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120 章 嫁給錢&多年不見...

 簽訂好鉅額合同之後,清音以為應該沒自己什麼事,正好她本職工作也不在西山療養院這邊,接下來兩天也不在那邊上班,就先回去了。

 誰知第二天上午,大概十一點半左右,提前看完門診之後,還是老規矩,讓人去食堂點菜送過來,她帶著大傢伙開一個簡短的疑難病案討論會,正好艾米暴聾就是一個很不錯的例子,她想著重跟大家聊聊中西醫在治療耳鼻喉疾病上的區別。

 陳陽等幾位老主任聽說,也夾著筆記本欣然加入。

 畢竟,她和外國人打賭贏了的事,早就在衛生界傳遍了,即使他們退休了,回到家屬區還是會聽到別人議論,讓她講講這次的病案,還是陳陽提議的。

 清音講完,大家各抒己見,尤其秦解放,他是最熟悉清音治療思路的人,光清音經手的疑難雜症他就記錄了厚厚兩個筆記本,此時說起暴聾的治療思路,他忽然就想起清音曾說過的,“清姐以前說過,對於五官科疾病,都有一個規律,就是久病多虛,恢復概率低,新病暴病多實,能恢復的概率也高,所以這個暴聾症患者,考慮的主要是實證,加上舌脈就很好判斷對嗎?”

 清音點點頭。

 “但服藥後的反應,清姐是怎麼推斷出來的呢?”

 清音隨意拿起一本書,指著封面第一頁:“這本嚴絲合縫的書,就像艾米的身體,當三焦之內瀰漫的都是熱氣的時候,她全身的表現為,在上耳聾聽不見聲音,彷彿耳朵被堵住;在中則是心煩易怒,口乾口苦;在下就為大便不通。而藥物進入體內之後,第一天因為熱毒熾盛,不會有太過明顯的反應,但第二天開始,因為熱毒被逼出體外,她會——”

 “出汗。”秦解放搶答。

 清音點點頭,“不僅出汗,還會皮膚瘙癢,因為這是邪氣外出的表現。”她翻了一頁書,“接下來第二關,當藥物作用與邪氣繼續作鬥爭,但又不至於完全逼出邪氣的時候,往下會出現——”

 “腹痛,想上廁所,要是此時停藥,效果就只能到此止步,要是繼續服藥的話,她便秘了幾天的肚子,會解出大便。”一名年輕中醫搶答。

 清音繼續點頭,“但此時藥力仍然不夠,所以她只能解出羊屎一樣的糞球,需要繼續服藥,乘勝追擊,繼而——”

 “出現腹瀉,且大便會很臭,有灼熱感,這是邪熱外洩的表現,大便完全暢通!”另一名中醫搶答。

 清音點頭,繼續又翻了一頁書,“第三天下午,繼續服藥,藥力艱難的從皮膚來到下焦、過了中焦,慢慢來到上焦,就會出現——”

 “耳朵忽然一下子彷彿被人拿走堵住的棉花球,聽力恢復。”這是陳陽。

 清音的書也翻到了最後一頁,她晃了晃完整的光滑的書籍,一切不言而喻。

 所有人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原來如此,沒有什麼所謂的怪病,只有不會看病的醫生啊。”

 一名優秀的中醫,不僅能預判自己的藥會不會有效,還能預判什麼時候有效,有效的“徵兆”是什麼。

 “啪啪啪——”門口響起掌聲,大家循聲看過去,才發現不知道啥時候站了幾名穿著幹部裝的中年人,而劉廠長只能在靠門邊非常邊緣的位置,彎著腰。

 “清醫生的講解真是淺顯易懂,由淺入深,讓我們這些門外漢也聽得明明白白。”為首的中年人戴著金絲框眼鏡,清音看著有點點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想了半天,應該是報紙上,前幾天的省報上還有他講話的專題版面。

 “小清,這幾位是省裡的領導。”劉廠長說話都有點緊張,結結巴巴的不像當年石廳長來的時候。

 眾人於是呼啦啦全站起來,把桌椅板凳拉得“嘎吱”響,心裡都在猜測這位到底是多大的領導,怎麼能讓素來臨危不亂的劉廠長都緊張起來。

 清音倒是沒怎麼緊張,她大大方方站起來,“幾位領導好。”

 “清醫生,清音同志,你現在可真是咱們石蘭省的名人吶,要不是問到小王,咱們找你可是煞費苦心了。”大領導“呵呵”笑著說,他們當時聽說斯考特的賭約的時候,心裡是有點不太高興的,生怕清音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醫生一時意氣把人得罪跑了,到時候明明有希望在石蘭落戶的項目也飛走,那得是多大的損失?

