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30 章 既然要有人立功,...

 “如果你能站在更高的位置上,追查起來會更便利,很多事情也有了參與的資格。”

 “你讓我立功?”

 清音點點頭,她是真的希望他能好,他好,顧媽媽就好,她也會更好,畢竟他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顧安再次沉默,他想到了今天瞿建軍說的話,哥哥的事因為涉密,上頭有人壓著不讓查,他也無能為力,只能讓他等等,再等等,可他都已經等了十年了!

 時間隔得越久,真相就越模糊,他難道就要一直這麼被動嗎?不,他必須主動出擊。

 而只有自己站在一定的高度,才有跟人同桌相坐的資格,才有叫板的資本。

 “我也知道,你需要時間來好好想想,但我可以給你提供兩個消息,不保真,你斟酌著聽。第一,只要找到陳專家的孫子,就能幫廠裡請到陳專家,就是立功;第二,陳專家的孫子今年應該是四到五歲之間,後脖頸有塊胎記,右邊眼角有痣。”

 然而,顧安卻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你,已經知道了?”

 顧安點點頭,“嗯,已有頭緒。”

 清音眨巴眨巴眼,可惡,她又被他搶先一步!

 這個傢伙,他到底是哪來的消息來源,好像幹啥都比自己搶先一步,劉加敏和醫書是,這次的事也是!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就連陳胖子也是他弄下馬的。

 “但孩子胎記和痣的事,我還不知道,你給的信息有用。”

 清音咧嘴一樂,這小子,還挺給我面子。

 ***

 接下來幾天,清音一面觀察柳紅梅的動態,一面還要上兩份班,可真不是一般的累和忙。

 幸好,陶英才的院霸屬性讓她也跟著不用值夜班,每天都能按時上下班,終於也能騰出手來處理處方的事。

 因為藥房的面世效果十分喜人,大家聽說在廠衛生室就能抓藥,一傳十十傳百,很多人都是成群結隊的來“打卡”,清音一天能開出去二十多張處方。

 趁著病人都看完了,過去隔壁交錢抓藥,清音就把最近的處方全找出來,一張一張的核對。

 劉胖子手裡張二蛋那張,她這幾天好好的回想了一下,又找張二蛋問過他的就診時間,反推就是最近一個月內丟失的,而這段時間內,來衛生室找她的人裡,除了正常病人外,就只有一個柳紅星。

 其實柳紅星她一開始也懷疑過,可她記得清清楚楚,柳紅星要開保胎藥那天,她一直在診室,從未離開過,柳紅星也沒離開過她的視線。

 因為肯定柳紅星沒時間偷處方,所以她就把柳家人的嫌疑給排除了,可今天再整理處方的時候,她就想起個問題——

 會不會是內部人員乾的?

 對外部人員,清音是很防備的,每一個進來看病的人都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打開她的抽屜,可內部人員就不一定,她診室的鑰匙除了自己手裡一把,林莉那邊還統一收著兩把,衛生室任何人都有可能拿得到。

 可究竟是誰呢,林莉首先排除,張姐李姐似乎也不太可能,就只剩楊護士了。

 但這只是懷疑,還沒有確實的證據,清音正好趁機從林莉那裡把公用鑰匙也要走,以後就她一把,林莉一把,其他人要想進來,只能通過她和林莉。

 為了不再重蹈覆轍,清音又抽空把所有空白處方編了個號,每天上班只拿二十張出來,每天下班都要數清楚開出去幾張還剩幾張,進出診室隨手鎖門。

 這不,正數著,隔壁就傳來吵吵聲,清音眉頭一皺,“誰呀?”

