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72 章 耍得團團轉!

 因為留洋博士在書城沒有病房,所以是借用省醫院骨傷科的床位操作,而張專家的徒弟就在那裡面上班,所以得到了一手消息——“博士說,沈飛揚這是一種很新的,只有外國才有的疾病,叫脆骨病。”

 清音頓了頓,脆骨病,在現在資訊不發達的年代確實很新穎,就連張專家這位骨科老大夫都沒聽過。

 清音記得,她上大學時的骨科老師曾經講過,這個病是名副其實的罕見病,龍國第一次發現這種病例是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也就是民國年間,此後的七十年裡,攏共記錄在冊的也就百例出頭,這麼低的概率,絕大多數醫生一輩子也碰不上一例。

 “哦?那你快跟我說說,這個病的發病機制和症狀,等一下,說慢些,我眼花,寫字慢。”張專家直接拿出自己的筆記本,戴上老花鏡,像個小學生一樣。

 清音笑起過一次,脆骨病是咱們民間的叫法,它的學名叫成骨不全症,主要表現就是容易反覆多次骨折,這是一種先天性遺傳病,外國人研究說是基因突變導致的。”

 張專家一面記錄一面點頭,“原嘛,哪有人這麼容易骨折的,跟瓷娃娃一樣還了得。”

 不過,說到基因突變,這可就不好說了,“意思是這病是胎兒時期就會得嗎?”

 “嗯,如果是胎兒時期就患病,一般存活期不超過兩週歲。”

 張專家張了張嘴,“那沈飛揚現在都……”

 “也有青少年時期才發病的。”

 “不過……”

 “不過什麼?”

 清音想了想,“我懷疑,沈飛揚不是脆骨病,因為我記得這個病還有幾個顯著的症狀,鞏膜藍色、進行性耳聾和關節鬆弛,單憑容易骨折這點來診斷疾病,未免過於武斷和望文生義。”沒有膠原合成分析和基因檢測,單憑一個大眾化症狀下診斷,就跟那些根據頭痛診斷出腦瘤的庸醫一樣荒謬。

 頭痛和骨折一樣,都是沒有什麼特異性的症狀,幾乎每個人都會發生的症狀,安到罕見病身上,清音覺得像大一新生照著教科書治病一樣草率。

 骨頭脆就是脆骨病,那骨頭軟還是軟骨病?醫學容不得這麼兒戲。

 張專家仔細回想自己給沈飛揚做過的查體,“嗯確實,他的鞏膜是正常的,聽力也正常,關節也沒有鬆弛的表現,這個我可以用我多年臨床經驗保證。”

 倆人商量半天,張專家主要是對這個罕見病感興趣,又纏著清音問了好些問題,他全都記錄下來,打算回去再跟老同學通通電話,清音也有點拿不準,只能先回去思考思考。

 這種疾病,在中醫古籍裡猶如瀚海撈針,頂多能找到一些類似症狀,清音看了會兒,合上書睡覺。

 就讓沈廠長著急去吧,她不著急,她好好睡一覺不香嗎?

 接下,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這話把老母親給說得心酸不已,於是乾脆半天班也把她帶廠裡去,劉紅旗王鐵蛋他們不是閒得慌嘛,就讓他們帶著她玩兒,廠裡環境單純,外來人員只能進到衛生室那道門,安全上倒是有保障。

 更何況還有蒼狼跟著,它像個沉默不語的黑臉保鏢,大小姐去哪兒跟到哪兒,就連上廁所,它都要在門外守著,時間到了不出來就自己進去看看。

 可以說,顧小魚是被顧媽媽和蒼狼共同帶大的,清音真的在帶娃這件事上沒操過什麼心。

 想著,清音笑笑,伸個懶腰,今天一個上午就叫了快四十個號,“解放去看看,門外還有人沒?”

 秦解放雖說獨立坐診,但她一來,他就化身小跟班,“沒了,姐有事的話先走吧,離下班也就五分鐘了,要是還有人來就我看。”

 清音也覺得最後五分鐘應該不會有人了,一邊脫白大褂一邊問:“上午看了幾個?”

 “42個。”

 “看來我是糊塗了,還以為四十不到呢。”

 秦解放把門診日誌和備份處方收好,鎖進櫃子裡,又將鑰匙交給清音,忽然外頭吵嚷起來。

 他動作快,三步並作兩邊跑出去,“沈副廠長來了!”