 為此,省裡還給衛生廳打電話,美其名曰讓他們好好加強一下管理,倒是張泰勤知道之後,替清音解釋了幾句,說也許這一次對石蘭省說不定真是個機會。

 上面這才持觀望態度。

 誰知道斯考特被她一激,居然說出只要能治好不僅把投資落戶石蘭,還把投資額追加到一個億的話,這簡直是意外之喜!大家一時間都忘了責備清音,就盼著這個小年輕醫生能狠狠地贏一把。

 贏了,不僅有錢賺,還是贏得全體龍國人的面子和尊嚴!

 而她,也不負眾望。衛生廳第一個電話還沒消化完,第二個要嘉獎她的電話又來了。

 “清音同志真是年少有為,年少有為啊!”大領導握住她的手,使勁晃了幾下,清

音感覺手臂都有點麻。

 面對這種誇讚,她除了會說“哪裡哪裡”“沒有沒有”,一時半會兒還真反應不過,其他人已經跟著你一句我一句的誇讚起來,除了年少有為,膽大心細,德藝雙馨,還有妙手回春,自信弘揚祖國醫學……等。

 誇了一會兒,領導們拿起他們桌上的本子翻了兩下,不住點頭,其實在門外他們已經聽了一會兒,此時不用問她也大致知道艾米暴聾的治病原理。倒是一開始那位大領導翻到秦解放的兩個厚厚的寫滿字的筆記本,“這是……”

 “領導,這是我的筆記本,上面記錄的都是我師父這幾年救治過的疑難雜症。”

 “你師父?”

 “哦就是清音醫生,我是她的徒弟。”

 秦解放雖然比清音小兩歲,但他鬍子拉碴不修邊幅,年過三十之後還發了福,看起來至少比清音大了七八歲的樣子。

 眾人看在眼裡,心裡倒是更信清音醫術高明的話了——不然能收服比她還大的人當徒弟?

 “那這在你們中醫術語裡,是不是叫病案彙編?”大領導呵呵笑了兩聲,一頁一頁的翻著看,從最開始的十棗湯治療重症胸水案,到八歲女孩茹房異常增大案,到女高音常巧音的狐惑病,再到秦嫂子滑胎案……一直到最近的艾米暴聾案,一共上百個案例。

 秦解放還專門做了個手寫的目錄,大領導只是看著目錄頁上的病案名字就興趣盎然,“這些都是清同志治療過的疑難雜症?我看著名字很新奇,像是一本引人入勝的懸疑小說。”

 他把本子遞過去,大傢伙還相互傳閱,紛紛點頭。

 清音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只顧著治療,其實治過的疑難雜症不僅這些,但秦解放能記錄下來這麼多,實屬難得。

 看完筆記本,又聊了幾句,大領導又提出要參觀一下鋼廠,劉廠長趕緊帶路,清音想縮回去,被劉廠長一個眼神瞪住,“小清同志也一起來吧。”

 於是,跟前幾次領導參觀衛生室一樣,大家免不了要感慨衛生室太小了,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況且有這麼多病人排隊等候,要是上班時間那還得了?尤其是看到很多病人沒有坐處,只能或蹲或站的,啃著饅頭大餅,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清醫生有大才,屈居這樣一個小小的衛生室實在是屈才了。”

 劉廠長大驚,可別啊!他們休想把小清調到大醫院去,想都別想!

 於是,劉廠長再次使出哭窮功力,說他們不是不知道委屈了清音,但實在是廠裡沒錢,原本打算給衛生室再次擴建一下的,就因為沒錢,一直耽誤了。

 “擴建也擴不到哪兒了吧?”大領導環顧四周,到處都是人,都是建築物,總不能把家屬區和生產區拆了給擴建成醫院吧?

 劉廠長急得不行:那你們也不能直接來搶人啊!

 “誒老張,我記得咱們是不是要在城南規劃一家大型綜合性醫院?”

 你看,來了來了,劉廠長急得額頭冒汗,他不管他們多大的醫院,反正不能把小清挖走,絕對不能!

 “領導,我們清醫生在東城區這一帶,實在是久負盛名,民間都說她是老百姓健康的守護神,這要是調走的話,咱們東城人該多失望,多難過啊?”

 他不管了,只要能留住清音,他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真不真實有那麼重要嗎?稍微用點誇張的修辭手法犯法嗎?