 “小楊又跟人吵起來了。”

 “不對,是跟主任,林主任。”

 “不對,還有病人,病人也跟她吵。”

 又是楊護士,清音都記不清她跟人吵了多少次架了!她這暴脾氣,直接拉開凳子就出門。

 “噓,你別去,聽聽。”張姐拉住清音,她是知道楊護士什麼脾氣的,最是欺軟怕硬,林莉她會忌憚,清音去就倒黴,“你要是去了,她鐵定就把矛頭對準你。”

 清音知道張姐是好心,但她清音也不是怕事兒的,楊護士要是敢來撞自己槍口,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中藥房裡,林莉已經問清楚事情的了兩句她就毛。

 清音也記得,自己在處方上明明白白寫著,附片是要另包的,而這些什麼藥需要另包,什麼藥需要搗碎,她都是專門給楊護士培訓過的,哪怕沒仔細看處方,這也應該是她作為一名藥房工作者的基本常識。

 “明明是你工作失誤,你還跟人吵架,你可真能啊!”林莉氣得聲音都變了。

 “我不就忘記另包了嗎,多大點事,她就跟我扯皮。”

 “清大夫都說了,這個附片另包是需要先煎,因為它有毒性。”

 “就你能耐就你能叭叭,你有本事你自己來抓唄!”

 病人是一

位六十多歲有老寒腿的老太太,被她氣得呼吸困難,指著她一個字說不出。

 清音扶住她,可別把人氣出個好歹,“大娘先坐著休息一會兒。”看向楊護士,“下次注意點就行,別說了。”

 誰知楊護士不僅不領情,還直接質問:“你才工作幾天就敢這麼說我,你別忘了,要不是我,你這中藥房還開不起來呢!”

 清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哦,是嗎?”

 楊護士拿準了她現在病人多,而會抓藥的只有她一人,也硬氣:“不信咱們走著瞧!”說罷白大褂一脫,揚長而去。

 其他人:“……”

 林莉指著她的背影“你你你”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整話,最終只能指著她的背影跳腳,“你今天要敢走,就別回來。”

 “不回就不回,我看你們找誰來抓藥。”

 “真走啦?”張姐探頭一看,咋舌。

 “她走了,那咱們衛生室誰抓中藥?”李姐也顧不上看熱鬧了,畢竟這事關她們部門的運營,清音病人那麼多,好容易開展起來的中藥房要是因此關門,這一個月不白忙活嘛?

 想拿捏她?

 清音看向被氣得胸口疼的林莉,忽然淡淡地問:“主任,對於這種目無組織紀律,三番五次翹班,多次推諉工作,毫無服務意識,多次與病人發生矛盾不知悔改,險些釀成大錯的員工,我們可以向人事科反應把人調走嗎?”

 其它病人聽見,也紛紛附和,大家都是苦楊護士久已。

 林莉頓了頓,“可以是可以,但她一走,咱們衛生室就真沒人抓藥了。”

 現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少了一個人,這工作還怎麼做?偏偏她們還是中醫為主,離不了中藥房。

 “沒事,咱們再從車間調個人過來。”

 “調誰?”

 “白雪梅。”

 眾人一愣,人嘛,當然是記得的,可……“她沒學過醫啊。”

 “楊護士不也沒學過醫,努力的人,即使不是科班出身,也一樣會努力追上來。”清音想到踏青那天白雪梅的愁眉苦臉,反正她在廠辦也呆不久,正好直接跟人事科要人,楊護士騰出的蘿蔔坑,就由她來佔吧。

 只是可惜了自己手把手的教楊護士認藥背藥,從最簡單的藥名速記到配伍禁忌,特殊煎服方法,這些都花費了大量精力。原以為培養出一個同事,以後工作就能得心應手,卻沒想到,有的人天生就養不熟。

 白雪梅是自己的朋友,清音無論於公於私,都想讓她佔住這蘿蔔坑。

 林莉猶豫片刻,也想給楊護士一點教訓,當即就上人事科。

 廖科長其實有點為難,畢竟楊護士家在鋼廠也算盤根錯節,把她從醫務室除名,還調一個女工過去頂她的崗,都說打人不打臉,這都把臉扇成大豬頭了……

 “行,我知道你為難,那我就去找劉副廠長,劉副廠長正好主管咱們醫務室的工作,我相信他一定能……”

 “誒等等,我又沒說不行。”廖科長真是頭大,誰不知道劉副廠長現在對醫務室那是相當看重,尤其裡頭的小清大夫,楊護士這種行為本?

 “行吧行吧,我們先把白雪梅的檔案提到你們科室下面,這個楊護士就直接去包裝車間嗎?”