 清音還沒來得及掛好白大褂,沈洪雷就大馬金刀殺到診室門口,“小清快救救我兒子吧!”

 清音不為所動,就這麼看著他,“不是說請到了留洋博士,博士出手,咱們等好消息就是。”

 “哎呀別提了,那個啥博士,他給飛揚治了這麼久,一點用沒有,昨晚在病房裡又給摔骨折了!”

 “搞半天,在我兒子身上又是裝這個又是安那個的,還說要往骨頭裡打釘子,我還以為他多厲害,結果昨晚才跟我說實話,他說這個病無藥可醫

,讓飛揚想吃啥給他吃點啥,開開心心的,這不是放屁嘛,我兒子除了骨折什麼毛病都沒有,他這話簡直是危言聳聽,簡直就是……”

 清音沒記錯的話,脆骨病最基礎的治療藥物是雙膦酸鹽類,要到九十年代才能被發現,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那都屬於新藥,進不進自保都不知道呢。

 他罵罵咧咧,清音就看著他,把他看得不好意思。

 沈洪雷撓了撓後腦勺,空氣中似乎能看見飛揚而下的頭皮屑,“以前是我不對,我沒搞清楚狀況,那個博士治不了,我回頭找張專家,張專家說他也治不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你。”

 原來如此。

 清音就說嘛,他急慌慌過來,原來是在好幾個地方都被“判死刑”了,這才來找自己死馬當活馬醫。

 可對不住,這個病清音還真治不了。

 “啥,治不了?你怎麼也治不了,老劉不是說你是廠裡的神醫嗎,你連石廳長家那樣的病都能治,我兒子就是個骨折,怎麼會治不了?”

 “如果你還是介意前不久我們之間的不愉快,那我向你真誠道歉,是我莽撞,但孩子是無辜的。”他硬著頭皮,當著眾人面道歉他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

 清音卻搖頭,“我跟沈副廠長之間並無私人恩怨,工作風格不一樣這是人之常情,大家在一起就是要相互磨合,相互適應,才能共同進步。”

 沈洪雷沒想到她話還說得挺漂亮,心裡倒是相信劉廠長說的,她對事不對人,“可你為什麼不給飛揚治病?”

 “因為我真的治不了,他生的是心病。”

 “心病?”沈洪雷眉頭一皺,不解。

 清音嘆口氣,這是她從上一次骨折時候發現的,所有人都對他連續骨折多次這件事關心備至,唯獨沈飛揚本人,似乎覺得是一件很平常,很好玩的事。

 而且每一次骨折都集中在下臂,那個地方骨折了,他就不用上學不用寫字了,同樣是四年級,大丫前幾天感冒請了兩天假都在家急哭了,說回學校會不會跟不上同學的進度,可沈飛揚卻不以為意。

 他不是自信,他是打心眼裡不喜歡讀書這件事。

 清音跟他聊天,聊什麼都行,一旦聊他爸和讀書這兩件,他臉上就會有掩飾不住的憤怒和厭惡。這說明,他非常厭學,而厭學的原因或許還跟他爸有關。

 “沈副廠長不知道方不方便跟您單獨聊兩句?”其他人全都識趣的離開診室,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我懷疑,飛揚的骨折不是病,是他故意弄的,前面兩次不確定是否故意,但最近三次絕對是故意的。”也就是自.殘。

 沈洪雷眉毛豎起來,像兩把又長又油膩的刷子:“怎麼可能,他又不傻,怎麼會故意把自己弄骨折!”

 清音不說話,就看著他無能狂怒,心裡也是嘆氣連連。沈飛揚這孩子,真是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連國外回來的留洋博士都被他矇混過關,現在肯定正在暗自得意吧?要不是她幾乎每一次都把過脈,清音也差點被騙了。

 “病人的嘴會說謊,但脈象不會。”

 沈洪雷一頭霧水,“到底啥意思,一會兒說他故意弄骨折,一會兒又說脈象,難道你從脈象上就看出他說謊?”

 “正常來說,如果他真的是容易骨折的體質,那他的腎脈應該會很虛,可他的腎脈並沒有那麼虛,甚至在同年齡段的青少年裡算正常的,那天我說他腎虛,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就很反常。”

 “反而是他的肝脈,肝虛和肝鬱同時存在,肝血虛則不養目,他平時是不是經常揉眼睛,感覺眼睛乾澀,最近視力下降還挺明顯?”

