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49 章 老鼠洞裡密碼條

 很快話聲。

 “彆著急,清大夫很厲害的,肯定有辦法救你。”

 “就是,你知道嗎,再大的病清阿姨都能治好,有清阿姨在,你就不會死。”

 “對,沒事的,以後還能一起寫作業。”

 清音打眼一看,最前面的還是自己在家屬區的“老病人”,平時不是被狗咬了就是手指被切個口子,又或者三天拉不出屎的熊孩子們,還都煞有介事的安慰傷員呢。

 “清阿姨快救救王鐵柱吧,他快死了!”有個膽子小的說了一句。

 其他幾個孩子全都哭起來,當真跟人已經死了似的,哪裡還有前一秒的信誓旦旦。

 清音也沒時間笑他們,只見簡易“擔架”放在地上,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躺在上面,臉色蒼白,身形蜷縮,一雙手藏在衣服裡,哆哆嗦嗦。

 清音注意到,他的嘴唇是青紫色的,這可不是武俠小說的中毒,而是醫學上說的發紺。再把他右手拉出來一看,果真食指指尖有個小小的傷口,看樣子是被咬好幾天了,早就不流血了,但也沒完全癒合結痂,關鍵是還看到了後勤幹事說的“一條紅線”,從食指尖一直蜿蜒到肘部。

 “清阿姨,王鐵柱不會死吧?”

 “他要是死了,我就沒同桌了嗚嗚嗚……”

 清音被吵得頭疼,“閉嘴。”

 一瞬間鴉雀無聲,明明清大夫也沒比他們大幾歲,但大家就是怕她。

 清音冷著臉,戴著手套和口罩,“往後退,都別圍著,說說事情經過。”

 孩子們七嘴八舌,講述的跟劉紅旗說的差不多,只不過在她引導下多了更多細節,譬如那個耗子洞的位置,不是在牆上,而是地板之下,譬如被咬是一個星期前的事了,只是怕家裡大人責罵,一直忍著沒敢說。

 “清阿姨您能幫咱們保密嗎,要是我爸知道我去倉庫,一定會把我屁股打開花的阿姨……”

 清音眼皮都不抬,“現在知道怕了,三令五申不讓去,王鐵柱要真有個好歹,何止是讓你們屁股開花,說不定……”

 幾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頓時嚇得縮了縮脖子。

 “阿姨,王鐵柱要是治不好的話,是不是得截肢啊?我看電影上的戰鬥英雄就是截肢的。”

 一說起這個,孩子們又開始七嘴八舌爭著說誰誰截肢了,誰誰是被凍壞的,誰誰是被毒蛇咬傷的誰誰……“王鐵柱你的右手要保不住了,以後就不能寫作業咯。”

 清音煩都快被煩死了,揮手關門,“去去去,把王鐵柱父母叫來。”

 反正甭管他們敢不敢,不叫也得叫。

 這時,在藥房裡配製針水的林莉也過這會不會就是中毒?跟中蛇毒一樣,真要截肢啊?”

 林莉也有點拿不準,所以才讓老張去喊清音過了那“中毒”的紅線最開始只在手指上,一天比一天爬得高,現在都爬到肘部了,再晚幾天豈不是要爬到脖子和心臟啊。

 清音沒說話()?(),

 只是沉思。

 她腦海中仔細回想自己學過的專業知識?()∞?&?&??()?(),

 無論中醫西醫()?(),

 只要能治病就行()?(),

 可偏偏腦子短路,白茫茫一片。

 “小清啊,要是連你也治不了的話,咱讓他們趕緊轉院吧,我去小車班找人,直接送區醫院。”李姐也有點著急,孩子要是截肢了,可就成殘廢了啊。

 清音皺眉,有點好笑,“先不忙。”

 說著,她把孩子胳肢窩下面的體溫計拿出來,“誒主任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

 “三十八,三十九,四十,四十一……四十一點三攝氏度!怎麼會這麼高!”

 林莉使勁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體溫計插進自己眼睛裡。

 “離遠些,先去戴雙手套和口罩。”

 雖然大家是有這個意識,但自從上次鬧的傳染病烏龍後,這些衛生消耗物資都是有數的,大家也習慣了能省則省,慢慢的看什麼病都不做自我防護了。

 此時的林莉明顯沒有這心思保護自己,“這體溫計不會出錯吧,剛才我給量的時候才39度不到,怎麼變化這麼大?”

 清音和她對視一眼,忽然冒出個想法,“弛張熱?”

 “弛張熱?”林莉也是脫口而出。

 弛張熱是一種發熱的類型,也就是一天的體溫波動很大,一般在2度以上,即使是最低溫也遠高於正常體溫。

 “弛張熱一般多見於敗血症、重症肺結核和化膿性感染,可肺結核這孩子沒有,化膿也沒明顯創口,敗血症……不至於吧?”

