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玖遠 作品

40.Chapter40





白家門口已經圍滿了人,佟明芳用身體死死抵住大門,哭喊著:“你哥身上有傷殘,你不能這麼對他......”




葉芸慌張地套上衣服,赤腳跳下床,可最終她只能貼著房門瑟瑟發抖。白聞賦說不論外面什麼動靜,都讓她不要出去,她只要出去,聞斌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她身上,情況徹底失控。




她沒有再聽見白聞賦的聲音,只有聞斌在不停發狂發怒。




在打架方面,聞斌向來佔不到白聞賦便宜,只有一種可能,白聞賦放棄了抵抗。




第一次是他離家掙錢,一走幾年回來,聞斌怨他食言,氣他一走了之,他動了拳頭,白聞賦沒有還手,任由他撒氣。




這件事讓兄弟兩人產生隔閡,關係疏遠了好些年,直到現在都是白聞賦的心結。




多年後的今天,手足相殘再一次上演,而這一次,是為了葉芸。




他碰了葉芸,將家裡原本給聞斌娶的女人佔為己有,即便到了今天這一步,他也沒打算讓步,就算是他對不住聞斌,給他出氣,讓他洩憤,只要聞斌肯放手,他想怎麼樣都好,白聞賦統統受著。




葉芸無法走出這扇門,可外面的每一聲響動都在對她抽筋剝骨,人被拉進不堪重負的無底深淵,淚水無聲地湧著。




聞斌徑直衝出去,癲狂地提起菜刀向著白聞賦而來,他失去理智,整個人像魔怔了一樣殺紅了眼。




白聞賦浸著血漬,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親弟弟,心底的寒意翻騰到臉上。他就這麼立著,不避不躲,直到聞斌帶著病態的痴狂,拿著菜刀朝白聞賦的脖子砍來,他才抬起手扼住聞斌的手腕,眼裡瞬間陰鷙乖戾。




手足相殘,刀刃相見,這一幕徹底摧垮了佟明芳,她不要命地跑上前阻止兩個兒子,門外的磊子也衝了進來。為了不讓事態惡化,大家上手爭奪那把傷人的菜刀。




聞斌的胸腔裡發出暴虐的恐怖聲響,他用身體不停撞擊白聞賦,揮刀之時,刀面失控砸向佟明芳的面門,佟明芳一下子栽倒在地,人已經沒了魂。




白聞賦盛怒之下,一把掐住聞斌的脖子,將他按在牆上:“你他媽鬧夠了沒?”




聞斌盯著嚇得癱軟在地上的老母親,胸腔劇烈起伏,似失了神志。




白聞賦捏住他的脖頸,將他扔到磊子身上:“帶他下樓等我。”




磊子一刻也不敢耽擱,架住聞斌就往外走,門口堵得水洩不通,別說整個筒子樓,住在二尾巷附近的許多人都聽見傳聞趕來湊熱鬧,此時筒子樓下面聚集了不少人仰著脖子往白家張望。




白聞賦走到門口,逼人的壓迫感隨之而來,他狠戾地看向圍觀人群:“滾。”猛地甩上家門。




家裡登時陷入一片黑暗,他彎下腰攙扶起地上的佟明芳,將她安頓在椅子上。打開房門後,看見葉芸哭成了淚人。




她柔弱、膽小、怕事,但從來不是用哭應對事情的女人。




聞斌的噩耗傳來家裡的那段時間,她沒有整日以淚洗面。




佟明芳對她百般刁難,千般苛責的時候,她沒有哭哭啼啼。




即便受了傷,被逼到無路口走,她毅然決然冒著大雪離家,也沒有跑到他面前痛哭流涕。




而今天,她把來白家這些日子所有的淚都流盡了,看著白聞賦的血順著手臂流下,她聲音顫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哪裡,哪裡受傷了,有沒有事?”




白聞賦讓開滿是血漬的胳膊,不把她弄髒,抬起另一隻胳膊碰了碰她的臉,替她擦掉眼淚,呼吸沉重:“我沒事,不用擔心,聞斌狀況不大對勁,我帶他出去。”




聞斌出現傷人的舉動,佟明芳和葉芸還在家中,筒子樓待不得了,磊子一個人搞不定聞斌,白聞賦說完這句話,便匆匆離開家。




撕裂的空間隨著他們的離開,陷入可怕的幽謐之中。門口散開的人群又慢慢聚集在白家門前,整個筒子樓都變成了怪誕的牢籠。




無數刺耳的議論從四面八方襲擊而來,隔著薄薄的窗戶,這些聲音無所不在地鑽進屋中。有人說她上了老大的床被老二逮到現場,有人說她不知檢點周旋在兩兄弟之間,還有人說她是紅顏禍水。




每個字都如殺人誅心,落在葉芸耳中,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