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120 章 嫁給錢&多年不見...

 “行,我這次回來,估計要在國內待很長時間,我父母身體不好,我能多陪幾年是幾年吧,以前的我,實在是太不懂事,讓他們操碎了心。”自從她出事後,林母就得了嚴重的心臟病,受不得刺激,也見不得誰家閨女結婚生小孩,一聽說誰家生小孩,她就會發病。

 林父也好不到哪裡去,一直靠降壓藥維持著,工作也早早的提前退休了。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咱們現在這把年紀,照顧好父母就是最大的成就。”

 “謝謝你清音,我真後悔,當年你明明勸了我那麼多次,給了我那麼多次機會,我但凡珍惜一次,我就不會……”

 清音拍拍她手背,什麼都沒說。

 因為舍友闊別多年得以見面,清音和劉麗雲都覺得,雖然婚禮上婆家人孃家人總是別苗頭,但至少她們幾個是玩得挺開心的,魚魚也吃得很滿足,王超英作為全市乃至全省最大的水產老闆,婚宴上有好幾道海鮮呢,還全都是非常新鮮的。

 “比平時我們自己做的,多了股鮮甜味。”魚魚回味道。

 “新娘子阿姨也很漂亮,還有很多首飾。”

 祖靜婚禮排場極大,她穿的也是非常少見的露肩婚紗,裙襬大得像一朵潔白的玫瑰花,脖子、手腕、耳垂上都是金燦燦的首飾,多少賓客讚不絕口。

 劉麗雲還跟丈夫打趣,她啥時候才能搞倆金鐲子戴戴?

 劉建軍紅著臉,說下個星期發了工資就去買,買不起祖靜那麼粗的,就先買個細點的,以後再給她補上,劉麗雲笑著擰他,說他就會畫大餅,清音和林眉在一旁看得笑嘻嘻。

 最後,清音讓劉麗雲生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到時候她和林眉一起去看她。今晚這種有說有笑的場景,讓她回憶起十年前剛上大學那幾個月,她們仨就是這麼有說有笑的,同進同出。

 可能是太高興了,夜裡睡得不太安穩,大概兩三點的樣子,院裡傳來動靜,蒼狼沒出聲,倒是隔壁的冰糖和嘟嘟汪了幾聲,清音一下子坐起來:“顧安你回來了?”

 “嗯。”

 快兩個月沒見的顧安,又黑了兩個度,揹著一個巨大的旅行包進屋,進屋前先把滿是泥沙的鞋子脫掉。

 清音開燈,就看見他襪子上破的幾個洞,以及從洞裡露出來的腳趾,連忙捂住鼻子,“你快先去洗洗。”

 黑漆漆的顧安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像是得意的叼回一個小球球的某種動物……清音呆了呆。

 很快,浴室裡傳來水聲,沒多久,他就溼噠噠的回來了,進屋先把清音抱上,使勁往自己懷裡摟,恨不得把清音骨頭都壓斷,“行了行了,你這一身水,把我衣服都弄溼了,大半夜的我可不想換衣服。”

 “那就別穿了,反正待會兒都要脫……”

 清音耳朵一熱,“正,這一次怎麼去了這麼久。”

 顧安聽說她來例假,連忙拉開點距離,有點後悔孟浪了,趕緊從衣櫃裡拿出一條睡裙,讓她把身上的溼衣服換掉,“彆著涼。”

 進入九月份後,早晚稍微有點涼意,還是注意點好,清音也不想穿溼衣服睡覺,換掉果然清爽不少,倆人躺在床上說起這次出差的事。

 “這次去的地方有點複雜,事情也有點多,超出我們一開始的預計,所以耽誤了好幾天。”他們審完那夥殺人越貨的悍匪之後,也沒急著離開,而是順藤摸瓜找到他們幕後的人,很好,果然是團伙作案,後面的團伙才是幹“大事”的。

 “他們居然在山裡自己種那個東西?”清音大吃一驚,“種了多少?”

 “粗略估計有上百畝吧,這還只是我們發現的一個地方,還有其它地方正在追查中。”

 這麼大的面積,這些人膽子可真夠大的,不過清音很快想明白,因為這時候還沒有衛星,在一些偏遠落後地區,尤其是這種三國交界的地方,確實存在“法外之地”和“法外狂徒”。

 “這些人,不僅搞種植,還私藏槍.支彈.藥,證據查明之後,那邊出了很多軍警力量才堪堪鎮壓住,最後收繳的武器裡,沒有一件是國產。”

 “全都是境外勢力支持的?”

