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寂煙雨 作品

第 51 章 時聞:能幫我拿條...

 其他人在後面原地休息,時聞走上前去,幫斯克維爾清理牛犢。

 斯克維爾先清理牛犢口腔和鼻腔裡的黏液,又跟時聞一起,倒提它兩條後腿,給它控水,並拍打胸部。

 兩人忙了好一會,剛出生的牛犢在他們手裡挺動了一下身子,發出微弱的“哞”一聲。

 斯克維爾欣喜:“活過來了!”

 時聞上前去看,見小牛犢總算睜開了眼睛。

 儘管出生的過程很艱難,現在小牛犢的眼睛卻清亮美麗,帶著新生命獨有的氣質。

 時聞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激動堆積在心間,看著小牛犢的眼神也柔和了起來。

 剛生下小牛犢的母牛也在藥水和食糧的幫助下,緩了過來,有了點力氣。

 斯克維爾將牛犢送到它嘴邊。

 它低下頭,緩緩地舔著牛犢身上的黏液。

 斯克維爾對鄧延馬說道:“這兩天讓犢子和母牛在一起,多給母牛精料,等會我再給母牛掛兩瓶水,防止它體內的炎症,並促進惡露的排出。”

 鄧延馬感激地點頭:“行,麻煩你了。”

 斯克維爾哼了一聲,並不給他好臉色:“看接下來兩頭母牛吧。”

 剩下這兩頭難產的母牛,斯克維爾已經給它們掛了催產的藥物了。

 現在大家空出手來,要繼續給兩頭母牛接生。

 時聞在鄧延馬家裡忙活了整整一天,忙得頭昏腦脹,直到傍晚才被張德元送回家。

 走進家門口後,他突然想起來,自家的牲畜還沒喂。

 現在天氣冷,他今天也沒空,所有社畜全關在畜棚里舍飼,一天得喂兩頓,他早上才餵了一頓,下午這頓卻沒給家裡的牲畜吃上。

 時聞剛進了家門,心神恍惚地就要往畜棚裡走。

 燕克行邁著長腿過來拉住他:“到哪去?”

 “去喂牲畜。”時聞稍微離燕克行遠一些,怕自己一身血腥、黏液以及牲畜的排洩物沾到他,“你等我一下,我去喂完牲畜很快就回來。”

 燕克行:“我已經餵過了,你洗個澡,過來吃飯。”

 時聞瞪大眼睛:“你餵了啊?那是不是很累?”

 “用叉車投餵,還好。”燕克行並沒有在意他弄髒了的衣服,輕輕推了他一把,“去洗個熱水澡。”

 時聞被推著進了浴室,關上門,浴室溫暖乾燥,連洗手盆都似乎閃著光。

 一看就知道燕克行清潔過了。

 時聞感覺到了一種關於生活本身的,巨大的幸福。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一下,感覺忽然就滿血復活了。

 他將髒衣服脫下來,扔到髒衣籃裡。

 儘管等會兒就要吃飯,他還是拿下了牙刷,開始刷牙。

 人有了戀人,總是會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

 時聞哼著歌,刷牙、洗臉、洗頭、洗澡,就差沒拿搓澡巾將自己整個拋光一遍。

 等他洗得乾乾淨淨,渾身都是洗髮水沐浴露的清香味時,他終於停下了手,轉身想拿浴巾擦乾身體,穿上衣服,走出去。

 然而,修長的手指在掛著浴巾的架子上一摸,

直接摸了個空。

 他傻眼了。

 他居然忘了帶浴巾,衣服更是完全沒拿進來。

 他轉頭看了眼浴室。

 除了架子上的毛巾和髒衣籃裡髒得沒法看的衣服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蔽體的東西。

 如果他想出去,他只能用毛巾遮擋住重點部位,或者重新穿上髒衣服。

 剛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時聞站在浴室裡猶豫片刻,決定選擇第三個選項。

 時聞將浴室門打開一條縫,探出腦袋,喊燕克行。

 燕克行聽到聲音走過來,跟僅露出一顆腦袋的時聞對視,頓了頓:“你沒帶衣服?”

 時聞:“咳,你幫我拿條浴巾過來。”

 燕克行:“只要浴巾?”

 時聞想象了一下,他在衣櫃裡翻找,給自己找內褲的場面,臉一下紅了,聲音堅定道:“只要浴巾!”

 燕克行便帶著笑意去他房間裡,將他的浴巾拿過來。

 時聞從燕克行手裡接過浴巾,往腰間一圍,拉開浴室的門,佝僂著身體,快速跑進房間。

 燕克行背過身去不看他,儘量避免他的尷尬。

 饒是如此,時聞窸窸窣窣的動靜還是一點不落地傳到了燕克行耳朵裡。

 燕克行想起幾個月前,某一天,時聞洗完澡圍著浴巾出來,正好撞上他,明明耳朵已經紅得快滴血了,卻硬撐著問他,腹肌帥不帥的樣子,突然感覺到有些乾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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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聞沒想到燕克行居然是龍,更沒想到他是應龍。

 等確定應龍就是自己知道的應龍後,時聞懵了,皺起眉頭:“你是應龍,為什麼說你是兇獸?應龍那麼厲害!傳說中應龍不還是創世神?”

 時聞頗為氣憤。

 燕克行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臉上的表情沒什麼波動,眼神卻很溫和:“上古應龍,集創世、造物與滅世於一體。然而我們這些後代早已不是那位應龍祖神,只是繼承了一部分力量。”

 時聞的手腕仍被他握著,說話沒什麼氣勢:“那也不應該稱應龍為兇獸,龍怎麼能稱為兇獸?!”

