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到底是打胎還是保...
對孕婦誤用活血化瘀藥,還直接導致對方流產,這可是非常嚴重的過失。
不過,清音也抓住重點:“家屬說的是‘那年’?”
“對,一開始她也著急,咱們都沒好好聽清楚,後來林主任才問明白,她閨女在衛生室被誤用活血化瘀藥是四年前的事。”
“那她現在法都是合理的,清音奇怪的是,過了這麼久,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嗎?
這本身就有點奇怪。
“怪就怪在這裡,大娘一口咬定就是那年打胎之後,她閨女再也沒能順利生下孩子,這四年法。”
清音瞭然,連續四年,懷到同樣的月份流產,這就是典型的習慣性流產,跟當年的秦嫂子一樣,不過原因嘛,不一定跟秦嫂子一樣。
大致搞清楚情況,倆人來到衛生室門口,這裡早已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保衛科的努力維持秩序,但依然頂不住大家的好奇心,主要是衛生室的人流量本來就已經趕上區醫院了。
而鬧事的人,舉著寫滿又粗又大黑體字的白布條子,敲鑼打鼓的鬧起來。
“騙子中醫,還我孩子”,十分醒目。
清音眯了眯眼,看來這次是衝著中醫來的,而衛生室的優勢就是中醫,今天要讓他們鬧成了,那清音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因為,四年前在這裡坐診的中醫,就只有她一個。
“大家都讓讓,有什麼事好好說,咱們衛生室的清科長來了。”秦解放大聲喊著,有認識的人自動讓開一條道。
牛大娘頭上包著白布條,披麻戴孝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見清音進法!”
“對,要說法!”
“我妹妹好端端的,這麼多年一直沒能生育,都是你這庸醫害的!”
“騙子中醫,你還我妹妹孩子!”
清音接過白雪梅遞,別影響廠裡和衛生室的運營秩序。”
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又有擴音器加持,輕輕鬆鬆壓過牛家人的,騷動的人群也不由自主安靜下來。
“,咱們今天就當著大傢伙的面,讓大家評評理。”
牛家人都急紅眼了,“你你你,你個庸醫!我妹妹都被你害得不能生育了,你還還還……”
“你們別急啊,清科長既然敢說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那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到底咋回事,你們再跟清科長說一下唄。”
“就是,清科長可是大忙人,剛從外面趕回什麼呀。”
清音在衛生室紮根快十年了,鋼廠的老人們都信任她,病人們也感激她,都願意幫著說兩句公道話。
牛大娘也不哭了,直接站起。”
清音遞過喇叭,“大娘您就用喇叭說吧。”
牛大娘瞪了她一眼,“哼,假惺惺!”
似乎是意識到這個“東西”的擴音效果出乎意料,牛大娘拿在手裡拍了拍,又輕咳兩聲,頗有領導講話的氣勢。“我閨女叫牛秀秀,四年前是經絡不通,要用活血化瘀的藥,但他沒診斷出我閨女已經懷孕了,開回去的藥當天喝下去,沒多久就把孩子流了……四個月的孩子啊,這些庸醫,怎麼能這麼喪天良?”
眾人雖然早已聽了好幾遍,但此時也是奇怪,“那你閨女沒跟醫生說她懷孕的事?”
“我閨女那時候剛結婚,她自己也不知道懷孕了,小年輕稀裡糊塗的,但病人不說,醫生就不會診脈嗎?不是說中醫神嗎,怎麼連四個月的孩子都看不出來?”
眾人被問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在這裡的大多數都是病人和家屬,他們天然的就是站在牛家的角度,一旦代入這種情景就覺得拳頭都硬了。
“是啊,病人不說,醫生就診斷不出來嗎?”
“啥都要病人說,那還用醫生幹嘛,咱們自己照著書看病就成。”
“……”
清音用力,一把“搶”過擴音器,“好,既然大娘這麼說,那咱們就好好的說清楚,牛秀秀是什麼時候來衛生室看病的,這幾年的病歷和門診日誌都保留著,處方也還在,這都是有法律效應的,咱們找出來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這件事。”
“你讓找就找,萬一你們已經做了手腳怎麼辦?”
