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96 章 到底是打胎還是保...

 而更抬不起頭的是,現在廠裡面臨的危機,兩個半老頭子不得不厚著臉皮來求這個小年輕,這感覺……嘖嘖嘖,真不是滋味兒啊!

 劉廠長見他們臉色尷尬,一直不開口,倒是非常善解人意,畢竟兩家單位本來就有密切的業務往來,是名副其實的相互依存、相互扶持的兄弟單位。只見他輕咳一聲,“小清啊,今天來找你呢,是想請你幫個忙。”

 “廠長請說。”

 “就是隔壁機械廠的事,你大概也聽說了吧?那天來咱們廠裡鬧事的牛家人,現在找到正主了,正在圍堵機械廠那邊,為了穩定局勢,不引發輿情,李廠長和楊副廠長已經向牛家人承諾會負責醫治好牛秀秀……”

 清音點頭,沒毛病,自己的職工把人家治出毛病了,這當然得負責。

 “但問題就是,這三天沒法子。”

 清音挑眉,習慣性流產沒法子?除了秦嫂子那是意外之外的情況,堂堂省級醫院不至於連試都不試就說沒辦法吧?

 “哎呀,我們大老爺們也不懂這些,我就長話短說吧,現在比較棘手的是牛秀秀又懷上了,而且正好四個月,說是肚子痛了好幾天,也有點出血啥的,省醫院那邊說是先兆流產,保不住,而牛家的訴求就是,只要咱們能幫牛秀秀這一胎保住,這事就算了了。”楊副廠長紅著臉說。

 清音:“……”合著,牛秀秀現在即將要第五次習慣性流產了!

 牛家人的要求說高不高,就是保個胎就能把那麼大的事揭過去,可說低也不低,對於習慣性流產的孕婦來說,在不知緣由的前提下保胎簡直就跟盲人摸象一樣,讓人毫無章法。

 難怪連省醫院都說沒法子,這誰敢答應下來,以後就是扯不盡的皮,搞不好還要招來機械廠的埋怨。

 見她擰著眉頭不說話,三個男人都有點拿不準她是什麼意思,只能靜靜地看著她。

 清音揹著手,在診室內踱了幾步,心裡把習慣性流產的原因和常規治法過了一遍,那年沒保住秦嫂子的孩子,她下功夫翻過很多書,現在那些理論知識在腦海裡一一閃現,幾乎倒背如流。

 可看病不是會背理論知識就行的,“這事我不敢保證一定能做到,畢竟難處你們也知道,但如果二位信得過的話,我願意試試。”

 一是劉廠長親自帶人讓書鋼衛生室受了一場無妄之災,但她確實也是醫療事故的受害者,清音作為一名要為中醫正名的後繼者,自覺有義務為她看看。

 “能不能保住我也承諾不了,只能盡力一試。”

 見她說得這麼保守,李楊二人也樂觀不起書鋼有個小神醫,他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來求人,結果就這……

 “兩位老兄,咱們小清平時的醫術醫德自是沒話說,但牛秀秀的情況,省醫院也沒辦法,她能答應試一試已經是看在咱們兄弟單位的份上,你們要是想聽她立軍令狀,那不可能。”劉廠長貌似說得兇巴巴,其實是在給他們打預防針,也是給清音做鋪墊。

 萬一真保不住,這也不怪她。

 “這是當然,老劉你把我們想成什麼人了,小清大夫能試一試也是好的,我們感激不盡。”

 說好,下午,機械廠那邊就派人把牛秀秀送過來,是由那邊衛生室的兩位醫生和兩名護士用擔架抬著過來的,清音偶爾會出去開會,見過他們,還聊了幾句。

 “嗐,可別提了,都是張瑞強害的,他自己愛出風頭,卻害得咱們出門都抬不起頭。”

 “哪個張瑞強?是以前在區醫院後勤的張瑞強嗎?”清音心頭一動,這人以前實習的時候還跟自己發生過不愉快,後來聽說離婚找了個當領導的老婆,調動到了後勤科室,怎麼現在又跑到機械廠衛生室來了?