 林莉得了準話,懶得聽他嘮叨,楊護士去哪兒都行,只要別再回衛生室,她直接去廠辦叫白雪梅。

 於是,一臉懵的白雪梅,就被領到了廠裡最有名的養老部門——

 幸好,清音教楊護士時手寫的各種資料還在,她拿一份給白雪梅,讓她先從認藥背藥名開始,邊認邊抓,每次抓好自己拿過去檢查一遍,確認無誤再交給病人。

 白雪梅也沒讓她失望,她謙虛好學,有不會的,拿不準的,都不會自作主張,就是再忙也要跑過話細聲細氣,對病人也十分客氣,嘴裡“大爺大媽叔叔嬸子”就沒停過,這誰聽著不高興?

 沒兩天,大家就喜歡上這個新來的抓藥護士,人事科那邊多方瞭解,劉副廠長直接拍板,那就把檔案調過去,以後白雪梅同志就按照在車間的工齡在醫務室拿同級工資,屬於平調,以後要是能把護士證考下來,還能再漲一漲。

 而在衛生室工作了十年依然沒考到護士證的楊護士,原以為清音和林莉要被自己拿捏得穩穩的,甚至都想好了她們要是上門請她,她還得再提點要求的時候,卻被人事科的通知,要是再不去包裝車間報到,車間就要把她退回人事科待崗了,因為車間已經算她曠工三天了!

 楊護士只覺晴天霹靂,說好的能拿捏清音,說好的她是衛生室裡唯一一個會抓藥的,說好的她能在養老部門幹一輩子,怎麼就去了髒兮兮全是體力活的包裝車間?

 清音這個女魔頭,她還是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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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間,衛生室中藥房正式上線,大家聽說在廠裡就能直接抓藥,都更願意來看病了。

 雖然常用藥清音只選了四十多種,但藥櫃抽屜卻做了兩百多個,因為她計劃以後病人更多的時候,有些藥該用還是要用,到時候品種更多,佔用的地方更大,乾脆一步到位。

 林莉不懂這些,但她是簡單粗暴屁事少的領導,清音說啥她就往上報啥,等把所有藥櫃晾曬乾淨,分門別類的上好藥材,已經快到七月中旬了。

 天氣還沒到最熱的時候,偶爾下兩場小雨,空氣既不過分乾燥,也不潮溼,正是適合外出遊玩的好時節。星期天一大早,清音就約上蘇小曼白雪梅和毛曉萍,打算去郊外踏青。

 顧安知道後,也把剛子亮子幾人帶上,算上顧媽媽,正好十幾個人。

 大家有自行車的載一下沒車的,換著騎了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城南郊區,也就是獨山村附近。

 清音第一件事是找找自己的標記還在不在。

 “你在找什麼?”

 “看看板栗子還在不在。”清音心說你好好騎你的車不行嘛,還回頭關心我找啥,我找我的潑天富貴。

 “上次你們來的就這地兒?”

 “嗯,找到了!板栗子還有不少呢!”清音指著大樹,高興得聲音都高了。

 車子剛停穩她就跳下去,底下普通人能夠得著的地方,已經被摘了不少,高的樹枝還沒人動過,不過事實證明她高興早了。

 剛子摘了一個刺球球,剝開,還沒熟……

 “野栗子熟得晚,最早也要到九月份。”顧大媽心疼極了,讓大家都別摘,現在摘了太可惜。

 但下一秒,她就指著旁邊兩棵核桃樹高興起來:“核桃應該熟了,下面的都被摘光了,安子你爬樹上去,我們在下面接著。”

 大傢伙立馬高興起來,剛子亮子興奮得嗷嗷叫,猴子似的竄上樹梢,女同志們就在下面,用籃子或者衣服兜著。

 雖然早被附近村民摘得七七八八,但大家還是高興,這可是免費的,大自然的饋贈啊!

 “嫂子你們咋找到這風水寶地?我上次跟安子哥也來過,都沒發現,是吧安子哥?”