“那咱們就在公安的見證下,我們衛生室的人堅決不碰一下,讓公安人員來查看。”
正好,秦解放去找的公安和衛生局的領導也來到了,加上牛家人,公安又隨機點了十名圍觀群眾,跟著他們去櫃子裡找這些東西。
姚公安倒是問過清音的意思,這事最好是私下解決才好,把影響控制在最小範圍內,可清音卻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吃啞巴虧,牛家人當著這麼多人鬧,把她和衛生室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口碑都給搞壞了,今天要是不當面澄清,以後即使自證清白,可這件事也已經成為他們的“黑歷史”和“汙點”。
她可以肯定,自己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這件事跟衛生室應該沒關係。
牛大娘仔細想了想,“那是四年前端午節後一個星期的事,因為我閨女那時候剛結婚五
個月。”
“你確定嗎?”
“確定。”
清音又問其他牛家人,“你們確定是那天嗎?按照陽曆來算,那應該是1977年7月12號的事。”
“確定。”
“我們確定,那天我剛好發工資,我們廠的工資都是每個月12號發,只有節假日才會順延,不會錯。”
“好,既然大家這麼肯定,那就請幾位公安同志和見證人,去咱們醫院的櫃子裡找出那一天,哦不,那一整個月的病歷、門診日誌和處方來,咱們一份份的核對。”
林莉跟著過去開櫃子,自從那年被柳家姐弟幾個誣告過一次之後,清音對這些東西的管理就異常嚴格,哪怕現在自己不經常在衛生室,這些東西也是專門用一間屋子來保管的,鑰匙也只有林莉和清音有。
沒一會兒,大家抱出幾沓紙質資料,鋪在桌子上,開始一份一份的找。
最先查看的是1977年7月12號的,“無論病例還是門診日誌,又或者是處方籤裡,都沒有牛秀秀這個名字,且各種資料保存完好,無修改、撕毀痕跡,經鑑定應為原始材料。”
“不可能,難道是我們記錯了?”
“你們找找11號和13號的試試。”
“也沒有。”
“不行,你們找找七月份的。”
半個小時後,公安和見證人齊齊搖頭:“都沒有。”
牛大娘傻眼了,她閨女明明說的是來書鋼衛生室看的中醫,這不會有錯啊,可為什麼沒有她的就醫記錄呢?
清音拿起擴音器,淡定道:“既然原始資料裡沒有牛秀秀的就醫記錄,那麼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她的病壓根不是在我們衛生室看的,藥也不是在這裡抓的,你們這屬於誣告,公安同志,我們需要他們為今天的事情負責,請公安同志為我們做主。”
其它診室的醫生也走出法。
本,受著就是,可莫名其妙被這麼一鬧,牛秀秀壓根就沒來這裡看過病,這氣大家也不能白受!
那個叫牛秀秀的女孩聽起來是挺可憐的,但可憐不是瞎胡鬧的理由,他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不可能,秀秀怎麼會騙我呢?秀秀不會說謊的。”
清音管她牛秀秀馬秀秀,這事都跟衛生室沒關係了,公安將牛家人帶走,清音承諾今天耽擱了大家的看病時間,但大家放心,一定會幫每一個病人看完才下班,也感謝大家的仗義執言云雲。
漂亮話誰不會說?
這處理方式,倒是換得了一陣喝彩。
他們坦坦蕩蕩,大大方方,任由公安和群眾共同檢查、監督,這更說明他們對醫術的自信,對醫德的自信,試問,這樣的醫院和醫生,誰會不喜歡?
清音又待了會兒,見秩序恢復,沒人再搗亂,她才準備回家吃飯。
鬧了半天,肚子也餓了。剛走到杏花衚衕,就被原來16號院的鄰居們叫住,問今天的事。
大傢伙的消息倒是快,清音還沒回到就已經傳到了,就連顧媽媽也在衚衕口焦急的等著。
清音簡單解釋一下,準備繞進16號院去接魚魚回家。
魚魚剛在小菊家吃了一頓超級好吃的酸辣米幹,類似於米線的東西,也是勐州那邊的特產,她還不知道外頭髮生的事,捧著肚子叫“好撐呀”。
“你呀,就不能少吃點兒?”
“香香阿姨煮的米幹最好吃!”