 前面的沈洪雷聽不懂,但後面的卻是明白了,“對,這段時間我也發現了,他晚上看電視總是眯著眼,我說帶他去配副眼鏡,他就大發雷霆……不瞞你說,這孩子的脾氣是有點大,明明小時候很乖很聽話的。”

 清音抓住一個關鍵詞,“晚上?”

 “對,白天我看著倒是正常的。”

 清音想起來,這幾次骨折,每一次都在晚上。

 “剛才人多,我不好說,你說他前兩次不確定是不是故意弄的,我想起他骨折了,就趕緊上醫院,我是真的很愧疚,這孩子從小由我帶大,我本來以為他很贊成我……嗯,反正就這樣,後來又有一天我不在家,他又骨折了。”

 清音沒親自養育過叛逆期的孩子,但在臨床上見過不少,“他這個年紀,叛逆點也是正常的,只要家長平常心對待,儘量少跟他正面衝突。”

 “他以前的班主任也這麼說,我何嘗不是?他說什麼我都忍著,不跟他衝突,其實有幾次,我都忍不住想大耳瓜子呼他。”

 “對了,沈副剛才說的這兩次骨折剛發生的時候,您在哪裡,正在做什麼事?”

 沈洪雷老臉一紅,抓耳撓腮:“這……這……跟他的病有關嗎?”

 清音見他還在迴避這個問題,也有點生氣,怎麼沒關,最初的兩次骨折才是他“生病”的緣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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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林莉一走,清音還是坐不住,跑出去串個門。

 此時劉家正在吃飯,劉大叔和劉大嬸小聲的說著什麼,大丫二丫拿著筷子在比劃什麼,興高采烈的。

 “呀,小清來了,吃過沒,大丫快給你清姐姐拿副碗筷。”劉大嬸起身就要來拉清音。

 “嬸子別客氣,大丫別拿了,我吃過才來的。”

 可劉家人偏不,拉人的拉人,長手長腳的大丫直接把碗筷拿來,“吃過飯那肯定還沒吃過菜,姐姐嚐嚐我姥姥做的油滷腐,可香啦!”

 清音一看,節省慣了,劉家人吃的很樸素,就一鍋白菜燉豆腐,稍微有點油花,還有一小碟子紅彤彤的油滷腐。

 油滷腐是用發黴的毛豆腐曬乾之後,加上高度白酒和鹽巴辣椒花椒小茴香等多種調料和香油醃製而成,浸泡在香油裡,放兩三年都不會壞。而且醃製越久,滷腐的口感越軟糯入口即化,是非常好吃的下飯鹹菜。

 清音上輩子吃火鍋的時候很喜歡用這個做蘸料,十分開胃可口。

 她也就不客氣,坐下,端著碗吃了兩口白菜,又吃了好幾口油滷腐,劉大嬸見她喜歡連忙去重新掏了兩塊完好的,讓她待會兒帶回家吃。

 “這個季節不多了,前幾天大丫她爸剛好他們單位有個老領導好這口,你要是早點來,我就多給你掏點兒,只能等明年了。”

 自從跟柳紅梅分手後,瞿建軍跟前丈人一家的關係似乎有所緩和,就是大丫依然對他愛答不理的。清音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大丫有多喜歡這個爸爸,簡直是人形掛件一樣吊他身上,就像現在的魚魚喜歡顧安一樣。

 短短几年間,孩子長大了,父女感情卻回不到那個時候了。

 清音是吃過東西才來的,也沒多吃,隨便吃幾口,嚐個味道表達一下對劉大嬸廚藝的讚歎就放下筷子,問起大丫上學的事,“你們學校有沒有一個叫沈飛揚的男同學?”

 “有啊,他跟我一個班,這學期剛轉學來,挺討厭的。”

 “啊?”

 “不愛搭理人,我還更不愛搭理他呢!”

 清音哈哈大笑,敢情這就是小男生小女生的彆扭啊,好像每個孩子都會經歷這樣的階段,尤其是到了四五年級,男女生忽然就互看對方不順眼,不在一起玩了。

 “那他受傷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啊,昨天做課間操的時候被羅老師發現,送醫院了。”

 “那他生病了,有同學去看看他嗎?”

 大丫機靈的小眼珠子一轉,“姐姐你想問啥,直說吧。”

 “就想問問他性格怎麼樣,平時會不會提起他爸,他爸怎麼樣?”

