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108 章 手術做不了&春華...

 就連隔壁的小胖狗冰糖都知道,她肯定難過,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生離死別,難過到連雞蛋黃都吃不下了,就連穗穗說請她吃雞腿麵包她都不想吃了,可她還是忍住了。

 這個變化讓清音和顧安大為觸動。

 說實在的,他們從沒說不讓她哭,而是她從小就不愛哭,橫衝直撞的勇敢的小鋼炮似的孩子,可她現在忽然在面對自己害怕的難過的事情時忍住不哭,這真的很難得。

 晚上,顧安摟著清音,手指在她黑亮的髮絲上一圈一圈的卷著,“咱們閨女,長大了。”

 是的,清音也深深覺得,魚魚不再是那個會找他們哭鼻子的小女孩了,她開始有了大女孩的美好品質,變得越來越勇敢。

 “不過,她這也不知道是真想開了還是沒緩過勁來,過幾天我抽空帶她出去玩一趟,你忙你的工作,我開導開導她。”

 清音工作忙,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別的幫不上,分擔帶孩子倒不是什麼難事。

 “再看吧,你那邊呢?最近沒聽說你那邊有什麼事。”

 “還行,大哥回來後,有些工作有他的牽頭配合,我們輕鬆很多。”

 清音點點頭,他們的工作不是單打獨鬥,尤其這兩年治安案件頻發,正處於“嚴打”時期,很多工作他們都需要各方配合,有顧全這位新上任的刑警隊長,確實方便很多。

 “雖說在嚴打,但還是有人頂風作案,最近你下班要是晚,就先別回來,在衛生室等著,我去接你。”

 “我現在的體能,他們能奈我何?”清音故意囂張的秀了秀自己那線條少得可憐的肌肉。

 實在是太忙了,到單位一坐就是一整天,連喝水上廁所的時間都要擠,她已經很久沒鍛鍊過了。

 不持續鍛鍊,肌肉又沒了,清總嘆氣。

 懷念上輩子的健身房,沉浸式健身兩小時,那種流汗的感覺,有時候居然能讓她忘記工作的辛苦。

 “等魚魚放暑假,我帶她出去玩兩天,你想吃魚還是羊肉?”

 魚和羊肉現在想吃就能吃上,已經沒以前稀罕了,清音現在開始稀罕上輩子的垃圾食品,“我想吃燒烤,想吃麻辣小龍蝦。”

 燒烤顧安記得,上次李修能過來,他們還自己在院裡做了一頓,但燒烤不是光烤就行,還要提前準備食材,又是洗,又是切,還要提前醃製,他不捨得清音太過勞累,“小龍蝦,就是臭水溝裡那種蝦爬子嗎?”

 “對。”

 “你確定那玩意兒能吃?”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去舅舅家的時候,曾在水溝裡見過一些,但當地人都嫌那東西沒什麼肉,渾身是殼,關鍵是還一股腥臭味,都沒人吃的。

 “肯定能吃,到時候你能釣多少,只管釣回來,我保證讓你香掉舌頭。”麻辣小龍蝦在後世的夏天,那可是消暑神器,是夜攤之王!

 魚魚知道要跟爸爸去釣小龍蝦,高興得又蹦又跳,一天問幾次爸爸怎麼還不出發,顧安實在被她纏得沒辦法,只得趕緊帶她去。

 顧全聽說他要去釣那東西,倒是沒說不能吃,還給幫忙準備了幾個鉤子,弄了一點豬肝和雞內臟,據他說這東西是龍蝦很喜歡的。

 到了週日休息那天,他叫上徐文宇和剛子等人,開著破吉普車,殺去顧舅舅家不遠處的小池塘,那裡種植著一片荷花,這個季節看出去粉丟丟的,還有點好看。

 幾個男人一字排開,暴曬在太陽底下,唯獨魚魚有頂草帽,鉤剛甩下去,感覺到震動,立馬往上一提——

 “好傢伙!”

 “一塊豬肝釣起一串蝦爬子!”

 “咱們同樣是釣,咋就釣不到這麼多,顧小魚你真是第一次釣蝦?”