“好吃也要悠著點,肚子撐壞怎麼辦?”
魚魚捧著肚子,跟在媽媽身後,一跳一跳的,像只快樂的小青蛙,嘴裡還哼唱著兒歌。
***
清音原以為,這事有公安機關的公正介入,也就算完事了,誰知過了沒幾天,秦解放給他帶來個重大消息——
“牛秀秀在四年前確實找中醫看過病,也確實是醫生誤用活血化瘀藥導致她流產。”
“只不過,她找的不是咱們鋼廠衛生室,而是隔壁的機械廠衛生室,裡頭有個姓張的中醫,給她開的藥,她自己沒說清楚,只說是什麼廠衛生室,牛家人沒搞清楚狀況以為是咱們廠,就了。”
清音點點頭,看來這場鬧劇他們就是受了無妄之災。
但,話又說回來,這個姓張的“中醫”,是真的中醫嗎?他這樣的過失,確實很嚴重,也很影響老百姓對中醫的感觀。
秦解放也是恨得牙癢癢,“那個姓張的中醫也是,四個月的身孕難道都診不出來嗎?哪怕脈象上診斷不出來,一個育齡期女病人,他都不問問人家經帶胎產史嗎,四個月不來例假也不查查?”
清音也很疑惑,她有多年診脈經驗,孕脈不難診出,但即使診不出來,也不代表就是學藝不精,這種時候知道病人四個月沒來例假,查個血或者尿,又是多麻煩的事?現在的鋼廠衛生室就能查,而且結果出得很快。
秦解放罵罵咧咧著走了,但這件事卻引起了清音的高度重視,醫療安全,這是亙古不變的話題。
當天下午
,清音抽空給衛生室二十幾號員工開了個會議,除了自帶職工,就連陳陽等老專家也參加了,清音在會上一再強調醫療安全問題,這種錯誤她不允許在鋼廠衛生室發生。
“但有的時候吧,不是我們不問,是病人不說實話。”小王嘆口氣,“我是搞西醫的,也沒有把脈的本事,去年我還遇到一個小女孩,才十七歲,大半夜的肚子痛來住院部,她那個痛的位置,首先懷疑的也是婦科方面的問題,宮外孕和黃體破裂啥的,問她有沒有性.生活,她極力否認,我就想著應該不是,只能按腸炎治,要不是清姐第二天早上來過問,給她把個脈,差點就釀成大禍。”
清音還記得,“那天是她母親帶著來的,一般這種年紀小的家長陪同的病人,咱們問診的時候,還是讓父母先離開一下。”
“我也是,上次遇到一個結婚兩年讓護士陪同著,給做個婦檢吧,病人還不樂意,後來看了好幾個月才知道她有大便失禁的情況,再然後一問,我才知道他們小夫妻同房找錯了地方……”把後門當陰.道了,看了兩年不孕不育,結果處.女.膜都還沒破,你說搞笑不搞笑?
說起這些,每一個醫生都有苦水,清音靜靜地聽了半晌,“所以,咱們在採集病史的時候,一定要非常仔細,善於從病人的話中抽絲剝繭,要是拿不準,那就驗個血做個檢查,不單單是咱們怕惹麻煩,也是對病人負責,他們把生命健康交付到我們手中,我們就要想盡辦法解除他們的痛苦,不能老毛病沒治好,又給人增添新毛病。”
大家點頭稱是。
清音歷啥,半小時搞定,完事大家該幹嘛幹嘛,她也不管。
她這邊剛回到自己辦公室,下班鈴響起,秦嫂子就笑眯眯來到門口,“小清下班沒?”
“下了。”
“那咱們一起走吧,好久沒見著你了。”
倆人慢慢的走出廠門,沿著馬路往杏花衚衕的方向走,“你們搬走,這看熱鬧都找不到人分享了。”
清音笑起就是,趁著學校還沒開學。”
秦嫂子眼睛一亮,她等的就是這句話,“那你肯定還不知道清慧慧的事吧?”
“什麼事?”
原來,最近清慧慧和林素芬又大吵了好幾架,矛盾的根源在於她到底要不要改嫁,清慧慧對柳志強那是一個死心塌地,但林素芬眼看著柳家不成樣子,柳耀祖也被慣得無法無天,就不斷給她介紹對象。
“她們吵架是林素芬要介紹,但清慧慧不去,對嗎?”
