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桐原司對萬世極樂的信徒從來都是自然和悅的態度,從不讓他們為難。




枷場一家自然也是。




他們僅需取悅自己就好。




至於表演,也只是她們表達感激的一種方式而已。




桐原司意識到她們有心了,其實別的就都無所謂。




於是他讓枷場奈奈子放鬆,不必勉強自己去做不快樂的事。




聽到這裡,枷場奈奈子稍微抬高了一點音調,搖頭道:“沒、沒有勉強……”




當初能從村子裡逃離,完全是藉助了教祖的力量。




為了她的病情,還安排他們搬到醫療資源更好的東京。




雖然枷場一家都擁有術式,各不相同,但ptsd讓他們不敢再動用這份異常的能力。




現在母親在美容院上班,父親在搬家公司當司機。




眼見早田和黑崎他們能為教祖忙前忙後,而他們一家卻像是扒著教祖吸血的拖油瓶。




愧疚,惶恐,失落……十二歲的枷場奈奈子心裡充盈著這些情緒。









()很想報答教祖的慈愛的饋贈和幫扶,但……




“我很感激您,但是沒有拿得出手的回報,就想用芭蕾證明給您看——”




“我現在過得很好,在您的幫助下我有了嶄新的人生。”




“您救下我們,是有意義的。”




枷場奈奈子眼眶裡蓄著霧氣,道:“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忽然就跳不好了……”




“拙劣的動作和僵硬的肢體,根本不能算是舞蹈。”




熾熱的淚珠“啪嗒”一聲落在她的手背上,融化開來。




“別哭,奈奈子。”桐原司走過去摸了摸她毛絨的頭頂。




雙胞胎顯然也有些不知所措,貼在姐姐身邊,幫她擦眼淚。




“舞蹈家也會有身體狀態不好的時候,別太在意。”




就像歌手會因為過於緊張而失聲一樣,不是什麼嚴重的事。




早田真花用手臂環住枷場奈奈子瘦弱的肩膀,調笑著安慰:“別哭啦,奈奈子哭得這樣傷心,房子都要被你的眼淚淹了哦~”




過了兩分鐘,心情平復些的枷場奈奈子胡亂抹著臉上的淚珠,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道:“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掉下來了。”




桐原司:“不需要道歉。”




考慮到枷場奈奈子的心理問題還未痊癒,他轉移了話題,把重點放在了更好回答的問題上。




“奈奈子原本想表演的是什麼呢?”




枷場奈奈子對自己練習了數遍的曲目很是熟悉,脫口而出:“是瑪麗·塔里奧尼的《蝴蝶》。”




“好,我記下了。如果下次奈奈子準備好了,再跳給我看吧。”




她聽著,仰頭看了一眼桐原司,很快又垂下眼,露出一個靦腆笑容:“好。”




大概兩分鐘後,夏油傑回來了。




其實他早就回來了,那時這裡顯然是不方便被人打擾的狀態,所以特意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夏油傑提著袋子進來。




除了桐原司說的水果,他舉一反三,還拿了些小孩子喜歡的零食和牛奶。




拿出來滿滿當當擺在桌上。




琳琅滿目。




夏油傑讓雙胞胎先選。




——他這一舉動算是牢牢的抓住了兩個孩子的心。




雙胞胎看他的眼神,立刻變得加倍親切,蹭蹭的坐到了他身邊。




夏油傑失笑,摸了摸她們的頭。




眾人融洽地度過了一小時,枷場奈奈子提出了告辭。




夏油傑在經過桐原司的同意後,建議枷場姐妹可以在這住下來。




枷場奈奈子堅定搖頭:“明天爸爸媽媽也許就會回家,看到我們都不在的話肯定會擔憂。”




早田真花站起身:“我送你們回去吧~”




“麻煩早田姐姐了。”




枷場雙胞胎也乖巧地和桐原司,夏油傑禮貌道別。




等雙胞胎先坐上車,早田真花幫她




們關上了門(),打算去駕駛位時?[((),枷場奈奈子站在她身後,突然開口道:




“真花姐姐,麻煩你先送她們去善瑞殯儀館,爸爸在等她們。”




早田真花動作一頓,側身看向這個靦腆瘦弱的女孩。




今夜無月,僅有昏黃路燈的光洋洋灑灑下來,落在枷場奈奈子臉上。




她微微低著頭,面無表情。




早田真花:“你母親出事了。”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聯想到剛才枷場奈奈子的突然失控的情緒,就有了解釋。




枷場奈奈子:“嗯。”




她聲音很輕:“媽媽今晚要火化了,讓妹妹們去見她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