 “嗯。”所以這才是李老師讓他親自去一趟的原因,上面其實早就注意到這批武器走.私的情況了,但因為地理位置特殊,一直沒

能找到切實證據,怕處理不好引發國際糾紛,他們這次過去,本意不是找悍匪,卻陰差陽錯遇上一夥悍匪,他們被抓之後還把後面的人也供出來了。

 清音聽得膽戰心驚,尤其是旅店驚魂那一晚,“你沒受傷吧?”

 “只是小傷,都好了。”

 清音趕緊上下前後左右的摸一遍,確保真的沒大的傷口,這才鬆口氣,“那那個被搶劫還砍手的女住客怎麼樣了?”

 “還算送醫及時,後來遇到一位很厲害的外科醫生,把手接回去了。”

 清音鬆口氣,她只是做了任何一個善良的人都會做的事,誰知道居然遇上那樣的亡命徒,“那同流合汙的母女倆呢?”

 “她們可不是什麼苦命人,是其中一個首腦的老婆和孩子,原本日子清貧一些,但掙的都是清白錢,後來看著同村的人輕輕鬆鬆就掙大錢,她自己帶著孩子主動加入的,孩子也被她教壞了,後來抓捕過程中差點坑了當地公安一把。”

 清音想起上輩子看過的很多禁.毒電影中,那些表面天真無邪可愛,實際早已被訓練成娃娃兵和人體.炸.彈的“孩子”,只覺一股涼意。這些畫面是真實的,不是電影杜撰,她以前覺得誇張,是因為身邊的環境很單純,能在急診科遇見幾個毒.駕驗血的就已經是最大的尺度。

 “不過好在是告一段落,我們能休息一段時間了。”

 清音抱著他胳膊,“好好休息吧,你這趟出去太久,廠裡關係還是要打點一下。”

 她和顧全幫著他打掩護,倒是沒引起其他人懷疑,但不在這麼長時間,只要有心觀察的人還是會發現,清音不敢賭。尤其是知道他這次出去幹了這麼大的事,更加要防著壞人反撲和報復,“你閨女小學最後一年了,好好管管她,陪陪她。”

 魚魚雖然表面大大咧咧,沒說什麼想爸爸的話,可每當見到伯伯把小石頭馱在肩頭玩耍的時候,眼神裡都是羨慕,她也想爸爸這麼陪著她的吧?

 顧全發現之後,倒是也想馱著她玩兒,可她終究是半大姑娘了,沒好意思,回家就悄悄嘆氣。

 清音雖然忙,但她時刻關注女兒的成長,知道她需要什麼。“魚魚總體來說比同班小女孩們單純,性格也開朗外放,有點像男孩,但她內心也有敏感細膩的地方,咱們不能因為她沒表現出來就忽視。”

 顧安長嘆一聲,在外面,他最掛念的就是妻女,本來說好他要是能早點回來的話,趁著暑假還沒結束,帶魚魚出去玩幾天,結果現在……孩子都開學一段時間了。

 “等國慶節吧,我帶她出去玩幾天。”

 倆人聊了會兒,很快睡去,第二天一早,顧安沒睡懶覺,特意起個大早,出去外頭買了幾袋豆漿,又買了幾根油條,回家還饒有興致的把油條剪短放在盤子裡,順帶煎了六個魚魚最愛吃的雞蛋。

 雖然很笨拙,但整個院裡都是雞蛋和油條的香味,魚魚果然比平時早起了三分鐘,“哇哦,奶奶今天吃油條嗎?”

 看見廚房裡忙碌的“黑叔叔”,她立馬跳上去,從後面勾住顧安脖子,“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昨晚,你睡著後,趕緊洗漱去。”顧安摸摸她腦袋,感覺兩個月不見,她又長高不少,都是大姑娘的樣子了,一頭黑髮睡得亂糟糟的,身上還穿著短款的睡衣睡褲,更顯得長手長腳。

 三分鐘,她就洗好出來,一邊扎頭髮一邊叼起一段油條品嚐起來,“好吃,是東門街口的張大娘家的沒錯,嗯,豆漿也好喝,是王記的,煎雞蛋那就是‘顧記’愛心出品。”

 顧安被她逗笑,“小油嘴,叫你媽去。”

 一家三口吃個肚飽肥圓,一邊吃一邊聽顧安說這次出去的奇聞軼事,感覺一整天都會有好心情。

 結果,清音剛來到衛生室,剛進門,就聽見白雪梅和英子唉聲嘆氣,“咋,出什麼事了?”

