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45 章 小菊“啞”的真相

 這肚子裡的饞蟲都被勾出來了呀!

 等顧安回來,三人圍坐火爐旁,往“噗嗤噗嗤”冒的火鍋里加自己想吃的蔬菜,當然少不了五花肉,隨便涮一下,都不用打蘸料,就著湯汁就鮮美無比。

 “這豆豉聞著臭臭的,吃起來咋這麼香呢?”顧媽媽一面吃,一面唸叨,“不行,待會兒我得問問玉應春,這豆豉怎麼做,以後咱們也做一罐子放著,想吃火鍋的時候掏兩勺,這味道真上頭。”

 哈哈哈,清音爆笑,老太太還學會用“上頭”了。

 顧安就這麼看著她們,一面吃一面看,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初夏的傍晚,就著微風,天氣又不太熱的時候,吃一鍋這樣開胃的火鍋,實在是人間美事。

 ***

 第二天,清音正常到單位上班,抽空就看看借來的專業書籍。

 她看書很有技巧,並不會所有內容都逐字逐句的看,但凡是重點內容都會反覆多看兩遍,有不懂的,或者覺得茅塞頓開的都會記筆記,才兩天時間,筆記本就記滿了好幾頁。

 “小清還記筆記吶?我們現在是徹底沒時間搞學習了,姐跟你說,你和小顧就趕緊趁著現在年紀還輕,好好學習,等以後有了娃,想學都沒時間學,娃就纏你腿上,讓你甩都甩不掉。”

 清音點頭,深以為然。

 她現在就想先把助理醫師證升級為執業醫師證,生兒育女就順其自然,畢竟事業重要,她也喜歡孩子,對現在的她來說,兩者之間並不衝突。

 可惜就是她的學歷勉強只能算中專,想要考取執業醫師證必須先在崗位上幹滿五年才有資格參加考試,要是本科畢業的話一年就能考了,這都是卡得死死的年限要求,哪怕差一天,報名審核都過不了。

 正想著,林莉忽然叫她,“小清你來一下。”

 清音放下書,把筆記本合上,順帶把門鎖上,“主任有什麼吩咐?”

 “我可不敢吩咐你,是有好事找你。”

 “什麼好事兒?”清音

直接坐她對面,打量著她。

 林莉這段時間都請假,據說是老公公又病了,而且到了最後的日子,她一刻不離的守護在病床前,頂多也就這一個星期的事了。半年之內連續送走兩位老人,對人到中年的林莉來說,可謂是打擊很大。

 臉上的斑似乎又重了一些,她嘆口氣,“是老秦那邊讓我轉告你,今年上面出了政策,關於考執業醫的。”

 清音連忙豎起耳朵聽,秦振華因為關係夠硬,很多消息都能提前知道。原來是從今年開始,為了緩解基層醫療衛生工作人員緊缺的現狀,從今年十二月開始,凡是通過師承學習中醫滿三年,或者經縣級以上衛生行政部門考核認證為確有專長的傳統中醫,經單位推薦後可以直接考取執業醫師!

 這可是及時雨啊!

 清音正在為還要等五年而發愁,好政策一下就來了!

 “秦主任確定嗎?”

 “確定,他專門讓我轉告你的,讓你好好複習著先,到十二月你正好就滿一年了,能參加考試。”

 “你師承可不僅是三年,這點不用擔心,到時候只要你能考過……”

 “好嘞!謝謝主任!”清音高興得想跳舞,對於一個年限剛到就能依次考取執業醫和主治,而且都是一把過的學霸來說,再考一次執醫真的不算什麼難事。

 “你好好考,搞不好到時候就是東城區最年輕的執業醫了,到時候給咱們好好長長臉。”

 清音正想說話,忽然門口有人來找,她出去一看,喲,居然是許久未見的孟友德!

 “孟主任來了,進來坐吧。”

 孟友德就是去年跟清音購買劉氏清瘟淨配方的製藥六廠的主任,當時清音只是簽了幾份合同,然後把配方交給他們就沒再關注了,後續也基本沒聯繫過,因為她一忙,就覺著這事不重要,給拋一邊了。

 孟友德抹抹額頭的汗,“小清大夫啊,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都忘了還有我這號人的存在?”

 他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清音也就笑笑,“工作忙,還望您見諒,去我那邊喝茶吧?”

