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69 章 滑胎的原因

 事情的經過跟小秦哥說的差不多,清音在路上很快了解清楚,回到大院的時候,秦家已經被鄰居們圍得水洩不通,男人們沒來湊熱鬧。

 “小清回來了,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似乎有她在,大家就有了定海神針。

 “小清快幫忙看看。”

 大家都是過來人,知道這種事對女人的傷害有多大,再加上秦嫂子平時也是個熱心腸,人緣很好,大家於“公”於私都很關心她。

 清音點點頭,“大家先回去吧,如果有需要大家幫忙的地方我會讓小秦哥去喊人。”

 這麼多人雖說是好心,但此時的秦嫂子並不想讓大家圍著,大家說了幾句,都識趣的各回各家。

 屋裡,秦嫂子正被玉應春扶著,靠坐在床頭,一張臉寡黃寡黃的。

 明明昨晚還容光煥發,幾個小時的功夫,人就黃了一截。

 “小清,求求你快幫嫂子看看吧,嫂子真是沒法兒活了啊……嗚嗚嗚……”

 玉應春趕緊給她遞手帕。

 清音走過去,先抓住她手腕,把了下脈,很遺憾,滑脈已經沒了。

 其實路上她還懷著一絲僥倖,以為她上廁所時候遇到的只是普通孕早期出血,因為太過緊張和焦慮,就把出血誤以為是……可脈象不會說謊。

 秦嫂子最後一絲希望也這樣沒了,伏在丈夫身上嚎啕大哭,哭得喘不過氣直打嗝。

 清音和玉應春對視一眼,也不知道說什麼,她們懷孕水到渠成,沒受多少苦,可世界上就是有怎麼都懷不上,或者懷上怎麼都保不住的人,秦嫂子這樣反覆流產,反覆傷害自己的身心,就為了有個孩子,她又有什麼錯呢?

 世界上有不想要孩子的人,也有想要孩子的人。

 秦家兩口子哭了好一會兒,還是小秦哥先止住,“別哭了,你先跟小清說說現在啥情況,還在繼續出血嗎?要是嚴重的話咱們上醫院吧,看看要不要做什麼手術。”

 從脈象可以看出來,出血不多,清音仔細問過玉應春,上廁所是她跟著秦嫂子一起去的,她親眼看見掉出來的東西什麼樣,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已經流乾淨了,才剛兩個月不到的胚胎,都還不能算作孩子。

 果然,秦嫂子搖頭,“沒啥出血了,就是身上沒力氣,心裡難過……嗚嗚嗚,我對不起你啊,結婚這麼多年,愣是沒給你生個一男半女。”

 “說啥胡話呢,大不了咱不生了,沒孩子也照樣過。”小秦哥生氣地說,摟著她安慰。

 前面三次也是在未滿兩個月的時候,這次也是,對於小兩口來說似乎是一種“魔咒”,他們互相安慰一會兒,清音這才詢問具體情況:“最近有沒有用力搬過什麼東西,拿過重物?”

 “沒有。”

 “有沒有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山楂糖葫蘆之類的?或者有沒有吃過別人給的東西?”

 “沒,我自從知道懷上就不敢亂吃,每吃一樣東西都要跑前頭問問你,就是怕自己不懂事嗚嗚……”

 這倒是,正因為她這種小心謹慎,讓清音都覺得她過分焦慮了。要是這種焦慮能讓她平安生下孩子,以後回想起來就是幸運,可現在還是沒保住,她的心理創傷只會更嚴重。

 連續三次以上流產在西醫叫習慣性流產,在中醫叫滑胎。清音頓了頓,也顧不上什麼,直接問:“這段時間有沒有過夫妻生活?”

 秦家兩口子一臉正色搖頭,“都不敢,也沒這心思,整天都害怕,哪裡還……”

 清音點點頭,看得出來兩口子都是穩重人,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小年輕。

 “最近情緒波動大不大?有沒有受到什麼刺激、驚嚇?”