 “唉,還不是香秀,這孩子,昨兒她放學後進來藥房裡寫吧,這裡正好有張空閒桌子,配上板凳的高度對眼睛也好……結果,她寫著,咱們誰都沒注意,上個廁所就走了,鎖門的小張也沒注意,沒發現裡頭還有個小人兒……”

 於是,香秀就這麼在藥房裡待了一夜。

 清音趕緊進去,才發現她不緊不慢的從藥櫃底下爬出來,人家揉揉眼睛,一臉淡定:“清阿姨不要責怪他們,是我自己不好,我寫完作業睡著了,不關兩位阿姨和張叔叔的事,再說我也不害怕,我覺得睡在藥房裡特別安心,墊著報紙呢,還沒有老鼠。”

 她們家,自從爸爸的生意失敗後,已經連續好幾天沒回家了,家裡老鼠很多,她睡不著,不是害怕,是嫌吵。

 清音聞了聞,發現今天的藥房裡,藥味比平時還要濃烈一些,像是有人把抽屜都拉開過。

 香秀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角,“阿姨,是我晚上沒事做,就照著《藥性賦》把所有藥都拉開聞了聞,但我戴著手套,沒弄髒中藥,看完就放回去了。”

 清音嗅了嗅鼻子,忽然心頭一動,“你聞了多少種,藥性賦裡的全聞完了嗎?”

 “沒有,藥性賦裡一共248味中藥,但藥房裡只有112味,其中寒藥少了23味,熱藥少了18味,溫藥少了38味……”巴拉巴拉,她不僅能說出少了多少,還連具體少的是什麼都說得出來,說明藥性賦絕對是刻在心裡的。

 清音要說不動容是假的,她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努力與天賦兼具的孩子,這才是中醫的希望!

 清音心一熱:“你願意跟著我學中醫嗎?”

 香秀眼睛一亮,收報紙的手就頓住,一把將報紙放下去,“我願意,請清阿姨收我為徒吧,讓我跟著解放哥哥一起跟您學習。”

 “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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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簽訂好鉅額合同之後,清音以為應該沒自己什麼事,正好她本職工作也不在西山療養院這邊,接下來兩天也不在那邊上班,就先回去了。

 誰知第二天上午,大概十一點半左右,提前看完門診之後,還是老規矩,讓人去食堂點菜送過來,她帶著大傢伙開一個簡短的疑難病案討論會,正好艾米暴聾就是一個很不錯的例子,她想著重跟大家聊聊中西醫在治療耳鼻喉疾病上的區別。

 陳陽等幾位老主任聽說,也夾著筆記本欣然加入。

 畢竟,她和外國人打賭贏了的事,早就在衛生界傳遍了,即使他們退休了,回到家屬區還是會聽到別人議論,讓她講講這次的病案,還是陳陽提議的。

 清音講完,大家各抒己見,尤其秦解放,他是最熟悉清音治療思路的人,光清音經手的疑難雜症他就記錄了厚厚兩個筆記本,此時說起暴聾的治療思路,他忽然就想起清音曾說過的,“清姐以前說過,對於五官科疾病,都有一個規律,就是久病多虛,恢復概率低,新病暴病多實,能恢復的概率也高,所以這個暴聾症患者,考慮的主要是實證,加上舌脈就很好判斷對嗎?”

 清音點點頭。

 “但服藥後的反應,清姐是怎麼推斷出來的呢?”

 清音隨意拿起一本書,指著封面第一頁:“這本嚴絲合縫的書,就像艾米的身體,當三焦之內瀰漫的都是熱氣的時候,她全身的表現為,在上耳聾聽不見聲音,彷彿耳朵被堵住;在中則是心煩易怒,口乾口苦;在下就為大便不通。而藥物進入體內之後,第一天因為熱毒熾盛,不會有太過明顯的反應,但第二天開始,因為熱毒被逼出體外,她會——”

 “出汗。”秦解放搶答。

 清音點點頭,“不僅出汗,還會皮膚瘙癢,因為這是邪氣外出的表現。”她翻了一頁書,“接下來第二關,當藥物作用與邪氣繼續作鬥爭,但又不至於完全逼出邪氣的時候,往下會出現——”

 “腹痛,想上廁所,要是此時停藥,效果就只能到此止步,要是繼續服藥的話,她便秘了幾天的肚子,會解出大便。”一名年輕中醫搶答。

 清音繼續點頭,“但此時藥力仍然不夠,所以她只能解出羊屎一樣的糞球,需要繼續服藥,乘勝追擊,繼而——”