 燕克行的手平穩地繼續為他處理傷口:“兇獸與瑞獸只是個相對的概念,瑞獸披澤萬物,兇獸則帶有毀滅的氣息。我們這族不巧,只繼承了滅世的力量,在我力量還強盛的時候,從性情到身體物質,所有的一切都奔著毀滅而去。”

 時聞點點頭,盯著燕克行長長的睫毛,忽然有點難過:“那他們為難你了嗎?”

 燕克行看他一眼,知道他口中的“他們”大概指異管局那群人:“沒有。反而給我很多幫助,不然現在我也不會幫助人類,更不可能和他們做朋友。”

 時聞鬆口氣,又問:“你說力量還強盛的時候——”

 後半句時聞嚥下去沒說,他有些不知道能不能問。

 燕克行卻並不介意:“這個世界已經沒有適合龍等強大的神獸生存的環境了,你記得先前保護雪豹的時候,雪豹所面臨的環境問題嗎?”

 時聞:“記得。生境破碎、食物鏈斷裂、食物資源衰竭,還有一個偷獵是不是?”

 燕克行點頭:“強大的神獸也面臨著這個問題,除偷獵不是威脅外,另外三個問題比雪豹面臨的問題嚴重得多,神獸等‘神’這一神類生態系統早已徹底崩潰了。”

 時聞聞言,怔怔地看著他:“這世界還有其他應龍嗎?”

 時聞想問,你還有其他同伴嗎?

 “沒有。我自身的血統也退化得厲害,化龍時很勉強。”燕克行輕輕放開他的手腕,“好了。”

 燕克行要站起來



 時聞卻忽然伸手,拉住了他,坐著抬頭仰視他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我會努力的。未來有一天,我一定會養出能作為神獸食物的獸類。”

 燕克行聽著他的承諾,輕輕地說了一聲:“好。”

 時聞目光閃動,還想再說什麼。

 燕克行用手蓋住他的眼睛,聲音溫和:“你該去洗澡了。”

 燕克行的手溫暖、寬大、乾燥,帶有點淺淺的香氣。

 時聞被他的手蓋住眼睛,視覺被剝奪了,其他感官卻異常敏銳。

 好像哪怕不用看見燕克行,僅憑他的手,也能感覺到他整個人的大致模樣。

 就好像,不用知道他整個的過往,也能憑日常的相處,知道他是一個多有魅力的人。

 時聞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走,還微微傾斜身體,順勢將整張臉埋在他掌心裡:“你讓我靠一會。”

 燕克行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輕輕捏了捏他耳朵。

 不知道靠了多久,時聞感覺到兩條大腿一沉,緊接著熱度從大腿處傳來。

 時聞顧不上和燕克行互動,趕忙拿開燕克行的手,低頭一看。

 只見兩隻虎崽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正一左一右地將毛茸茸的大腦袋擱在他的大腿上。

 跟時聞對視之後,兩隻虎崽喉嚨裡還發出了一點類似於貓的咕嚕聲。

 時聞被萌到了,又有點煩這倆傢伙打擾他和燕克行的二人世界,伸手掐住其中一隻虎崽的臉頰:“你們倆傢伙,沒事靠過來撒什麼嬌啊?”

 被掐住的虎崽:“汪嗷——”

 燕克行順勢抽手:“可能聞到了你身上的魚腥味。”

 時聞用胳膊一邊夾著一個虎頭:“不會吧?我身上的魚腥味那麼濃嗎?還有,老虎不是不愛吃魚嗎?”

 燕克行:“不愛吃魚,魚也是肉類。”

 “好吧。”時聞沒脾氣了,夾著兩隻虎崽的腦袋揉了揉它們,站起來,“那我去洗澡了。”

 當天的晚飯是燕克行做的,主菜就是大白斑狗魚。

 時聞對魚的喜好程度一般,然而燕克行用白斑狗魚做出來的水煮魚實在太好吃了,滑嫩鮮美,幾乎嘗不到肉刺,一口就是一大片魚肉,爽得不行。

 他和燕克行相對著吃飯,幾乎每吃一口,心頭都能感覺到一種幸福。

 他既為美食而感到幸福,也為做美食的人就陪在他身邊而感到幸福。

 時聞能感覺到,他跟燕克行之間的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從肢體動作到眼神,兩人的相處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在這個階段,時聞哪裡都不想去,也哪裡都不想燕克行去,就想和燕克行在牧場裡成天膩著。

 然而,這個奢望在第二天剛吃過早飯的時候就被打破了。

 時聞正在吃燕克行煮的面,還沒吃完,外面就傳來了喊聲。

 張德元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時聞,你在嗎?來幫個忙。”

 時聞放下面往院子外面走:“在呢,幫什麼忙?”

 張德元正好推開院子的大門走了進來,跟他在院子裡會合:“你知道鄧延馬不?”

 時聞點頭,鄧延馬是隔壁鎮的中年漢子,他家好幾回招短工,鄧延馬都來了,活幹得不錯,不是那類偷奸耍滑的人。

 張德元說道:“他家的牛要生了,斯克維爾正在幫忙,不過難產得比較厲害,斯克維爾就想請你過去看看能不能幫忙想想辦法。”

 時聞倒沒什麼意見:“也行。”

 正好增長點經驗了,他家的母牛也有孕在身,遲早都要接生的。

 兩人一起往外走。

 時聞給燕克行發了條信息告知去向後,問張德元:“直接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怎麼還親自過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