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雀 作品

第9章 他就是個神經病

    殘疾是一回事,不想在別人面前表演“殘疾”是另一回事。

    一切像是靜止了,我不動,商牧梟也不動。我們僵持著,大有熬死對方就是勝利的架勢。

    山裡的溫度隨著入夜越發寒涼刺骨,風一吹,單薄的外套根本無法阻擋寒風侵襲。

    我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哆嗦,沒忍住喉頭髮癢咳嗽了聲。

    商牧梟那頭忽地重重“嘖”了聲,聽著不耐煩極了。

    手心一陣陣地發疼,我咬了咬牙,打算就這樣坐到天荒地老。

    眼前忽地一暗,帶著體溫的事物從天而降,罩了我滿頭滿臉。

    我扯下一看,是件外套。

    踩過草地,商牧梟從我身邊走過,往車後方去。

    “我去抽根菸。”

    從他選擇迴避來看,這場戰役似乎是我贏了。但我一點生不出高興的心思,我覺得自己實在太幼稚了。無論是一個月的賭局,還是寧可坐到死都不願意在商牧梟面前爬上輪椅這件事,都幼稚得叫人不敢置信。

    一支菸後,商牧梟走了回來,我也回到了輪椅上。

    “你流血了。”他盯著我的腿。

    我今天穿了條白褲子,剛剛地上搓一通,染上不少汙漬。最明顯還是膝蓋位置,布料被磨破了,露出底下沾著土的傷口,黑黑紅紅的一團,看上去很是悽慘。

    “沒有感覺。”我將外套還給他,直接塞進他懷裡,要收回手時,被他一把攥住。

    外套落地,他看了眼我的掌心,道:“手也流血了。”

    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夜視能力,眼睛這麼尖的。

    “沒事……”我抽回手道,“我不想看了,回去吧。”

    在經歷剛剛的事後,我想很少還有人可以有閒情逸致和他一起看星星。

    輪椅怎麼走都是原地打轉。我納悶地向後看去,就見商牧梟撿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另一隻手牢牢握著我的輪椅把手,不讓我走。

    瞬間,我仿如一隻被命運扼住後脖頸的貓,只能任他拿捏。

    “你幹什麼?”我壓低聲音,儘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無措。

    商牧梟再次把外套丟給我。

    “誰說我們今天要回去?”

    荒郊野嶺,配合他的言行,我腦海裡已經浮現出好幾個經典懸疑片的開頭。

    他不是要把我從山上推下去吧……

    我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將他的外套蓋到腿上,一時不知要不要問他我們這是去哪裡。

    他推著我在漆黑的山路上走了一段,忽然拐了一個彎,進到一條幽深小道。

    兩旁都是樹,成片的樹,除了頭頂一點星光,簡直要伸手不見五指。

    “我們去哪裡?”緊了緊膝上的外套,我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之前尹諾帶我來過一次,就在前面了……”幾乎是他話音剛落,前方隱隱綽綽出現一抹幽光,近了才發現是隻掛在院門旁的紙燈籠。

    燈籠左邊是一塊木牌子,寫著小院的名字——流水人家。

    再下面是張破破爛爛的紙,用毛筆寫著碩大的“摘櫻桃,新鮮的水晶櫻桃,不甜不要錢”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