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初 作品

第 91 章





想起送來的人說:“大小姐早上天不亮就起來和麵了,頭一回穿圍裙進灶房,這餅子雖做得賣相不佳,但味道是極好的。”




賣相確實不佳,其中一個餅一面薄一面厚,薄的那面隱約可見裡頭的泥棗餡兒L。




他試圖想象她當時做餅的樣子,莫名與兩年前在津陽縣的容貌結合。




彼時月下,她吟詩過後低頭靜立,溫柔而美好。




回憶瑟瑟,突然被一聲咳嗽打斷。




祁淵抬眼一看,襄王不知何時站在門口。




“襄王殿下。”祁淵起身。




襄王走進來:“在看什麼書?邊看邊笑?”




祁淵摸了摸唇角:“我笑了嗎?”




“笑了,笑得......很傻。”




“......”




“沒看什麼。”祁淵拉了把椅子過來,請襄王入座。




襄王揚了揚手上的一隻玉壺,說:“一起。”




祁淵提醒:“殿下忘了自己曾下過的軍令?軍中不能飲酒。”




“不是酒,是茶。”




“金秋新茶。”襄王道。




他酷愛飲茶,每年的春秋茶葉頭批採摘都得嘗一遍。來了軍中後,下屬們深知其愛好,便有人送了些新茶進來。




襄王瞥了眼桌上的一碟餅:“配你這的餅正好。”




聞言,祁淵立馬將餅收起來,放到架子上。




這動作,幼稚又突然。




襄王錯愕。




半天才




開口問:“祁淵,竟不知以你我的交情,居然連兩個餅都吃不得?”




“這個餅不能吃。”




“為何?”




祁淵面無表情說了句永絕後患的話:“這餅我都嘗過了。”




“......”




.




中秋過後,陸安荀清閒下來,幾乎連著兩日都待在府上未曾出門。




卻也不是完全清閒,雖未出府,要做的事也有許多。




這日,蘇綰端著盤糕點敲開了書房的門。




陸安荀抬眼:“是什麼?”




蘇綰走進去:“我剛做的山楂糕,給你嚐嚐味兒L。”




陸安荀:“我能不能不嘗?”




他不愛吃辣,也不愛吃酸。




蘇綰不等他拒絕,塞了塊糕點進他口中,期盼地問:“怎麼樣?味道是不是不錯?”




陸安荀嚼了嚼,麻木微笑。




蘇綰近日也不知怎麼的,老愛研究一些酸的吃食,什麼酸魚片,酸果乾,而且酸得頭皮發麻,偏她自己還吃得津津有味。




“太酸了。”陸安荀努力嚥下。




“酸嗎?”蘇綰自己嚐了口:“還好啊。”




她瞥見桌上的信,好奇問:“杜文卿給你寫信了?”




陸安荀驚訝:“你怎知道是他的信?”




兩人通信向來隱秘,信上不署姓名,只以數字代替,旁人是看不出來的。




蘇綰說:“我見過杜文卿的字跡啊,記得。”




原來如此。




提起這個,陸安荀正色起來。




“蘇綰。”




“嗯?”




“我恐怕得離開燕山府一趟。”




“去哪?”




“去易州。”




蘇綰點頭:“好,何時去?我收拾東西。”




“你不去,只我一人去。”




蘇綰停下:“為何我不去?你去易州難道不是送糧嗎?”




“不是送糧,我去易州辦事。此事機密,不宜帶你。”




聽他這麼說,蘇綰也正色起來:“危險嗎?”




“暫時不知。”陸安荀說:“杜文卿信中說得隱晦,大概是太子欲在軍中做手腳,我得喬裝入軍營查一查。”




“為何你喬裝去?換個人不行嗎?”蘇綰不捨。




“換個人不合適,襄王身邊的人太子皆有防備,倒是我在燕山府籌糧不會引起他注意。”




“哦。”蘇綰沒什麼胃口了,走過去坐在他膝上:“那你何時回來?”




“說不準,興許很快,興許等打完仗。”




蘇綰嘆了口氣,窩進他懷中:“你都決定好了我還能怎樣?罷了,你去吧,我在燕山府等你就是。”




她又問:“何時出發?”




“明日,陪你用過早膳後,我就走。”




“這麼急?”




“嗯。”陸安荀說:“宜早不宜遲。”




“行吧,我去給




你收拾行李。”




蘇綰要起身(),腰卻還被陸安荀攬著沒放。




做什麼?她看過去。




陸安荀巴巴地望著她(),輕聲說:“我明天要走了。”




“我知道啊。”




“蘇綰......”他突然放柔語氣:“我捨不得你。”




說這話時,他的手已經探入衣襬。




“我好捨不得你。”他又說了遍,隨即,唇也覆上去。




陸安荀這人,平時要他說一句情話實在難如登天,可在這種“有求於蘇綰”的時候,他嘴巴卻甜得跟蜜似的。毫無底線,毫無原則,毫不要臉,什麼都敢說。




尤其還配著這副乞求垂憐的表情。




蘇綰就吃他這一套。




兩人在書房親熱起來,衣裳一件件地剝但很有技巧。因為是秋天,氣溫略寒涼,陸安荀只將蘇綰裡頭的衣裳剝了,留外頭的衫子披著。如此一來,既不會凍著蘇綰,也方便他行事。




蘇綰坐在他懷中,手攀在他脖頸上。




“你做什麼我都支持......”她黛眉微蹙,眼角染了些春色:“只一點,你得記得。”




“什麼?”陸安荀扶著她緩慢動作。




“危險時刻你別逞能啊,首要的是保住命,沒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呀......你做什麼。”




陸安荀抬起她一隻腿,沒臉沒皮地笑:“放心,有你在我捨不得死。”




“給我正經些!”蘇綰捶他:“適才的話聽清楚了?”




“清楚了。”




“還有......”




“蘇綰!”陸安荀突然喊她。




“嗯?”




“你好像變胖了。”




“哪胖了?”




“這裡。”陸安荀捏了捏她的腰。




“......”




陸安荀又往上摸了摸:“這裡也胖了許多,你沒察覺?”




聽他這麼說,蘇綰也沒心思囑咐旁的了。她垂眼看了看:“我當然察覺,可長肉這種事由不得我啊。”




近日也不知怎麼的,似乎格外胖得快,以前這麼吃也沒見這般長肉的。




她不悅:“你嫌棄我?”




“怎麼會?”他其實還挺喜歡的。




“你快點,”蘇綰催促:“我還得去收拾行李呢。”




陸安荀笑,索性將人抱起往小榻走。




.




到最後蘇綰也沒能收拾行李,因為陸安荀能耐得很,像是攢了多年家當似的,交代起來沒完沒了。




蘇綰是何時睡的已不記得,次日醒來,發現辰時已過。




“陸安荀呢?”她問雲苓。




雲苓說:“姑爺早起來了,原是想陪姑娘用早膳的,但姑娘遲遲沒起,姑爺有事就先走了。”




她道:“姑爺走前,吩咐奴婢們好好照看姑娘呢。”




“哦。”蘇綰望著明媚晨光,蔫蔫地應聲。




()陸安荀離開,她居然有點不習慣了。




“我還沒給他收拾行李呢,他怎麼走的?”




“奴婢見姑爺就挎了個包袱,許是自己收拾的。對了......”雲苓問:“姑娘,姑爺這回是出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