“嘿,要這麼簡單,那就不至於爆發家庭大戰了!”秦嫂子興奮得雙眼冒光,“清慧慧現在看上了一個男人,那男人也是個二婚的,前頭老婆死了,他帶著三個兒子,也在咱們廠上班,還是軋鋼車間的。”
清音:“……”戀愛腦還會“移情別戀”?
“咱們大院裡的都想不通,她怎麼就看上那男人了,一個鰥夫帶仨兒子,家裡只有一間房,這以後日子怎麼過啊。”
“林素芬也不是說組合家庭不可以,可也沒這麼組合的啊,對方條件比她還差,這嫁過去當後媽,還要伺候一家子四個老少爺們……”
清音喃喃自語,“她到底圖啥?”
“圖那男人叫劉志強唄。”
清音懵了一下下,恍然大悟,這是另一種形式的“宛宛類卿”??替身文學??
怪不得林素芬出獄這兩年總是繞著她走,原來是光清慧慧就夠她頭疼的,生了這麼個閨女真的老年都不得安寧,何苦啊。
“幸好我沒孩子,要是自己辛辛苦苦生個孩子是這樣,我腸子都得悔青。”秦嫂子感慨兩句,“對了,我有個事兒,正想問問你和顧大媽的意見。”
原來,自從確定跟小秦哥不生育之後,她一直想要去福利院領養個孩子,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去成,後來這心思慢慢也就淡了。最近雙方父母也覺得他們年紀大了,怕再不領養就來不及了,天天念緊箍咒。
“嫂子心裡有想領養的人選了嗎?”
“嗯,我想領養小海花。”
小海花啊,那也是個很可憐的小女孩,清音有段時間沒見了,最近的印象還停留在柳耀祖和海濤偷看她換衣服的事上,後他教訓過他們一頓,恐嚇他們再敢對女孩子耍流氓就要像燒豬頭一樣挖出他們眼珠子,那倆小子現在收斂了很多。
“小秦哥怎麼想的?”
“他隨我,而且這兩年海花過的什麼日子,大家都看在眼裡,能拉一把是一把吧。”
“就是兩邊老人不同意,覺得海花年紀大了,怕養不熟,怕以後還惦記著她親媽,不給咱們養老。”
清音點點頭,其實老人的擔憂也在情理之中,“但還是看你和小秦哥的想法,你們對收養這個事咋看的?”
“我們養她不是圖將來她給我倆養老,我們現在的工資,也能存點錢,以後沒孩子自己也餓不死,大不了咱們住老人院去,就是感覺跟她挺投緣的,那年我出事,我媽都沒這麼照顧我,她一個小丫頭子,偷著給我洗衣服,打掃衛生,為了給我
煮紅糖雞蛋,還被爐子燙了好大一個疤,她一直不說,我也是前幾天才發現的。”
“她知恩圖報是個好孩子,但我最看重的不是這個,我就想著,見不得她過苦日子,柳家真是越不定過兩年就要找個人家將她嫁出去換筆彩禮錢。”
秦家兩口子心善,才能換來小海花的真心回報,清音為他們感到高興。
“你們的想法我支持,但柳家那邊怕不好說話。”
其實小海花對他們來說就是個免費小保姆而已,骨肉親情不存在的,但一旦他們發現這個“小保姆”“值錢”,那麼他們一定會藉機敲一筆,說不定還會給孩子灌輸一些亂七八糟的思想,到時候給秦家添堵。
“我們也想到了,所以我們想請安子出面,幫我們找幾個人,嚇唬嚇唬他們家。”秦嫂子覷著清音臉色,“這事本不該麻煩到你們,我也是實在沒辦法。”
顧安認識的人多,要找幹這種事的還真簡單。但清音也不會越俎代庖,顧安願不願還另說呢,“我回去問問他有沒有這方面的關係,要沒有……”
“沒有也沒關係,我們就另外想點法子,你別勉強他。”
晚上,清音把事情跟顧安一說,他二話不說,“小菜一碟。”
他早就看柳家人不爽了,那個小女孩他也有點印象,平時每次遇到都會熱情地喊一聲“安子叔叔”,要是能給她找個好人家收養,也是不錯的。
***
閆偉農那邊的效率很高,不用一個星期就跟電視臺敲定下來,4000塊錢播出一條長達45秒的廣告,甚至他們臺裡廣告部還能幫忙拍攝,清音連想都不用想,對方就按照目前最受歡迎的廣告模式給他們策劃好了兩條。
