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84 章 買下和善堂&拉不...

 “清同志,我答應,只要你給我兩萬塊錢,這錢不是給到我個人,我想先把停掉的生產線開起來。”

 “好,但我先支付一半,一萬塊,剩下的一萬在半年之內付清,可以嗎?”

 “你想空手套白狼?”閆偉農有點懷疑。

 “您誤會了,實不相瞞,我目前沒有兩萬塊錢,這年頭能一口氣拿出這麼多錢的屈指可數。”雖然改革開放了,但也不是一下子就全富起來啊。

 防人之心不可無,她有,但不能一次性拿出這麼多錢,一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真被人注意到,人家查起話”的印象,以防有人不識好歹上綱上線。

 “那要是你到明年依然拿不出剩下的一萬塊,怎麼辦?”這跟前頭那夥只願出一萬塊的人有什麼區別。

 “這個您放心,我會想辦法。”清音也不好多做解釋,反正事情是做出出來的。

 “對了,既然我願意拿出兩萬塊,那從現在開始,廠裡的存貨是不是就歸我處置?”

 “當然。”

 得到準信,清音也就不再囉嗦,以需要準備錢為由,又拖了半天,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帶著洪江去送錢籤合同。

 洪江今天正好休息,清音讓他捯飭一下,本來他就長得高,又是練武出身,身上的腱子肉一塊塊的,悉心打扮一下,一言不發杵那兒就跟個特種兵兵王似的。畢竟,帶一萬塊現金出門,不是小事。

 現在最大面額只是十元,一萬塊錢她一個人扛著太顯眼了。

 但帶著洪江不一樣,他雖然內向,但身高氣勢在那兒擺著。

 閆廠長今天也特意捯飭過,一身舊舊的幹部裝,剪得貼頭皮的小平頭,顯得整個人精神很多,“你好,清音同志,以後就是清音廠長了。”

 清音擺手,“我不懂什麼經營,您才是廠長,我就是跟著您學習。”

 藥品銷售她可能會插手,畢竟閆偉農是真的不善經營,太過固執,但生產她不管,因為她相信以閆偉農的古板固執,應該不會出岔子。

 “咱倆,我負責賣藥,閆廠長負責生產和管理,您覺得這個分工怎麼樣?”

 閆偉農很滿意,他也知道自己那些藥為什麼砸自己手裡。

 “工商局那邊都溝通好了,變更註冊法人之後,咱們和善堂從今往後就吃不上大鍋飯咯。”

 清音自己是不想當法人的,但目前也找不到能幫她當法人的,只能先將就著,等將。

 倆人帶著公章去工商局,閆偉農公事公辦,立馬把錢存進銀行,將閒賦在家的會計叫來,開始復工復產。

 工人們他已經一家一家的上門通知了,但大家聽說廠子賣給私人後,都不大情願私人企業,七月份南邊都有合資企業了,連外國人都能來龍國辦廠,憑啥龍國人自己不行?

 閆偉農費盡口舌,勸說了一個星期,最終只找回來三十個工人,外加一名會計、兩名保安。

 加上閆偉農和清音,現在整個和善堂就只有35個人。至於不願回好的,把拖欠的三個月工資補給他們,他們則去勞動局做失業登記。

 當然,工資標準不可能是全額,停產那三個月都只發30%工資,他們也無話可說。

 至於願意回來的工人,除了這三個月工資之外,從回來這一天開始算全額工資,一切照舊。

 甚至——“啥,還有獎金?”

 “劉會計你沒說錯,咱們還能有獎金?”

 劉會計也拿不準,新老闆是第一次見面,她只知道是個年紀很輕的女同志,說話到底算不算數她也不知道啊。

 “清老闆說了,只要咱們能把庫房積壓的藥品賣出去,就有6%的提成。”

 “賣一百塊的藥能獎勵6塊錢,真有這麼好的事兒?”員工小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前在車間,可沒聽說銷售科的有獎金啊,還是這麼高!

 “是真的。”一把蒼老但有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大家回頭,自動讓出一條路來:“閆廠長。”

 “大家要相信,咱們的廠子不會倒,只要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咱們一定能活過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

 沉默,是今天的和善堂。

 閆偉農也不氣餒,就像小清說的,要讓大家有信心,信心可不是靠嘴說出來的。

 “首先,我先向大家報告一個好消息,咱們廠去年積壓的最後一批紫雪丹,已經全部按照市價賣給醫院了,而且供不應求,沒買到藥的醫院還向我們廠下了第一批訂單,足足500元的訂單啊同志們。”

 工人們一愣,“是以前會議室那些箱子裡的紫雪丹?”

