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57 章 蒼狼&八歲女孩怪...

 蒼狼先是聞了聞這個新狗盆的氣味,似乎是確認無毒後,立馬伸出大舌頭,“吧唧吧唧”風捲殘雲,好似抽水機,連湯帶渣一滴不落。

 短短兩分鐘,盆就空了。

 “它餓了幾天,復食第一頓不要太多。”

 清音一想也是,這就跟饑荒年代一樣,有的人餓得太久,好容易發到糧食都一定要吃到飽為止,可這種時候很多人都分不清自己是真飽還是假飽,一吃多就會撐死。

 “咦,蒼狼的尾巴為啥不翹起來呀?”趙大媽想摸它尾巴,吃飽喝足的蒼狼忽然“嗷嗚”給她來了一嘴。

 顧安趕緊捏住蒼狼下頜,它立馬鬆口,趙大媽趕緊抽出手背,幸好它沒真咬,只是含了一下,牙印都沒半個,“對不住,這狗脾氣不好。”

 趙大媽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只能敷衍兩句,心說這哪是狗,分明就是狼啊!

 清音趕緊用肥皂水給她衝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幸好沒破皮,只是含了一下,不然還得去打狂犬疫苗。”

 趙大媽依然心有餘悸,拍著心口說:“哎喲喂,這以後咱們都離它遠些,太兇狠了。”

 這時候,一直在圍觀的小張哥忽然說:“誒,你們看它的眼睛不是黑色,而是灰色的,尾巴也下垂著,不會真有狼的基因吧?”

 顧安點點頭,“是有點,平時別跟它玩太近。”這也算是預防針,大院裡沒規定不許養狗,連養雞養鴨的都有,但狗狗總是招小孩喜歡的,就怕孩子沒輕沒重招惹它發狂。

 咬到人,可是大問題。

 眾人:“……”這叫有點嗎,這分明就是一隻狼崽子!而且是正當壯年那種!

 “啊啊!”小魚兒指著狗狗,高興得手舞足蹈,抱著躺著都不行,她得讓大人豎抱著,扶著,自己雙腳要站直,在大人腿上一蹦一跳,好像立馬就能站穩一樣。

 有人歡喜有人愁,跟顧家的其樂融融不一樣,倒座房的柳家氣氛卻是沉悶到谷底,如喪考妣。

 “紅梅你倒是快說啊,他為啥跟你分手?你說清楚啊。”

 柳紅梅的眼睛腫成了兩個大核桃,“他不知道從哪兒知道我跟張……的事情,還去調查過。”

 “那不都是過去的事了嗎,誰還沒個過去啊,他瞿建軍就敢保證自己乾乾淨淨?我不信!”柳老太也著急了,那年這事確實鬧得不好看,紅梅的主任都被擼了,但她覺得只要過去了就不是事兒。

 “當初我就不願,那姓張的有啥,你們偏要,偏要……”柳紅梅恨恨地說,盯著父母的雙眼裡滿是憤恨,要是沒有這糟心事,瞿建軍就不會嫌棄她,現在他們說不定都領證了,她也住進瞿司令家了。

 “那當初不也是沒辦法,你弟要上工農兵大學,姓張的他爹就管著這口子,他不簽字你弟就上不了,這還不是為了你弟,你弟可是咱家的希望啊。”

 柳紅梅從小到大聽的就是這些話,可以前都沒什麼,現在她失去了瞿建軍,就失去了改變命運和階層的機會,他們居然還只關心弟弟。對,靠著她給張醫生投懷送抱,弟弟是上了工農兵大學,可現在呢?他這個大學生又給家裡帶來什麼?至今不也是在二分廠窩囊著嘛?

 柳紅梅忽然牽起一抹冷笑,她想起二妹紅雲跟她說過的,這個家裡,她們姐仨就是對弟弟掏心掏肺,家裡也不會感激她們,那乾脆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得了,誰樂意熱臉貼冷屁股啊?當時她覺得二妹沒良心,現在看來,二妹離了柳家,過的才叫日子。

 柳老太誰啊,一看她臉色就知道不好,連忙抱著海濤哭起來:“紅梅啊,孃的心肝兒啊,娘也知道對不住你,這麼多年讓你受委屈了,都是娘沒用,招了個更沒用的上門姑爺,才讓你自打出生就跟著吃苦受累,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吧,紅梅心肝兒受的苦全給我,全給我,讓她好好過日子吧,別為難她了呀……”像哭,又像唱,催人淚下,感人肺腑。

 柳老頭也“啪啪啪”的往自己臉上扇大耳刮子,“都是我這窩囊廢沒用,是我害了紅梅,我該死,閻王爺快收了我吧!”