清音抽空過去看了一下,選中一條簡單明瞭、朗朗上口的,畫面主要是一對中年男女腰痠背痛、夜夢頻發、滿身虛汗、眼睛昏花的情景,然後一位花白鬍子的老爺爺告訴他們,這是腎陰不足的表現,不要亂吃藥,不要亂花錢,買和善堂牌的六味地黃丸就可以了。
在打出六味地黃丸五個大字之後,又著重介紹一下和善堂,這是中華百年老字號,是民族品牌。
清音生怕自己親媽濾鏡,將策劃方案拿給身邊人看,在大家建議下,修修改改,最終成型之後,這才點頭通過。
電視臺立馬就去找人拍攝了。
“咱們給的錢多,連演員都是電視臺找的。”清音和祖紅坐在石凳上,曬著太陽,悠閒地說。
“四千塊一開始我還不樂意,但一聽人家是一條龍服務,把廣告策劃公司、模特公司、拍攝公司的活一條龍給包圓了,沒想到居然這麼值。”
“不過,還是要等播出效果才知道。”祖紅很是冷靜,她一開始不太懂電視臺居然敢獅子大開口要這麼多錢,更震驚的是清老闆居然一口同意。
這可是四千塊,不是四百塊啊!
哪怕只是四百,也不能這麼花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沒什麼事先放你兩天假,備婚也夠你忙的。”
祖紅臉蛋紅了紅,“嗯。”
清音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一張臉寡黃寡黃的,雙眼無神,頭髮乾枯似稻草,這兩年營養跟上,在工作中不斷受到認可和鼓勵,整個人精氣神都好起來。
祖靜還說上次她們帶著洪江哥回村,村裡人都認不出大姐,以為她是誰家城裡來的客人呢。
“你看我幹什麼,是不是我臉沒洗乾淨?”
“不是,祖紅姐真漂亮,變化真大。”
祖紅摸了摸逐漸豐潤起來的臉頰,“什麼都不如錢養人。”
清音豎起大拇指,誰說不是呢?
聊了會兒,清音就打算順道去買點菜,好久沒做飯了,走到旁邊機械廠大門口,見那裡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還有人義憤填膺的喊口號,清音定睛一看:嘿,這不是前不久去衛生室鬧過的牛家嗎?
她遠遠地站在人群外聽了會兒,牛家現在的訴求是:張醫生雖然被公安帶走調查了,但牛秀秀被傷的身子骨也徹底毀了,以後想要再懷孩子很難,夫家那邊意見很大,牛家要求機械廠對牛秀秀做出賠償。
也算合理,就是如何鑑定牛秀秀現在的不孕不育是當年誤用活血化瘀藥導致的呢?這兩者之間的因果關係怎麼證明?畢竟,時間隔得太久了,四年裡還發生過四次習慣性流產,這就更難了。
清音嘆口氣,又聽了會兒,買了菜才離開。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不想蹚這渾水,劉廠長卻在三天後找上她。
“小清啊,忙呢正?”
“不忙,劉廠長,現在沒什麼病人。”
劉廠長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旁還有兩名穿著幹部裝的中年男子,“介紹一下,這兩位是隔壁機械廠的李廠長和楊副廠長,這位就是我們廠的清音大夫,也是衛生室的清科長。”
倆人主動伸手,清音只得起身與他們握了握,心裡有點發毛——劉廠長莫名其妙給自己介紹機械廠的領導幹啥?按理不上來視察工作啊。
兩位廠長打量了一圈衛生室,嶄新的三層小樓,寬敞明亮,井然有序的就醫秩序,熙熙攘攘的就醫人群,以及那幾臺讓區醫院都眼紅的先進設備……再想想他們廠裡那破敗的小小衛生室,實在是有點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