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84 章 買下和善堂&拉不...

 這麼嚴重的便秘,又得了痔瘡,以後懷孕生孩子怎麼辦?清音就見過很多孕產婦順產之後得了痔瘡的,她這麼嚴重,到時候撕裂傷該多嚴重?

 清音又問了祖靜她姐的一般情況,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既然上火、飲水少、食量小等常見原因都排除了,她就擔心會不會是器質性的病變,譬如腸道先天畸形、腫瘤壓迫導致的腸道結構改變……

 “這樣吧,你也知道咱們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光說症狀我也沒辦法診斷,你讓她來一趟書城吧,我給她看看。”既然當地鄉鎮和縣級醫院都沒看好,那就跑一趟吧。

 祖靜眼睛一亮,“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清音也不知道她高興個啥,自己也沒說能治好,只是說試試。

 倒是林眉,自從清音母女倆厭惡吧,不至於,畢竟那晚清音還兩次提醒她早點回宿舍,要是聽她的,他們也不會被搶。但要是感激吧,也沒有,因為清音這個第一名比她高了太多,她的分數本來是可以衝刺第一名的。

 這種本該是自己的榮譽被搶走的感覺,真不舒服。再加上她留的字條,讓她有種早戀被父母抓包的惱怒感,她就不大想搭理清音。

 想到這兒,她含情脈脈看向鍾建設的方向,就見他正跟身旁2班的一個女生有說有笑,甚至還幫她背書包……

 林眉頓時氣成了紅眼小兔子。

 果然,鍾建設就是這麼優秀這麼受歡迎,別的女生也看上他了,還故意裝嬌弱讓他背書包,真是討厭,怎麼可以這樣!

 不過這個女生有什麼呢?除了穿得還不錯,她有自己家世好嗎?自己父母在整個南方中醫界都是說得上話的,他們能幫建設調動工作,他想去針推系去針推系,想在中醫系在中醫系,就是教務處也有路子,那個女生的父母能嗎?

 清音見她身邊沒人,連忙走過去,“我想跟你說一件事,關於鍾建設的。”

 林眉整個人戒備起來,猶如受驚的小兔子,“你知道我們的事了?”

 “是祖靜跟你說的對不對?我還以為祖靜是什麼好人,嘴巴可真夠大的。”

 清音皺眉,“你那晚和誰一起在小巷子被搶,咱們整個杏花衚衕都知道,祖靜壓根不知道你們的事,你別胡亂攀扯。”

 見她滿眼狐疑,清音也懶得囉嗦,她發現自己最後一點耐心都沒了:“你知道鍾建設跟前一個女朋友是怎麼分手的嗎?他嫌人家沒錢家裡幫不上忙,拋棄女方,女方為此酗酒,最後變成植物人,結果最近女方醒了,手裡也多了兩套四合院,他又開始求複合了。”

 “什麼?我不信,他不是這樣的人,你休想汙衊他!”

 “我汙衊他有什麼好處,不信你自己去醫院打聽打聽。他臉上脖子上的傷是也怎麼來的,整個神經內科都知道,總不可能所有人都汙衊他吧?”

 “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我找這麼好的對象,你只嫁一個街溜子,心裡不舒服,總覺得自己嫁虧了,對嗎?”

 清音:“……”

 “我言盡於此,你愛信不信。”

 她發現自己真沒耐心跟蠢人說話,這種你告訴她前面有坑,她非要爭著搶著往裡跳,你拼命阻攔她還覺得你是嫉妒她的蠢人,真的算了算了,顧安說得沒錯,這些事本就不該她管。

 她清音的乳腺也是乳腺。

 中午,太陽昇高,大家也累了餓了……除了小魚魚,她的肚子都被各種叔叔阿姨們投餵飽啦,一路上就是吃吃吃,叭叭叭。

 當然,這孩子也遺傳了父母記性好的優點,就是無論哪個叔叔阿姨跟她說話,給她東西吃,只要見過,她都能記住,還能從別人的語言裡給他們變成“劉叔叔”“王阿姨”,過一會兒她就能準確叫出“劉叔叔”“王阿姨”啦。