 “性格……我感覺有點奇怪。”

 “怎麼個怪法?”清音來了精神,追問。

 “就是表面看不愛理人,我們班女生跟他借橡皮,他直接把橡皮扔給人,再還回去他就不要了,跟他說謝謝他也不理,老師都說他學習好,讓我們向他學習,可沒人的時候他又很暴躁,我還看見他在廁所外面跟人打架。”

 清音皺眉,可據她白天的接觸來看,沈飛揚還是挺客氣挺懂禮貌的,怎麼會不理人呢?看著文質彬彬,也比較瘦弱,居然還能讓男孩性格的大丫評價為“暴躁”,說明是真的暴躁,而不是說來玩玩的。

 據她說,她好幾次看見沈飛揚跟高年級男生打架,走路看見個小貓小狗也要故意嚇唬人家一下,攆得貓狗們驚慌失措亂跑一氣,看到樹上有個鳥窩也要故意拿棍子搗兩下,害得小雛鳥們嘰嘰喳喳亂叫。

 再想想廠裡同事說的,他跟他爸說話也非常暴躁,彷彿仇人。

 “他表裡不一。”

 清音點點頭,看來這個沈飛揚也並非表面看起來的乖乖好少年。

 “平時會不會聊起他爸爸?”

 大丫扁扁嘴,“從來沒聽過。”

 是這樣的,在班上,大丫坐的位置剛好離沈飛揚很近,要是說了什麼,她那個位置是最清楚的。

 “你問這孩子幹啥?”劉大嬸把桌子收好,碗筷是二丫和姥爺洗。

 “沒事,就隨便問問,好奇一下。”

 “是不是就是你們廠新的好孩子。”

 “啊?大嬸您知道他?”

 原來,劉大嬸雖然不去書鋼,更沒親眼見過這孩子,但給沈家做保姆的是她表侄女,平時路上遇見總會聊兩句,聊著聊

著她也知道沈飛揚的事。

 “外頭好端端的,見大叫大,見小叫小,可一回到屋裡就亂髮脾氣,菜稍微鹹點他就摔筷子,看見不喜歡吃的東西乾脆連碗都摔咯……嘖嘖嘖,真真是個少爺脾氣。”

 清音點頭同意,她家魚魚將,搞這些小動作就是欠揍。

 “前幾天還怪保姆,說讓把他家門口的石坎給掀咯,沒幾天又讓安上,想法一天一變。”

 好吧,清音聽了半天,除了知道他是個表裡不一、暴躁易怒的少年,啥也沒聽出來。

 但這些,其實都可能與他的年紀和單親家庭有關,畢竟他比大丫大三歲,早就是該上初一的年紀了,正處於青春叛逆期,後世這樣的少年簡直不要太多。

 第二天晚上,聽說沈廠長就趕回怎麼連個能看骨傷科的大夫都沒有,廠裡花這麼多錢養著他們是幹啥的云云,清音不在,林莉懟了回去,說張專家在,何須其他醫生。

 當時氣得沈洪雷拂袖而去,大罵“什麼狗屁專家”“能來衛生室坐診的能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專家”。在省醫院住了幾天,誰知他自己找的那些所謂的“專家”,居然處理不了沈飛揚的情況,說目前石蘭省內只有一個醫生能處理,沈洪雷只得硬著頭皮帶人來求,結果……

 當一大堆人陪著沈飛揚從省醫來到衛生室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自己找的那位“專家”處理不了,要去找他的師父,而他師父老人家呢,正是張專家。

 清音聽了想笑,這沈廠長真的太看不起醫療界的“旁根錯節”了,前腳剛罵張專家狗屁不通,後腳就得求著張專家給他兒子看病。

 打臉來得那叫一個快!