 不犯法!

 幾位領導對視一眼,“正是因為清同志醫術高明,咱們不能讓她只侷限在小小的東城區,要讓她造福整個書城市,甚至整個石蘭省的老百姓。”

 劉廠長都快哭出來了:有你們這樣的嗎,搶人還搶得這麼冠冕堂皇!

 他還想再賣點慘,大領導看了看手錶,其他人立馬會意:“時間不早了,下午我們還有個會,今天的考察就先這樣吧。”

 劉廠長:“???”

 然後,眾人就這麼眼巴巴看著,他們來了,他們走了,甚至還給劉廠長頭頂掛了把菜刀。

 清音倒是還好,她聽著領導的意思也沒說要直接把她調走啊,老劉這是咋了,緊張兮兮的。

 這一天,清音還沒回到家,她再次被大領導褒獎的消息又再次先一步傳遍杏花衚衕和梨花衚衕,她剛走到衚衕口,顧媽媽就拉著她的手笑。

 “媽你笑啥呢?”

 “咱們音音越來越出息嘍。”

 清音是真覺得沒啥,可連著被人誇,心裡難免也有點小小的得意和滿足,她笑笑,將這種得意和滿足總結為職業獲得感和滿足感。

 ***

 等幾個人抽空開完碰頭會,清音就把茶廠的事交給蘭花和石磊負責,她只想當甩手掌櫃,一方面是她不擅長這種加工類工作,二是她自己的本職工作已經夠忙了,不想把精力花在這種不擅長的事情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交給蘭花,清音是放心的。

 這個女人身上有一股韌勁,跟當年的祖紅很像,祖紅現在不也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她們身上的韌勁是很多受過

高等教育女性都沒有的,譬如祖靜。

 說起祖靜,清音真是無語了。

 就在開完碰頭會的第二天,清音接到祖靜打來的電話,她要結婚了,邀請清音全家參加她的婚禮。

 而她的丈夫,嗯,怎麼說呢,祖紅是一百分看不上,但無奈妹妹被祖老爹祖老孃洗腦,鐵了心就要嫁。

 這人不是別人,清音還有點印象,就是當年顧全回家那天,她帶著魚魚去國營菜市場門口買凍蝦和螃蟹的那家水產店的老闆,當時她還覺得那小夥子會來事,倒是做生意一把好手。後來偶爾買菜的時候還能遇上,對方對她這個“大主顧”印象深刻,每次都主動打招呼,一來二去也算個熟人。

 小夥子名叫王超英,也是書城本地人,但祖祖輩輩都是城市貧民,就住祥子家那條小衚衕。不過,他的原生家庭比祥子家還困難一些,祥子兩口子至少還有個造紙廠的工作,他們一家子沒工作,兄弟好幾個,他是夾在中間最不受寵那個,只上到小學五年級就沒錢唸書了。

 但他依然憑藉著過人的膽量,改開前自己偷摸賣瓜子汽水兒,積攢下幾十塊本錢,後來在檔口給人賣魚殺魚,再後來嗅到了海鮮市場的商機,他不知道哪裡找到的關係能買到凍蝦和螃蟹……憑著這份書城市頭一份的貨源,他在農貿市場的生意風生水起,很快就買下一個獨立鋪面,這幾年更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已經在書城市好幾個農貿市場買下固定鋪面,開起八家水產品店。

 “我爸媽就是聽人說他有這麼多鋪面,還在中央大街上買下一座大四合院,聽說過幾天就要買輛小轎車,我爸媽就扒拉上不放了,硬是把祖靜往他跟前推。”

 祖靜是恢復高考後第一屆大學生,還是區醫院的醫生,在那麼多“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很快就跟王超英談起戀愛,這才兩個月不到,祖老爹怕煮熟的鴨子飛掉,立馬就鬧著要讓他們結婚。

 “這個王超英倒是會是就當給他練手,等他學會做生意,他還會贊助這個小舅子一萬塊啟動資金。”

 無論哪一條都是大女婿洪江做不到的,老兩口現在都快把王超英誇上天了,走哪兒都是“我姑爺”,“呸,也不怕人笑話,他們這麼上趕著,不知道王家要怎麼低看祖靜。”

 祖靜是大學生,又是醫生,居然都這麼上趕著“倒貼”王超英,在沒見識的小市民看來就是自降身價。

 清音對王超英沒什麼特別的感觀,就覺得他跟顧安一樣混跡市井多年,自有一套為人處世的方式,但他跟顧安也不一樣,顧安亦正亦邪,而王超英這個人,清音不太看得透。

 他好像天生就是為了做生意而存在,天生就知道怎麼把利益最大化,怎麼把事情變成對自己最有利的樣子。

 這樣的人,祖靜肯定是駕馭不了的。

 “那祖靜怎麼想的,她願意嗎?”

