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45 章 小菊“啞”的真相

 本來這事清音也沒多想,可最近幾天幫小菊看病的時候,她愈發深切的體會到孩子的聽力完全沒障礙。

 不,不僅是沒障礙,還特別靈敏,有時候她肚子餓了,會有點輕微的腸鳴音,一般人很少能聽見,她卻能聽見,還用手勢跟玉應春說:音音阿姨肚肚餓了。

 這樣靈敏的聽力,怎麼偏偏就是不會說話呢?

 “小張哥,嫂子,今天把你們叫來,是有點事情想問一下。”清音坐在家門口的小板凳上。

 小張哥和玉應春現在正愁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她呢,連忙俯首帖耳,跟倆小學生似的,“你問,只管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清音卻又不說話了。

 “小清?”小張試探著開口,以為她要問的是小菊的身體,連忙把孩子最近體溫多少,吃了多少,睡了多久,就連大小便次數都給說了。

 清音靜靜聽著,看得出最近他向廠裡請假,一直留在家裡照顧孩子,都沒出差了,還計劃以後能不能調班,從大車班調到小車班,這樣就能多點時間在家裡。

 “聽說你跟小菊爺爺吵架了?”

 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把小張問愣了,但他好歹是駕駛員,反應不慢,“連你也知道了,這事鬧的。”

 事情的起因還是清音那天公開處刑他們之後,小張心裡本就愧對閨女,誰知張老頭好死不死一回去就問“小啞巴哪裡來的藥,誰允許給小啞巴吃藥的”……這話真是像尖刀一樣刺到小張的心上,頓時就跟老爹吵起來,要不是玉應春拉著,能直接幹架。

 他的要求很簡單,以後不許再叫小菊“小啞巴”,不然別怪他不客氣。

 張老頭一開始還嘴硬,後來見兒子真亮出拳頭,為了保住所剩不多的牙齒,這才不得不改口,但也不是叫名字,而是“那丫頭”。

 勉強算第一階段的勝利吧,清音也知道有些老人觀念有多固執,只要不再是侮辱性代號就行。

 “看得出來你們是真心疼愛小菊,那我接下來的問題,你們一定要認真回答。”

 “你們仔細想一下,是什麼時候發現小菊不會說話的。”

 這事小張常年在外還真不知道,玉應春想了一會兒,“幾個月的時候還是能咿咿呀呀的,有時候還能蹦出幾聲‘媽媽’,後話,我才發現不對勁,帶去縣醫院檢查,大夫說這孩子是個啞……”

 這愈發證明,清音的推測沒錯。

 “那赤腳大夫……”

 “我也懷疑是不是那兩副藥吃壞的,但那位大夫從小看著我長大,為人和善,誰家有困難都會搭把手,我娘病重那幾年,見我們家揭不開鍋了他都是免費治療免費送藥。”小張搶著說。

 人品不錯,那應該就沒動機。

 至於靠吃藥毒啞一個人,清音是不信的,這就是武俠電影裡瞎掰。

 能短期內造成聲音嘶啞、改變聲色的藥物是存在的,但終生毒啞,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做手術。

 那赤腳大夫就是有動機,也沒能力實施。

 清音想了想,“那你還記得那次發燒是因為什麼造成的嗎?”

 玉應春苦笑一聲,“怎麼會不記得,是小菊爺爺說孩子天天夜裡哭,吵得他睡不好,讓我夜裡多帶她出去走走,就這樣吹了冷風,才發燒的。”

 清音冷笑,好啊,又是這老東西,哪哪都有他。

 “我後,我爸他怎麼能這樣!小菊只是個孩子,把孩子帶出去吹冷風他可真敢想,他還是,還是親爺爺嗎他……”小張氣哼哼地,最近老父親的濾鏡在他眼裡都稀碎了。

 “我怎麼說,小菊爺爺也不容易,再說了你回去那段時間不也是他幫咱們帶孩子,晚上孩子都是跟他睡的,小菊不乖,夜裡不知道要醒幾次,他也怪累的……”

 清音卻忽然抓住點什麼,“你說那段時間小菊是爺爺帶的?帶了多長時間?”

 “嗯,大概一兩個月吧,平時我要幹農活,也沒時間帶,後來是她爸回家,他也老催我們快點生個兒子,為了不影響我們,夜裡都是……”玉應春的臉色紅紅的。

 清音怎麼覺得,這老東西沒這麼好心呢?