 秦嫂子搖頭。

 滑胎的原因,主要考慮的還是腎氣不足和氣血虛弱,可清音對秦嫂子的脈象非常熟悉,可謂瞭如指掌,她不屬於先天性腎虛的人,平時例假什麼的都很準時很正常,腎脈平穩有力,面色紅潤,聲音洪亮,還是中等勞動強度的工種,也跟氣血虛弱不沾邊。

 無論中醫還是西醫,這種連續多次流產無非就是考慮母體和胚胎兩方面的因素,秦嫂子懷孕前,為保險起見,清音讓她去區醫院做了個系統的檢查,像什麼肝腎功甲功和凝血,都是正常的,母體的原因基本可以排除,那麼只能是胚胎本身的問題。

 中醫叫胚胎缺陷,不能成形,屢懷屢墮。

 “看來,還是胚胎的問題不怪嫂子,嫂子別傷心了。”

 “可是,怎麼會有問題呢,我哪兒也不疼,天天找你把脈都是好好的,怎麼就……哦不是,我不是懷疑你的醫術。”

 清音點頭表示理解,這種早期不明原因的流產,哪怕是在幾十年後,檢查技術那麼先進,也不是每一個都能排查清楚,即使天天抽血查hcg翻倍,天天做彩超,也是說停就停了。只是大多數人的胎停,是稽留流產,得通過藥物和手術的方式排出體外,而秦嫂子算“幸運兒”,是自己流出來的。

 醫學並不能治癒所有疾病,更別提預防,能被治癒的,只是疾病譜中非常非

常小的冰山一角。

 清音再次深刻體會這句話的含義,“咱們往好的方面想吧,至少是自然流產,傷害比清宮要低一點。”上廁所就流出去了,至少母體沒受什麼罪。

 事情都發生了,秦家兩口子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小秦哥不放心,還是帶著妻子上區醫院檢查了一下,醫生說流得比較徹底,沒什麼殘留,兩口子這才攙扶著回家。

 清音上輩子其實也遇到這樣的病例,往往是抱著希望來,最後把能查的查了一圈,結果什麼原因都沒找出來,最後無功而返,糾結幾年後不得不走上試管之路。

 可現在,還沒有試管嬰兒一說,即使有,也不是每一對夫妻都能試管成功,不然後世那麼多生殖科生殖醫院為什麼都不敢打百分百包成功的旗號?

 “媽媽為什麼嘆氣鴨?”小魚魚歪著腦袋看她。

 清音揉揉她的小腦袋,“世界上解決不了的問題太多了,媽媽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知識不夠多。”

 “核桃~”小姑娘把奶奶給自己剝的核桃捧出來,“媽媽吃。”

 清音知道她有多寶貝自己的零食罐子,平時裝點餅乾糖果果仁兒啥的,每天都要伸手進去掏一掏,此時卻大方的全都給了自己,老母親的心呀,“我閨女真棒,媽媽好愛你呀!”

 “魚魚也,也愛媽媽。”

 清音覺得,此刻就是她養孩子最有值得感的時候。

 這一晚,顧安沒回是跟著陳老出差去了,一同出去的還有崔小波。

 難怪,崔小波今天沒回來,清音剛才去前院,除了還在打架的,戰火未熄的柳老太和清慧慧,就是崔小波隔壁的楊家也不在。

 “這家人也是有點奇怪,剛開始搬是姓楊。”顧大媽打掃完衛生,摘下圍裙,順手掛到門後,“我看啊,是那戶姓李的人家分到的房子,又轉租給姓楊的這家吧。”

 清音也覺得大概是這樣,廠裡分房因為分的都是很小很緊張的房子,有的人家已經在別的地方有住處,就會把杏花衚衕分到的房子轉租出去,私底下再賺一筆。

 這種事廠裡也管不了,沒辦法管,清音更不會管。

 “那戶姓楊的,我也只見過他們家老人,好像叫楊大媽,你在廠裡見過沒?”

 “沒有,估摸著也不是書鋼的職工。”

 倆人聊了會兒去,清音就帶著魚魚睡了,顧安這次出差是臨時安排的,也不知道哪天才會回來,她就乾脆把三人蓋的厚被褥收起來,換了一床稍微小點的,自己蓋著方便,魚魚則是蓋她自己的小狗被子。

 這都是顧媽媽用那臺縫紉機給她做的,什麼小狗被啊,小熊貓被啊,各種花色形狀拼接在一起的百家被啊,她自己會根據心情換著蓋。

 早上時間一到,清音就習慣性醒來,早春的清晨還冷,再加上被窩裡有個暖烘烘胖乎乎的小丫頭,她是真不想起床啊,這被窩太舒服了。

 這不,清音剛把顧小魚被子拉好,她自己立馬順著一裹,裹成個小蠶蛹,奶聲奶氣問:“媽媽太陽落山就放學喔?”