 柳紅梅剛硬起來的心,一瞬間又軟了,是啊,爹孃知道虧欠她,知道她這麼多年的付出,他們全知

道,不是他們故意這樣,而是家裡就這情況,說來說去就怪家裡窮……

 是啊,家裡窮,家裡無權無勢,她必須要讓自己成為有權有勢的人,要為全家撐腰!柳紅梅捏了捏拳頭,重新燃起鬥志,“爸媽你們等著吧,沒了瞿建軍,這世上還有其他男人。”

 柳老太的哭聲一收,“瞿建軍真是個好苗子,這麼多年難得一遇,要不你把身段放低些,態度軟和些,去求求他?這男人哪有不吃這一套的你說?”

 柳紅梅臉一紅,何止是放低身段,比這還低的事她都做了,可瞿建軍就像吃了秤砣鐵了心,說分手半個多月了,她去求了不下十次,他就是不答應,最近連面都不願見一下,這還能怎麼辦?甚至連瞿老爺子那邊,她也使過力了,可那老頭子不知道從哪兒也知道她跟張醫生那一段,現在也不願見她了,還說了不少難聽話。

 她柳紅梅混到這份上,也是要面子的,太卑微就是自降身價,現在降低了,以後想要再抬起來可就難了。

 “算了,既然他無情,那就別怪我無意,這世上三條腿的□□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

 柳老太咂吧咂吧嘴,瞿家的條件實在是目前他們遇到最好的一個了,哪怕紅梅再年輕十歲也遇不到的好人家啊,以瞿老爺子的地位,瞿建軍將來肯定是要步步高昇的,嫁進去就是官太太,以後他們在大院都能橫著走,就這麼放棄了,實在是不甘心。

 “要不你再想想法子,再等等看,能不能把他的心籠絡回來?你別看咱們大院裡清音那暴脾氣,背地裡還能把顧安給籠絡住呢,難道你連清音的本事都沒有?”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柳紅梅就來氣,“瞿建軍忽然去調查我的事,肯定是顧安那小子為了報復我找瞿建軍告狀,故意在瞿建軍跟前挑撥的,以前咱們都小看他了。”

 “呸!我就說這小王八羔子不是東西,以前你還說別搭理他,看吧,現在他都惹到咱跟前來了。”

 柳紅梅也是真生氣了,“他壞我好事,我絕不會就這麼放過他。”

 “他不是幹部嗎,幹部就怕被整,你趕緊想法子整整他,省得一天到晚的嘚瑟,一家老小都嘚瑟死了,就連那小丫頭片子也嘚瑟,我真是牙癢癢。”

 柳紅梅冷笑兩聲,“等著吧,我有辦法。對了媽,對那丫頭你可別多手,海濤你也管束著點,別去招惹人家。”

 柳老太想起海濤那還沒好完的爛屁股也是害怕,“你放心你放心,我有多遠躲多遠。”

 ***

 家裡多了蒼狼,辦年貨的時候,清音又多給買了幾根肉骨頭,到時候煮一鍋高湯,湯用來下麵條吃,骨頭就給蒼狼磨牙。

 這已經是給英雄犬的待遇了,要是別人家養狗,連剩飯剩菜都吃不上,像衚衕裡那兩條流浪狗,那都是在公共廁所吃自助餐長大的,清音每次路過都躲得遠遠的。

 順帶的,顧安還給小魚兒買了頂小帽子。

 那是一位老太太自己做的手工,做成小兔子形狀,兩隻長長的兔子耳朵特別傳神,還拴著幾個小鈴鐺,再配上她唇紅齒白的小模樣,真就是一隻叮叮噹噹可愛爆炸的小兔子。

 剛買呢,還沒晚上趁她睡著洗洗,放火爐上烤烤,明天年三十就能戴了。

 剛到衚衕口,幾人提著大包小包沒走幾步,秦解放就急急忙忙跑過來,“姐,姐,等一下。”

 清音於是忙把東西遞給顧安,他一手抱著小魚兒,一手還能拎東西,見小魚兒眼巴巴看著這邊,清音先過去,好聲好氣的商量,“媽媽去工作,你先跟爸爸和奶奶回家好不好呀?”