 “可不就是他,區醫院好好的不待,偏來禍害咱們。”

 “可得了吧,不是他不想待,是他在那邊作風不好,跟小護士眉來眼去,他老婆氣不過就把他弄基層來了。”

 清音實在沒想到,自己跟這位“故人”是以她幫他擦屁股的方式再次“相遇”。

 “哎喲清醫生你是沒看見,那天牛家人把咱們衛生室堵得死死的,還說要給咱們身上潑大糞,那可真是……”

 “嗯哼,少說兩句,來了來了。”

 他們身後,是聞訊而來的牛大娘和幾個兒子,看見清音都有點尷尬,公安讓他們向書鋼衛生室道歉,他們忙著去找正主,還沒道呢,誰能想到今天居然還要來求她。

 牛大娘重重地咳了一聲,“清大夫是吧,他們都說你醫術高明,那你給秀秀看看,她這胎一定要保住,保不住的話,這婚是離定了。”

 清音面上淡淡的,“大娘,別忘了,我可是您那天口口聲聲大罵騙子的中醫,我只懂中醫,也只會用中藥。”

 牛大娘老臉一紅,“那是氣話

,你就當我放屁,我滿嘴噴糞行了吧。”

 牛家其他人也都不太自在,清音一一掃過,“那我也給大傢伙打個預防針,我是中醫,也就是你們說的‘騙子’,只會用中醫的法子試試,保不保得住我不敢打包票,你們同意,我才會看,不同意的話還是另請高明吧。”

 所以,從始至終,她就沒看擔架上的牛秀秀一眼。

 牛家人的本事她也是見識到了,萬一自己託大把鍋扛到自己背上來,那可不值當。

 幾人對視一眼,還是牛大娘狠狠心:“咱們聽說了,你是好醫生,跟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假中醫不一樣,你只管放心的試,不成我們也不怪你。”

 其實,所有人都覺得牛秀秀這一胎還是保不住,只有母女連心的牛大娘還想試試,所以他們心裡都做好了最壞打算。

 而清音不僅要他們保證,還要牛秀秀的夫家也同意,雖說小兩口鬧離婚,但終究是沒真離婚,即使真離婚了,孩子是兩個人共有的,牛家單方面也做不了主。

 見她的視線在人群中搜索,牛大娘立馬揪出一個年輕小夥子,“這就是我女婿,秀秀的男人,你啊你!”

 小夥子瑟瑟發抖,豎起四根手指,彷彿在對天發誓:“我,我說,不管能不能……”巴拉巴拉。

 現場圍觀的人不少,要真扯皮都可以做見證,不過清音可不信這些,讓牛家和夫家同時白紙黑字寫下承諾書,簽名按手印才行。

 直到承諾書收好,清音才進屋查看牛秀秀的情況。

 牛秀秀,女,26歲,停經四個月,腹痛五天,陰.道流血四天。既往流產四次。

 大體情況跟李楊兩位廠長和秦解放說的差不多,清音一邊把脈,一邊詢問:“出血量多嗎?”

 “不多,每天就三四滴。”

 “什麼顏色的?有沒有血塊?”

 “黑紅,血塊還沒有,但按照前幾年的樣子,最多不超一個星期就會下血塊,怎麼辦……”牛秀秀虛弱地嘆口氣,“清大夫,我這胎是不是還是保不住?”

 清音沒回答,而是繼續問她有沒有腰痠,小腹下墜等感覺,其實脈象上也能看出來,肯定是有的,甚至已經有胎將下的徵兆。

 有經驗的老大夫是能給把出臨產脈的,而她現在就有點類似於臨產脈。

 清音擰著眉頭,總感覺哪裡不對勁,“解放,去幫我把陳陽老師請過來一下,還有薛主任。”

 陳陽和薛梅來得很快,他們其實也無心看病,這事鬧得太大,他們擔心清音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早就想來幫忙了。

 倆人一個是中醫聖手,一個是婦產科主任,查看一圈之後,陳陽先開口:“我覺得,當務之急還是要止血,再讓她這麼流下去,胎也要掉了。”

 薛梅則是去檢查室裡幫牛秀秀做過檢查,出來搖頭嘆息,“胎心極其微弱,我看已經沒必要了,這麼大月份,藥流恐怕不乾淨,不行就我給她清宮吧。”畢竟,耽擱越久,死胎在肚子裡留的時間越長,宮內感染的風險越高,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衛生室的條件好起來後,清音專門給她準備了兩間簡易手術室,一般的小型手術都能將就著現場做,不用再跑上級醫院了。

 他們說這些話是揹著牛秀秀,牛秀秀還在檢查室裡,隱約傳出啜泣聲,清音被這母獸一般的啜泣攪得心緒不寧,只能踱步來保持頭腦的清醒。

 “我們知道你想盡力保胎,但這次真的沒必要了,太過冒險。”

 清音看向陳陽:“陳老師覺得呢?”

