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春(一)
可是卻忘記了自己的長髮還握在君懷淵的手中。
這麼稍微移動偏移,那一頭青絲就從君懷淵的指縫間溜走。
未能成功綁好的長髮再次散開,君懷淵手上只孤零零的留下那根髮帶。
鬱唸白髮絲在側,大堂內明黃的燈火揉淡了她濃豔的眉眼。
他怕弄壞她的頭髮不敢用力。
好似她的頭髮多麼珍貴似的。
鬱唸白一怔,是啊,他覺得她的頭髮很珍貴。
君懷淵率先開口,“我再試一次吧,這次我一定能成功。”
無言的轉過頭,鬱唸白感受到君懷淵稍顯粗糲的指尖劃過她脖頸間的肌膚,還是那麼微微顫抖。
可這一次,鬱唸白品出了些許的不一樣來。
他的動作那樣小心翼翼,似是大氣都不敢出。
可是他明明可以穩住雙手的。
還記得他畫糖畫時,他的手就十分的平穩。
為什麼現在,這麼顫動?
鬱唸白眼睫輕輕抖動,那頻率隱隱和君懷淵微顫的手指同步。
待到君懷淵為她綁好長髮,鬱唸白都沒有問出心中的問題。
看著君懷淵一如往常溫柔的笑容,鬱唸白不知道是不是這店內的燈火太明太亮,以至於讓鬱唸白恍惚覺得君懷淵眉宇處有著繾綣的神色。
明黃色染上君懷淵的眉目,鬱唸白垂眼收回視線。
或許是她的錯覺。
“是我綁的不好嗎?”
君懷淵略微不安的詢問鬱唸白。
怎麼這個反應?
鬱唸白含糊道,“嗯、很好。”
說完就要去結賬。
結果店內的夥計早就立在鬱唸白和君懷淵的身側,就等著他們選好了好為他們結賬。
見鬱唸白要去結賬,夥計立刻笑眯眯的說,“不用勞煩姑娘跑路,小的來就好。”
“還有其他需要添購的嗎?”
鬱唸白想抽身都無法,只好道,“……沒有了。”
夥計立刻拿出隨身的算盤,為鬱唸白展示價格。
夥計口中唸唸有詞,似是在為鬱唸白說明價格的明細。
“不用找了。”君懷淵微微站在鬱唸白身前,將金錠交給夥計。
夥計頓時喜笑顏開,臉上的笑容更加熱情真切了。
“公子出手闊綽,姑娘一定傾心!”
“……”
君懷淵微微無言,他想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鬱唸白聽了瞪大了眼睛,賭氣似的轉身就走了。
君懷淵見狀立刻就要跟上鬱唸白。
夥計卻跑來叫住君懷淵,“公子稍等。”
“今夜七夕,這是小店滿額贈送的小禮品,公子可以宋予那位姑娘。”
君懷淵看了一眼夥計手上的物件,微微一頓後,收下了夥計的禮物。
……
鬱唸白走在大街上,感受到周圍的人潮漸漸褪去才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了。
那夥計說的什麼話,她怎麼會因為君懷淵出手闊綽而傾心。
她也很有錢的好不好。
她有很多很多錢。
有一搭沒一搭的繞著髮尾,等到看見新的髮帶後,鬱唸白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幼稚,比什麼有沒有錢,她和君懷淵都挺有錢不就是了。
懊惱的鬱唸白發覺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走了很長一段路了。
但是君懷淵還沒追上來。
於是真的有點生氣的鬱唸白轉身打算去找君懷淵“興師問罪”。
沒想到一轉身,就看到了跟在她正後方幾步路的君懷淵。
“你走路不出聲的嗎?”
“嗯,或許是因為我輕功好?”
“……”
鬱唸白看君懷淵一眼,怎麼還和她貧嘴起來了。
“那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見你想事情想得入神,就沒打擾。”
“……”
鬱唸白不說話了,怎麼她問什麼君懷淵都能找到話回答。
見鬱唸白沉默,還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君懷淵意識到什麼。
“嗯,我……我的錯。”
雖然君懷淵也不知道自己錯了什麼。
“你錯了什麼?”鬱唸白問道。
“……”這問住君懷淵了。
“我……你生氣了我自然就是做錯了事情。”
“那我為什麼生氣?”
“……”
好的,君懷淵覺得該制止這場無意義的對話。
“咳咳。”君懷淵假意咳嗽兩聲,“你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