 倒不是說她小小年紀就知道討好人,而是她真的記性好,又愛聽大人們說話,這些信息會自動鑽進她耳朵裡呀。

 “清音今晚別回家了,就在宿舍住好不好?我要小魚魚跟我睡。”劉麗雲嗚嗚懇求。

 清音還沒說話,魚魚著急:“不行喲姨姨,我要回家看奶奶。”

 “奶奶很老啦,我要照顧奶奶。”

 “那我也是孤寡老人啊,也需要照顧咋辦?”劉麗雲假模假樣抹眼淚。

 魚魚真著急了,她才四歲半,不是很能分得清別人的真情假意,“那,姨姨別哭,那等我長大

叭,長大我就跟你睡了,好不好呀?”

 “噗嗤……”

 “哎喲喂,劉麗雲你臉皮可真厚。”

 “連小孩都騙,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嗯,魚魚的小臉都快被劉麗雲rua變形啦。

 清音覺得,震驚部可以上班了:驚,新晉中醫系團寵居然是一名四歲半女童!

 ***

 “鍾建設最近沒去煩你了吧?”

 李萍冷笑兩聲,“他來過幾次,我一提還東西,他就啞了。”

 “那還回來沒?”

 “東西已經被另外的人買走了,我一口咬定要玉墜,他也只能去找唄,上星期剛還回花了他900塊錢。”

 四年前賣的時候是700,後來信託商店也賺了一筆,他能花900塊買回來,單純是他演技好。

 因為這不要臉的居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說這是他前妻唯一的念想,前妻得白血病去世了,求人家看在他情深意切的份上,可憐可憐他這喪偶之人……最後,還真給買回來了。

 清音:“……”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不過,我挺好奇的,他這九百塊錢是從哪兒來的?”李萍也很困惑,“我沒記錯的話,他們一家子還住在大雜院裡,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清音抿了抿嘴角,估計還是找林眉拿的吧,加上收上去一直沒返還的服裝費300塊。

 林眉,她真是懶得提起這人。

 自從秋遊之後,她反倒把清音當仇人,現在連劉麗雲和祖靜都不搭理她了。按理來說她可是高材生,上著多少人的夢中情校,卻不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反而是把青春和自己爹媽的錢都花在渣男身上。

 不說對她個人的看法,清音只是覺得,她浪費了很多人的夢想。

 “算了,以前的事就過去了,以後擦亮眼睛就行,房子你有什麼打算?”

 李萍抿抿嘴角,“我打算把房子重新租出去,再把外語學習撿起來,以後……不知道做什麼,但總不能閒著吧。”

 李萍原本是學俄語出身的,還去蘇聯留過學,後來回國做過幾年翻譯,沒幾年李家敗落,她才不得不找了份在商店賣酒的臨時工工作,現在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自己吃飯的本領撿回來。

 “我現在做翻譯是不可能的,你們也知道……到時候不行就出國吧,反正英語也是外語。”

 清音忽然想起個事,“你的英語怎麼樣?”

 “還可以,以前在蘇聯也學過幾年,雖不如俄語流利,但日常溝通沒問題。”

 “你想去南方嗎?”

 “你說羊城?”李萍有點意外,她也就以前家境不錯的時候去過蘇聯,這麼多年一直待在書城,從未出過石蘭省。

 “不是羊城,是鵬城。”

 “啊?我人生地不熟,去了也不知道能幹什麼。”

 “當秘書怎麼樣?”

 “什麼秘書?”李芳也來了興趣。

 清音簡單解釋一遍,“主要是我那邊有個朋友,她現在正缺一名懂外語的秘書,她也是女同志,你們相處起來可能會比較方便。”

 這個朋友不是別人,正是陳慶芳。

 自從去年改開政策之後,她就第一時間奔赴鵬城,祖國開放的第一門戶。當時很多人都想不通,她在書城市衣食無憂,足以頤養天年,為什麼要跑那麼遠去“討生活”,其實清音是理解的。

 自從對仕途無感之後,陳慶芳從未放棄過自己,她一直在學習資本主義先進那一套,家裡藏著的《資本論》都快被她翻爛了。研究資本主義運作原理和規則這麼多年,她就像學富五車剛剛取得畢業證的年輕人一般,想要下場試一試。