 “如果你想試一試,那就試一試吧,咱們儘快給她開點蒲黃、茜草、地榆、槐花之類的收斂止血藥看看,要是血能止住,或許還有嘗試的空間,要是止不住,那就聽你薛姨的,趁早清宮吧。”

 “我們今天的目的,是要從最有利於患者的角度出發,而不是為了人情,不是為了給中醫正名,拿患者生命冒險。”薛梅是個急性子,忍不住說重話。

 清音卻搖頭,“不行,胎我不僅要保,還要用活血化瘀藥。”

 “啥?!你還用活血化瘀的,是嫌我外孫命大嗎?當年那個騙子中醫就是用了活血藥把秀秀孩子打掉的,你現在還要用,你你你還是人嗎你!”牛大娘貓著聽了一耳朵,頓時急得暴跳如雷,指著清音就罵。

 就是陳陽也著急,不住的使眼色:小清平時挺機靈啊,怎麼今天說這種昏話,有出血肯定是要止血啊,她用活血化瘀藥不是讓病人血流得更多嗎?那到底是打胎還是保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4-03-1914:31:29~2024-03-2014:32: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雲戀巫山情何在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安寧58瓶;雲戀巫山情何在20瓶;漣呈、雲中誰憶10瓶;木頭人5瓶;莫名其妙3瓶;琴、喵喵、楊徐凡藶、歲月靜好、雙熙、emm、傾酒醉雲煙、阡陌紅塵、獨憐幽草、sa、小熊11

11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對孕婦誤用活血化瘀藥,還直接導致對方流產,這可是非常嚴重的過失。

 不過,清音也抓住重點:“家屬說的是‘那年’?”

 “對,一開始她也著急,咱們都沒好好聽清楚,後來林主任才問明白,她閨女在衛生室被誤用活血化瘀藥是四年前的事。”

 “那她現在法都是合理的,清音奇怪的是,過了這麼久,才“後知後覺”想起來嗎?

 這本身就有點奇怪。

 “怪就怪在這裡,大娘一口咬定就是那年打胎之後,她閨女再也沒能順利生下孩子,這四年法。”

 清音瞭然,連續四年,懷到同樣的月份流產,這就是典型的習慣性流產,跟當年的秦嫂子一樣,不過原因嘛,不一定跟秦嫂子一樣。

 大致搞清楚情況,倆人來到衛生室門口,這裡早已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保衛科的努力維持秩序,但依然頂不住大家的好奇心,主要是衛生室的人流量本來就已經趕上區醫院了。

 而鬧事的人,舉著寫滿又粗又大黑體字的白布條子,敲鑼打鼓的鬧起來。

 “騙子中醫,還我孩子”,十分醒目。

 清音眯了眯眼,看來這次是衝著中醫來的,而衛生室的優勢就是中醫,今天要讓他們鬧成了,那清音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因為,四年前在這裡坐診的中醫,就只有她一個。

 “大家都讓讓,有什麼事好好說,咱們衛生室的清科長來了。”秦解放大聲喊著,有認識的人自動讓開一條道。

 牛大娘頭上包著白布條,披麻戴孝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見清音進法!”

 “對,要說法!”

 “我妹妹好端端的,這麼多年一直沒能生育,都是你這庸醫害的!”

 “騙子中醫,你還我妹妹孩子!”

 清音接過白雪梅遞,別影響廠裡和衛生室的運營秩序。”

 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又有擴音器加持,輕輕鬆鬆壓過牛家人的,騷動的人群也不由自主安靜下來。

 “,咱們今天就當著大傢伙的面,讓大家評評理。”

 牛家人都急紅眼了,“你你你,你個庸醫!我妹妹都被你害得不能生育了,你還還還……”

 “你們別急啊,清科長既然敢說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那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到底咋回事,你們再跟清科長說一下唄。”

 “就是,清科長可是大忙人,剛從外面趕回什麼呀。”

 清音在衛生室紮根快十年了,鋼廠的老人們都信任她,病人們也感激她,都願意幫著說兩句公道話。

 牛大娘也不哭了,直接站起。”

 清音遞過喇叭,“大娘您就用喇叭說吧。”

 牛大娘瞪了她一眼,“哼,假惺惺!”