 魚魚緊張地盯著青溜溜一串,小心翼翼的,緩慢的拉到跟前,然後火速放進桶裡,確保中途不掉任何一隻,這才鬆口氣,“真是呢,我媽說了我這叫還在新手保護期。”

 嘿,別說,還真有點道理。

 因為第一杆的豐收,顧小魚信心爆棚,一杆接一杆,釣起肯定是顧叔叔給她佔了個好位置,她那裡肯定有個蝦窩。

 “行吧,那我跟你換位置吧。”魚魚一副“強者從不抱怨環境”的淡定。

 結果……她真的又釣了一串又一串!

 是姐姐的魚竿好,因為這是顧叔叔專門給她做的,肯定比他爸做的好。

 “行吧,那我跟你換吧。”

 結果……來妹又哭了,他拿著絕世靚杆也只能掉起一隻瘦瘦小小的小蝦爬子,還差點又掉回水裡!

 過分!不公平!

 剛子被他吵得煩死了,“邊兒去,你咋就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看看你一天猴子似的竄來竄去,蝦都被你嚇跑了,但你姐呢?人家靜靜地坐那兒,耐心的守著,咬了杆也不急著起,氣定神閒的等著,一直到咬了一串才拉起來,你有那本事沒?”

 徐文宇和顧安對視一眼,暗自點頭。

 連剛子都能看出來的事,他們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

 “魚魚的性格,動如脫兔,靜若處子,比一般孩子能沉得住氣,以後必成大器。”

 “還早,小孩子嘛,開心健康就好。”

 徐文宇什麼都沒說,但他就是感覺,魚魚這孩子不簡單,他在部隊裡待久了,看著她身上有種類似於高素質軍隊人才的特質。“我說,你家魚魚以後不會進行伍吧?”

 顧安想都沒想就搖頭,“那太辛苦了。”

 “你以前不是一直遺憾沒能當兵嗎,讓她來完成你的夢想唄?”

 顧安把臉一板,“你生孩子就是為了生個來幫你完成夢想的?”

 徐文宇一噎,他現在還沒對象呢!鬼知道他有多鬱悶!明明長相不賴,人品也不差,但都三十老幾了,就是沒個能看對眼的。

 他媽都快以死相逼讓他出去相親了,可親沒少相,就是看不對眼。要麼別人嫌他年紀大,要麼他嫌別人咋咋呼呼太嬌氣太事兒精,現在都被逼得不敢回家了。

 顧安懶得安慰他,自己一邊守著杆子,一邊看魚魚熱得小臉通紅樂此不疲,還去大柳樹下折了兩根嫩柳條,給她編了個綠色的“帽子”,“來,戴上,別曬黑了。”

 “我不怕黑,媽媽說了黑點沒啥。”

 顧安只能把那奇奇怪怪的“帽子”自己戴上。

 徐文宇哈哈大笑,“清音啊清音,你看你把你閨女灌輸得,連外貌都不在乎了,將來要是給你找個醜八怪女婿回來可咋辦!”

 “滾!”

 不知不覺,魚魚一個人就釣了滿滿一桶龍蝦,顧安和剛子帶來的桶,三個多小時就全裝滿了,放後備箱都能聽見蝦爬子爬來爬去窸窸窣窣的聲音。

 清音見他們居然拉了一車的龍蝦回來,也是震驚不已:“你們這是把龍蝦的九族都給誅了吧?”

 她原本以為頂多也就四五斤,所以買的配料也不多,誰知道居然這——麼多,那點配料真不夠看。

 “魚魚來,跟你奶奶和香香阿姨去,幫我再買點黃瓜土豆回來,要新鮮的。”

 “來妹去幫嬸兒買兩斤醬油,還有五斤啤酒,不用冰的,常溫就行。”

 “其他人都別閒著,幹趕緊來洗龍蝦,要用刷子好好地刷乾淨啊,再把頭掐掉,蝦線抽掉。”清音示範了幾隻,男人們頓時躍躍欲試,覺得都不難,擼起袖子開幹。

 結果,除了顧全手到擒來,其他人都失敗了好幾次。

 正好隔壁的姜向晚聽見這邊熱鬧也過來,清音又拉到一個壯丁,因為蝦實在是太多了,光這些人吃不完,養哪裡好像都不合適,清音乾脆從角門去杏花衚衕,把玉應春和秦嫂子也叫來。

 人多力量大,但依然處理到天黑,這些龍蝦才開始下油鍋,隨著一陣陣麻辣鮮香的味道飄出來,所有人的肚子都“咕嚕咕嚕”叫個不停,來妹和小菊已經灌了三瓶汽水兒,在跑了五十次廚房之後,幾個男人終於連鍋抬出來滿滿兩大鍋的麻辣小龍蝦。