 倆人進了診室,清音給他泡了一杯茶,這茶葉還是上次蘇小曼給她送的,說是別人送她,她不愛喝,清音正巧是個愛喝茶的,就拿來放著,有閒情雅緻的時候泡上一壺,優哉遊哉。

 孟友德急慌慌喝了一杯,這才舒服的鬆口氣,“我這小半年都出差去了,誰知道回你的配方分紅日子已經到了,咋不見你去領,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趕緊過來問問。”

 清音這才想起來的,當時籤的合同就是半年領一次分紅,她忙著實習還真搞忘了這茬。

 “這都快滿一年了,這一年來因為陸陸續續偶發的豬瘟疫情,咱們這個獸藥自從上市後就取得了不錯的銷量,為社員和養殖場減少了損失,後來咱們又改良劑型,研發出注射液,銷量愈發大漲,這是這一年的銷量,你看一下。”

 清音接過他手中蓋著製藥六廠公章的單子,上面詳細列出每個劑型每個月的銷量,都非常可觀,最後再看到總計,是一個很大的數字。

 “按照當時承諾的2%的分紅,這是你該拿的,你看看對不對。”

 清音接過來一看,居然是個存摺,藥廠已經把她該得的全部存進了一個以她名字辦的存摺,倒是省得現金拿來拿去的,不方便……畢竟,那可是1200多塊的現金吶!

 清音看著那個數字,還挺開心的,比她一年的工資都高得多,不不不,相當於她三年的工資!

 “我過一聲,今年銷售額大,是因為有豬瘟疫情,以後或許就沒有這麼大的銷量了。”

 清音理解的點點頭,“但願世間無疾苦,寧可架上藥生塵。”

 說實在的,掙錢她是開心,但能讓這個年代的人們在辛苦了一年之後吃幾頓肉,能儘可能的減少養殖戶的損失,這樣的成就帶來的滿足感也不比掙錢少。

 孟友德很是高興的跟她握手,聊了幾句,留下存摺和銷量單子就去了,這相當於是留一份證據給清音,以防將來有人造假。

 清音看著手裡的存摺,想到自己和顧安的存款,雖然生活花銷大,生活費用比別的一家七八口的都高,但他們每月還是能存下點工資,零零總總手裡已經有七千多了,加上這一千二,馬上就是八千塊了!

 在這年代,是名副其實的富翁富婆。

 有錢不敢買大件,只能在生活和居住條件上,儘量不動聲色的改善一下,再等等吧。

 回到家裡,清音把存摺藏好,從剛取的工資裡抽出三十塊交給顧媽媽做生活費。她現在考到了執業證,又有錦旗和優秀職工稱號加持,從上個月調資後,工資也漲到了十三級,直奔55元;顧安因為立功表現,轉正定級定得很高,直接是三級辦事員起步,62塊的工資。

 倆人一個月能掙117塊,在這年頭是名副其實的高工資,逢年過節廠裡還有各種福利,基本生活用品都不怎麼花錢,三十塊生活費已經能保證非常高的生活水準了,顧媽媽還能剩一些。

 清音

倒是想直接給她五十,剩下的她也能自己買點想買的東西,但老太太堅決不要,說超過三十她就不要了,讓他們自己買去。

 得益於老太太的操持,清音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至今還沒搞明白米麵糧油的具體價格,也不知道柴火煤炭怎麼買,反正家裡永遠不會缺這些東西。

 清音把剩下的工資歸攏,收好,等再攢幾個月湊個整數,一併存到銀行去。

 剛收拾好,門口就有人喊她,“音音阿姨?”

 “小海花,什麼事?”

 “阿姨,門口有人找你喲,是一個漂亮阿姨。”

 清音一愣,趕緊出去,就見大門口一個穿紅裙的女孩衝她揮手,而她身邊站著的,是格外殷勤的好久不見的大院第一黃花閨男柳志強。

 “曉萍?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希望我來?哼,你好狠的心。”

 “喲,清音這女同志是你朋友啊,怎麼不給我介紹介紹?”

 清音白他一眼,“你都當爹要結婚的人了,還是注意點影響的好。”

 柳志強臉色一變,“你!”

 沒直接讓他滾,清音已經很客氣了,“走,咱們進屋說。”

 自從上次在市醫院家屬區遇到之後,她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面了,毛曉萍今天正好似的。

 “顧大媽,您還記得我嗎?”