 似乎是意識到這個“東西”的擴音效果出乎意料,牛大娘拿在手裡拍了拍,又輕咳兩聲,頗有領導講話的氣勢。“我閨女叫牛秀秀,四年前是經絡不通,要用活血化瘀的藥,但他沒診斷出我閨女已經懷孕了,開回去的藥當天喝下去,沒多久就把孩子流了……四個月的孩子啊,這些庸醫,怎麼能這麼喪天良?”

 眾人雖然早已聽了好幾遍,但此時也是奇怪,“那你閨女沒跟醫生說她懷孕的事?”

 “我閨女那時候剛結婚,她自己也不知道懷孕了,小年輕稀裡糊塗的,但病人不說,醫生就不會診脈嗎?不是說中醫神嗎,怎麼連四個月的孩子都看不出來?”

 眾人被問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在這裡的大多數都是病人和家屬,他們天然的就是站在牛家的角度,一旦代入這種情景就覺得拳頭都硬了。

 “是啊,病人不說,醫生就診斷不出來嗎?”

 “啥都要病人說,那還用醫生幹嘛,咱們自己照著書看病就成。”

 “……”

 清音用力,一把“搶”過擴音器,“好,既然大娘這麼說,那咱們就好好的說清楚,牛秀秀是什麼時候來衛生室看病的,這幾年的病歷和門診日誌都保留著,處方也還在,這都是有法律效應的,咱們找出來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這件事。”

 “你讓找就找,萬一你們已經做了手腳怎麼辦?”

 “那咱們就在公安的見證下,我們衛生室的人堅決不碰一下,讓公安人員來查看。”

 正好,秦解放去找的公安和衛生局的領導也來到了,加上牛家人,公安又隨機點了十名圍觀群眾,跟著他們去櫃子裡找這些東西。

 姚公安倒是問過清音的意思,這事最好是私下解決才好,把影響控制在最小範圍內,可清音卻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吃啞巴虧,牛家人當著這麼多人鬧,把她和衛生室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口碑都給搞壞了,今天要是不當面澄清,以後即使自證清白,可這件事也已經成為他們的“黑歷史”和“汙點”。

 她可以肯定,自己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這件事跟衛生室應該沒關係。

 牛

大娘仔細想了想,“那是四年前端午節後一個星期的事,因為我閨女那時候剛結婚五個月。”

 “你確定嗎?”

 “確定。”

 清音又問其他牛家人,“你們確定是那天嗎?按照陽曆來算,那應該是1977年7月12號的事。”

 “確定。”

 “我們確定,那天我剛好發工資,我們廠的工資都是每個月12號發,只有節假日才會順延,不會錯。”

 “好,既然大家這麼肯定,那就請幾位公安同志和見證人,去咱們醫院的櫃子裡找出那一天,哦不,那一整個月的病歷、門診日誌和處方來,咱們一份份的核對。”

 林莉跟著過去開櫃子,自從那年被柳家姐弟幾個誣告過一次之後,清音對這些東西的管理就異常嚴格,哪怕現在自己不經常在衛生室,這些東西也是專門用一間屋子來保管的,鑰匙也只有林莉和清音有。

 沒一會兒,大家抱出幾沓紙質資料,鋪在桌子上,開始一份一份的找。

 最先查看的是1977年7月12號的,“無論病例還是門診日誌,又或者是處方籤裡,都沒有牛秀秀這個名字,且各種資料保存完好,無修改、撕毀痕跡,經鑑定應為原始材料。”

 “不可能,難道是我們記錯了?”

 “你們找找11號和13號的試試。”

 “也沒有。”

 “不行,你們找找七月份的。”

 半個小時後,公安和見證人齊齊搖頭:“都沒有。”

 牛大娘傻眼了,她閨女明明說的是來書鋼衛生室看的中醫,這不會有錯啊,可為什麼沒有她的就醫記錄呢?

