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處默 作品

第40章 雞父之戰(4)

 難道士鞅不知道證據不足?見過風浪的士匄難道察覺不到其中的蹊蹺?我一介平民,無職無位,都能看出事情太過牽強。至少母親告兒子本身就不符合常理,更應問清楚。

 所以,士匄父子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公報私仇藉機消滅欒氏的勢力。舉謀反的大旗行消滅政敵之實,這著棋隱蔽又高明。

 士匄之為,可稱為深謀遠慮。他不著急給欒盈定罪,而是先把他外調,接著一步步讓他失去所有,最後逼得他走投無路,窮兇極惡,惡向膽邊生,放手一搏。

 士鞅有父親的陰險,卻沒有父親的手腕。尤其是第四次的表現,像個飢餓多年的行乞者,遇到衣衫襤褸的路人也拽住不放,非要對方給個饅頭方才罷休。

 問題是,他不是境遇潦倒的邊緣人,處在餓死關口,不得不如此。他是卿士豪門,卻淪落至此,只能說吃相難看,手段齷齪。他的父親沒有把他教育好,至少在品格修養上,他的無恥貪婪,至今六卿之中還無人能與他匹敵。

 從他的種種表現不難想象,在與中行氏結盟這些年,憑藉死乞白賴死不要臉,士氏應該已經聚斂了大量田地財富。畢竟,叔孫氏父子這種寧死也要維護正理氣節的並不多見,更多人會選擇花錢消災。

 士氏這樣明目張膽要禮的人,今天仍然大行其道,屢見不鮮。

 不時有新聞報出,某身穿制服者向某企業老闆索要財物,指名數目,到賬時間,否則便要將對方的什麼行為以何名義冤枉,並將對方投入大牢,坐個十年八年。

 有不屈者實名舉報,誓要與惡黑勢力抗爭到底。仍有怯懦者不得不將含辛茹苦積攢的血汗錢雙手奉上,以求自保。

 長篇大論,無非是想做個展望——如士鞅般驕橫霸凌者,儘管暫時可為家族謀得金山銀山,然而,從長遠來看,他為他的家族積累的更多是狂妄倨傲。他越放肆,越易成為眾矢之的,連帶拖累整個家族也成為標靶。

 當然,千里之堤,就算要潰壩,也需日積月累。白蟻初至,一切仿若無事,甚至是光鮮炫目,流光溢彩,興盛過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