 要麼就是故意在兒子面前表現,要麼是有別的目的。

 但具體是什麼,她也猜不到,見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清音就先讓他們回家去。

 ***

 清音是個急性子,見事情沒進展,心裡也有點著急上火,去鋼廠圖書館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有關兒童耳鼻喉五官方面的書籍,乾脆抽個週末找陶英才。

 陶英才在省醫院的腦外科組已經待了好幾個月了,據說目前已經能夠獨立主刀手術,區醫院這邊很高興,聽了秦振華打探來的消息,已經對外宣傳陶英才是腦外科專家了。

 清音把自己的困惑說了,陶英才靜靜地聽完,“我也想不出是什麼原因,但我可以找省醫院專門搞耳鼻喉的專家給你問問。”

 “那太好啦,謝謝陶老師!”

 “你是沒事都不找我,一

找我就是大事。”陶英才嘴上說著,鼻子卻使勁動了動,“你帶的酒?”

 看瞞不過這個酒蟲,清音把隨身包裡的茅臺酒拿出來,“嘿嘿,還想走的時候再給您,您一下就給聞出來了。”

 “哼,也不看看我是誰。”陶英才揉了揉鼻子,自從不喝酒後,他的酒糟鼻也慢慢消退不少,但身體裡終究是有酒蟲,一聞味兒就骨頭癢。

 清音也不敢讓他多喝,怕他誤事,“你少喝點,悠著點,明天還有手術呢。”

 “放心吧,還當我跟以前一樣啊?”陶英才拿出兩個小杯子,分別倒滿,“你也來一杯?”

 清音接過來,先小小的抿上一口,上輩子因為要應酬,她練出了好酒量,現在倒是不怎麼喝了,單純就是覺得喝酒對肝不好,她想健健康康活到八十歲往上,而不是“夭折”。

 “口感綿密,實在是不錯,你哪裡搞來這麼好的酒?”

 “找一個朋友拿的。”本來想說他要的話給他也拿兩瓶,後來一想還是算了,外科醫生隨時有可能被叫回手術檯,週末也不能完全放心的休息,要是因為喝酒誤事,那她罪過就大了,今天送這瓶她都有點後悔。

 陶英才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什麼,冷哼一聲,“得了吧,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懂不懂?”

 清音嘿嘿笑著,就著花生米陪他聊了會天,把小小一杯喝完就走了,她還得順道去市圖書館,找找看有沒有耳鼻喉專科方面的書籍,不把小菊不會說話的事情弄清楚,她睡覺都睡不踏實。

 借了書,又在路上耽擱一會兒,回到家已經是晚飯時間,顧媽媽正在廚房裡叨叨叨的不知道切什麼,大鍋裡蒸著一籠白花花的饅頭,一股子原始的麥香味,讓她忍不住咽口水。

 “音音回來啦,正好,菜我洗好切好了,你看要咋做?”

 清音看了一圈,土豆切成薄片,白菜撕成大片,還有一把嫩綠的豌豆尖,一點米黃色的嫩豆芽,甚至連豆腐都有,每一樣都洗乾淨切好,分門別類用盤子裝好,整齊的擺放在灶臺上。

 “喲今天是啥好日子,顧媽媽咋準備這麼多菜呢?”

 “你猜猜看。”

 清音心說自己哪裡猜得到喲,“莫非是您生日?”

 “你再猜。”

 “顧安生日?”

 反正絕對不是她生日,她生日才剛過完沒幾個月,清音歷來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上輩子窮慣了,爺爺忙工作,哪裡有功夫給她過生日?後來自己有錢了,卻始終是一個人,除了各種銀行和櫃姐4s店會發消息祝她生日快樂,她都想不起自己過生日這回事。小男友們倒是會給她準備所謂的驚喜,但她也只是面子上禮貌的“驚喜”一下,其實內心很平靜。

 對於一個沒人要的孤兒來說,生日是一種恥辱,她為什麼要慶祝?

 倒是幾個月前,顧媽媽記著她的生日,還跟顧安給她做了一桌子菜,當然少不了一碗長壽麵,她心裡頗為感動。雖然是小清音的生日,但恰巧跟她上輩子被爺爺撿到是同一天,她順帶著也沾光了。

 “哎呀,你們去年領證的日子呀!”顧媽媽都被她逗笑了,“你怎麼那麼忙,把這麼重要的日子都忘了,不行不行,該罰,待會兒罰你三杯酒。”

 清音:“……”這是紀念日?