 事實證明,能幹的人在任何領域都能幹,短短一年,她已經在鵬城開發區站穩腳跟,上次打電話的時候告訴清音,她在批發市場攢下好幾個服裝檔口,今年準備跳過中間商,直接去港城拿貨,下一步她打算做一個內地在鵬城的服裝批發商城,以後條件允許則往房地產發展。

 這個年代,絕大多數龍國人還不知道什麼叫房地產,她卻已經躍躍欲試了。

 但未來商業大佬現在身邊也缺人啊,她的作風一直很鐵血,手腕很強硬,一般沒幾個年輕人能在她身邊待太久,至今沒找到合適的秘書。

 而李萍的性格,或許正合適。

 李萍一聽,眼睛發亮,“可以,我願意,只要這位陳阿姨不嫌棄我。”

 李芳也有點心動,她覺得妹妹去鵬城是個不錯的選擇,一來有一份養活自己的工作,二來也是換個環境生活,遠離那些烏七八糟的人和事。

 “晚上我先打個電話問問陳阿姨。”

 話說,陳慶芳雖然是前外交官,懂好幾門外語,但將來要跟港商和外商合作,她不可能所有事都親力親為,加上本來身體也不是很好,需要隨身攜帶心臟病的藥物,也不能長時間勞累,清音覺得李萍過去正好,既能幫忙,還能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好,

我會好好照顧陳阿姨,到時候有什麼不懂的我會打電話諮詢你。”

 李萍看著她的眼睛,滿含笑意:“清音,謝謝你,給了我重生的機會。”

 “嗐,說什麼呢,你要謝就謝李老師,是李老師一直沒放棄,一直在為你奔走,是她對我的信任,給了我嘗試的機會。”

 李萍雙眼泛著水光,深深地抱了姐姐一把,這個世界上,姐姐是唯一一個不會放棄她的人。

 她真幸運,有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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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同志,我答應,只要你給我兩萬塊錢,這錢不是給到我個人,我想先把停掉的生產線開起來。”

 “好,但我先支付一半,一萬塊,剩下的一萬在半年之內付清,可以嗎?”

 “你想空手套白狼?”閆偉農有點懷疑。

 “您誤會了,實不相瞞,我目前沒有兩萬塊錢,這年頭能一口氣拿出這麼多錢的屈指可數。”雖然改革開放了,但也不是一下子就全富起來啊。

 防人之心不可無,她有,但不能一次性拿出這麼多錢,一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真被人注意到,人家查起話”的印象,以防有人不識好歹上綱上線。

 “那要是你到明年依然拿不出剩下的一萬塊,怎麼辦?”這跟前頭那夥只願出一萬塊的人有什麼區別。

 “這個您放心,我會想辦法。”清音也不好多做解釋,反正事情是做出出來的。

 “對了,既然我願意拿出兩萬塊,那從現在開始,廠裡的存貨是不是就歸我處置?”

 “當然。”

 得到準信,清音也就不再囉嗦,以需要準備錢為由,又拖了半天,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帶著洪江去送錢籤合同。

 洪江今天正好休息,清音讓他捯飭一下,本來他就長得高,又是練武出身,身上的腱子肉一塊塊的,悉心打扮一下,一言不發杵那兒就跟個特種兵兵王似的。畢竟,帶一萬塊現金出門,不是小事。

 現在最大面額只是十元,一萬塊錢她一個人扛著太顯眼了。

 但帶著洪江不一樣,他雖然內向,但身高氣勢在那兒擺著。

 閆廠長今天也特意捯飭過,一身舊舊的幹部裝,剪得貼頭皮的小平頭,顯得整個人精神很多,“你好,清音同志,以後就是清音廠長了。”

 清音擺手,“我不懂什麼經營,您才是廠長,我就是跟著您學習。”

 藥品銷售她可能會插手,畢竟閆偉農是真的不善經營,太過固執,但生產她不管,因為她相信以閆偉農的古板固執,應該不會出岔子。

 “咱倆,我負責賣藥,閆廠長負責生產和管理,您覺得這個分工怎麼樣?”