 “小毛,怎麼會不記得,怎麼也不來家裡玩?”

 打過招呼,顧大媽讓她們坐著聊天,她去買點好菜回來,讓毛曉萍不許走。

 “喲,小清啊,這姑娘是……”大院的大媽們都好奇的看過來,毛曉萍長得濃眉大眼很精神,又穿著考究的紅裙子,一眼看上去就是幹部家庭出身的孩子,不像大院這些灰頭土臉的。

 “我好朋友。”清音驕傲地介紹著,毛曉萍這才不好意思的拐她,“你討厭。”

 “對了,我要正式通知你一件事。”毛曉萍輕咳兩聲,很鄭重地說,“我,毛曉萍同志,現在已經是一名光榮的,正式的護士了,有本兒那種喲。”

 清音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能考下證來,在區醫院雖然也是幹護士的活,但那是特殊時期特殊辦法,過幾年要是考不到證肯定要被淘汰的,年底分別時,她還特意提醒好友趕快考證,千萬別耽擱。

 “還有,我這次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去省醫院進修學習,為期兩年,完事兒順利的話不用幾年就能考主管護師哦。”

 清音為她高興,“這名額東城區就你一個吧?”

 “可不是,也不看看姐是誰。”

 毛曉萍驕傲得像只孔雀,畢竟能上省醫院進修的機會,一般人一輩子也遇不到一次,這說明她是被當成醫院護理骨幹來培養的。

 “對了,你還記得咱們班的張瑞強不?就是一起在內科實習那個男同志,四十來歲的樣子。”

 清音點頭。

 “他啊,現在又跑區醫院來了,以前不是被打發回公社衛生院了嘛,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離婚了,還找了個當幹部的二婚老婆,現在直接給調區醫院來了,但他實習期表現不好,院裡沒給安排醫療崗,而是去了後勤。”

 “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

 倆人都笑起起同期實習的“同學”,大多數都被分配到基層公社衛生院,偶爾有一兩個關係硬的留在區醫院,平時跟毛曉萍都是普通同學來往,不好不壞。

 “你還記得咱們內科的張護士長嗎?”

 就是當初讓清音給她把脈看是不是懷孕,當天下午喝了紅糖水就來例假那位,“她還真懷孕了,不過……”

 “不過咋樣?”

 “悄悄讓b超室的同事幫她看了,是個女娃,她老公要求打胎,她捨不得,現在正鬧離婚呢……大家都是醫療工作者,男女有啥區別,你說生兒子就那麼重要?”

 清音只能沉默,對這個話題她已經疲了。

 “不過這還不是最誇張的,她跟我們說,她那嫁到鄉下的堂妹,那才叫一個慘,前幾年生了個閨女,現在一直懷不上,你知道她婆婆想了個啥法子?”

 清音心說還能有照b超打.胎的慘?

 然而,毛曉萍接下來的話卻讓她不寒而慄。

 “小兩口每次同.房的時候,她婆婆就把孫女抱到窗外,往孩子腦袋裡扎縫衣服的鐵針,足足六七公分長的針啊就這麼活生生扎進孩子囟門裡,說這是嚇唬那些準備來投胎的小鬼,不許她們投成女胎……”

 大夏天的,清音背上汗毛直豎。

 “那小兩口就不知道?”

 毛曉萍嘆口氣,不說話就代表了一切。

 清音氣得跺腳,這什麼狗屁風俗,簡直就是陋習,是殘害!這種人最好別讓她遇到,不然她弄不死他們!

 “行了行了,我也就是跟你說說,先帶我去你們廠衛生室參觀參觀唄,清醫生?”

 跟毛曉萍的聊天暫時不表,反正清音自從聽了這個匪夷所思不寒而慄的“故事”後,忽然就靈機一動,當天晚上直

接跑到後面張家去。

 “嫂子,你家小菊自從小時候那次感冒之後,是不是經常發燒?”

 “啊對。”

 “是不是每次小張哥一回去,第二天小菊就開始發燒?”

 “你別說,還真是,孩子爸一走,她又不燒了,她爺爺還說是孩子吃積食了,讓我少給她吃好的。”丈夫難得回去一次,總得吃點好的。

 清音冷笑,這老登。

 “那孩子有沒有反應過,每次爸爸一回家,她就頭疼哭鬧?”