 “出現腹瀉,且大便會很臭,有灼熱感,這是邪熱外洩的表現,大便完全暢通!”另一名中醫搶答。

 清音點頭,繼續又翻了一頁書,“第三天下午,繼續服藥,藥力艱難的從皮膚來到下焦、過了中焦,慢慢來到上焦,就會出現——”

 “耳朵忽然一下子彷彿被人拿走堵住的棉花球,聽力恢復。”這是陳陽。

 清音的書也翻到了最後一頁,她晃了晃完整的光滑的書籍,一切不言而喻。

 所有人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原來如此,沒有什麼所謂的怪病,只有不會看病的醫生啊。”

 一名優秀的中醫,不僅能預判自己的藥會不會有效,還能預判什麼時候有效,有效的“徵兆”是什麼。

 “啪啪啪——”門口響起掌聲,大家循聲看過去,才發現不知道啥時候站了幾名穿著幹部裝的中年人,而劉廠長只能在靠門邊非常邊緣的位置,彎著腰。

 “清醫生的講解真是淺顯易懂,由淺入深,讓我們這些門外漢也聽得明明白白。”為首的中年人戴著金絲框眼鏡,清音看著有點點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想了半天,應該是報紙上,前幾天的省報上還有他講話的專題版面。

 “小清,這幾位是省裡的領導。”劉廠長說話都有點緊張,結結巴巴的不像當年石廳長來的時候。

 眾人於是呼啦啦全站起來,把桌椅板凳拉得“嘎吱”響,心裡都在猜測這位到

底是多大的領導,怎麼能讓素來臨危不亂的劉廠長都緊張起來。

 清音倒是沒怎麼緊張,她大大方方站起來,“幾位領導好。”

 “清醫生,清音同志,你現在可真是咱們石蘭省的名人吶,要不是問到小王,咱們找你可是煞費苦心了。”大領導“呵呵”笑著說,他們當時聽說斯考特的賭約的時候,心裡是有點不太高興的,生怕清音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醫生一時意氣把人得罪跑了,到時候明明有希望在石蘭落戶的項目也飛走,那得是多大的損失?

 為此,省裡還給衛生廳打電話,美其名曰讓他們好好加強一下管理,倒是張泰勤知道之後,替清音解釋了幾句,說也許這一次對石蘭省說不定真是個機會。

 上面這才持觀望態度。

 誰知道斯考特被她一激,居然說出只要能治好不僅把投資落戶石蘭,還把投資額追加到一個億的話,這簡直是意外之喜!大家一時間都忘了責備清音,就盼著這個小年輕醫生能狠狠地贏一把。

 贏了,不僅有錢賺,還是贏得全體龍國人的面子和尊嚴!

 而她,也不負眾望。衛生廳第一個電話還沒消化完,第二個要嘉獎她的電話又來了。

 “清音同志真是年少有為,年少有為啊!”大領導握住她的手,使勁晃了幾下,清音感覺手臂都有點麻。

 面對這種誇讚,她除了會說“哪裡哪裡”“沒有沒有”,一時半會兒還真反應不過,其他人已經跟著你一句我一句的誇讚起來,除了年少有為,膽大心細,德藝雙馨,還有妙手回春,自信弘揚祖國醫學……等。

 誇了一會兒,領導們拿起他們桌上的本子翻了兩下,不住點頭,其實在門外他們已經聽了一會兒,此時不用問她也大致知道艾米暴聾的治病原理。倒是一開始那位大領導翻到秦解放的兩個厚厚的寫滿字的筆記本,“這是……”

 “領導,這是我的筆記本,上面記錄的都是我師父這幾年救治過的疑難雜症。”

 “你師父?”

 “哦就是清音醫生,我是她的徒弟。”

 秦解放雖然比清音小兩歲,但他鬍子拉碴不修邊幅,年過三十之後還發了福,看起來至少比清音大了七八歲的樣子。

 眾人看在眼裡,心裡倒是更信清音醫術高明的話了——不然能收服比她還大的人當徒弟?