 “對,就是那些被大家踩著拆燈泡的紙箱子。”

 大家有點不好意思,當時要不到工資,有的工人比較激憤,就把辦公區能用的東西都拆走帶回家了。

 不過,也幸好,生產車間的東西,大家都默契的沒去破壞,這是最後的底線和希望。

 “過去的事咱不提了,翻篇

了,只要能回來的,都是信任我閆偉農的,我今天把話撂這兒,每賣一盒藥都是6%的提成,承諾從現在開始生效。”

 有人蠢蠢欲動,廠長的信譽總不能騙大家。

 “但拿藥都要給押金吧,拿多少壓多少,咱們手裡也沒那麼多錢啊。”

 “是啊,我閨女還等著交學費,我可沒錢交押金。”

 閆偉農環視一圈,這些工人每一個他都能叫出名字,每一個都是他親自上門找回來的:“不用給本錢,不用押金,大家每一個人的工齡,就是最好的信用。”

 沉默。

 “能站在這裡的你們每一個人,我知道你們名字,知道你們哪一年進廠,知道你們家住哪裡,更加相信你們把青春奉獻給了和善堂,和善堂絕不會虧待大家。”

 沉默,片刻之後也不知道是誰帶頭,空曠的廠裡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還愣著幹嘛,趕緊去領藥啊,每個人限領一種,不管多少。”領的種類太多,萬一弄混記錯也是個隱患。

 本來還呆愣著的工人們,立馬轟隆隆直奔庫房。

 會計和保安負責登記,誰領了什麼藥,品名、規格、數量、日期,登記得一清二楚,當然前提是要把已經過期的先挑出去。

 幸好這些藥都是幾個月前才生產的,一款過期的都沒有,30個人,正好把所有庫存藥物認領完,每人一種,有多有少,多的有好幾箱,足足幾百盒,少的也有八.九十盒。

 大家打量彼此認領到的,“嘿老劉你夠賊的啊,專門領六味地黃丸,這可是咱們廠以前賣得最好的產品。”

 “你不也一樣,你領的人參鹿茸丸裡頭都是些名貴藥材,一盒就多貴啊,你眼睛夠尖的,啊。”

 “誰讓你不跑快點,我相信廠長不會害咱們,肯定衝在第一個嘛。”

 “得了吧,你們領的都沒小李的好,別看小李的是養胃丸,以前銷量也不高,單價也不算貴,但人家數量多,足足有好幾百盒呢!”

 “嚯!”

 “小李你可真夠賊的啊!”誰不知道這總價越高,提成也越多啊。

 小李漲紅了臉,但他不說話,心裡隱隱有點愧疚。他工齡其實不長,才進廠五年呢,但他卻是和善堂的老職工子弟,因為他父親老李是廠裡制丸老師傅,本來還不到退休年齡,是當年他自己不想下鄉,所以父親才把工作讓給他的。

 本來經年的制丸老師傅就不好找,這可是技術活。藥丸需要一模一樣大小,必須完整、無裂縫,對水分要求也很高,水分含量太高容易變質,太低則難以崩解,還得要求崩解時限,粘合劑的多少、乾燥時間……每一種不同功效的丸藥,各種參數都不一樣,不是經年老師傅,還真把握不好。

 當年廠裡不同意父親讓出工作,是父親腆著臉上門給廠長下跪,說自己唯一的兒子不能去下鄉,老伴兒身體不好缺人照顧云云……

 剛才老廠長的眼神只在他臉上停留一下,他就覺得臉紅。

 當初要死要活想方設法都要進廠的是他,現在廠子復工了不想了,他要是不回來,他就一頭撞死在廠門口。

 因為他的老臉丟不起。

 當年欠廠長的情,他現在必須來還。

 “話說這麼多藥,你能賣得出去嗎?可別砸手裡,咱們這兒登記過的,一個月賣不完就得全退回。

 “劉叔您可別看不起人,我雖然是生產車間的,但好歹也在銷售科待過幾天,這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喲,咱們可都看著呢。”

 “就是,你爹老李師傅咱們沒誰不佩服,但你小李嘛……”

 小李被激將得臉更紅了,捏著拳頭說:“你們就等著吧,賣不完我就不姓李!”

