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宮之主(一)
“會習慣的。”鬱唸白一手拉住鬱念歡,教她一步一步的走路,“像我這樣走。”
“剛開始的時候步子邁小一點。”
“彆著急。”
“誒!小心!”
鬱念歡又一次要摔倒。
“我、什麼、時、候、能……”鬱念歡遲鈍緩慢的說,鬱唸白也不著急,耐心的聽她說完。
“我、什麼、時、候、能、像、你、一樣?”鬱念歡黝黑的眼仁盯著鬱唸白。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極度清晰的眼白和眼仁,因著她沒有什麼感情更顯得冷漠。
“我走之後,你是不是疏於練習?”鬱唸白見鬱念歡連走路都不利索就知道鬱念歡平時沒怎麼練習。
“你、不、在、我、想、不、起來、練習!”鬱念歡略微倉促了語速,急切的想要分辨。
“可是如果你想要習慣這些,你要靠自己主動的練習。”鬱唸白拿起一把木梳為鬱念歡一下又一下的梳頭。
一點一點的把因許久未曾打理造成的髮結輕輕梳開。
“你怎麼只洗頭不梳頭啊?”鬱唸白頗費功夫的為鬱念歡梳順好長髮,看著木梳上纏繞的一堆落髮,鬱唸白正色道,“去了中原後可不能這樣了。”
“在那邊,至少要把頭髮梳順知道嗎?”
“為、什、麼?”
鬱念歡即便是有疑惑,也只能在面上捕捉到一絲絲不解的情緒。
“因為在中原那邊,會把蓬頭垢面的人當作瘋子?”鬱唸白怕鬱念歡聽不懂瘋子這個詞專門解釋道,“粗淺的解釋就是和常人不同的意思。”
“那、不、就、是、說、我、嗎?”
鬱念歡強調道,“我、不、同。”
她抬起手重重的給了自己腦子一下,“它、壞、了。”
鬱唸白沒有制止鬱念歡的舉動,鬱唸白半垂下眼眸,“我這次外出,遇見了個很有意思的病人。”
“她身上有和你體內一樣錯亂的毒氣,但是她比你幸運,她身上只留了一點點餘毒。”
鬱念歡眼珠子移動,裡面竟然還罕見的流露出明顯的期待。
“不是你想的那個人。”鬱唸白垂眼低笑,“那個病人是個女子。”
“但是,我遇見了你一直想去找的人。”
鬱念歡本漸漸黯淡下去的身神采,被鬱唸白一句話成功重新勾起,甚至還要更光彩奪目、神采奕奕!
“我不僅遇見了,還和他說了很多話。”鬱唸白想了想道,“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看他了。”
“以我妹妹的身份。”
“到時候,說不定,我們還會是一家人了。”
鬱念歡糾正鬱唸白道,“我、們、本來、就、就是、一家人!”
……
燕自春回到了蜃宮,可算是能夠歇了一口氣。
闊別蜃宮多年,這裡還是一如記憶那樣。
燕自春識字讀書困難,於學識上本沒什麼天賦,但是此時此刻心裡竟然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在這裡站著想什麼呢?”鬱唸白一出來,就看到燕自春跟個木樁子似的站在大門口,臉上還有些……酸酸的表情?
“啊,少宮主。”燕自春心裡還沒有憋出幾句什麼,就被鬱唸白給打斷了,“就是覺得好像好多年沒回來了,感覺和記憶裡還一樣,心裡覺得……”
話說到這裡,燕自春形容不來了。
用什麼詞語形容好呢?
“……覺得特別符合那句什麼,風景依稀似去年!”
燕自春腦中靈光乍現,脫口而出了一句詩詞。
挑起眉梢,鬱唸白真是對燕自春刮目相看了,“你居然有一天能用上詩詞,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燕自春也有點沾沾自喜,“哪裡哪裡,還是少宮主教得好。”
這話不假,那些文章道理、詩詞歌賦全靠鬱唸白逼著他學,他才能學了個皮毛。
“去準備一下,三日後我們啟程去揚州城。”
“是。”
燕自春點點頭,他早知道這次回蜃宮停留的時間不會太長。
“啊對了,你要記得把平日裡宮主用得慣的東西都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