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初 作品

第 83 章





“後來,那學子求告無門,悻悻歸家。”




“上次你說他在爭實權肥缺,可爭到了?”




陸安荀不說話。




蘇綰默了默,狗腿地走到他面前,捋毛:“陸大爺英明神武才智過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我相信陸大爺一定有法子嗷?”




陸安荀斜眼,面色勉強好看了些:“放心吧,我已經籌劃好了。”




“籌劃什麼?”蘇綰好奇湊過去。




午睡前,雲苓在床榻邊燃了助眠香,這會兒蘇綰才起身,那股香氣猶在,悠悠繞繞地鑽入陸安荀鼻尖。




陸安荀不大習慣,一手將她抵回來。




“蘇綰!”他嫌棄:“你一個姑娘家矜持點!”




“我哪不矜持了?”蘇綰納悶:“我以前也這樣,你怎麼就不說矜持?”




“陸安荀......”她一根手指戳著陸安荀胸膛,笑得不懷好意:“你很奇怪哦。”




陸安荀面紅耳赤,她那根手指戳得他又癢又酥麻。忍了忍,拍地將她手打開。




“你還要不要談正事?”




“這不正在談嗎?”




“站遠些?”




“哦。”




蘇綰跑到廊下,大聲:“陸安——”




名字還未喊完,就見陸安荀一陣風似的掠過來,捂住她嘴巴。




“小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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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裡,柴氏




()正欲闔眼打盹,隱約聽見些動靜。她問:“適才可是綰兒的聲音?”




張媽媽側耳聽了聽,笑道:“老奴沒聽著啊,興許夫人聽岔了?”




柴氏狐疑:“想必是聽岔了,兩人已訂婚,按規矩是不能私下相見的,否則惹人閒話。”




“正是。”張嬤嬤說:“陸姑爺的性子您還不知?歲年雖輕,做事卻最是穩妥,又豈會私下見四姑娘。”




柴氏點頭:“綰兒且不說,但陸賢侄是個守禮之人,我放心。”




說完,她心滿意足闔眼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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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下科考喧囂的環境下,一個太學生被坍塌的號舍壓折腿根本掀不起浪花,況且忠勇侯府勢力大,這樁案子僅僅在開封府打了個轉就無聲無息了。




不過,沒兩日卻爆出了一樁醜聞。事關忠勇侯府且又香豔,百姓們更樂意八卦。




忠勇侯府一公子蕭毅跟有夫之婦苟合,被那婦人前夫告上官府。雖然蕭毅將兩人的和離書擺出來沒讓他吃牢獄之災,可總歸跟有夫之婦勾搭在一起是件德行有汙的事。




可這世上有種怪現象,人們笑貧不笑娼。與有夫之婦苟合的是蕭毅,但眾人談論最多的卻是蘇嫻。




蘇嫻名聲在外,堪為貴女表率。曾經被追捧得多高,現在就被奚落得多深。




你看,才女又如何?端方賢淑又如何?還不是被丈夫厭棄?




柴氏聽了這些話,氣得肝疼。既氣蕭毅是個畜生,又氣那些人口舌惡毒。




蘇老爹坐一旁,也氣:“他蕭家欺人太甚,到現在也沒給個解釋。”




柴氏道:“解釋什麼?他們是什麼人家,我們又是什麼人家,犯得著給我們解釋?”




“況且解釋能如何,不解釋又如何?總歸他蕭毅對不起的事已經做了,可憐我嫻兒生生受這委屈。往回她總說過得如何如何好,原是一直忍著,想必早就清楚蕭毅的事,聽說那婦人連肚子都六個月大了。”




“我好好養大的女兒跟眼珠子似的,到頭來卻被人欺負至此,最可恨的是我們當父母的無能為力,這是剜我的心啊。”柴氏忍不住抹起眼淚。




蘇老爹道:“我就說嫁高門未必好,咱們家又不缺錢也不要勢,嫁那忠勇侯府有什麼好處?到頭來還害了大姐。”




“我哪裡想到是這樣?當初是蕭毅主動求娶,迎親時還保證得好好的,誰知道他是個混賬!”




蘇綰坐一旁,沉默不語。沒想到柴氏和蘇老爹活了大半輩子還挺單純。當今社會,高門世家哪個不是妻妾成群,怎能信那些誓言承諾?




“現在怎麼辦?”柴氏道:“我們總不能坐視不管,不然以後蕭毅做得更過分。”




能怎麼辦?




蘇老爹也不知。




過了會,蘇綰出聲:“父親,母親,不若讓大姐和離吧。”




此話一出,兩人齊齊看向她。




蘇綰道:“大姐今年也不過一十三,和離後還能再嫁,沒必要一輩子守在蕭家受委屈。”




“當然,”她補充:“這事總歸大姐自己斟酌決定,尊重意願。”




蘇老爹猛地拍桌:“綰兒說得對!讓她和離歸家,我蘇家不差錢,養她一輩子也可。”




柴氏道:“說得輕巧,嫻兒和離了,珉哥兒怎麼辦?他才三歲。況且嫻兒和離後何去何從?真在家當一輩子老姑娘你忍心?另嫁旁人豈能保證不是下一個蕭毅?”




她搖頭,疲憊道:“我生的女兒,自是瞭解,她不會和離的。”




其實蘇綰也清楚,要蘇嫻決定和離是多麼難。她活得太顧全大局,顧蘇家顏面,顧兒子前程,也顧禮法規矩。這些是她的牢籠是她的束縛,一十多年不曾變過,一朝摒棄談何容易?




她心情悶悶的,所幸沒多久,傳來了個值得高興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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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樓雅間,蘇綰、陸安荀並杜文卿坐在一起吃茶。




原本是杜文卿約陸安荀談事,但陸安荀見蘇綰心情不虞,便悄悄帶她出來。




杜文卿以前也跟兩人一起吃過茶,但這一次,他總覺得有些怪異。




哪怪呢?




他覺得自己像一盞燈,太亮了。




陸安荀在普洱里加了一朵甘菊,然後遞給蘇綰:“清甜下火,試試?”




蘇綰接過品了一口:“有點淡。”




於是陸安荀又往裡頭加了一朵甘菊。




杜文卿:......




他好像很多餘。




“眼下科考結束,陸兄以後有何打算?”杜文卿主動找話題。




陸安荀道:“什麼打算?我們不是在等朝廷安排嗎?”




三百名進士,這些人都是朝廷新貴,該如何安排,還需等上個把月。




陸安荀不急。




杜文卿道:“雖說是等朝廷安排,可有關係的都在走關係。好缺不等人,陸兄就沒點想法?”




下茶盞:“什麼?”




不然呢?若不如此,不見得能將蕭毅拉下馬。”




蘇綰讚許:“做得好!以後繼續這麼幹!”




杜本就是京城人士,且繼父在朝中擔職。雖只是軍職,但總比沒背景沒權勢的杜文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