 大家或是鼓勵,或是嘲笑,帶著各自的藥回家想銷路去了。

 賣藥跟賣其它東西不一樣,只能賣給有需要的人,但有需要的人往往又沒有醫學常識,很容易吃錯藥吃出問題,所以他們不能去找“終端消費者”,廠長說了只能去醫院和醫藥公司推銷。

 這就難了。

 不過,這都是普通員工的事,清音可沒時間想這些,她現在能找到的最好銷路是李萍所在的醫院,“紫雪丹”讓很多醫生護士如雷貫耳,所以她就著東風處理完紫雪丹的庫存,還拿到訂單。

 書鋼衛生室也能吃一點,反正都是常用藥,庫存她基本就能消化乾淨,更別說蘇小曼和元衛國那邊,只要開口,他們能一口氣把她包圓。

 但她總得讓員工們有點事做啊,廠裡設備有些老舊的需要修理、清洗和調試,這段時間正好就讓大家出去跑跑銷路,同時也能擴大廠子知名度。

 以前閆偉農的銷售思路太狹窄了,只在廠門口開個代銷點,總以為酒香不怕巷子深,其實很多時候還得主動出擊。

 哪怕醫院不一定買他們的藥,但“和善堂”的名字怎麼也會耳熟兩分,再借著紫雪丹治好植物人這股“東風”,這就是最好的廣告效應。

 只要名聲打出去,銷路不就來

了?

 而前期這些賣藥拿提成的工人們,就是後世的醫藥代表。

 當然,現在和善堂的職工們還不知道什麼叫醫藥代表,他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工資照舊之外,還能掙獎金,就是以前的老和善堂沒虧錢之前,也沒這麼好的待遇啊。

 清音沒心思管這些小事,既然要把大部分事務交給閆偉農,繼續按照以前的生產模式運作,那她也不多過問,只是每個星期過去廠裡看看,跟閆廠長談談,聽取一下他的工作進展就行。

 秋季學期開學後,在經過大一的純基礎和大二上期的過渡學科之後,清音在學校的所學科目正式向臨床方向偏移,開始了診斷學、影像學等學科的學習,尤其是心電圖,這一塊清音上輩子因為沒在心內科待過,欠缺很多,對於心電圖也只能看懂基礎的,能重來一次,她將查缺補漏,將精力重點放在這兒。

 忙著忙著,就到秋遊了,正好帶魚魚出去放放風。

 這次的秋遊地點是早在入學那年就定的西山,早上八點整,人山人海,整個中醫系的學生都來了。

 清音自己上身穿一件白襯衫,因為怕冷,還在裡頭加了件背心兒和短袖,下面則是一條棕色的燈芯絨半裙,正好到膝下兩寸,配上一雙米白色的小皮鞋,披散下來的頭髮,妥妥的文藝女青年打扮。

 魚魚則是一件紅色小毛衣,當然是爸爸買那件小鴨子圖案的啦,怎麼穿都穿不夠,睡覺摩擦得火花帶閃電都捨不得脫的小毛衣啦。下面是一條膝蓋上帶假補丁的綠色小褲子,配上奶奶做的千層底小布鞋,圓圓的小丸子似的童花頭,十分可愛。

 她們一出現,人群好像靜了幾秒。

 耿直的顧小魚有點奇怪,“媽媽,為什麼大家都不說話了呀?”

 眾人:“……”

 清音:啊,好尷尬!!!

 倒是劉麗雲先看見她們,“清音,魚魚快過來,這兒!”

 魚魚當然記得她,後來劉麗雲又去過幾次杏花衚衕,清音過生日的時候一叫,她就拎著東西來了,要不是家裡實在住不下,她還想在顧家住兩天那種。魚魚被她抱起來,也不怕,摟著她脖子,保證自己不會摔跤,這才是最重要的。

 “魚魚想不想姨姨?”

