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千流 作品

44.Chapter 44 喝醉了?

*




一看到費疑舟的臉, 殷酥酥就會想到想到早上發生的事,一想到早上發生的事,殷酥酥就感到十二萬分的羞憤交織。緊接著就有點懊惱與後悔。




那晚他以“增進夫妻雙方對彼此的瞭解”為由, 說要今後每晚都要和她一起吃晚餐時,她就應該胡亂找個理由拒絕的。




兩個人都忙成這樣,根本沒有必要。




他們又不是一對需要培養感情增進了解的真夫妻, 往後真有幾十年的人生要攜手度過。




一番思索間, 殷酥酥在心頭嘆了口氣,反手將車門帶上了, 發出一聲輕輕的“砰”。




“你沒有必要等我的。”殷酥酥還在腹誹這廝是個衣冠楚楚的好色禽獸, 面上的表情卻沒有分毫的表露,垂眸整理衣襬, 語氣隨意,“這幾天我收工比較早,一是因為劇組的同事和我自己狀態都不錯,二是因為梁姐考慮到我剛結婚, 還需要適應一下婚後生活,沒給我的賬號接推廣。等之後一切歸回正軌,我每天沒準兒都要熬大夜,凌晨才能歇下來。”




聽完她的話,費疑舟抬指合上手裡的書, 眉心微蹙,看著她道:“如果真的長時間熬大夜, 你身體怎麼吃得消。”




殷酥酥一怔。她剛才說每天要熬大夜, 其實只是順嘴那麼一提,為自己接下來反悔“每天一起吃晚餐”的約定做鋪墊。




卻沒想到,他聽完以後, 重點竟完全跑偏,落在了關心她身體健康上。




“這……這也沒辦法啊。”殷酥酥別過頭,刻意避開他投來的沉沉視線,小聲嘟囔著繼續,“我們這一行就是這樣,作息不規律,熬夜通宵都是常事。”




費疑舟安靜地注視著她,沒有再接話,不知在思索什麼。片刻,他眼簾略微落低,將她從頭到腳地端詳一番,這才注意到,那隻放在座椅靠墊旁的纖白右手,食指指背處竟有小片紅痕。




費疑舟眉心的結又更深了些,心念一動便沒有猶豫,徑自伸出手,捏住殷酥酥纖細的腕骨置於掌心,帶到他眼前,更仔細地去看。




費疑舟低問:“手指怎麼了?”




殷酥酥微愣了下,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後,臉微熱,不甚自在地清了清喉嚨,回答:“今天有一場戲,我演的那個角色要發火摔杯子,然後杯子裡的水稍微燙了點……”




費疑舟眼皮抬起來,目光從她的食指重新落回她雙眸,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問:“既然知道你要摔杯子,為什麼還會在杯子裡盛裝燙水?”




殷酥酥暗道一聲糟糕,怕太子爺誤會,趕緊幫道具組的各位老師解釋:“劇本里本來寫的是開水,各位老師擔心我受傷,往開水裡又衝了很多涼水。後面拍了兩條,大家發現涼水太多杯子不會冒煙,比較失真,所以我就主動要求,把水溫調高。”




費疑舟直勾勾盯著她,聞聲輕哂,語意不明道:“殷老師倒果真是敬業。”




他這句話,乍一聽是誇獎,細細一品,味道就完全變了個樣。




殷酥酥猜測他又在心裡嘲笑她傻氣,抿抿唇,嘀咕著回:“就只是紅了一點點,也不怎麼疼。人家那些老戲骨拍動作戲,頭破血流都不會跟導演喊一聲停。我這跟人家比起來算什麼。”




費疑舟臉色淡淡,開口:“如果你拍個戲也要被打到頭破血流,那我收回對你的職業工作予以充分支持這句話。”




殷酥酥:“……”




殷酥酥睜大眼睛看他,驚道:“合著你還不許我接動作戲?你這不是限制我的戲路和發展嗎。”




“不是不許你接動作戲限制你發展。”費疑舟低了眼睫,指腹若有似無摩挲過她指背處泛紅的印記,力道輕而柔,“是不許你拍個戲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




光是手指被熱水燙紅,他就這麼心疼。




頭破血流?這個詞所形容的畫面場景,太驚悚,他根本不能也不敢與她聯繫在一起。




“好了好了,一點點小痕跡而已。”




可能是他看她手指的眼神太專注,也可能是他摩擦她指背的動作太溫柔,殷酥酥望著費疑舟線條清晰的側顏,心跳莫名急促,心尖也一陣接一陣地顫.慄。




這曖昧的親暱讓她心亂,下一秒,便“嗖”一下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回,忙不迭轉移話題:“我們晚餐是回家吃嗎?吃什麼?”




費疑舟抬手摘下鼻樑上的眼鏡,慢條斯理放進眼鏡盒,“費琮霽預定了一間私房菜餐廳,在東二環的星圖廣場附近。他請客。”




殷酥酥詫異:“費琮霽?你那個五弟?”




費疑舟點頭:“對。”




殷酥酥眨了眨眼。




費家這位外科醫生五公子,平日裡十分低調,既沒上過什麼新聞頭條,也不怎麼出席上流社會的聚會晚宴,比起花名在外的四少爺費聞梵和渾身張揚少年意氣的七少爺費雲琅,費五少爺顯得格外佛系。




佛繫到,殷酥酥身在娛樂圈,從來沒聽梁靜聊過關於費五公子費琮霽的傳言。




“你五弟為什麼突然要請你吃飯?”殷酥酥有點好奇,說著稍頓,又有些顧慮地說,“而且,你們兩兄弟敘舊吃晚餐,我跟著去,恐怕不太好吧。”




費疑舟收起眼鏡盒,曼聲答道:“不是請我,是請你。”




殷酥酥錯愕:“請我?”




她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面露迷茫:“我和他都沒見過面,完全不認識,他為什麼要請我吃飯?”




“上次我帶你回家,咱們費醫生有幾臺緊急手術要做,沒能趕回來。”費疑舟唇畔微勾,指側慢條斯理滑過她的頰,“正好今晚他調休,說是要請你吃頓飯,好好地跟你賠禮道歉。”




殷酥酥囧了,乾笑道:“費醫生也太講究了。他可是白衣天使,救死扶傷當然比見我一面重要多了。”




“你是大嫂,於情於理他都應該抽空來見你。”費疑舟漫不經心地說。




殷酥酥琢磨半晌,忽然輕笑出聲,俏皮地揶揄:“你知道嗎,最開始答應你找到我,說要跟我協議結婚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那些豪門宅鬥劇。”




費疑舟見她眉眼彎彎,實在靈動又美麗,指尖便不由自主地微動,描摹過她秀麗的眼睫眉梢。




他對“豪門宅鬥劇”本身毫無興趣,卻想多聽她的聲音,多瞭解她的內心。於是輕淡地問:“你想象中,我家應該是什麼樣子?”




“在我的想象裡,你的父母長輩應該都是嚴肅的人,不苟言笑,手段雷霆。你的弟弟妹妹也應該是驕矜的,或許會刁難我。”殷酥酥很誠實地說,“結果,他們沒有一個是我想象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