 顧安目不斜視,他就在下面把女同志們接到的核桃青果接過來,用石頭將外層青皮砸開,他力氣大,幾下就能撥開,露出裡頭棕黃色的核桃來,這就跟外頭買的核桃差不多了。

 因為是野生核桃,不像後世改良過的品種,那層外殼非常堅硬,女同志們要用石頭才能砸開,他卻兩根手指輕輕鬆鬆就捏開,裡頭的果肉新鮮得不得了,“嚐嚐。”

 於是,清音就在大家的羨慕下,成為第一個吃核桃的人!

 新鮮核桃肉又甜又嫩,沒有幹核桃那種油脂滿滿的感覺,清音幸福得眯眼。

 不知道是因為沒花錢,還是純野生口感好的緣故,她覺得比後世能買到的所有品種都好吃!

 大家坐在樹下,吃了會兒,幾名女同志留在原地做飯,這時候野遊都是可以帶鍋在山上生火的,男同志用石頭砌幾個簡易灶臺,再撿一點枯枝來,用乾枯的樹葉子引火,很快就飄出飯菜的香味,而不遠處就有一條小河,洗菜洗鍋都非常方便。

 大家雖然條件都不怎麼樣,但因為從小在城裡長大,這種形式的野炊還是第一次,別提多高興了!

 剛子亮子幾人一邊撿柴火一邊唱“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白雪梅剛開始還不好意思,後來慢慢的也跟上節奏,等一曲唱罷,蘇小曼和毛曉萍起頭,唱起了“線兒長針兒密,含著熱淚繡紅旗繡呀繡紅旗”……山谷裡飄蕩著大家時而雄渾有力,時而宛轉悠揚的歌聲,彷彿連天空的雲也走得特別慢。

 清音感覺,自己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上輩子一直在努力,一直在疲於奔命,她的好朋友就只有高中那一個,大學畢業後也漸漸沒了聯繫,平時出門聚會,都是別人有求於她,那種被恭維,被討好,又有幾分真心?

 這,才是生活的意義。

 感謝這個時代,讓她不再是工作機器,讓她找回青春的感覺。

 吃過一頓不怎麼熟,但格外香甜的飯後,大家坐在樹底下,一邊剝核桃,一邊聊著最近的新鮮事。

 “聽說你們廠裡要請什麼冶鋼專家,請來沒?”蘇小曼問白雪梅。

 白雪梅害羞的搖搖頭,“還沒,我聽說是那個專家不願來咱們這邊,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好。”

 因為她經歷的事,廠裡額外多給她批了兩個月的病假,她自我感覺恢復很好,可以上班了,也到車間找了幾次主任

,但主任生怕她又出問題,就跟廠裡反應,廠辦暫時把她借調過去幫忙,等忙過這陣子估計還是得回車間的。

 畢竟,廠辦這是多少廠子弟都眼巴巴等著的好崗位,她一個無背景也沒幹過文職工作的女工,壓根不可能進得去。

 再加上,現在的廠辦也沒空缺的崗位,她人雖然過去了,但組織關係還在車間,拿的工資也是車間工資,到期回去分分鐘的事。

 清音點點頭,心說自己要是能給白雪梅幫上點忙就好了,她現在的身體回車間壓根受不了。

 “你們要請的專家是不是姓陳,叫陳東來?”毛曉萍忽然插嘴問。

 “對呀,你怎麼知道?”

 “我不僅知道他名字,我還知道他情況。”

 原來,這位陳專家因為在勞改農場舊病復發,現在正住在她父母所在的醫院,還正好是由她父親在親自管理,因為他身份特殊,需要對外保密,她爸都好幾天沒回家了。

 “你們廠想請他,聽說另外幾個鋼廠也想請,還有海城那邊的大廠都來搶人,直接守在病房門口,吃睡都在那裡,跟人家比起來,你們廠可算不上積極。”

 清音本來只是當八卦在聽,可當聽到海城也來搶人,吃睡在陳專家門口,那種事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你們廠是主管生產的副廠長和研發部的過去請人吧?”毛曉萍繼續說著她聽來的消息,清音忽然心頭一動!

 對了,研發部去請人請了很久,直到那位老專家都快出院了,依然沒請動,最後是柳志強出馬,居然神奇的把人給請到了廠裡來!