 “想~”

 “那今晚別回家了,跟我睡,我帶你體驗一把大學生宿舍。”

 魚魚有點為難,她也想奶奶和爸爸呀,“姨姨去我家睡吧,等我家搬到姥姥的房子裡,就有房間啦。”

 幸好,小丫頭沒說她們家的房子在金魚衚衕,不然劉麗雲又要哀嚎清音苟富貴勿相忘了。

 一行人嘻嘻哈哈打鬧著,開始往上走,祖靜也走過來跟她們匯合,但精神不太好。

 “昨晚沒睡好嗎?”清音小聲問。

 “沒,是我……嗯,有點失眠。”祖靜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剎住。

 清音以為是交錢的事。

 聽劉麗雲說,秋遊計劃被擱置一年半,祖靜的錢卻一直到最後一刻才交上來,還全是一分兩分的零錢,足足裝了好大一包,本來她倆想幫她交了的,但又怕祖靜自尊心強,正愁找什麼藉口幫忙,她就自己湊齊了。

 結果呢,她這麼含辛茹苦湊齊的錢,卻沒買服裝和帽子,鍾建設說是服裝廠訂單滿了,排不上,只能等元旦統一訂製。

 既然不急著做衣服,祖靜就悄悄問劉麗雲能不能先把錢退給她,她家裡有急用,她保證元旦節之前一定會交上去。

 不用說,鍾建設又把劉麗雲罵了一頓。

 媽的,真的想想就氣,每人五塊,他們班60個人就是300塊錢,他拿這麼多錢又用不上,放銀行吃利息嗎?就先退給人家急用一下會死嗎?要不是清音拉著,劉麗雲差點跟鍾建設幹起來。

 最終,錢沒退下。

 可五塊錢對祖靜的家庭父親又病了,沒錢住院,只能先在家躺著,等國慶節過完看能不能再找大隊部借點。事實是,這是逼不得已才告訴她的,真實情況是已經躺了兩個月了,怕影響她學習一直沒敢說。

 就這樣,祖靜哪有心情遊山玩水?昨晚哭了一晚上,今早眼睛腫得像兩個大核桃。

 劉麗雲已經習慣了祖靜的不聲不響,此時抱著魚魚看她小褲子,這年頭幾乎所有孩子都穿過打補丁的褲子,但魚魚的小補丁好像跟其他孩子的不一樣,小褲子是大人軍裝改的,褲腿做了道鬆緊,褲腿就不會像別人的一樣又肥又寬,反倒收得像兩個小燈籠,又像後世的運動褲。

 關鍵膝蓋上的補丁還是兩朵橘紅色的小花,花瓣是橘黃色的,花蕊是嫩黃色的,怎麼看怎麼可愛。

 再加側面兩個小兜兜可以裝零嘴兒,真是可愛極了!

 大人要是紅配綠,那得俗死,但魚魚紅毛衣綠褲子,就是像朵小紅花似的,朝氣蓬勃。

 “清音你閨女的衣服褲子別扔啊,既然你不想生二胎了,衣服我就先認領了,歸我啊。”

 清音:“……”大姐你找個對象先。

 倒是其他人看見她的穿著

,擠過來,“清音你這裙子哪兒買的?燈芯絨做成裙子原來這麼好看。”

 “我自己做的,外頭買的布,秋冬穿保暖。”

 確實挺文藝就是了,重生後她也不喜歡花花綠綠的東西,穿衣打扮以舒服為主,更別說穿裙子,她嫌上班的時候還要套白大褂麻煩。

 大傢伙你一句我一句,很快來到山上,欣賞起美景來。

 這種時候清音是不用擔心魚魚的,劉麗雲看著,叔叔阿姨們你抱一下我抱一會兒,她想下地走兩步都不行。

 這麼個軟糯又嘴甜還知道關心大家累不累的小姑娘,誰不稀罕啊!

 清音走到祖靜身旁,一邊留意魚魚,一邊跟她聊天。

 其實她後嗎?”

 祖靜頓了頓,“對不起,我不是對你和麗雲有什麼成見,我就是……就是……”

 怎麼說呢,她的窮,雖然極力掩飾,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可人的自尊心就是這麼彆扭,知道窮是一回事,但開口借錢,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家的情況,說來話長,你們應該也能猜到。”

 “我爹他們兄弟幾個是外來戶,在村裡一直受欺負,我家……先生了我大姐,又生了我二姐和三姐,二姐三姐是一對雙胞胎,但因為是女娃,養不起,所以把她們送人了,後來又生了我,最後才生下我弟我妹一對龍鳳胎。”

 清音大概也能猜到,這就是典型的重男輕女,雖然姐姐們的名字不叫招娣來娣,但她們的弟弟絕對是耀宗。

 “本來我是沒機會念書的,是我大姐,她以死相逼,我父母才同意我繼續上。”

