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夜 作品

第1786章 twist zone(五)

    大革命之前的凡爾賽,永遠都不缺少舞會。

    雖然“獨立戰爭”讓法國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他們還是贏了。

    按照外交禮節,在《巴黎和約》簽訂後代表們都要參加舞會,那或許是路易十六和瑪麗安託瓦內特一生中最“高光”的時刻了。

    美法兩國之間原本的敵意因為這場戰爭消融,至於戰敗的英國人則在等著看笑話,牽強的笑容也看似真誠了幾分。

    總而言之,戰爭結束了,和平總是值得讓人舉杯歡慶的,大人物們忙著“表演”的時候小人物們則像佈景版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這其中便有參加了“獨立戰爭”的亞歷山大·博阿爾內子爵。

    那時他未來的妻子,一雙兒女的母親羅斯還是個喜歡吃糖的小姑娘,完全沒有巴黎貴婦的成熟美豔、風情萬種,而這也正是子爵喜歡的類型。

    就連這種正式的社交舞會上他也帶著一個“交際明星”出席,至於那個時候的拿破崙·波拿巴,他還是10歲的孩子,只能在科西嘉島的岸邊看著海浪衝刷礁石。

    他們誰都無法想象自己的人生以後會有什麼樣的交集。

    剛嫁到法國來的羅斯讓博阿爾內子爵過了一段時間穩定的家庭生活,一開始丈夫也很珍惜這種狀態,和她一起用心經營家庭關係,但這段時間並不長久,很快他就被外面燈紅酒綠的生活吸引,重新帶著那些情人在凡爾賽的舞會上出現了。

    最初羅斯與尋常女人一樣控訴過丈夫的輕浮生活,但她沒有想到子爵居然會對她暴力相向。

    那一巴掌可能是把她給打醒了,讓她明白改變一個人沒那麼簡單,於是她努力改變自己,去適應巴黎的新生活。在此期間歐仁和奧爾康斯相繼出生,這給她帶來一些幸福感,不過奧爾康斯的早產讓亞歷山大有了藉口,指責女兒不是他自己的,妻子不是和他在一起時懷孕的。

    那個時候歐仁還很小,卻聽得懂僕人們背地裡議論些什麼,而實際情況可能和他所到的不盡相同,拿破崙基金會後來調查過,那些流言蜚語正是子爵慫恿她的朋友和僕人們傳播的,他的目的是分居,就像其他上流社會的夫妻那麼各過各的。

    儘管十分掙扎,約瑟芬還是同意了分居,在蓬特蒙特修道院裡開始了新的生活。

    這個修道院是貴婦們遇到困境時的靜修之地,算是巴黎最昂貴的寄宿學校。羅斯在這裡遇到了塔裡安夫人,和其他幾位同病相憐的女士,在她們的幫助下羅斯化繭成蝶,從一個樸實的鄉下女人,變成了一位優雅時尚、老於世故的巴黎貴婦。

    這正是疏離她的丈夫期盼的樣子,克里奧爾人的風情賦予了她一種異國風情,使得男人無法抗拒。

    但是這樣一來,她的丈夫在這位重生的玫瑰面前就不值一提了,她的身邊圍繞著很多“護花使者”,子爵因為這層關係起先確實在職場上得了不少好處,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以前他子虛烏有,憑空捏造出來的“情夫”好像真的出現了,他又一次對羅斯動了手,這一次約瑟芬有了跑的地方,她又回到了修道院,只是她跑的時候忘了把孩子帶上,在丈夫的要挾下她又回去了。

    這世上是有很多女子,需要依靠異性的恭維來感覺自己的魅力和存在的價值,可羅斯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田園牧歌式的愛情是給小貴族們看的,他們願意去相信世上真的有不畏權勢和金錢誘惑,善良純真的牧羊女和牧羊人,好吧,為什麼牧羊女不能嫁給農夫呢?

    農夫是被這些高盧人鄙視的,而且這種貴族門第通婚的觀念根深蒂固,牧羊女就該嫁給和她平級的牧羊人,可他們恰巧弄反了,農夫比牧羊人可富有多了,他們有土地和農場,牧羊人要是遇到了羊瘟,所有羊都要死,可不就沒農夫有保障麼?

    這些生活在城市裡的貴族覺得羊比穀物值錢,牧羊人比農夫富有,也對,他們把祖先留下的封地給賣了的時候一點都不心疼,也不擔心自己的下一代怎麼辦,他們需要錢維持自己“目前”貴族式的奢華生活。

    岡特家的流亡者們在法國學了這一身習氣,回了英國繼續這麼過,幾代人就把西班牙公主留下的嫁妝給揮霍一空,到了伏地魔這一代就什麼都沒剩下了,就剩下一個斯萊特林的掛墜盒。

    是貴族決定打的獨立戰爭,也該由貴族承擔稅收,而不是均攤到了農民和資產階級的身上,並且貴族還以不交稅為榮,因為這是他們的特權。

    西耶斯的成名作便是《論特權》:特權讓一個屬於大家的東西變得獨一無二,這等於為了一個人而損害了大家的利益。

    昔日屬於王公貴族的皇家花園開放給了民眾,變成了公共場合,在公共場合隨意丟垃圾的、吸菸的,是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損害了大家的利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