 她不是一個注重儀式感的人,沒想到簡單粗暴的顧媽媽倒是記得這些。

 “別今天要好好慶祝一下。”

 清音彎了彎嘴角。

 一進屋,就聞見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寫字檯上的花瓶裡插著一把粉白色的薔薇,香味特別清新,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摘的,畢竟她還沒見過這年頭的花店,想買也買不到的。

 這個花瓶是後來清音又去二手市場淘的,是很古樸的土陶,放在靠窗的位置,放眼望去綠的葉子,粉白相間的花朵,有的綻放出黃色的花蕊,有的還是緊緊裹成尖尖的花骨朵,整個屋子都亮了。

 有種生活被點亮的感覺,清音嗅了嗅鼻子,焦灼的心情忽然就沉澱下來,是啊,慢慢來,不著急,總能找到原因的,給自己最後一個星期的時間,要是再找不到原因就讓小張哥他們帶孩子去省醫做一次全面檢查。

 “對了音音,這是後頭小菊她媽給的一點豆豉,我聞著這味兒,不知道咋吃,你會做不?”顧媽媽抱著一個罐頭瓶進來問。

 清音打開聞了聞,濃濃的直奔鼻腔的豆豉味,剛聞有點臭,但聞久了就有一種奇異的香味,她也形容不來,就感覺還有點奇特,忽然她想起一種西南獨有的美食——“咱們做豆豉火鍋吧。”

 顧媽媽一聽是火鍋,也有點咽口水,正好今天買的菜種類多,確實適合涮火鍋。

 清音先把肥肉切成薄片,在小鐵鍋裡熬出油,把肉熬得金黃焦香的,再往裡加各種火鍋配料炒香,最後加豆豉進去炒熟,怕顧安和顧媽媽吃不慣,她加的也不多,為了增加酸爽的口感再加兩個切碎的洋柿子進去,炒出汁水……嗯,一個酸辣鮮香的鍋底就炒好了。

 趙大媽嘴巴毒,剛進大院就吸了吸鼻子,“

哎喲柳大媽,你咋還在這兒坐著?”

 柳大媽吐了口唾沫,“我又沒坐你家堂屋,管得著嗎你?”

 “不是,我是說院裡咋有股味兒,是不是你家那缺德孩子又闖禍了,不快去看看,咋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你?”

 海濤最近愈發缺德,不是卸人車軲轆,就是往公共廁所扔炮仗,再不就是往人曬的乾菜裡扔雞屎,大院裡怨聲載道。

 柳大媽嗅了嗅鼻子,是有點不對,想到海濤那熊孩子,搞不好還真有可能,立馬就“哎喲喂”“天爺誒”“我可憐的外孫誒”……叫嚷著往公共廁所衝。

 大院眾人差點沒笑死,但大家都憋著,等到柳老太跑出去了,大家才開始爆笑,可笑著笑著吧,那味兒又變成香的了,大家的口水就開始不受控制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趕緊回家做飯。

 這肚子裡的饞蟲都被勾出來了呀!

 等顧安回來,三人圍坐火爐旁,往“噗嗤噗嗤”冒的火鍋里加自己想吃的蔬菜,當然少不了五花肉,隨便涮一下,都不用打蘸料,就著湯汁就鮮美無比。

 “這豆豉聞著臭臭的,吃起來咋這麼香呢?”顧媽媽一面吃,一面唸叨,“不行,待會兒我得問問玉應春,這豆豉怎麼做,以後咱們也做一罐子放著,想吃火鍋的時候掏兩勺,這味道真上頭。”

 哈哈哈,清音爆笑,老太太還學會用“上頭”了。

 顧安就這麼看著她們,一面吃一面看,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初夏的傍晚,就著微風,天氣又不太熱的時候,吃一鍋這樣開胃的火鍋,實在是人間美事。

 ***

 第二天,清音正常到單位上班,抽空就看看借來的專業書籍。

 她看書很有技巧,並不會所有內容都逐字逐句的看,但凡是重點內容都會反覆多看兩遍,有不懂的,或者覺得茅塞頓開的都會記筆記,才兩天時間,筆記本就記滿了好幾頁。

 “小清還記筆記吶?我們現在是徹底沒時間搞學習了,姐跟你說,你和小顧就趕緊趁著現在年紀還輕,好好學習,等以後有了娃,想學都沒時間學,娃就纏你腿上,讓你甩都甩不掉。”

 清音點頭,深以為然。

 她現在就想先把助理醫師證升級為執業醫師證,生兒育女就順其自然,畢竟事業重要,她也喜歡孩子,對現在的她來說,兩者之間並不衝突。

 可惜就是她的學歷勉強只能算中專,想要考取執業醫師證必須先在崗位上幹滿五年才有資格參加考試,要是本科畢業的話一年就能考了,這都是卡得死死的年限要求,哪怕差一天,報名審核都過不了。

 正想著,林莉忽然叫她,“小清你來一下。”

 清音放下書,把筆記本合上,順帶把門鎖上,“主任有什麼吩咐?”