 趁著月色,喝著汽水和啤酒,大家吃得嘶哈嘶哈的。

 清音唸叨這麼久的小龍蝦,自然也不客氣,顧安剝好蝦仁遞過來,她就心安理得接著,但吃麻小就這樣,光吃蝦仁兒沒意思,還是要享受唆的過程……就連一貫不喜歡吃重口味的穗穗,也吃了好多里面的黃瓜和土豆片。

 第一鍋還不是那麼入味,第二鍋在湯汁裡浸泡了好幾個小時,那味兒……除了幾個下酒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直接都吃不下了,實在是太麻太辣太香了呀!

 男人們聚在一起說起剛子的新車,他手裡有錢啊,上個月剛買了一輛麵包車,雖說小轎車更有面子,但他家人多,自己又經常上工地,車裡需要隨時放著用到的工具材料,所以麵包車更實用些。

 但饒是如此,男人們一個個都羨慕壞了,那可是轉轉方向盤,踩踩油門就能跑起來的小汽車啊!

 清音躺在躺椅上打嗝,跟冰糖一樣一點也不想動,天塌下來她都要躺著。

 然而,天沒塌下來,倒是英子湊過來,“嫂子最近有空沒?”

 “你說。”

 “我有個小姐妹,想請你幫忙看病。我也知道嫂子忙,一開始沒好意思來麻煩嫂子,我先帶她去找秦解放看過,但吃了半個月的藥不見好,又去找陳主任,依然是不好也不壞,這才來找嫂子。”

 清音坐起,怎麼他們都沒辦法?

 “到底是個什麼病,你快跟我說說。”

 英子先小心地看周圍,確保大家沒

注意這邊,才湊過:“狐狸精病。”

 清音“啊”一聲,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什麼意思?”

 英子紅著臉,難為情極了,“就是,她老是會想跟男人那個那個,就像怎麼都不夠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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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你好,啥時候給我孫子做手術,他實在疼得厲害啊。”一名花白鬍子的老頭過來護士臺,還挺禮貌。

 可護士看著陶英才的臭臉,不敢說話。

 另一名老太太則直接生氣:“你們這啥破醫院,咱們都住一天了還不給做手術,存心就是想疼死我孫子是吧?”

 “告訴你們,要是我孫子出什麼問題,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老頭使勁瞪眼,“你胡說啥,哪能這麼跟醫生說話。”

 “我咋不能,明明是他不做手術,我還不能說?”老太太雖然有點怕著老頭子,但嘴還是硬的。

 陶英才本來就心情不好,還遇到威脅他的,頓時白眼一翻:“這手術老子還不做了,有本事自己做去。”

 “啥?你不做?”

 “你不給我孫子做手術了?咱們可是找了關係才找上你的,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要不是還穿著白大褂,他真想把白眼翻上天,就是因為找關係,他抹不開同事的面子,才不得不來給這小孩做闌尾炎手術,這種任何一個普外科醫生都能做的手術,他樂意嗎?

 他一點也不樂意,這叫殺雞用宰牛刀!

 “大家快好的手術他臨時撂挑子不做,哪有這麼不負責任的醫生啊?”老太太頓時大喊起來,很快護士臺就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病患家屬。

 老爺子想把她拉開,但她不僅不動,還到處亂抓亂撓,把他臉都弄花了,他只能一面向陶英才賠禮道歉,一面拉她,好不熱鬧。

 “說好今天要手術,昨晚護士就交代八點鐘以後不能吃東西,最好連水都不要喝,你們偷偷揹著我們給孩子喂餅乾,這手術不是咱們陶醫生故意不做,是真做不了。”

 老太太狡辯:“餅乾又不是飯,我們聽醫生的話沒給他吃飯啊!”

 圍觀的人也幫腔:“就吃點餅乾,應該沒事的吧?”

 “是啊,就一點餅乾而已,闌尾炎是腸子上的手術,吃點東西影響不大吧?”

 圍觀的人都都根據自己有限的“常識”,幫著做說客。

 陶英才愈發氣得都快炸了,把病歷夾一扔,“你說不影響就不影響,你知不知道胃裡有東西的話,一旦麻醉之後會食物倒流引起窒息死亡,到時候人死在手術檯上算誰的?”

