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初 作品

30. 第 30 章 蘇綰!你好狠……





但橋東依舊沒蘇綰的影子。




就這麼,陸安荀“悠閒”地來回了幾趟,最後站在橋上生悶氣。




“我數到十,若你再不來,可別怪我失約啊。”陸安荀對著汴河道。




“一”




“一”




“”




......




“七”




“八......”




陸安荀停下來。




算了,剩下的等會再數吧。




他決定去橋東尋家茶寮吃茶,然而才下臺階,就見蘇綰的馬車姍姍來遲。




陸安荀站在那,繃著臉睨她。




“你怎麼才來!”




他一臉被拋棄的怨婦模樣,唬得蘇綰大跳。




“怎、怎麼了?”




“你可知我等了多久?”




陸安荀說完,覺得這麼說很沒面子,又道:“我本來與人有約,但想著你在這乾等著不妥。結果倒好,你來得比我還遲。”




原來為這個啊,這個彆扭的小公主。




蘇綰趕忙上前順毛:“我其實早早出發了的,但路上耽擱了會,怎麼,你等許久了?”




陸安荀轉身:“想得美,我才來一小會。”




“哦。”蘇綰跟上去:“那我們現在去哪?”




陸安荀:“不是你約我來此?”




“是是是。”蘇綰卑微。




她殷勤地問陸大爺:“我們去城西朱......”




話未說完,她倏地頓住。




“看到什麼了?”陸安荀順著她視線望過去,下一刻忙拉她躲起來。




蘇綰驚訝,小聲問:“那是......我大姐吧?”




陸安荀:“你連你大姐都不認得了?”




“認得。”蘇綰驚悚:“可這會跟刑獄司祁大人站一起就不大認得了。”




橋那邊,祁淵跟蘇嫻走過來,兩人之間相隔了段距離,可容納兩人經過。看似互不相識,可隱約之間又覺得兩人很有默契。




有個貨郎挑擔急急忙忙從旁經過,蘇嫻不得不往右邊避讓,如此一來,離祁淵更近了。




兩人全程沒說話,直到下橋,停在一家鋪子門前。




蘇嫻轉身對祁淵行了一禮:“今日驚馬,多謝祁大人相救。祁大人不必送了,我在這......”




“蘇小姐不必自作多情。”祁淵面無表情開口:“本官只是來此辦案,並非送你。”




說完,他率先抬腳進鋪子。




蘇嫻微微錯愕,懷疑自己走錯了,抬頭望了眼,鋪子門口懸掛“陳大香燭鋪”。




她沒走錯啊,可祁淵來這辦什麼案?




遲疑須臾,蘇嫻也抬腳進門。




這廂,蘇綰見兩人雙雙進去,瞪大眼睛不可思議。




“陸安荀,”她問:“我大姐和祁大人認得?”




陸安荀詫異:“你不知道?”









蘇綰懵:“知道什麼?”




陸安荀見她是真不知情,默了默,說:“也沒什麼,祁淵跟你大姐其實五年前就認識了......”




蘇嫻和祁淵曾有過那麼一段短暫的“孽緣”。




五年前,蘇嫻隨母親去廣陵外祖家賀壽,途中遇水匪劫船。而彼時祁淵為查案便利,隱姓埋名匿於匪徒中。蘇嫻落水時被祁淵救了,兩人為掩人耳目還在山野藏了一宿。




孤男寡女,月黑風高,蘇嫻戰戰兢兢。




祁淵是個君子,見她如此,以為她擔心清譽,便交了塊玉佩給她,承諾:“在下必定對小姐負責。”




蘇嫻哪裡敢信他?他又冷又凌厲,比水匪頭子更像水匪頭子。為了自保,蘇嫻不得不捏造身份與他虛與委蛇,感恩戴德之餘還表現得十分歡喜。




後來官兵尋來時,蘇嫻卻不願這段事被人知,是以瞞得死死的。




水匪很快被官府剿滅,船上的人皆安然無恙,柴氏見蘇嫻歸來,速速帶她返京。至於蘇嫻落水走失一宿的事,只柴氏和蘇嫻清楚,連蘇老爹也不知。




蘇嫻回京後沒多久,忠勇侯府蕭家就上門說親了。彼時蕭毅對蘇嫻一見鍾情,雖羞澀卻極其主動。蘇嫻很快就墜入愛河答應了蕭家求親,並將她跟祁淵在山野的那一晚“約定”忘得一干一淨。