 “我可不敢吩咐你,是有好事找你。”

 “什麼好事兒?”清音直接坐她對面,打量著她。

 林莉這段時間都請假,據說是老公公又病了,而且到了最後的日子,她一刻不離的守護在病床前,頂多也就這一個星期的事了。半年之內連續送走兩位老人,對人到中年的林莉來說,可謂是打擊很大。

 臉上的斑似乎又重了一些,她嘆口氣,“是老秦那邊讓我轉告你,今年上面出了政策,關於考執業醫的。”

 清音連忙豎起耳朵聽,秦振華因為關係夠硬,很多消息都能提前知道。原來是從今年開始,為了緩解基層醫療衛生工作人員緊缺的現狀,從今年十二月開始,凡是通過師承學習中醫滿三年,或者經縣級以上衛生行政部門考核認證為確有專長的傳統中醫,經單位推薦後可以直接考取執業醫師!

 這可是及時雨啊!

 清音正在為還要等五年而發愁,好政策一下就來了!

 “秦主任確定嗎?”

 “確定,他專門讓我轉告你的,讓你好好複習著先,到十二月你正好就滿一年了,能參加考試。”

 “你師承可不僅是三年,這點不用擔心,到時候只要你能考過……”

 “好嘞!謝謝主任!”清音高興得想跳舞,對於一個年限剛到就能依次考取執業醫和主治,而且都是一把過的學霸來說,再考一次執醫真的不算什麼難事。

 “你好好考,搞不好到時候就是東城區最年輕的執業醫了,到時候給咱們好好長長臉。”

 清音正想說話,忽然門口有人來找,她出去一看,喲,居然是許久未見的孟友德!

 “孟主任來了,進來坐吧。”

 孟友德就是去年跟清音購買劉氏清瘟淨配方的製藥六廠的主任,當時清音只是簽了幾份合同,然後把配方交給他們就沒再關注了,後續也基本沒聯繫過,因為她一忙,就覺著這事不重要,給拋一邊了。

 孟友德抹抹額頭的汗,“小清大夫啊,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都忘了還有我這號人的存在?”

 他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清音也就笑笑,“工作忙,還望您見諒,去我那邊喝茶吧?”

 倆人進了診室,清音給他泡了一杯茶

,這茶葉還是上次蘇小曼給她送的,說是別人送她,她不愛喝,清音正巧是個愛喝茶的,就拿來放著,有閒情雅緻的時候泡上一壺,優哉遊哉。

 孟友德急慌慌喝了一杯,這才舒服的鬆口氣,“我這小半年都出差去了,誰知道回你的配方分紅日子已經到了,咋不見你去領,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趕緊過來問問。”

 清音這才想起來的,當時籤的合同就是半年領一次分紅,她忙著實習還真搞忘了這茬。

 “這都快滿一年了,這一年來因為陸陸續續偶發的豬瘟疫情,咱們這個獸藥自從上市後就取得了不錯的銷量,為社員和養殖場減少了損失,後來咱們又改良劑型,研發出注射液,銷量愈發大漲,這是這一年的銷量,你看一下。”

 清音接過他手中蓋著製藥六廠公章的單子,上面詳細列出每個劑型每個月的銷量,都非常可觀,最後再看到總計,是一個很大的數字。

 “按照當時承諾的2%的分紅,這是你該拿的,你看看對不對。”

 清音接過來一看,居然是個存摺,藥廠已經把她該得的全部存進了一個以她名字辦的存摺,倒是省得現金拿來拿去的,不方便……畢竟,那可是1200多塊的現金吶!

 清音看著那個數字,還挺開心的,比她一年的工資都高得多,不不不,相當於她三年的工資!

 “我過一聲,今年銷售額大,是因為有豬瘟疫情,以後或許就沒有這麼大的銷量了。”

 清音理解的點點頭,“但願世間無疾苦,寧可架上藥生塵。”

 說實在的,掙錢她是開心,但能讓這個年代的人們在辛苦了一年之後吃幾頓肉,能儘可能的減少養殖戶的損失,這樣的成就帶來的滿足感也不比掙錢少。

 孟友德很是高興的跟她握手,聊了幾句,留下存摺和銷量單子就去了,這相當於是留一份證據給清音,以防將來有人造假。

 清音看著手裡的存摺,想到自己和顧安的存款,雖然生活花銷大,生活費用比別的一家七八口的都高,但他們每月還是能存下點工資,零零總總手裡已經有七千多了,加上這一千二,馬上就是八千塊了!

