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打擊

    “”

    太夫人感覺像是天地在眼前陡然間顛倒了過來,天翻地覆,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灰暗了起來。

    她心裡充斥著一個念頭: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姜敏姍是她隔房的堂侄女,其生父是她的堂兄,從前與她也就是逢年過年見上幾面的情分。當年,姜敏姍年幼失恃失怙,又沒有親兄弟,她這一房只留下她一個孤女,無依無靠。

    太夫人也是憐惜這個堂侄女在她大伯父家度日艱難,因此當姜敏姍是來京城投奔她時,就收留了她,想著侯府也不缺這一雙筷子。

    她自認沒什麼對不起這個堂侄女,當年也是想著給姜敏姍一份嫁妝,再找個讀書人把她嫁出去,也算全了她們姑侄的情分,可是有一天姜敏姍卻與楚令霄一起跪在她跟前求她成全

    所以,她也只能成全了他們。

    自姜敏姍給楚令霄做了妾室後,這闔府上下都知道楚令霄最疼愛的女人是姜姨娘,姜敏姍更是生下了庶長子,地位穩固。

    姜敏姍這輩子除了沒有嫡妻的名分,在楚家不要過得太如意。

    但是,姜敏姍卻恩將仇報,害了她兩個親子!!

    想到這裡,太夫人的心口又是一陣絞痛,彷彿被什麼沉甸甸的重物碾過胸口似的。

    太夫人的眼睛通紅,眼眶中含滿了淚水。

    她已經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年紀了,本該含飴弄孫,安享晚年,卻在這時候連逢鉅變,白髮人送黑髮人,兩個親子一死一殘,若非膝下還有幾個親孫,她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剛剛從楚千凰與姜姨娘口中聽聞的真相就像是一道閃電狠狠地劈中了她,將她打擊得幾乎要魂飛魄散。

    “為什麼?”太夫人顫聲問了出來,那佈滿皺紋、毫無血色的雙唇哆嗦不已,精神氣全沒了。

    此刻的她猶如一個臥在榻上行將就木的老婦,那氣若游絲的樣子彷彿下一刻氣就會接不上似的。

    “為了逸哥兒啊。”姜姨娘理所當然地說道,對著太夫人勾了勾唇,嫣然一笑。

    與此同時,匕首血淋淋的刀尖也對準了太夫人,此刻的她身上也沾染了些許楚千凰的血,猶如那忘川河畔的一朵曼珠沙華,妖異濃豔,令看者不寒而慄。

    太夫人怕了,腳下發軟,不由往後退了一步,覺得眼前這貌美如花的女子如同食人魂魄的索命惡鬼。

    姜姨娘則又逼近了兩步,眼眸深黑深黑,如兩汪無底古井似的。

    她今天帶著太夫人來白雲寺上香,名義上是為了幫楚令霄祈福,其實她是想把太夫人也弄殘了。

    所以,一炷香前她藉口來藏經閣尋書離開了太夫人所在的那間廂房,背地裡卻吩咐親信把太夫人身邊的人引開了。本來,她會悄悄地回廂房對太夫人下手,誰想卻在這裡偶遇了楚千凰

    罷了,其實也不過是換個地方實行她的計劃罷了。

    只要太夫人這最後一個“絆腳石”倒下了,以後這老虔婆就再不能管楚雲逸的事了,左右就是她今天死了,她是祖母,楚雲逸也不過為她守孝一年而已,也耽誤不了他的前程。

    “你”太夫人又踉蹌著退了幾步,覺得姜敏姍實在是太惡毒、太瘋狂了。

    她嚇得兩條腿直哆嗦,此時此刻,已經不知道心中是震驚多,憤怒多,還是恐懼多一點。

    微風習習,不知何時,天上的驕陽被堆雪般的雲層遮蓋,周圍也暗了下來。

    “簌簌簌”

    又是一陣紛紛揚揚的石榴花雨隨風而落,宛如那滴滴血珠般飄落。

    空氣中夾著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愈來愈濃,似是風雨欲來。

    “今天肯定會下雨!”白雲寺外,某個咬著一根草的藍衣青年就躺在一棵大樹的枝丫上,鼻翼翕動地嗅了嗅,嘆道,“九爺可真會挑日子。”

    樹下,楚雲逸嘴角微不可見地抽了抽,仰首道:“唐哥,你還是下來吧,萬一被寺裡的人看到”

    “被看到怎麼了?”唐御初將雙手墊在腦後,悠哉悠哉地靠著樹幹,穿著黑色短靴的一條腿在半空中盪來盪去的,愜意得很,“放心吧,出不了亂子的。”

    “我說你啊,就是跟雲展待久了,近墨者黑,學了他的死板勁。”

    唐御初也不是輕慢,實在是這麼個小演習由他來帶隊已經是殺雞用牛刀了。

    這白雲寺裡一共也沒多少人,又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百姓,而他們這邊明裡一百多號人,暗裡還藏著另一半人,到現在為止,他們的任務只是包圍白雲寺,看住白雲寺的四道門以及圍牆,不讓裡面的人出來,也禁止有外人再進去。

    僅此而已,再簡單不過了。

    說句實話,玄甲軍的將士們要是連這麼個小的小演習也應付不了,他們乾脆都拿塊豆腐把自己撞死得了。

    唐御初實在覺得無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嘴裡咬的那根草差點沒掉了下去,又被他及時咬住了。

    楚雲逸握了握手中的劍鞘,沒辦法像身經百戰的唐御初那麼淡然。他也知道這次只是小演習,但是他也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唯有這次表現好,下一次的大事才會有他參與的份!

    要是連小事都辦不好,他以後哪裡還有臉進宮見姐姐、姐夫啊!

    楚雲逸眸色灼灼,心裡已經在磨刀霍霍,快要按捺不住了。

    即便少年人什麼也沒說,但是,以唐御初的火眼金睛也已經看出了端倪,戲謔地說道:“這少年人啊就是血氣方剛,性子太急!”

    他自己也才二十幾歲的人,那口吻就好像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