 小丫頭剛在路上睡了一覺,此時精神賊好,嘴裡不會說話,但手卻很誠實地摟住媽媽脖子,表示不願意跟媽媽分開。

 “你呀,媽媽又不是不回家。”

 好容易把她哄回家,清音才問秦解放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從咱們的特殊兒童門診開起來之後,林主任和張姐她們去學校做講座的時候就做過宣傳,前不久就有人來問啥時候可以開始看病嘛。”

 “然後呢?”

 “然後,今天那人又是能不能先給孩子看一下,錢先欠著,等門診開起來再……”

 就是既想不花錢的看病,又等不到正式免費門診。沒見到人,清音也不好評價,只是有點奇怪,一般這種情況秦解放就能打發走啊,他急慌慌來找自己幹啥?

 “是不是還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秦解放點點頭,“對,他帶著一個女孩著,他臉還紅了。

 “你小子,咱們都是學醫的,能有多奇怪,你直說就是。”

 秦解放抓耳撓腮,“就是,就是她那個胸脯,特別大。”

 “茹房增大?”

 “對對對!”

 清音奇怪,“多大?”這屬於女性最早發育的第二性徵,在正常的年紀合理增大是自然規律。

 可秦解放的話卻讓清音怔了怔——“快有一個小碗那麼大了。”

 “多大年紀?”

 “八歲

。”

 清音頓時停住腳步,“你確定?”

 “確定,那男的帶著不清楚,那女孩的智力看著好像有點問題,所以我越想越不對勁,先讓林主任和雪梅姐穩住他們,趕緊來找清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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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很快來到年底,因為廳裡批的錢到位,一廠之長親自督辦,新的醫務室很快建成,現在就只差內部裝修了,清音給出要求,林莉自然會去親自監督,而她自己,只需要做好診療工作就行。

 冬春季節,感冒咳嗽的病人比平時多,清音每天堅持戴口罩,勤洗手,回家也是先把衣服換了才去抱小魚,這小丫頭慢慢就形成了條件反射:媽媽一進門,就先指指炕上給媽媽準備好的衣服,又指指櫃子背後換衣服的地方,“媽媽~”

 “衣衣~”

 哎喲喂,這聰明勁兒!清音覺得自己老母親濾鏡越來越厚啦,恨不得立馬抱著她親兩口,“好好好,媽媽換衣服,小魚今天在家有沒有好好聽奶奶的話呀?”

 “嗯!”

 “小魚有沒有好好吃飯喝奶呀?”

 “嗯!”

 “小魚在家想不想媽媽呀?”

 “嗯!”

 反正,不管媽媽問啥,她都是很肯定的不帶猶豫的“嗯”,雖然她壓根聽不懂,只會說這個字而已,但在老母親心裡,這就是聰明。

 顧安最近似乎又忙起廠裡現在準備上馬一個陳老的大項目,廠裡很是重視,顧安天天陪著陳老進進出出的,還要幫忙銷燬上次陳老備份過的資料,他都忙成陀螺了。

 清音雖然不確定他到底在外面還做著什麼事,但她可以肯定,顧安能兼顧兩頭已經是非常人能做到的本事,這傢伙是不會覺得累嗎?

 白天忙成這樣,晚上還有精力折騰她,每天晚上小魚兒睡著後,他都要這樣那樣的三四十分鐘,好一個電動小馬達,清音好想哪天給他把個脈,哥們你腎還好嗎?

 顧安的腎好不好不知道,反正隔壁的柳志強肯定不好,這幾天莫名其妙的清慧慧總是黑著張臉,後院的玉應春說,她好幾次起夜都聽見小兩口吵架呢,而且還是因為那種事……估計她也不是唯一一個聽見的。

 正想著,外頭傳來一陣吆喝聲,清音一聽就知道,劉紅旗王鐵柱這幾個男孩子又來了。最近放寒假了,這些孩子就跟脫韁野馬一樣,天天往外頭跑,書鋼家屬區已經不足以滿足他們的活動範圍,自從在清音家嚐到甜頭後,他們都愛往16號院跑。

 這一次,一群半大少年中居然還多了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

 “童童怎麼也來了?”

 “陳童膽小鬼,我們叫他他還不來看小魚妹妹他才來,一天只會看書,沒意思。”王鐵柱大聲回答著,眼睛就在屋裡滴溜滴溜的找,“阿姨,小妹妹呢?”