 眾人一聽,頓時不敢說話了。

 “這樣的死亡率高達50%,這個責任誰敢擔?來來來你們告訴我,誰敢擔就來幫我簽字。”

 所有人下意識倒退三步,做兩個死一個的概率,這誰敢沾啊,還真不能怪醫生。

 “哎呀大媽你也是,人家醫生和護士都交代了,你們咋就是不聽呢?”

 孩子爺爺也是真著急了,“餓幾個小時怎麼了,你偏要偷偷給他吃,你還連我都揹著,你可真能,看待會兒孩子爸媽來了不撅死你,惹事精!”

 大媽終於縮了縮脖子,對著醫生護士她敢大發雷霆,但對著兒子兒媳,她是屁不敢放,“我,我這不是心疼咱孫子嘛。”

 “你這哪是心疼,是溺愛。”老頭看起來倒是個講道理的人,還讓她向陶英才道歉。

 陶英才懶得聽,甩著袖子回了辦公室,清音看了一會兒,趕緊追上去,“陶老師!”

 見是她,陶英才的神情這才好兩分,“怎麼今天有空過來?”

 “這不是來看看您嘛,最近還好吧?”

 面對著她,陶英才收起剛才的臭臉,略帶憂傷地說:“春華不太好,我心裡不是滋味。”

 他好不容易才有這麼個能談得攏的人,他們的感情很奇妙,沒有年輕人的轟轟烈烈,只有相濡以沫,彼此欣賞,互相扶持,這幾年他在外科領域的突飛猛進離不開她的陪伴與安慰,而她的生存期能這麼長,也離不開他的精心呵護。

 他們,是灰暗人生裡彼此的柺杖。

 清音幫他保溫杯裡接滿水,“馮阿姨一定不想看見你這樣。”

 “那是,她就一直說我那些年耽誤了,現在是大器晚成,要是能早幾年遇見我,她一定要鞭策我好好上進。”

 清音笑,過去的事就不糾結了,至少他迴歸外科的十多年裡,拯救了很多很多人,做了很多醫生無法做的手術,創造了很多很多奇蹟。“哪天方便的話,我帶著魚魚,去找馮阿姨喝杯咖啡?”

 “嗯,你明天下午來吧,我休息,在家。”

 正說著,忽然門被敲響,陶英才皺眉,他依然改不了獨來獨往的毛病,討厭被人不合時宜的打擾。

 “陶醫生您好,我是8床的家長,我們方便進去嗎?”

 畢竟是病人家屬,陶英才憋著氣還是說了個“進”字。

 進來的是一對年輕夫婦,看樣貌倒是知識分子打扮,也非常的彬彬有禮:“陶醫生您好,我們也是現在聲對不起。”

 “是的,陶醫生,我婆婆就是這個脾氣,平時有我們在,她還好,昨晚單位有事我們先回去處理,誰知道就出了這樣的岔子,實在對不住。”

 小兩口齊齊鞠躬,陶英才只得擺擺手,“行了行了,既然耽誤了,那就只能改天再做。”

 說實在的,他還真不願去做這麼個小手術,這壓根沒啥難度,科室裡很多小醫生都能做,但答應同事的人情,為了做這個手術,他還把另外兩臺大手術都推遲了。

 他的時間自己都決定不了,結果臨時被打亂節奏,任何一個外科醫生都會惱火,更何況是他這樣的“怪人”!

 “那您看改到明天可以嗎?今晚我們住在醫院守著,堅決不讓孩子吃東西喝水。”

 陶英才搖頭,“明天我休息。”主要是馮春華不行了,任何時候都有可能一口氣上不來,他想回去陪陪她。

 醫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家人和生活,不可能讓醫生無條件遷就病人的時間。

 小兩口對視一眼,有點失望,“那後天呢?”

 “後天不行,我有另外兩臺大手術,不確定結束時間。”這是早就預約好的,術前準備都做好了,要不是為了這臺闌尾手術,他今天就要給人做了。

 “這……”

 小兩口沒想到,就因為幾塊餅乾,他們兒子的手術居然一推再推,心裡真是把老太太恨死了,她咋就那麼固執!以前是感冒咳嗽醫生說不能吃辛熱上火的,她就專門做些油煎油炸的東西討孩子高興;拉肚子醫生說不能吃涼的,孩子一鬧她就一天幾根冰棍的買;現在好了,術前不能吃東西,她偷偷給吃,護士去問還打死不認,要不是孩子小,說漏嘴,他們今天就要失去兒子了……

 這可是他們身上掉下來的肉!