 “乖啦,小機靈鬼。”親一口,這才來到外間。

 顧媽媽已經做好早飯,是白米粥和一點鹹菜,灶臺上還溫著一鍋大碴子粥。平時小兩口不在家吃中午這頓,顧媽媽一個人都是吃粗糧,細糧都省著給顧小魚吃。

 清音勸了幾句,見老人家就是要吃粗糧,也沒辦法,她總不能把粗糧搶過來倒掉,老太太節省習慣了,吃點粗的也不是壞事,只要他們年輕人在的時候她跟著吃細糧就成。

 白米粥已經熬得又香又軟,清音趁熱喝上兩碗,“安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誰知道呢,你說他一天天的咋就這麼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上兩份班,當多大個領導呢。”

 清音笑而不語,他可不就是上兩份班嘛。

 “對了,待會兒小魚醒來好好監督她刷牙,媽你別啥都幫她幹。”

 老太太訕訕的,這不是嫌小孩子慢嘛,笨手笨腳,半天刷不好,她這急性子可忍不了,天冷,早飯涼的快,等她磨磨蹭蹭弄好黃花菜都涼了。

 “別管她有多慢,先要能做,以後我會讓她加快速度。”

 交代完,清音趕緊出門,騎車順著衚衕裡的小路穿來穿去,趕到學校,後背出了身細汗,倒不覺得冷。

 已經開學一個多星期,大一上期學的主要是中醫基礎理論和解剖學,這兩門是所有課程的基礎,所有人都聽得非常認真。她是踩著點走進教室的,劉麗雲和林眉坐在第二排,絕佳好位置,還給她佔了個座位。

 清音剛放下書包,倆人就湊過來,“一路上小跑著來的吧?”

 劉麗雲還故意吸了吸鼻子,“香汗淋漓。”

 清音在桌子下掐她腿,“正不正經啊,劉大勞動模範先進個人紅旗手。”

 劉麗雲疼得齜牙咧嘴,“別別別,我還沒嫁人呢,把我掐出疤來,會影響我婚姻生活的,我可不像你,老公孩子熱炕頭的……”

 林眉悄悄紅了臉。

 清

音真覺得,劉麗雲滿身榮譽稱號,怕不是她給自己評的,畢竟她經常冒出一些不屬於這個質樸年代的狼虎之詞。

 教解剖課的是一名中年女老師,四十來歲的樣子,非常幹練,頭髮盤在頭頂,一件白大褂洗得發黃,但穿在她身上就是十分爽利,好像剛剛熨過一樣。

 “你們是1班還是2班?”女教授風風火火,進門就問。

 劉麗雲作為最熱心的學生,大聲報告:“1班,我們班主任是鍾建設鍾老師。”

 誰知解剖老師卻忽然黑了臉,“坐吧。”

 林眉小聲調侃,“拍馬屁拍馬蹄子上了吧?”

 劉麗雲臉色有點點尷尬,但很快恢復如常,她的性格可不在意這種尷尬。

 “上次課已經把東西分發給同學們帶回宿舍研究了,這節課我們就不再贅述,直接進入第一章的授課——運動系統解剖學。”女老師聲音冷冷的。

 說著,她走到一個玻璃櫃子前,將蒙著的布拉開,裡頭赫然是一具保存完整的骨骼,從顱骨到脛骨腓骨和足骨,齊齊整整。但顱骨那兩個深深的眼窩子,實在是嚇人。

 有的女女生已經嚇得小臉發白,女老師當沒看見,繼續侃侃道來:“運動系統由骨、骨連接和骨骼肌三種器官組成……”

 林眉也是被嚇得不輕,她雖然從小耳濡目染,但只限於從父母的隻言片語中聽點八卦,學幾個專業名詞,真正的屍體就是五歲那年也沒見過啊。

 “好了,大家都的每一塊骨頭在哪裡,都來看看。”

 劉麗雲第一個衝上去,順便幫她倆佔了兩個最佳“觀賞”位置,清音倒是真的不怕,這只是一具骨骼,都已經處理乾淨,上面不含一絲肌肉和血管的,也沒有白骨森森的感覺,所有骨頭呈現自然的米白色。

 有的膽子大的男同學,直接打開櫃子,用手戳了兩下,一整具骨骼立馬就牽線木偶似的吱吱呀呀動起來,頓時又把幾個女同學嚇得哇哇叫。

 清音看了一會兒,中醫院校的解剖課不像西醫院校,也不需要進行現場解剖,主要就是看。

 一上午很快結束,中午三人一起吃食堂,林眉忽然小聲問:“你們聽說沒,我們宿舍還要來一個人。”

 “誰呀?哪個系的?”