 “我母親孩子生多了,傷了身體,父親也好不到哪兒去,從我八歲那年,家裡的工分就全是我姐一人掙的。”正因為大姐扛起這個家,在家裡才有話語權,不然也不是誰以死相逼她爹孃就會就範的。

 “最近父親的病更嚴重了,大姐既要掙工分又要借醫藥費,我恨我自己幫不上大姐的忙,要是能在家裡多掙點工分,她就不會這麼累,或者我找……找個……”

 “找個好人家,要一筆彩禮,給你爸治病?”清音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在她手臂上掐了一把,恨鐵不成鋼,“虧你還是個大學生,你腦子裡裝的什麼?”

 “你以為你爸的病是一筆彩禮錢就能治好的嗎?他要的是你們永遠對這個家庭愧疚,永遠反哺,甚至你們的兒女將來也要反哺他們的小舅舅!”

 祖靜何嘗不知道,但她似乎陷在這樣的原生家庭裡出不來了,本來她已經認命了,就按照父母計劃的,畢業以後分配回老家醫院,給弟弟攢彩禮錢娶媳婦,可最近大姐的來信讓她再一次動搖了。

 事情是這樣的,祖靜的大姐祖紅,在最近一次,現在老家的生產隊解散了,開始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土地按照人頭來分,他們家本來分到的土地不少,但大伯和三叔家看她們家只有一個兒子,愣是逼著爹孃把其它本該屬於幾個侄女的土地要過去,變成他們家的。

 偏偏爹孃身體弱,不敢強出頭,大姐找幾個堂哥討說法,反倒被羞辱了一頓,現在身體都氣出毛病來了。

 “大姐怕影響我學習,一直瞞著我,可我知道,她是老毛病又犯了。”

 “什麼老毛病?”

 原來,祖紅打小就有個便秘的毛病,當然,在吃不飽的農村,這都不算病,沒人會覺得需要去看醫生,就連她自己也不在意。

 “幾天解一次大便?”清音有點好奇,一個小小的便秘居然把祖靜急成這樣,都願意跟她訴說心事了,要知道兩年來她對誰都不遠不近的。

 “好的時候一個月兩次,有的時候兩個月三次。”

 清音懷疑自己聽錯了,揉了揉耳朵,“你說什麼?”

 “半個月到二十天才會解一次大便。”

 清音張了張嘴,難掩震驚,她在臨床上見過時間最長的也就是十天,因為太嚴重直接被收住院了,這這這……二十天解一次是什麼概念?

 “前幾個月因為被幾個堂哥欺辱,心氣咽不下去,已經發展到一個多月沒解大便了。”

 清音:“……”

 “我聽麗雲說你在外面坐診,臨床經驗很豐富,所以想幫我大姐問問你,她這樣的該吃點什麼。”祖靜不好意思地說。

 什麼該吃什麼,清音更關心她平時都吃些什麼,怎麼能這麼多天不大便!顧小魚有一次上火嚴重,兩天不解大便全家人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又是蜂蜜水又是穴位按摩的,二十天是什麼概念清音不敢想象。

 “我姐在農村也就是吃點粗糧野菜這些。”

 “食量如何?”

 “正常,比我還多點,因為她經常幹體力活。”

 清音想了想,又問:“她挖野菜的話,有沒有挖點蒲公英、馬齒莧之類的?這些都能清熱解毒。”

 一般的便秘,尤其是年輕人,很多都是上火導致的,也就是熱性的大便乾結,吃點清熱的就行。

 誰知祖靜卻搖頭:“小時候就吃過,都沒什麼用,後來就沒

管它了,有時候會好點,有時候會……”

 “出血。”

 “你怎麼知道?”

 清音苦笑,這還用說,二十天甚至一個月才解一次大便的人,糞便得乾結成啥樣,明明吃一樣多的食物,別人都解了十幾次了,她的卻被壓在腸道里成了壓縮餅乾,那硬度,能不幹?能不刺激肛.門?這麼多年,都發展成痔瘡了。

 “我姐這兩年就是每次大便都會出血,她很害怕,去衛生院和縣醫院都看過,人家只開大黃回去泡水,也是治標不治本。”祖靜小聲道,“我姐很信任我,寫信問我該怎麼辦,可老師也沒講過,我又不好意思去問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