 “那這在你們中醫術語裡,是不是叫病案彙編?”大領導呵呵笑了兩聲,一頁一頁的翻著看,從最開始的十棗湯治療重症胸水案,到八歲女孩茹房異常增大案,到女高音常巧音的狐惑病,再到秦嫂子滑胎案……一直到最近的艾米暴聾案,一共上百個案例。

 秦解放還專門做了個手寫的目錄,大領導只是看著目錄頁上的病案名字就興趣盎然,“這些都是清同志治療過的疑難雜症?我看著名字很新奇,像是一本引人入勝的懸疑小說。”

 他把本子遞過去,大傢伙還相互傳閱,紛紛點頭。

 清音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只顧著治療,其實治過的疑難雜症不僅這些,但秦解放能記錄下來這麼多,實屬難得。

 看完筆記本,又聊了幾句,大領導又提出要參觀一下鋼廠,劉廠長趕緊帶路,清音想縮回去,被劉廠長一個眼神瞪住,“小清同志也一起來吧。”

 於是,跟前幾次領導參觀衛生室一樣,大家免不了要感慨衛生室太小了,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況且有這麼多病人排隊等候,要是上班時間那還得了?尤其是看到很多病人沒有坐處,只能或蹲或站的,啃著饅頭大餅,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清醫生有大才,屈居這樣一個小小的衛生室實在是屈才了。”

 劉廠長大驚,可別啊!他們休想把小清調到大醫院去,想都別想!

 於是,劉廠長再次使出哭窮功力,說他們不是不知道委屈了清音,但實在是廠裡沒錢,原本打算給衛生室再次擴建一下的,就因為沒錢,一直耽誤了。

 “擴建也擴不到哪兒了吧?”大領導環顧四周,到處都是人,都是建築物,總不能把家屬區和生產區拆了給擴建成醫院吧?

 劉廠長急得不行:那你們也不能直接來搶人啊!

 “誒老張,我記得咱們是不是要在城南規劃一家大型綜合性醫院?”

 你看,來了來了,劉廠長急得額頭冒汗,他不管他們多大的醫院,反正不能把小清挖走,絕對不能!

 “領導,我們清醫生在東城區這一帶,實在是久負盛名,民間都說她是老百姓健康的守護神,這要是調走的話,咱們東城人該多失望,多難過啊?”

 他不管了,只要能留住清音,他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真不真實有那麼重要嗎?稍微用點誇張的修辭手法犯法嗎?

 不犯法!

 幾位領導對視一眼,“正是因為清同志醫術高明,咱們不能讓她只侷限在小小的東城區,要讓她造福整個書城市,甚至整個石蘭省的老百姓。”

 劉廠長都快哭出來了:有你們這樣的嗎,搶人還搶得這麼冠冕堂皇!

 他還想再賣點慘,大領導看

了看手錶,其他人立馬會意:“時間不早了,下午我們還有個會,今天的考察就先這樣吧。”

 劉廠長:“???”

 然後,眾人就這麼眼巴巴看著,他們來了,他們走了,甚至還給劉廠長頭頂掛了把菜刀。

 清音倒是還好,她聽著領導的意思也沒說要直接把她調走啊,老劉這是咋了,緊張兮兮的。

 這一天,清音還沒回到家,她再次被大領導褒獎的消息又再次先一步傳遍杏花衚衕和梨花衚衕,她剛走到衚衕口,顧媽媽就拉著她的手笑。

 “媽你笑啥呢?”

 “咱們音音越來越出息嘍。”

 清音是真覺得沒啥,可連著被人誇,心裡難免也有點小小的得意和滿足,她笑笑,將這種得意和滿足總結為職業獲得感和滿足感。

 ***

 等幾個人抽空開完碰頭會,清音就把茶廠的事交給蘭花和石磊負責,她只想當甩手掌櫃,一方面是她不擅長這種加工類工作,二是她自己的本職工作已經夠忙了,不想把精力花在這種不擅長的事情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交給蘭花,清音是放心的。

 這個女人身上有一股韌勁,跟當年的祖紅很像,祖紅現在不也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她們身上的韌勁是很多受過高等教育女性都沒有的,譬如祖靜。

 說起祖靜,清音真是無語了。

 就在開完碰頭會的第二天,清音接到祖靜打來的電話,她要結婚了,邀請清音全家參加她的婚禮。

 而她的丈夫,嗯,怎麼說呢,祖紅是一百分看不上,但無奈妹妹被祖老爹祖老孃洗腦,鐵了心就要嫁。

 這人不是別人,清音還有點印象,就是當年顧全回家那天,她帶著魚魚去國營菜市場門口買凍蝦和螃蟹的那家水產店的老闆,當時她還覺得那小夥子會來事,倒是做生意一把好手。後來偶爾買菜的時候還能遇上,對方對她這個“大主顧”印象深刻,每次都主動打招呼,一來二去也算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