 “就是咱們中醫系的,我那天在鍾老師的名單上看見,叫祖靜,因為家裡有事請了一個星期假,估摸著這兩天就要到了。”

 “那看來咱們宿舍還是住不滿啊。”

 不過因為姚麗娜從沒在宿舍住過,平時只有劉麗雲和林眉,倆人的關係倒是比旁人要更好些,清音也是能理解的,“正好安靜點,適合你倆學習。”

 “我看書頭暈,為了高考我看夠了,現在看見書就怕,我得休息幾年。”

 清音和劉麗雲對視一眼,均震驚,這居然是乖乖女林眉說的話!

 在她們心目中,林眉真的就是那種典型的好學生,所以一開學選舉班委的時候,她就被大家推選為學習委員。

 “你不會是故意放煙霧彈,麻痺我和清音,然後你自己卻偷偷學習一鳴驚人的吧?”

 林眉臉一紅,“劉麗雲你胡說什麼呀!”

 清音憋笑憋到肚子痛,問:有個耿直的室友該怎麼辦?人家想偷偷當個卷王都不行!

 吃完飯,時間還早,清音就跟她們回宿舍午休,誰知剛進門,就看見自己下鋪居然多了一套鋪蓋,還坐著個長髮女孩。

 “哎呀你好,你就是咱們的新室友祖靜吧?我叫劉麗雲,她叫清音,她叫林眉,咱們一個系的,你啥時候來的?”

 祖靜很害羞,似乎話也很少,不怎麼敢看人,“你們好,我剛來。”

 “吃過飯沒,我這兒順手多打了倆饅頭。”劉麗雲身體壯實,吃的也多,饅頭本來是留著午覺起來加餐的。

 祖靜連忙侷促地擺手:“我吃過了。”

 話音剛落,她肚子就“咕嚕咕嚕”叫起來,是那種餓了很久的空叫,特別響亮。

 祖靜的臉更紅了,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連忙抓起一本書,“我,我先去吃飯。”

 等人都走了,大家才發現這去食堂吃飯怎麼不拿飯缸,而是拿本書呢?

 劉麗雲還要追出去送飯缸,清音忙拉住她,算了,別讓她太難堪。

 很明顯,祖靜就是不吃飯,想要故意躲出去的。她一進屋就看見,祖靜的鋪蓋很薄,很舊,補丁摞補丁,一點不像冬天蓋的,裡頭說不定都不是棉花,而是稻草。

 清音上輩子跟爺爺相依為命的時候,就是這麼過冬的。

 這種滋味,只有窮過才會知道。

 劉麗雲雖然也來自農村,但她家境還是比較殷實的,自己又是壯勞力,應該沒過過這種苦日子,至於林眉更加,她連知青都沒當過,一畢業就被父母安排進省中醫院做臨時工,而且是在收費室的非窗口崗位,不用接觸病人,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

 一直到下午上課,清音再也沒見到祖靜回宿舍,倒是下午的課上,她發現祖靜一個人默默地坐在

最後一排。

 一天沒吃東西,居然還能撐到放學,清音是又佩服又心酸。

 她上輩子一直以為自己跟爺爺過的就是世界上最貧窮的日子,其實祖靜現在還遠未達到她當年的水平。

 但就是這樣的環境裡,小姑娘還能在激烈的競爭下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這是何等的努力和毅力!

 這種女孩,才是最值得欽佩,最可愛的人。

 當天晚上回到家,清音就讓顧媽媽明早蒸包子吃,面晚上發好,餡兒也是剁好的,雞蛋韭菜和豬肉白菜兩種,雞蛋和肉都放得不多,但韭菜和白菜便宜啊,再往裡頭放點香油,那就絕了。

 顧媽媽難得見她有想吃的東西,樂顛顛的趕緊去揉麵,“對了,小秦媳婦兒的身體怎麼樣了?”

 清音有點頭疼,她這幾天一直在想這事,可毫無頭緒,“我過去看看。”

 秦嫂子的情緒還是很低迷,清音坐了會兒,忽然想起個事,胚胎質量不好的話,也要考慮卵子和精.子兩個方面,“小秦哥,我給你把個脈吧?”