 清音拿起擴音器,淡定道:“既然原始資料裡沒有牛秀秀的就醫記錄,那麼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她的病壓根不是在我們衛生室看的,藥也不是在這裡抓的,你們這屬於誣告,公安同志,我們需要他們為今天的事情負責,請公安同志為我們做主。”

 其它診室的醫生也走出法。

 本,受著就是,可莫名其妙被這麼一鬧,牛秀秀壓根就沒來這裡看過病,這氣大家也不能白受!

 那個叫牛秀秀的女孩聽起來是挺可憐的,但可憐不是瞎胡鬧的理由,他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不可能,秀秀怎麼會騙我呢?秀秀不會說謊的。”

 清音管她牛秀秀馬秀秀,這事都跟衛生室沒關係了,公安將牛家人帶走,清音承諾今天耽擱了大家的看病時間,但大家放心,一定會幫每一個病人看完才下班,也感謝大家的仗義執言云雲。

 漂亮話誰不會說?

 這處理方式,倒是換得了一陣喝彩。

 他們坦坦蕩蕩,大大方方,任由公安和群眾共同檢查、監督,這更說明他們對醫術的自信,對醫德的自信,試問,這樣的醫院和醫生,誰會不喜歡?

 清音又待了會兒,見秩序恢復,沒人再搗亂,她才準備回家吃飯。

 鬧了半天,肚子也餓了。剛走到杏花衚衕,就被原來16號院的鄰居們叫住,問今天的事。

 大傢伙的消息倒是快,清音還沒回到就已經傳到了,就連顧媽媽也在衚衕口焦急的等著。

 清音簡單解釋一下,準備繞進16號院去接魚魚回家。

 魚魚剛在小菊家吃了一頓超級好吃的酸辣米幹,類似於米線的東西,也是勐州那邊的特產,她還不知道外頭髮生的事,捧著肚子叫“好撐呀”。

 “你呀,就不能少吃點兒?”

 “香香阿姨煮的米幹最好吃!”

 “好吃也要悠著點,肚子撐壞怎麼辦?”

 魚魚捧著肚子,跟在媽媽身後,一跳一跳的,像只快樂的小青蛙,嘴裡還哼唱著兒歌。

 ***

 清音原以為,這事有公安機關的公正介入,也就算完事了,誰知過了沒幾天,秦解放給他帶來個重大消息——

 “牛秀秀在四年前確實找中醫看過病,也確實是醫生誤用活血化瘀藥導致她流產。”

 “只不過,她找的不是咱們鋼廠衛生室,而是隔壁的機械廠衛生室,裡頭有個姓張的中醫,給她開的藥,她自己沒說清楚,只說是什麼廠衛生室,牛家人沒搞清楚狀況以為是咱們廠,就了。”

 清音點點頭,看來這場鬧劇他們就是受了無妄之災。

 但,話又說回來,這個姓張的“中醫”,是真的中醫嗎?他這樣的過失,確實很嚴重,也很影響老百姓對中醫的感觀。

 秦解放也是恨得牙癢癢,“那個姓張的中醫也是,四個月的身孕難道都診不出來嗎?哪怕脈象上診斷不出來,一個育齡期女病人,他都不問問人家經帶胎產史嗎,四個月不來例假也不查查?”

 清音也很疑惑,她有多年診脈經驗,孕脈不難診出,但即使診不出來,也不代表就是學藝不精,這種時候知道病人四個月沒來例假,查個血或者尿,又是多麻煩的事?現在的鋼廠衛生室就能查,而且結果出得很快。

 秦解放罵罵咧咧著走了,但這件事卻引

起了清音的高度重視,醫療安全,這是亙古不變的話題。

 當天下午,清音抽空給衛生室二十幾號員工開了個會議,除了自帶職工,就連陳陽等老專家也參加了,清音在會上一再強調醫療安全問題,這種錯誤她不允許在鋼廠衛生室發生。

 “但有的時候吧,不是我們不問,是病人不說實話。”小王嘆口氣,“我是搞西醫的,也沒有把脈的本事,去年我還遇到一個小女孩,才十七歲,大半夜的肚子痛來住院部,她那個痛的位置,首先懷疑的也是婦科方面的問題,宮外孕和黃體破裂啥的,問她有沒有性.生活,她極力否認,我就想著應該不是,只能按腸炎治,要不是清姐第二天早上來過問,給她把個脈,差點就釀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