 玉應春仔細回想,又摸了摸閨女軟軟的小耳朵,“好像還真有這麼個規律。”

 清音面若冰霜,但轉頭對著小菊卻強行擠出一個和藹的笑,“小菊來,阿姨看看你的頭,好不好?”

 小菊立馬一臉驚恐,下意識就雙手抱起,捂住腦袋……而那裡,正是囟門的位置。

 珍珠大的淚珠子嘩啦啦的掉,嘴巴里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一雙呆滯的大眼睛裡,瞳孔居然會像貓咪一樣放大……這是驚恐到極致的表現。

 清音的眼淚都下來了,她這段時間跟小菊接觸多,孩子很喜歡她,不可能還怕她,這分明是非常嚴重的應激反應,是她的這個部位以前遭受過傷害,甚至最近一段時間還在持續!

 雖然殘忍,但她還是得繼續。

 清音從兜裡拿出一根事先準備好的縫衣針,果然小菊一看到就躲進媽媽懷裡,全身瑟瑟發抖,很快居然抖抖索索的,有黃色的溫熱液體順著褲腿流下來。

 “這孩子是怎麼回事,以前不這樣的啊……”玉應春一邊安撫一邊給她收拾。

 清音深吸一口氣,將胸間的濁氣吐出去,這才緩緩地吐出一句:“把小張哥找來,立刻,馬上。”

 平時的小清大夫都是笑眯眯的,除了上次公開指責他們,這還是第一次。玉應春不敢馬虎,抱著孩子就往外走,心裡想的都是小菊是不是生了什麼嚴重的疾病,是不是治不好了之類的,一路走一路哭。

 ***

 半小時後,清音冷冷地看著這對年輕夫妻,“很明顯,小菊不是天生不會說話,而是她的運動性語言中樞被異物壓迫了。”她能聽懂並且具有一定的理解能力,這就說明受傷的不是感覺性語言中樞。

 室內沉默著,無人說話,就連小菊也學著大人壓低自己的呼吸聲。

 “而異物就是縫衣針,還是我父……那個人插進去的,對嗎?”小張的眼睛是血紅色的。

 “難怪我每次回去小菊都要哭鬧,難怪他每天晚上躲我們屋外,壓根不是聽牆角,是……是……”小張深吸一口氣,那麼殘忍的話他說不下去,“那孩子這幾年經常發燒,也是因為扎針造成的?”

 清音點頭,“初步判斷是這樣,但我建議你們必須去省醫院檢查,具體有幾根針,又分別在什麼位置,是不是發生過位移,要先確認清楚才能決定下一步治療。”

 小張重重地點頭,忽然“噗通”一聲,衝著清音跪下。

 清音只能儘量避開,“這樣,你們直接去省醫院外科找陶英才醫生,我會給他打電話先聯繫好,你們現在立馬出發。”

 小張“砰砰砰”就是三個響頭,二話不說,用塊毯子包著小菊就往外跑。

 她以前把脈的時候就覺得這孩子的脈象跟陳專家有點像,但陳專家是頭部受過外傷留下異物,而據玉應春所說小菊的頭沒受過傷,平時給她梳頭扎頭髮也是好好的,頭皮上也沒有疤痕,所以她想過是自閉症,想過是疳積,想過是心理問題,就是沒往這方面想。

 看來,還是自己大意了,自己當時但凡看看孩子的囟門,或者摸一摸,就能根據她的反應有所發現。

 自己犯了一個非常低級的錯誤!

 爺爺常說,小兒科是啞科,說的就是小孩不會表達,說不清哪裡不舒服,醫生只能通過孩子父母的描述來做出推斷,很多時候容易誤診。因為很多家長也不一定能準確地描述孩子的不舒服,這種時候就非常考驗醫生的醫術和技巧,家長的話該聽,但不能全聽全信,做醫生的一定要親自上手,親自檢查,親自感受……

 小菊的病情多耽誤這段時間,是她的失誤。

 清音心頭愧疚,這種失誤,讓她以前治療過的所有病例帶來的成就感一掃而空,這個世界還有她想不到的惡,還有她想不到的“病”。

 她很想抱抱小菊,對她說聲對不起。

 清音打完電話,就一直焦急地等在廠辦電話機旁,大概一個小時,陶英才的電話回過來了。

 隔著電話線,清音也能感覺到他的憤怒和震驚,以及無奈:“拍片結果出來了,孩子顱內一共有五枚針形金屬異物,其中兩根插在……一根插在……一根在……最後一根還不確定,需要等孩子安靜下來重新檢查,因為她哭鬧得太厲害了。”

 清音的眼淚再也沒忍住,老畜生!