 閆偉農很滿意,他也知道自己那些藥為什麼砸自己手裡。

 “工商局那邊都溝通好了,變更註冊法人之後,咱們和善堂從今往後就吃不上大鍋飯咯。”

 清音自己是不想當法人的,但目前也找不到能幫她當法人的,只能先將就著,等將。

 倆人帶著公章去工商局,閆偉農公事公辦,立馬把錢存進銀行,將閒賦在家的會計叫來,開始復工復產。

 工人們他已經一家一家的上門通知了,但大家聽說廠子賣給私人後,都不大情願私人企業,七月份南邊都有合資企業了,連外國人都能來龍國辦廠,憑啥龍國人自己不行?

 閆偉農費盡口舌,勸說了一個星期,最終只找回來三十個工人,外加一名會計、兩名保安。

 加上閆偉農和清音,現在整個和善堂就只有35個人。至於不願回好的,把拖欠的三個月工資補給他們,他們則去勞動局做失業登記。

 當然,工資標準不可能是全額,停產那三個月都只發30%工資,他們也無話可說。

 至於願意回來的工人,除了這三個月工資之外,從回來這一天開始算全額工資,一切照舊。

 甚至——“啥,還有獎金?”

 “劉會計你沒說錯,咱們還能有獎金?”

 劉會計也拿不準,新老闆是第一次見面,她只知道是個年紀很輕的女同志,說話到底算不算數她也不知道啊。

 “清老闆說了,只要咱們能把庫房積壓的藥品賣出去,就有6%的提成。”

 “賣一百塊的藥能獎勵6塊錢,真有這麼好的事兒?”員工小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前在車間,可沒聽說銷售科的有獎金啊,還是這麼高!

 “是真的。”一把蒼老但有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大家回頭,自動讓出一條路來:“閆廠長。”

 “大家要相信,咱們的廠子不會倒,只要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咱們一定能活過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

 沉默,是今天的和善堂。

 閆偉農也不氣餒,就像小清說的,要讓大家有信心,信心可不是靠嘴說出來的。

 “首先,我先向大家報告一個好消息,咱們廠去年積壓的最後一批紫雪丹,已經全部按照市價賣給醫院了,而且供不應求,沒買到藥的醫院還向我們廠下了第一批訂單,足足500元的訂單啊同志們。”

 工人們一愣,“是以前會議室那些箱子裡的紫雪丹?”

 “對,就是那些被大家踩著拆燈泡的紙箱子。”

 大家有點不好意思,當時要不到工資,有的工人比較激憤,就把辦公區能用的東西都拆走帶回家了。

 不過,也幸好,生產車間的東西,大家都默契的沒去破壞,這是最後的底線和希望。

 “過去的事咱不提了,翻篇了,只要能回來的,都是信任我閆偉農的,我今天把話撂這兒,每賣一盒藥都是6%的提成,承諾從現在開始生效。”

 有人蠢蠢欲動,廠長的信譽總不能騙大家。

 “但拿藥都要給押金吧,拿多少壓多少,咱們手裡也沒那麼多錢啊。”

 “是啊,我閨女還等著交學費,我可沒錢交押金。”

 閆偉農環視一圈,這些工人每一個他都能叫出名字,每一個都是他親自上門找回來的:“不用給本錢,不用押金,大家每一個人的工齡,就是最好的信用。”

 沉默。

 “能站在這裡的你們每一個人,我知道你們名字,知道你們哪一年進廠,知道你們家住哪裡,更加相信你們把青春奉獻給了和善堂,和善堂絕不會虧待大家。”

 沉默,片刻之後也不知道是誰帶頭,空曠的廠裡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還愣著幹嘛,趕緊去領藥啊,每個人限領一種,不管多少。”領的種類太多,萬一弄混記錯也是個隱患。

 本來還呆愣著的工人們,立馬轟隆隆直奔庫房。

 會計和保安負責登記,誰領了什麼藥,品名、規格、數量、日期,登記得一清二楚,當然前提是要把已經過期的先挑出去。

 幸好這些藥都是幾個月前才生產的,一款過期的都沒有,30個人,正好把所有庫存藥物認領完,每人一種,有多有少,多的有好幾箱,足足幾百盒,少的也有八.九十盒。

 大家打量彼此認領到的,“嘿老劉你夠賊的啊,專門領六味地黃丸,這可是咱們廠以前賣得最好的產品。”

 “你不也一樣,你領的人參鹿茸丸裡頭都是些名貴藥材,一盒就多貴啊,你眼睛夠尖的,啊。”

 “誰讓你不跑快點,我相信廠長不會害咱們,肯定衝在第一個嘛。”

 “得了吧,你們領的都沒小李的好,別看小李的是養胃丸,以前銷量也不高,單價也不算貴,但人家數量多,足足有好幾百盒呢!”