 祖紅更來氣,“願意得不得了,因為王超英是真的有錢。”

 “她說她窮怕了,她再也不想過回大學時候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把自己耽擱到這麼大年紀,挑挑揀揀這麼多年,她終於找到一個滿意的了……她親口說的,王超英現在能給她的,是她憑自己一輩子也奮鬥不到的財富,她願意得很。”

 說到妹妹大學時候的苦日子,祖紅也紅了眼眶,“我知道那幾年她受苦了,可我也盡力給她最好了呀,我一直跟她說顧好她自己就行,家裡不用她管,可她怎麼就是不聽呢?”

 把自己逼得太緊,結果現在又極度渴望財富,為了錢寧願嫁給一個無論學歷還是工作都跟自己很不匹配的人。

 清音嘆口氣,如果祖靜真是這麼想的,那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了。

 “算了,隨她吧,她是成年人,應該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只是希望王超英能夠對她真心一些。”當時的同班同學沒結婚的鳳毛麟角,祖靜堅持到現在,沒有被祖老爹祖老孃介紹那些什麼賣菜的殺豬的給迷花眼,也算是她意志堅定。

 單到現在想結婚,這個對象一定是她千挑萬選,做好準備的。

 “真心?我看有是有,但不多吧。”祖紅看得很透,她覺得王超英就是那種典型的小時候沒能好好唸書,現在有錢了就極力渴望向文化人靠攏的人,說不好吧,也沒那麼不好,但要說好吧,他娶祖靜就像娶個吉祥物,娶一個高材生回去,彷彿是他裝點門楣、展示高雅品味的工具。

 “更別說他們那一家子,你知道王家有多少人嗎?”

 “整整七兄妹啊,兒子四個,閨女三個,老公公老婆婆身體也還好,還有得折騰,上頭兩個哥哥下面一個弟弟都結婚了,三個姐姐也嫁人了,這兩年眼看王超英有錢了,哥姐幾個拖家帶口全搬回這叫個什麼事兒啊這?”

 清音心頭咋舌,這麼多人住一起,她已經預感到家庭關係有多複雜了,這不就是妥妥的乍富版金粉世家嗎?

 她們替祖靜的未來生活捏把汗,奈何祖靜心意已決,清音就不想再勸了。

 反正,祖靜要是能聽進去勸的人,也不會現在還在區醫院中醫科一事無成。要知道同樣是留院

,人家劉麗雲和劉建軍畢業這幾年,已經能在高手如雲的省級醫院逐漸嶄露頭角。

 還是那句話,把心思放在專業上,不斷精進自己的技術,專業會回報他們。

 這場婚禮雖然辦得急,卻十分盛大,十分隆重,清音本來不是很想去,但看在祖紅的面子上,還是帶著魚魚參加了,顧媽媽忙著照顧小石頭,加上不太喜歡祖靜,就沒去。到了現場才發現,劉麗雲兩口子也來了,而更讓人意外的是,多年不見的姚麗娜居然也來了。

 不過,本來以前做室友的時候就不熟,也不是一個系的,現在見面要不是劉麗雲先打招呼,她估計也不想跟她們打招呼,不知道是沒認出來還是怎麼著……

 婚禮在華僑賓館舉行,是目前石蘭省最高檔的飯店,一進大廳就感覺一股富麗堂皇的氣息撲面而來,頂上那座巨大的水晶吊燈,魚魚沒見過,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媽媽,這燈好大,好漂亮。”

 清音點點頭,雖然她不喜歡這麼複雜且富貴的裝飾,但不得不說,這裡的規格真的很高,就連李修能和石磊都沒能力在這裡舉辦婚宴,足以看出王超英現在多有錢。

 “音音你們可來了,小魚兒還記得姨姨嗎?”劉麗雲看見她們,立馬飛奔過來,嚇得劉建軍在後面各種追各種護。

 “記得呢,姨姨你小心點喲。”

 劉麗雲已經懷孕八個多月了,長胖一些,臉龐圓潤,眉眼間少了年少時的青澀,卻多了一些母親的溫和與柔美,她摸著肚子,“哎呀沒這麼嬌氣,我就是年紀大了,要不然的話,照樣跟這些小年輕跳迪斯科。”