 “啊啊!”裡屋的小魚兒聽見熟悉的聲音,立馬大聲回應他們,於是大傢伙一窩蜂就衝進裡屋,跟她玩起來。

 整個書鋼都有點陽盛陰衰,不止職工結構是男多女少,就連職工們的孩子也是男孩多女孩少,好不容易有個小妹妹他們都稀罕得很。

 有他們看著,清音倒是放心,她摸摸童童的頭,“最近忙什麼呢,阿姨都好久沒見著你了。”

 “爺爺做手術,我去陪爺爺,阿姨,妹妹會說話嗎?”

 “嗯,還不會,還要再等幾個月。”

 童童歪著腦袋想了想,“那我可以經常來跟妹妹玩嗎?”

 “當然可以。”

 清音還希望他多出門走動走動呢,總在家裡看書,很容易近視的,小孩還是要多跟小孩玩,那叫社交,對他們性格養成很重要的。可惜陳老忙工作,陳慶芳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他們帶孩子的要求就是有吃有喝不受委屈就行,有空了還得抽查考校一下他的功課,小孩為了受到家長的誇讚和重視,就會下意識的拼命看書讀書,這樣真的不太好。

 “以後呀,你就經常過來,多教妹妹讀書認字,陪妹妹玩,好不好?”

 “好。”小夥子挺了挺胸膛,這說明

阿姨也很喜歡,很鼓勵他看書學習呢!

 “不過呢,你要答應阿姨一件事,就是以後每天少看點書,多活動活動,你看劉紅旗和王鐵柱,他們活動量就很大,所以長得就很高,你也不想當小矮子的對吧?”

 小傢伙點頭,“嗯吶,我要長高高!”

 很快,幾個小子把小魚兒抱到屋外玩,清音一面做自己的事,一面看著點,倒是不擔心會摔到孩子,這幾個都是從小就帶弟弟長大的,小男保姆似的,除了換尿布不用他們,清音也經常指派他們幹活。

 前頭玩著,後院的海花和小菊也聞聲而來,在一旁伸著脖子的看,她們也喜歡愛笑愛鬧的小魚兒,見她吃手手就開始出謀劃策:“妹妹餓啦!”

 “妹妹想喝奶啦!”

 “妹妹放了個屁,好臭呀!”

 “妹妹放屁還舒服呀,她還笑啦!”

 清音:“……”大孩帶小孩,真香。

 他們好像有無窮無盡的精力,妹妹皺個眉頭放個屁他們都能推理出一個小故事都是一種很好的鍛鍊。

 玩到中午,清音只來得及給他們每人吃塊蔥花餅,孩子們就跑回家,各找各媽,倒是一群免費小保姆。

 ***

 今年的春節對清音來說,是值得一輩子回味的春節,因為在這一年裡,她有了自己的小寶貝,她對春節有了更多的期待,提前半個月就開始給孩子買新衣服新鞋子,還給她囤了足夠吃很久的奶粉小零食。

 小魚兒開始吃輔食了,什麼南瓜黃瓜洋柿子,什麼豬肝芝麻核桃,只要是能補充營養,能增寬食譜的,清音都給備上。

 幸好,小魚兒也是個天使寶寶,吃啥都不會過敏,吃啥都喜歡,每次小小半碗輔食吃完還得再喝點奶補充補充,而清音就打算,等開春後天暖和的時候,把母乳斷掉。

 年後,新建的衛生室正式投入使用,到時候門診量肯定會大增,她會變得更忙,背奶媽媽也不好做了呀。

 這天,顧安破天荒的在家,還說要帶孩子出去溜達溜達。清音看外面沒下雪,還是個大晴天,路面都是乾燥的,“行啊,正好帶她出去曬曬太陽,記得別曬太久,別讓她眼睛直視太陽。”

 “得嘞!”顧安把小魚兒兜在胸前,出了衚衕,沿著河邊,走著走著,岔進附近的小巷子裡,七彎八拐的繞了半個多小時,就跟迷宮似的。

 要是清音在,肯定會驚呼,她已經算是很能認路記路的人了,上輩子但凡去過兩次的地方都不用開導航,但依然被顧安的“迷宮”式走法給震驚到。

 他個子高,腿又長,走起路來比普通人快,小魚兒在這樣的“快速列車”上興奮得不得了,“咿咿呀呀”叫著,兩個小腳丫蹬在爸爸硬邦邦的肚子上就想往上爬,彷彿一隻靈活的小四腳蛇。

 走了大概半小時,終於來到一座戒備森嚴的鐵門前,有扛槍的衛兵敬了個禮。

 衛兵雖然對他很熟悉,但依然按規章給裡頭去了個電話,很快,有一個年輕人出來接他。

 “喲呵,安子還把幹閨女給我帶嘛,我派車去接你。”出來的人是清音曾接觸過幾次的年輕軍醫徐文宇。

 徐文宇往他們身後看了看,“清醫生沒來?”