 小秦哥一愣,“啊對對,我怎麼沒想起這個,說不定是我的問題,媳婦兒你別多想了,萬一是我的問題你就白難過了。”

 他倒是很樂觀,也很願意把錯處往自己身上攬。

 但清音把了快五分鐘,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他的脈象平穩而有力,比這個年紀的很多男性都要好。再一問夫妻生活也都是很正常的頻率和時間,雖然是男女有別,但清音臉不紅心不跳大大方方的問,小秦哥也正正經經的答,一點也不尷尬。

 主要是,兩個人目前都有同一個目標——搞清楚秦嫂子為什麼滑胎。

 “怎麼樣?是我的問題不?”

 清音搖頭,剛想說讓他過段時間抽空去醫院做個男科檢查看看,主要是查查小蝌蚪的質量,忽然小秦哥想起什麼,從桌子的抽屜裡翻出一張紙去醫院查查是不是我的問題,你幫忙看看,有啥問題沒。”

 清音沒想到,小秦哥倒還真有心,這麼多年沒孩子他不僅沒像這時代的大多數男人一樣將鍋扣在妻子頭上,還主動去做檢查。

 “嘿,那年你嫂子第一次發生這個事的時候,我就去檢查過了,人家說沒問題,那報告單就讓我扔了。”

 好嘛,還檢查了不止一次。

 清音接過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雖然項目沒有後世的多,但也基本能反應問題——小蝌蚪的質量很好。

 既然不是女方,也不是男方的問題,那到底是誰的問題?清音一直想到第二天早上都沒想明白。

 “多拿幾個,你讀書費腦,吃不完就給同學分點,聯絡一下同學感情,年輕人在外面行走不比咱們老年人,拿著。”天一亮,包子出籠,顧媽媽塞過來滿滿一兜大肉包子,清音一看至少十幾個,趕緊拿出來幾個,只留了八個,“太多了也吃不完,媽你在家中午就別做飯了,餾一下就能吃,小魚隨便給她弄點吃的就成。”

 幸好,鍋裡也還有很多,夠她們吃兩天的,不然清音光拿這八個都心疼。

 是讓大傢伙嚐嚐她婆婆的手藝,倒是誰也沒懷疑,直接吃了。

 清音不能單獨給祖靜,不然她不會接受。

 這不,兩個包子祖靜也只是小口小口的,非常緩慢的吃,等大家吃完兩個的時候,她才吃了一個,剩下一個就能包起來,留著下午吃,又能省一頓飯錢。

 她為自己這個決定感到高興,這樣一天還是能省不少錢的呢。

 不過,等離開大家的視線,她又開始焦急起來,欠的錢怎麼辦?

 她之所以開學請假一個星期,是因為家裡實在湊不出路費,能借的也借了,大姐甚至去大隊部下跪求書記,才給她借到剛剛夠的火車票錢,下了火車,她也沒捨得坐公共汽車,只能一路走一路問,花了一個上午才走到學校來,哪裡顧得上吃東西。

 室友們都很好,很關心她,一直問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要不要幫忙,但她真的開不了口說是因為湊不出路費才請假。

 學校發的補助,她一直省著不敢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攢個整數,寄回去先讓大姐把路費還上。

 本來,考上自己心儀的學校,應該是高興的,興奮的,可她心裡卻壓著一座大山——錢。

 家裡弟弟妹妹正在上初中,也是要花錢的時候,父母年老體衰,工分掙不動,這麼多張嘴只能指望大姐一個人,但大姐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生產隊社員,去哪裡掙錢呢?

 祖家姐弟四個,祖靜知道自己其實不是學習最好的,最好的是大姐,但大姐為了幫家裡掙口糧,初中畢業就沒念了,一直是家裡的老黃牛,今年知道她考上大學,無論如何也要求她必須要來上學,路費不夠先去借,剛把路費湊夠她就跟著生產隊會計出去買糧種了,趕不回來,但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她要好好學習,珍惜機會。

 隊裡跟大姐一樣年紀的都結婚有娃了,就是大姐為了撐起這個家,一直沒考慮個人問題,還說不把她們姐弟三個供畢業她就不結婚。

祖靜嘆口氣,自己怎麼能做這麼自私的人呢?

 清音倒是不知道她的擔心,她這兩天雖然外在表現還正常,但心裡卻很著急。秦嫂子滑胎的原因,她很想搞清楚,要不是流出來的胚胎已經掉公共廁所找不到了,她都想撈起來看看。

 甚至,就連他們夫妻雙方工作環境的因素都排除了,也沒找到個確定答案。莫非,就是後世說的“優勝劣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