 在這年代,是名副其實的富翁富婆。

 有錢不敢買大件,只能在生活和居住條件上,儘量不動聲色的改善一下,再等等吧。

 回到家裡,清音把存摺藏好,從剛取的工資裡抽出三十塊交給顧媽媽做生活費。她現在考到了執業證,又有錦旗和優秀職工稱號加持,從上個月調資後,工資也漲到了十三級,直奔55元;顧安因為立功表現,轉正定級定得很高,直接是三級辦事員起步,62塊的工資。

 倆人一個月能掙117塊,在這年頭是名副其實的高工資,逢年過節廠裡還有各種福利,基本生活用品都不怎麼花錢,三十塊生活費已經能保證非常高的生活水準了,顧媽媽還能剩一些。

 清音倒是想直接給她五十,剩下的她也能自己買點想買的東西,但老太太堅決不要,說超過三十她就不要了,讓他們自己買去。

 得益於老太太的操持,清音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至今還沒搞明白米麵糧油的具體價格,也不知道柴火煤炭怎麼買,反正家裡永遠不會缺這些東西。

 清音把剩下的工資歸攏,收好,等再攢幾個月湊個整數,一併存到銀行去。

 剛收拾好,門口就有人喊她,“音音阿姨?”

 “小海花,什麼事?”

 “阿姨,門口有人找你喲,是一個漂亮阿姨。”

 清音一愣,趕緊出去,就見大門口一個穿紅裙的女孩衝她揮手,而她身邊站著的,是格外殷勤的好久不見的大院第一黃花閨男柳志強。

 “曉萍?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希望我來?哼,你好狠的心。”

 “喲,清音這女同志是你朋友啊,怎麼不給我介紹介紹?”

 清音白他一眼,“你都當爹要結婚的人了,還是注意點影響的好。”

 柳志強臉色一變,“你!”

 沒直接讓他滾,清音已經很客氣了,“走,咱們進屋說。”

 自從上次在市醫院家屬區遇到之後,她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面了,毛曉萍今天正好似的。

 “顧大媽,您還記得我嗎?”

 “小毛,怎麼會不記得,怎麼也不來家裡玩?”

 打過招呼,顧大媽讓她們坐著聊天,她去買點好菜回來,讓毛曉萍不許走。

 “喲,小清啊,這姑娘是……”大院的大媽們都好奇的看過來,毛曉萍長得濃眉大眼很精神,又穿著考究的紅裙子,一眼看上去就是幹部家庭出身的孩子,不像大院這些灰頭土臉的。

 “我好朋友。”清音驕傲地介紹著,毛曉萍這才不好意思的拐她,“你討厭。”

 “對了,我要正式通知你一件事。”毛曉萍輕咳兩聲,很鄭重地說,“我,毛曉萍同志,現在已經是一名光榮的,正式的護士了,有本兒那種喲。”

 清音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能考下證來,在區醫院雖然也是

幹護士的活,但那是特殊時期特殊辦法,過幾年要是考不到證肯定要被淘汰的,年底分別時,她還特意提醒好友趕快考證,千萬別耽擱。

 “還有,我這次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去省醫院進修學習,為期兩年,完事兒順利的話不用幾年就能考主管護師哦。”

 清音為她高興,“這名額東城區就你一個吧?”

 “可不是,也不看看姐是誰。”

 毛曉萍驕傲得像只孔雀,畢竟能上省醫院進修的機會,一般人一輩子也遇不到一次,這說明她是被當成醫院護理骨幹來培養的。

 “對了,你還記得咱們班的張瑞強不?就是一起在內科實習那個男同志,四十來歲的樣子。”

 清音點頭。

 “他啊,現在又跑區醫院來了,以前不是被打發回公社衛生院了嘛,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離婚了,還找了個當幹部的二婚老婆,現在直接給調區醫院來了,但他實習期表現不好,院裡沒給安排醫療崗,而是去了後勤。”

 “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

 倆人都笑起起同期實習的“同學”,大多數都被分配到基層公社衛生院,偶爾有一兩個關係硬的留在區醫院,平時跟毛曉萍都是普通同學來往,不好不壞。

 “你還記得咱們內科的張護士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