 半粒米大的傷口就能得敗血症,確實匪夷所思。

 清音搖頭,“應該都不是。”

 正要說話,門被一把推開,一對中年男女進來,嘴裡叫著“鐵柱”。

 清音現在大著肚子,儘量不去第一線,林莉主動出去解釋情況。

 幸好兩口

子都是廠裡工人,有一定的文化基礎,解釋起來倒也不難,表示一定全力配合,只要能治好,花多少錢都願意云云。

 “對了,最近一個星期以來孩子有沒有什麼異常?”

 王父搖頭,“我經常加班,不太清楚。”

 王母凝神想了想,“星期三晚上好像是發燒了,我摸著跟個火人兒似的,但等我洗完衣服又不燒了,就沒管他。”

 清音點點頭,那應該是被咬第三天,發熱,同樣是弛張熱。

 “對了,星期四那天他還說眼睛疼,我看他不紅不腫的,以為是他不想上學找藉口,還罵了他一頓。”

 “眼睛哪裡疼?”清音連忙追問。

 “就眼眶一圈吧,哎呀你不知道,鐵柱這小子總叫頭疼腰疼的,一開始我也緊張,後一個娃娃家家的,哪有腰啊?”

 清音卻是眼睛一亮,“那他最近一個星期也說頭痛腰痛嗎?”

 “說,怎麼不說,氣得我打了他兩下,你說這孩子為了不去上學,什麼謊都敢撒,這次也就罷了,等病好看我不打死他!”

 清音卻笑起來:“嫂

 子您誤會鐵柱了,他這次是真沒說謊。”

 “頭痛、腰痛、眼眶痛,就是‘三痛’,莫非他是流行性出血熱?”

 林莉終於也發現不對勁了,連忙插嘴問。

 “可沒有‘三紅’啊,我看他臉、脖頸和胸部都不紅,出血熱的典型症狀不是三紅三痛嘛?”

 清音笑笑,指指自己右手小臂。

 林莉雖然窩在衛生室多年,技術略有荒廢,知識更新換代也跟不上時代發展,但她的醫學邏輯還在,也就是一瞬間,恍然大悟:“那條紅線其實是毛細血管或者淋巴管發炎?根本就不是什麼中毒。”

 “原來如此,齧齒類動物,尤其是老鼠,最容易攜帶流行性出血熱病毒,總以為現在是冬天,就把這茬給忘了。”

 “要是有條件驗血就行了,能確診一下。”

 清音卻笑起來,“病因、流行病學、症狀和疾病發展進程都對上了,應該不會有錯,即使有錯,但咱們只要對症治療,也是一樣的效果。”如果非要拘泥於實驗室和影像檢查,那還需要醫生幹嘛,直接讓機器看病算了。

 在落後的農村,哪裡有那麼多條件?這種時候就很考驗醫生的醫學知識儲備和臨床經驗。

 林莉一想也是,“孩子現在高燒,那咱們就先退燒就行。”說著就去配藥,人也從容不少。

 王家兩口子見醫生們不慌不忙,心也踏實不少,“謝謝清大夫,謝謝您。”

 林莉邊走邊撇嘴,她在廠裡當了這麼多年大夫,還真沒被多少人謝過,搞得看好病就是天經地義一樣,可這小清“謝謝”了,哼。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林主任是咱們所裡經驗非常豐富的內科醫生,你們儘管放心。”

 林莉這人吧,頓時感覺腳步都輕了不少。

 一直等到針水打上,王鐵柱的體溫降下來,清音才放心回家休息,懷孕後精力真的差了很多,隨時隨地都在感覺累。

 既然考核已經通過了,只等著成績通知就行,清音也懶得看書了,給自己放個假。

 顧大媽拎著菜進門,“聽人說你們廠裡又把你叫走了,沒事吧?”

 清音把事情簡單的說了,聽得顧大媽唉聲嘆氣,“這些熊孩子,咋就不知道聽話,非得闖出禍來才知道害怕。”

 清音深以為然,自己肚子裡這個,可千萬別成熊孩子,不然她可不會客氣。

 似乎是感覺到媽媽的想法,肚子裡的小魚兒遊啊遊的,輕輕拱了一下,倒是難得的溫柔。

 晚飯顧媽媽只買到豆芽,這個季節的綠色蔬菜本就不多,豆芽也算難得,“豆芽咋吃,就這麼炒著吃,還是再加點啥?”

 清音想了想,孕期對碳水真的是真愛,“咱們吃炒粉吧。”

 正好夏天進山撿的木耳和蘑菇都還有一些,清音用開水泡發之後,打算做一個木耳蘑菇豆芽雞蛋大雜燴炒粉,在她看來嫩韭菜才是炒粉的王牌配料,可惜這個季節很難買到,就家裡有啥用啥。

 這一次的紅薯粉是去年顧媽媽自己做的,勁道十足,可著勁的

 吃了好幾個月依然還有好幾斤。這次,清音直接炒了一鍋,三個人都吃不完的份量,她最近晚上睡前要吃點東西,不然會睡不安穩,如果有剩的話就熱一下墊吧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