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 59 章





“再有下次,我保證你這隻手再無法握劍。”她冷聲威脅完便追了過去,只留下祁景仁面色晦暗地站在原地。




阿葉急匆匆追上馮樂真,三人一路無言上了馬車,直到馬車駛出軍營,阿葉才忍不住開口:“祁景仁是瘋了嗎,竟敢拿劍指著殿下。”




“還指了兩次呢。”馮樂真火上澆油,陳盡安一頓,眼神瞬間暗了下來。




“什麼?”阿葉驚叫一聲,顯然不如陳盡安沉穩,“還指了兩次?!”




看到馮樂真點頭後,她當即就要回去殺人,卻被馮樂真給拉住了。




“殿下你放開奴婢,奴婢非殺了她不可!”阿葉怒氣衝衝。




陳盡安一言不發,卻也要起身跳車。




馮樂真被這倆活寶鬧得哭笑不得,一手拉一個強行制止:“殺什麼殺,都給本宮做好!”




她一板起臉,兩個人頓時老實了。




“不過殿下……”阿葉冷靜之後,又隱約覺得不對,“祁景仁也不是衝動的人,為何會兩次拿劍指著殿下?”




“哦,第一次是因為懷疑本宮玷汙了祁景清,第二次是因為本宮攛掇她殺兄弒父。”馮樂真回答。




阿葉:“……”




“是不是覺得她也情有可原了?”馮樂真打趣。




阿葉輕咳一聲,還未來得及說話,陳盡安就淡淡開口:“她拿劍指殿下,該死。”




“沒聽到本宮剛才說的?”馮樂真揚眉。




陳盡安頓了頓:“聽到了。”但他不懂二者之間有什麼關係,難道殿下只是要殺她全家,她就能拿劍指著殿下了?




他後面幾句沒說,但跟寫在臉上沒什麼區別。




“……你真是我見過心最偏的人。”阿葉感慨。




馮樂真笑了,伸手搓了搓陳盡安的臉:“真乖。”




陳盡安臉被搓得微紅,周身的戾氣頓時一掃而空。




三人閒聊間馬車已經回到長公主府,馮樂真剛從馬車上下來,便看到沈隨風迎了上來。




“你怎麼知道本宮回來了?”馮樂真一看到他,眼底便滿是笑意。




沈隨風:“聽到馬蹄聲了。”




“你要的烤餅,本宮忘帶了。”馮樂真一拍腦門,突然有些懊惱。




沈隨風失笑,牽著她的手往院中走:“殿下沒把自己忘了就行。”




“那倒不至於。”馮樂真輕笑。




陳盡安看著二人的背影遠去,正準備回屋時,一回頭對上阿葉充滿同情的目光。




他遲疑一瞬,問:“怎麼了?”




“不好受吧?”阿葉一副瞭然的神情。




陳盡安眼底閃過一絲困惑:“什麼意思?”




“不用說,我都懂。”阿葉嘖嘖兩聲,便先一步離開了。




陳盡安頓了頓,也回屋去了。




馮樂真跟沈隨風說著話走進院中




,便看到涼亭裡的石桌上,擺了七八本藥膳書,好幾本隨便掀開著,上頭滿是密密麻麻的筆記。




“這是什麼?”她好奇詢問。




“殿下這些時日總是嗜睡,有氣血不足之相,我便想著多研究研究藥膳,幫殿下補一補。”沈隨風解釋。




馮樂真失笑:“讓沈先生給本宮煮藥膳,未免太過大材小用。”




跟沈隨風相處這麼久,她對醫者之間的區別也略微瞭解了些,沈隨風這樣對險症更擅長的大夫,是醫者裡最受人尊敬的。




而以藥膳為病患養身的,在醫者裡與其說是大夫,不如說是廚子,是最沒話語權的,沈隨風也時常以藥入膳,但都是把研製好的藥直接倒在膳食裡,味道全然不考慮,如今卻為了她願意研究這些將藥材做得好吃的醫書,不得不說是太委屈了。




“學問無高低貴賤,殿下該比我清楚這點,”沈隨風將人拉進懷中,抱緊後才感覺一整日的無聊被驅散,“更何況學會之後,也好給世子做一些,他近來服藥的劑量加大了,用膳用得更加不好,長此以往是會出問題的,若是能把藥無聲無息融入餐食裡,或許對他有益。”




聽他提起祁景清,馮樂真突然在他懷中仰頭:“沈先生。”




“嗯?”沈隨風低頭看她。




兩人抱了片刻,馮樂真問:“祁景清是不是不行?”




沈隨風:“……”




短暫的沉默後,沈隨風無奈開口:“你在我懷裡,想別的男人行不行?”




“少打岔,他是不是不能人道?”馮樂真又問。




沈隨風失笑:“事關病患,無可奉告。”




“看來是真的不能人道,”馮樂真若有所思,“難怪祁鎮逼祁景仁成婚生子,卻從未提過祁景清的婚事。”




“沒有的事……世子的情況很複雜,我與你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但他……他只是身子骨差,並非……”沈隨風難得有前言不搭後語的時候,可若是解釋,勢必要涉及祁景清的隱私,若是不解釋,讓她這樣誤會也不好。




沈隨風艱難說了幾句後,一對上她的視線索性放棄了,“殿下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哦,其實也沒什麼。”馮樂真簡單解釋幾句,便跟他一起回屋了。




慶功宴因為祁景仁的突然離席草草收場,隔日便傳出了鎮邊侯要為唯一的女兒招婿的消息,氣得祁景仁在侯府大鬧一場,攪得整個府邸都不安寧後才離開。




而她鬧得最厲害的時候,祁景清……在睡覺。




對一個常年服藥、連飯菜都未吃過重口的病患來說,一杯酒的威力還是太大了,祁景清一直睡到傍晚時分才醒,醒來後只覺頭痛欲裂,整個人都精神不濟。




“醒了?”




祁景清一頓,順著聲音看去,便看到沈隨風正坐在桌前看書。




他疲憊地坐起身:“你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你家書童就要急死了。”沈隨風掃了他一眼,“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喝酒。”




祁景清苦笑:“酒杯和茶杯相似,我一時不察……”




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醉酒後做了什麼,臉色突然白了。




沈隨風察覺到他突然的停頓,不由多看他一眼,看他臉色如此之差,立刻上前給他診脈。




“怎麼脈搏跳得如此厲害。”沈隨風說著,便抬起他的下頜要仔細檢查。




祁景清怔怔看著他,好半天才艱難開口:“隨風,昨夜殿下回去之後,可有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