 “也就是張專家脾氣好,要是我,我可不給他看。”

 清音見問不出什麼,試探過幾次沈飛揚也不願說實話,她乾脆先丟到一邊,忙忙碌碌間,她的大學上學期就快結束了,她得好好準備一下期末考。

 最近忙著衛生室的事,劉麗雲埋怨她都不跟室友們一起吃飯了,清音很抱歉,期末複習結束後,邀請她們她也算書城“地主”,該盡點地主之誼。

 顧媽媽聽說音音的同學要來做客,提前一天把屋子裡裡外外打掃一遍,窗戶都擦得能當鏡子照,還提前買好了一堆吃的,清音計劃好人數,順便把付文君和唐湘玲也叫上,正好五個人,加上他們一家子,擠一擠一桌就能坐下。

 劉大嬸送的油滷腐,清音就拿出來,到時候給大家蘸饅頭吃,菜做兩葷兩素就行,比平時好一丟丟就夠了,畢竟是同學關係,不必要太客氣太見外。

 顧媽媽全都照辦,到了那天,顧安也早早的下班回來,就連顧小魚也不出門玩耍,就在奶奶跟前跑來跑去,坐在小板凳上,“奶奶,姨姨們幾點鐘來呀?”

 嘿,這小丫頭最近學會說“幾點鐘”了呢,其實她壓根看不懂掛鐘,但她喜歡學著大人,把時間具體化。

 “四五點吧,她們有事,要做完事才能來,魚魚幫奶奶把火鉗拿來,我通通這爐子。”爐子上燉著一鍋紅燒肉,“噗嗤噗嗤”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顧小魚屁顛屁顛把火鉗拿來,使勁嗅了嗅鼻子,“奶奶,肉肉熟了嗎?”

 “還沒呢。”要是平時,顧媽媽肯定就夾一塊先給她嚐嚐,但今天有客人,這麼做不禮貌。

 顧小魚見“騙”不到肉肉吃,只能艱難的嚥了口口水,“好叭~”

 於是,劉麗雲進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一個白白胖胖的年畫娃娃,正貓在廚房門口跟一條灰黑色的大狗玩兒,邊玩邊吸口水。

 “呀呀呀!清音這是你閨女嗎?真可愛真漂亮!”不用說,這五官就很像清音。

 小魚魚可是很聰明的,立馬甜甜的打招呼:“姨姨好~”

 “你好你好,哎呀這可太可愛了呀,快來讓姨姨稀罕稀罕。”

 清音由著她們玩,進廚房去幫忙,顧媽媽見只有劉麗雲一個人,小聲問:“怎麼,其他人還沒來嗎?”

 “付文君和唐湘玲她們學校今天有事,都是一個系的,請不了假,我另外兩個室友有事沒來。”

 顧媽媽略有點失望,“也是,大學生嘛,要學的東西多,活動也多。”

 付文君和唐湘玲來不了,確實是系裡有事,但她們承諾過幾天會來,並且是提前告訴她的,清音覺得沒什麼,但林眉和祖靜沒來,清音有點失落。

 她倆都是外省的,在石蘭應該沒什麼親戚朋友,加上現在又放假了,還沒回家,她們在學校應該是沒什麼事才對,但她們不來,清音也沒法子,“就是讓媽白辛苦了,早早的準備這麼多菜。”

 “嗐,這有啥,咱們可著勁的吃,吃不完明天后天接著吃,又不會壞。去去去,陪你同學去,人家一個人坐著怪無聊的,廚房我來就行。”

 清音摟著她的肩,輕輕晃了晃,“媽真好。”

 老太太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整個杏花衚衕,沒人不羨慕她們這婆媳關係,別人家母女也沒這麼親熱的呢!

 雖然只有劉麗雲一

個客人,但菜的種類並未減少,兩葷兩素加顧安提回來兩個大西瓜,切了滿滿一盤,劉麗雲吃得肚飽肥圓,直接躺在藤椅上起不來,“不行了不行了,清音你家的飯真好吃,西瓜真甜,以後我要少來。”

 小魚魚立馬著急的搖著她的手,“姨姨要多來喲,多多來,魚魚喜歡姨姨。”

 “哈哈哈,我怕我多來幾次,得吃成個大胖子。”

 “姨姨不胖,姨姨最漂釀!”

 劉麗雲頓時被她哄得哈哈大笑,“小丫頭,成啊,明年讓你爸媽帶你上東北,去我們屯裡,給你做鐵鍋燉大鵝吃。”

 顧小魚高興得像腳底裝了彈簧,蹦躂不已。

 清音和顧安對視一眼,這孩子,多少有點社牛的基因在身上。人家劉麗雲可是她第一次見的姨姨,居然一直纏著人家問東問西,吃飯坐一起,出完飯啃西瓜還坐一起,劉麗雲雙手抱著膝蓋,她也有樣學樣,劉麗雲在小腿上撓兩下,她也撓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