 “沒。”

 “你今天來是找建軍,還是……”徐文宇也有感覺他倆關係不一樣了,只是男人嘛,也不好打聽這些。

 “就不能只找你?”

 徐文宇“嘿嘿”一樂,“正好,走,上我宿舍去。”

 “對了,你閨女小名叫小魚,那大名叫啥?”

 “白鸞,顧白鸞。”

 徐文宇唸了兩遍,“真好聽,不錯,這麼冷的天可別把孩子凍壞,快進屋吧。”

 顧安卻不以為意,他一直覺得孩子就是要多動,平時沒事就經常給她放炕上趴著,拿那些草編的小動物和布偶小玩具引著她練抬頭和翻身,再拿她最喜歡的小熊貓引她爬行,這不才半歲多大運動就比別的孩子靈活多了。

 想著,手卻下意識將閨女黑溜溜的小腦袋按進懷裡,用暖烘烘的軍大衣裹著,只露出一雙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滴溜滴溜。

 徐文宇對這有女萬事足的朋友很是羨慕嫉妒,“你啊,就饞老子吧。”

 他可還是個單身漢呢,顧安真是不顧他的死活。

 徐文宇的宿舍是一居室,有二十來個平方,透露著軍人的樸素與整潔,除了幾張凳子,也沒什麼多餘的傢俱,站在窗前望出去,正好能看見遠處的山頭。山尖上積了一層雪,看久了有點刺眼,顧安很快收回視線。

 “我平時也喜歡站這裡看書,看風景,你別說,那山腳下的水庫更有看頭,等到了春天,咱們過去釣魚春遊,今年正好帶上小魚,咱們的隊伍又能壯大了。”

 顧安笑笑,把閨女從揹帶裡解脫出來,抱在自己臂彎,“你以前去過?”

 “那當然,離這兒不遠,沒事的時候我經常去。”

 雖說是飲用水水源,但因為管理不嚴格,裡頭總會有些野生的小魚,他就喜

歡去釣,不圖吃,單純就是圖個樂子,打發時間。

 顧安就著水庫的話題聊了一會兒,徐文宇忽然神秘兮兮地說:“聽說沒,建軍好像跟他對象鬧翻了?”

 顧安一愣,這是他沒想到的。

 “看來你還不知道,我也是前頭遇到他,尋思好久不見,正好問問婚期定在啥時候,到時候我好去吃喜酒,結果他臉黑得鍋底似的,說不結了。”

 “可惜啊,我都來不及問問為啥鬧翻的,這談了也有一年多是該給人一個名分了。”

 顧安不置可否,他一開始是天真的盼著建軍哥和柳紅梅分手的,可經過這一年多的歷練,他已經沒這麼“天真”了,分不分手好像也不重要了,現在他得到的,都是靠自己和清音。

 他只是想不通,既然都談婚論嫁了,沒對柳紅梅做點調查?

 正聊著,一名小戰士進屋給他們打開水,熱水碰撞在搪瓷杯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原本已經打量夠準備睡覺的小魚兒立馬就精神一振,探出腦袋看那茶缸。

 “同志恁娃真好看,跟年畫上的一樣!”小戰士忍不住誇讚,他也不知道這人是誰,只知道徐軍醫很重視,交代必須好好招待。

 “嗯。”

 小魚兒看了會兒茶杯,忽然指著外頭“啊啊”叫,小腿還蹬啊蹬的,恨不得親自跑出去看看。

 顧安凝神細聽,一開始好像沒什麼聲音,但幾秒之後由遠及近傳來幾聲狗吠,“怎麼回事?”

 小戰士顯然也聽見了,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失望的低頭。

 徐文宇嘆口氣,“嗐,是防.暴隊裡的蒼狼,它訓導員前段時間犧牲了,軍犬也到了退役年齡,隊裡想把它送出去,但它不吃不喝也不願離開這兒,咱們好幾名戰士把它弄上車它又自己跑了,幾個小時後自己抄小路又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