 “陶老師,這個手術你們能做嗎?”

 “能,跟你以前說的那個病人不一樣,她的針是有形狀的,便於取出。”

清音鬆口氣,“好,陶老師,這次的手術,拜託您一定要找最好的醫生幫她做。”

 “嗯,數目太多,孩子又太小,不能一次性取出來,可能要分幾次手術。”

 “好,謝謝您陶老師。”

 陶英才長長的嘆息一聲,“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自責,很愧疚,但其實,根據片子結果看,你哪怕能提前兩年發現,這些東西也早就存在了,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什麼,而這兩年裡,幸運的是這些針的位置並未發生改變,要是再晚兩年,隨著孩子顱骨的長大變形,後果不堪設想。”

 可這些話並不能安慰到清音,她還是難過。

 “儘快安排手術,我等您好消息。”清音哽咽著掛掉電話。

 ***

 當然,老畜生的“報應”也,他被兒子打掉了三顆牙,大腿也骨折了,手腳一捆直接送派出所了!

 兒子打老子,還打這麼嚴重的,在杏花衚衕可是了不得的新鮮事,所有人都在議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的猜測是不是老畜生欺負了玉應春,有的說怕是老東西出去幹違法亂紀的事兒,影響小張前程了……清音看在眼裡,卻一個字沒露。

 她相信,小張要是不給老畜生該得的報應,他就不配當一個父親,就不是上輩子那個因為女兒溺亡而鬱鬱寡歡的怪人張。

 “也是造孽,就是再大的氣也不能兒子打老子啊,小張壞了自個兒名聲,以後可咋整……”顧大媽很是擔憂的唸叨。

 “有些人就是打死也活該。”

 “雖然我也挺看不上老張頭的,但小張下手也太狠了,聽說那牙齒和骨頭是他生生用拳頭打斷的,老張頭直接疼得哼都沒氣兒哼一聲,還吐了好大一灘子血。”

 “何止喲,你們還不知道吧?”趙大媽湊過是被小張打之前,不知道怎麼的,腦袋上被紮了根釘子進去,大家勸他去醫院他支支吾吾不敢去,肯定是闖鬼了,不敢說唄。”

 對於這種老登,就是扎一百根釘子也無法抵消他給小菊帶來的傷害。

 趙大媽見她神色不對,連忙興致勃勃問:“小清啊,你是不是知道點啥?這裡又沒外人,快跟大媽們說說唄?”

 清音搖頭,神情懨懨的。自從那晚之後,她的情緒就一直很低迷,有種挫敗感,有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當醫生到底能做什麼?只能治癒為數不多的疾病,剩下的都是觀察觀察再觀察,緩解緩解再緩解,她不知道醫學的意義何在。

 ***

 一個月後,張家三口從省醫院回來,小菊的神情雖然懨懨的,但五根針在多學科專家會診之下,已經斷斷續續完全取出,至於能不能恢復語言功能,還得看情況。

 畢竟,那麼多縫衣針在腦袋裡,至今還沒危及生命安全已經是奇蹟,是極大的幸運。

 不過,他們回來並非第一時間來找清音,而是去派出所。

 聽說張老頭被關了一個月,直系家屬不管,沒錢也沒條件治腿,已經落下終身殘疾,而小張這次去,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也毫不動容,堅持要告到底。

 兒子不僅打了老子,還要告老子!

 這是多大的新鮮事吶!

 而更新鮮的是,公安和法院還真管,不僅同意兒子斷絕父子關係的申請,還把張老頭判了十年!

 等家屬區的人聽說的時候,張老頭已經被送到小張特意申請的老家勞改農場了!拖著那條廢腿,能不能活到十年出獄還是未知數,真能出獄了,那時候誰還管他啊?斷絕關係的時候小張已經連續三天登報申明,從今往後他不會給哪怕一分錢的贍養費,死了也不會去看一眼,要是敢踏進書城市一步,出了任何人身安全事故他不負責。

 他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書城市之外,遠離小菊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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