 小兩口氣得胸口起伏,但自己親媽總不能上手打一頓,氣過了,還是得想法子,畢竟兒子還叫肚子疼呢。

 雖然消炎針是打了,但還是會疼,加上剛住進來的時候醫生就建議儘快手術,怕腸穿孔啥的,要是再耽誤三天,他們還真不敢賭。

 “陶醫生,那您看孩子的情況,我們也擔心他要是一直痛下去怎麼辦,或者拖久了穿孔感染咋辦……”

 “咋辦,問你家人去。”

 清音見他還是這麼生硬,這老頭是很有脾氣的,這次他真為家屬的無知生氣了,有心想勸幾句,又怕越勸越上火,老陶的脾氣是真捉摸不定,連她也不敢多嘴。

 可就是這麼一猶豫,旁邊的女同志注意到她,眉眼忽然一亮,扯了扯男人的袖子,趕緊出門了。

 門外,女人聲音裡帶著某種重見光明的興奮,“這是清醫生!”

 “哪個清醫生?”

 “就書鋼衛生室的清醫生啊,上次我跟我們同事去做美容的時候見過她給人看病,可厲害吶,前幾天不是聽說治好了一個九十多歲的植物人嗎?就是她!”

 “她……”男人有點猶豫,他實在是難以置信,清音這樣的年紀,居然有這麼“神奇”的醫術,但她光站那兒,就有種沉穩的氣質,剛開始進門的時候,他還以為是陶醫生的平級同事,至少也是個副主任醫師啥的。

 “既然手術暫時做不了,要不咱們請她幫忙看看?”

 男人有點著急,“急性闌尾炎哪有吃中藥的,你別胡說。”他跟大多數人一樣更傾向於手術,把發炎的部位割掉,一勞永逸,但陶英才擺明了也有自己的安排,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他們改變他的安排。

 他們家孩子只是普通闌尾炎,跟等著他做手術的腦瘤和肝癌病人比起來,真的算不上什麼。

 他們也不是不講理的,自己兒子是人,別的病人就不是人了嗎?不按安排來,想插隊就插隊?他們也是知識分子,拉不下這臉。

 “怎麼沒有,那兩千多年以來的龍國古人都不會得急性闌尾炎嗎?這個病是有了西醫才開始出現的嗎?還是以前老古人生了這個病就只能等死了?你別小看咱們老祖宗留下的智慧,別啥都是西醫好,西醫好怎麼不把你兒子治

好?”

 “你別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你媽偷偷給孩子喂餅乾,還不許他跟醫生說實話,誰胡鬧,你告我誰胡鬧?她不就是對我有意見嗎,可孫子是親的啊,她怎麼能那樣……再說了,我自己生的孩子,我會害他嗎?”

 女人說著,輕輕啜泣起來,婆婆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以前那些我都不計較,頂多就是把孩子的病多拖幾天,可這次,她差一點點就害死孩子,你還要包庇她嗎?那咱倆離婚!”

 男人沒辦法,一個是生他的,一個是他生的,他兩邊都愛啊,當然老婆他也愛,為了息事寧人,他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行行行,那就找這位清醫生試試吧,但我先說好,試三天,如果還不好,咱們趕緊來找陶醫生做手術。”

 女人是見識過(聽過)清音醫術的,對清音有種蜜汁自信,準頭又走進病房:“您好,請問您是書鋼衛生室的清醫生嗎?”

 清音正跟陶英才說著馮春華的事,見他們又回來,只能點點頭,“我是。”

 “我們想請您幫我兒子用中醫治療,您方便嗎?”

 “中醫保守治療闌尾炎?”她有點意外,他們怎麼會有這個要求。

 “對,請您用中藥試試。”

 清音再次確認:“你們確定?”

 “確定。”兩口子同時說。

 清音倒也沒推脫,她只是把保守治療有可能出現的後果都說了一遍,又問:“你們還確定要保守嗎?”

 小兩口也是果斷的人,在外面已經商量好的,進來也不猶豫,“確定。”

 “那行,你們把小孩轉到書鋼衛生室的住院部去,我馬上過去。”她的執業點不在東城區醫院,肯定不會在這裡幫孩子治療,一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