 因為這次重大立功表現,柳志強開始進入領導眼裡,逐漸嶄露頭角。

 這位陳專家,確實是京市來的,曾經在龍國重工鋼鐵冶煉行業做出過重要貢獻的老人家,但因為性格太過耿直,太過直言不諱,在風波中得罪過很多人,要不是他手裡掌握著技術,很可能早就被人不知道弄到哪裡去了。現在中央開會提出科學技術是生產力,尤其是冶鋼行業鼓勵重大突破,哪個廠請到他出山,哪個廠就能掌握最新技術,就能在部委領導面前脫穎而出。

 所以國內幾個大型鋼廠都在摩拳擦掌,跟這幾個耳熟能詳的大廠比起來,書鋼連弟弟都算不上。

 這次本來都不想去,要不是劉副廠長極力主張不能錯失這樣的良機,廠裡都不怎麼重視。因為跟這些赫赫有名的大廠比起來,書鋼要名氣沒名氣,要地理優勢沒地理優勢,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唯一能去試一試的“優勢”,就是陳專家下放的勞改農場剛好在書城市境內。

 可……

 除非陳專家有受虐傾向,否則在有選擇的前提下,誰會願意留在一個曾給自己精神和□□都帶來不可磨滅挫折的地方做貢獻?還一奉獻就是幾十年?

 當時林莉開完會回來給清音同步的時候,林莉還覺得劉副廠長糊塗了,這個事情壓根不可能成。

 毛曉萍是真的消息靈通,“這位陳專家很可憐的,跟他愛人伉儷情深,要不是為了他愛人,他早就自……了。”

 那幾年非人的折磨,有多少人受不了走上絕路,而支撐著他活到現在的唯一動力,就是他的老伴兒還活著,只要老伴兒還活著,他就不會先走一步。

 白雪梅聽得眼淚汪汪,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麼深情的好男人啊。

 蘇小曼也頗有觸動,連忙追問:“那他老伴兒在哪裡?”

 “據說是還在京市,一直守著他們房子,等著小孫子能回來……他們家啊全都是苦命人。”巴拉巴拉。

 事情是這樣的,陳專家和老伴兒一輩子只生育一個孩子,經過精心培養成了新龍國最早一批飛行員之一,可惜在一次出任務途中犧牲了,而兒媳也經受不住愛人去世的打擊,積勞成疾,沒多久也沒了,只給留下一個還不會走路的孩子。

 偏偏陳專家被下放到五七幹校,他老伴兒也受到波及,被關押審查,小孫子只能暫時送到外祖家寄養,等陳專家愛人審查結束出來的時候,被親家告知小孫子丟了。

 “那麼大個孩子說丟就丟?”蘇小曼先來氣,“這年頭哪有那麼多人販子,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自行車停大馬路上都不會丟,更何況還是個活生生的孩子,那可是京市,皇城根下!

 “我爸也說聽著怪怪的,但陳專家很肯定,說孩子姥姥姥爺也曾到處打聽和尋找過,後來因為心存愧疚沒多久也病逝了。”

 “啊……”白雪梅捂著心口,這也太慘了吧。

 這樣的人倫慘劇,清音上輩子只在新聞裡看過,人販子拐走小孩,這個家庭就徹底毀了。沒想到現實世界裡就存在,還直接發生在身邊。

 “想什麼?”顧安又剝了一把核桃仁遞過來,還把那層薄衣都扒了,白白胖胖的實在是讓人食慾大開。

 清音也不客氣,從他手裡一顆一顆的拿著吃。“我在想廠裡請專家的事,你聽說沒?”

 顧安點頭,他的消息比清音靈通,他不僅知道陳專家的重要性,還知道只要找到那個小孩,就能請動

陳專家。他不像其他人只聽八卦,他總覺得那個孩子只要一天沒死,就有可能會被找到,這也是陳專家的愛人一直不願離開京市的原因。

 她相信,只要她在家,孩子就會回來。

 顧安最近也在猶豫要不要去找孩子,反正瞿建軍那邊的申請石沉大海,自己閒著也是閒著,要是做成了,說不定還能讓廠裡欠他一個人情。

 以後,清音要是再被為難,人情就有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