 最近城裡開了幾家舞廳,在裡面可以跳迪斯科,這要是大學時期,劉麗雲早拉著清音去了,她可是最愛湊熱鬧和趕時髦的。

 “知道年紀大就好好注意,咱們不比年輕人了。”劉麗雲比清音還大點,已經是真正的高齡產婦,以前剛畢業吧,想著生活和工作還不穩定,先站穩腳跟再要孩子,後來站穩了吧,又發現不是想要立馬就能要上的,這一耽擱年紀就大了。

 清音拉著她,給她把脈,又問了幾句身體的情況,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很好,孩子出生以後婆婆會來照顧,小兩口繼續上班搞事業,計劃明年把房子換一換,搬到能有抽水馬桶的新樓房裡去,清音真心為他們高興。

 “她居然也會來,好奇怪,我還一直以為祖靜跟我們一樣,跟她沒什麼交集呢,我結婚的時候都壓根沒請她。”

 姚麗娜跟祖靜壓根不是毫無交集,看起有笑的走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多年閨蜜,反倒是大學時期經常一起上下課吃飯的清音和劉麗雲變成路人。

 清音和劉麗雲對視一眼,只是笑笑,轉而說起各自工作上的事。

 “清醫生你可真牛,我在我們科室都聽說你跟老外打賭的事了,現在外面都在傳你是神醫呢。”

 “怎麼樣,清神醫哪天也跟我傳授點獨門秘訣?我是不行,幹不動了,中西醫結合真不是人乾的,早知道當初就選純中醫或者臨床,都比現在好。”

 劉麗雲確實在校的時候就西醫科目學得好一點,但等真上臨床搞中西醫結合的時候就會發現,病人和同事既要你西醫好,還要你中醫好,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尤其年輕醫生,手底下管的病床又多,忙都忙飛了,哪有時間去雙管齊下?結果搞中醫的人覺得她中醫沒學好,搞西醫的又覺得她西醫不倫不類。

 “橫豎就咱們這些年輕一線最苦最累。”

 清音笑著安慰她,“咱們也有熬出頭的一天,不過你要真覺得累,就適當的跟領導反映一下,你現在還懷著孩子呢。”任何一個正常的領導,都能體諒。

 劉麗雲唉聲嘆氣,“我們科複雜著呢,你是不知道……”巴拉巴拉,都是各種小矛盾和小八卦,不算太過火。

 清音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身後傳來一把柔美的女聲:“清音,麗雲,是你們嗎?”

 倆人回頭,那是一個清瘦但很有女人味的女人,中分大波浪捲髮,蕾絲花邊白裙,耳朵上還戴著一對粉色的珍珠耳環,脖子上也是同色系的珍珠項鍊,細白的手腕上也是一樣的飾品,看起她拎著那個這年代還非常少見的奢侈大牌的手包。

 “林……林眉?”劉麗雲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真的是林眉?”

 清音也認出來了,真的是多年不見的林眉,雖然氣質和身材都不一樣了,但眉眼之間還有種熟悉的感覺。

 “好久不見,清音,麗雲。”林眉坐到她們旁邊,大方地任她們打量,同時她也在打量她們。

 “麗雲豐滿了一些,恭喜你要當媽媽了,清音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清音雖然早已年過三十,但她以前不愛化妝,現在除了重要的正式場合也不化,一直是素面朝天的樣子,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兩條細紋,臉上的嬰兒肥消失了,臉顯得更小,五官比以前立體一些,頭髮依然黑亮,有種歲月沉澱的美。

 清音對上她的目光,笑了笑,“你這幾年怎麼樣?”

 林眉也笑笑,眉宇間是一種過

盡千帆之後的淡定與釋然,“還好。”

 劉麗雲沉不住氣,直接問她這幾年去了哪裡,怎麼也不聯繫大傢伙,不過,說到這兒,她還是有點黯然,沒想到祖靜一直說跟誰都沒聯繫,結果結婚的時候卻把宿舍兩個多年不見的舍友都請到了。

 林眉這幾年其實過得真的不賴,鍾家出事後,她全身而退出國了,雖然沒有大學畢業證,但她父母還有點海外關係,她父親的門生也有在國外混得不錯的,她去到美國後跟著學了一段時間的針灸,就一直在唐人街開針灸館,因為有中醫理論基礎在,生意還不錯,這幾年在美國也買了房子和車子。

 清音和劉麗雲真心為她感到高興,“這就好,以後有空要經常聯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