直到後來祁淵剿滅水匪立功回京,在一次宴會上兩人相遇,蘇嫻才知道他竟然是開國公府祁世子。




可此時,蘇嫻已是婚約之身。而祁淵得知那晚她只是與他虛與委蛇,甜言蜜語哄騙他,怒不可遏。




這事成了祁淵心中拔不掉的刺,深深記恨了五年。




當然,這些細枝末節陸安荀並不知曉,他以前跟祁淵打過幾次交道,為知己知彼他派人打聽祁淵的消息時,才得知此事。




他這人並不八卦,祁淵的風流韻事也並不關心,便也沒跟蘇綰說。




蘇綰聽後,驚得合不攏嘴。




“我大姐姐......和祁淵......”她道:“這麼說來,祁淵其實恨我大姐姐是吧?”




“我哪知道。”陸安荀笑了笑。




說不準,又愛又恨呢。畢竟蘇嫻之所以能順利和離,祁淵功不可沒。




.




兩人在樹下躲了會,然後轉移陣地。




陸安荀牽馬漫步在楊柳下,蘇綰跟在一旁絮絮叨叨。




“自從大姐姐帶珉哥兒回來,家裡就熱鬧了許多。”




“珉哥兒實在可愛,背字經搖頭晃腦的模樣,哎陸安荀......”蘇綰問:“你小時候可這樣?”




問完,她突然想起來陸安荀小時候家裡窮讀不起書,說不定歲還在街上光屁股溜達呢。




於是又自顧自語:“家裡人一多,我就得多編幾條百索。大姐和珉哥兒自然少不了,可大姐身旁的婢女也不能厚此薄彼......”




陸安荀心不在焉聽著,蘇綰說了會話,才察覺他興致缺缺。




“陸安荀,你今日遇到煩心事了?”




陸安荀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止不想言,閉嘴。




她編了那麼多條百索,連富貴脖頸上都套了一根,獨獨忘了他。




蘇綰兩步走到他跟前,倒退著往後:“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啊。”




“......”陸安荀不想理她,繞過她往一旁:“一會你想去哪?”




“我們去朱家橋瓦子如何?聽說胡平勾欄來了幾個西域女子,舞姿極美我還沒見過呢。”




不是所有勾欄都是皮肉生意的地方,也有正經的只表演歌舞。蘇綰上回跟杜文卿查案時曾看過兩回,覺得很是有趣。




“行。”陸安荀點頭。




他正欲翻身上馬,隨即想起蘇綰的馬車沒跟上來,留在郡亭橋上了。兩人只一匹馬,同乘不合適。




可此地離朱家橋遠,走過去至少得半個時辰。想了想,陸安荀欲建議她僱一輛車過去。




這時,聽見後頭有人大喊:“抓賊啊!快抓住他!”




陸安荀扭頭一看,一話不說把韁繩遞給蘇綰,丟下句“你先去朱家橋瓦子等我”,然後飛快沒入人群中。




蘇綰:“......”




.




有什麼比跟情郎出來約會,而情郎卻丟下你去抓賊更鬱悶的呢?




蘇綰此時,就很鬱悶。




燭火幽幽照半街,她站在胡平勾欄門口,百無聊賴地等。




是的,她已經從夕陽西斜等到華燈初上,約莫等了近一個時辰。




同時,也已在心裡紮了陸安荀一百個小人。




胡平勾欄裡歌舞熱鬧,人們歡快喜悅的聲音不斷傳來。




如此又過去了刻鐘,胡平勾欄裡歌舞停歇,人們陸陸續續走出。




很快,胡平勾欄關門,滅燈。




蘇綰不是矯情的人,可任哪個姑娘第一次約會等到散場情郎都還沒來,想必也很惱火。




她暗罵了陸安荀一頓,蔫蔫往回走。




“我若原諒你,我是狗!”




這話才說完,就見有人哼哧哼哧跑過來。




陸安荀跑得滿頭大汗,徑直停在她跟前,氣喘吁吁問:“蘇綰,歌舞開始了嗎?”




“......”




蘇綰沒理他,埋頭往前走。




“怎麼了?”陸安荀跟上來,解釋道:“我並非故意來遲,我去幫忙抓賊了。你是不知道那小賊有多厲害,我抓到他後得親自送去官府吧?不然旁人治不住他。我到官府後還得做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