泊遠遠的,但要能看見溪流,然後在我的墳前碑後開滿鮮花,就算無人相伴也不孤單。’




那時的蕭臨淵尚還覺得這是個陽光、開朗、堅強的女人。




如果蕭臨淵沒猜錯,慧妃話中提到的那個人就是謝琅,因為,那時的他們曾是那樣的親密。




謝琅的氣息有瞬間的不穩,像是想到什麼,面色微微發白。




蕭臨淵看對方似是悟到了,遂也不再遲疑,抬腳走回宮。




不是他想回去,而是現在還不到他離開這裡的時機。




正是他剛往回走沒幾步,就見急步行來的施漫雨,對方神色匆匆,見蕭臨淵完好無損時明顯鬆了一口氣。




她快步走到蕭臨淵面前,壓低聲音小小聲提醒了一句,“小臣施漫雨。殿下,陛下醒了,但看情況怕是不好。”




微微頓了一頓,她才說:“殿下要做好準備。”




蕭臨淵聞言思索了一下,回頭看向沈家父子倆,還有已經要走的謝家兩人。




他才從皇陵偷偷移走慧妃的屍骨,景德帝都不知道這事兒呢,謝琅就知道了,要麼是他也打算做這事結果去晚一步撲了個空,要麼就是他的眼線很厲害。




謝家不需要擔心,但沈家……




蕭臨淵難得多問一句,“你們呢?進宮來做什麼?”




沈槐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面前已經長大成人格外冷淡的外孫,心情很複雜。




沈均接話道:“臣來向陛下辭官,父親早年雖做了錯事,但在任時也算是兢兢業業,只望陛下能看在昔日的勞苦上,免臣父一死,便是萬幸。”




哦,這樣。




蕭臨淵默默在腦海中盤算一遍沈家在朝中的人脈,發現或許此刻只有一人出面才能平息景德帝的怒火,免他一死。




畢竟戲耍當朝帝王,如果這個帝王死了還好說,關鍵是他活著發現自己被人算計了,佈局之人是自己的臣子,這就很難搞了。




蕭臨淵知道那個人大概率會出面救沈槐舟,輕聲落下一句,“你們會如願的。”




然後轉頭走了。




施漫雨心中不解,跟上他的步伐,等到宮門處的人影在身後變成豆大的模糊影象時,才問:“殿下欲插手沈家之事嗎?”




不然為什麼多餘問這麼一句,可若是,這態度未免太冷淡了些。




“不需我插手。”




蕭臨淵腳步未停,現實中,這還是施漫雨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蕭臨淵,聞言臉上有茫然、不解,但瞬息又回過神。




兩人邊走邊說,施漫雨的聲音壓到最低,“醫正說,陛下恐有中風之象,不知殿下是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