 “嚯!”

 “小李你可真夠賊的啊!”誰不知道這總價越高,提成也越多啊。

 小李漲紅了臉,但他不說話,心裡隱隱有點愧疚。他工齡其實不長,才進廠五年呢,但他卻是和善堂的老職工子弟,因為他父親老李是廠裡制丸老師傅,本來還不到退休年齡,是當年他自己不想下鄉,所以父親才把工作讓給他的。

 本來經年的制丸老師傅就不好找,這可是技術活。藥丸需要一模一樣大小,必須完整、無裂縫,對水分要求也很高,水分含量太高容易變質,太低則難以崩解,還得要求崩解時限,粘合劑的多少、乾燥時間……每一種不同功效的丸藥,各種參數都不一樣,不是經年老師傅,還真把握不好。

 當年廠裡不同意父親讓出工作,是父親腆著臉上門給廠長下跪,說自己唯一的兒子不能去下鄉,老伴兒身體不好缺人照顧云云……

 剛才老廠長的眼神只在他臉上停留一下,他就覺得臉紅。

 當初要死要活想方設法都要進廠的是他,現在廠子復工了不想了,他要是不回來,他就一頭撞死在廠門口。

 因為他的老臉丟不起。

 當年欠廠長的情,他現在必須來還。

 “話說這麼多藥,你能賣得出去嗎?可別砸手裡,咱們這兒登記過的,一個月賣不完就得全退回。

 “劉叔您可別看不起人,我雖然是生產車間的,但好歹也在銷售科待過幾天,這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喲,咱們可都看著呢。”

 “就是,你爹老李師傅咱們沒誰不佩服,但你小李嘛……”

 小李被激將得臉更紅了,捏著拳頭說:“你們就等著吧,賣不完我就不姓李!”

 大家或是鼓勵,或是嘲笑,帶著各自的藥回家想銷路去了。

 賣藥跟賣其它東西不一樣,

只能賣給有需要的人,但有需要的人往往又沒有醫學常識,很容易吃錯藥吃出問題,所以他們不能去找“終端消費者”,廠長說了只能去醫院和醫藥公司推銷。

 這就難了。

 不過,這都是普通員工的事,清音可沒時間想這些,她現在能找到的最好銷路是李萍所在的醫院,“紫雪丹”讓很多醫生護士如雷貫耳,所以她就著東風處理完紫雪丹的庫存,還拿到訂單。

 書鋼衛生室也能吃一點,反正都是常用藥,庫存她基本就能消化乾淨,更別說蘇小曼和元衛國那邊,只要開口,他們能一口氣把她包圓。

 但她總得讓員工們有點事做啊,廠裡設備有些老舊的需要修理、清洗和調試,這段時間正好就讓大家出去跑跑銷路,同時也能擴大廠子知名度。

 以前閆偉農的銷售思路太狹窄了,只在廠門口開個代銷點,總以為酒香不怕巷子深,其實很多時候還得主動出擊。

 哪怕醫院不一定買他們的藥,但“和善堂”的名字怎麼也會耳熟兩分,再借著紫雪丹治好植物人這股“東風”,這就是最好的廣告效應。

 只要名聲打出去,銷路不就來了?

 而前期這些賣藥拿提成的工人們,就是後世的醫藥代表。

 當然,現在和善堂的職工們還不知道什麼叫醫藥代表,他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工資照舊之外,還能掙獎金,就是以前的老和善堂沒虧錢之前,也沒這麼好的待遇啊。

 清音沒心思管這些小事,既然要把大部分事務交給閆偉農,繼續按照以前的生產模式運作,那她也不多過問,只是每個星期過去廠裡看看,跟閆廠長談談,聽取一下他的工作進展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