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好不容易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審判“邪祟”,掌控著“邪祟”的生死。




普通人嘗過了“掌控”的甜頭之後,怎麼能願意再放手呢?




所以兜兜轉轉,那群愚昧的鄉下野人又盯上了曾經有“前科”的黑田重一。




黑田重一瞬間惱羞成怒。




好似代表著他曾經轉嫁危機給枷場一家的行為毫無意義!




彷彿命運的輪轉,在嘲諷著他。




他恨上了不安分的枷場一家。




他們為什麼要逃走?為什麼要做出這樣背叛的行為?為什麼?




待在村子裡被折磨也不會死啊,頂多身體虛弱一下而已。




偶爾忍受一下村民的虐打,等兩天不就會過去了嗎?




不過黑田重一在察覺到村裡人把目標轉向自己的苗頭時,就帶著父母跑到了東京。




他可比枷場要聰明多了,不會站著捱打。




黑田重一帶上父母去東京,是為了讓他們都出去打工掙錢。畢竟是在繁華的東京,多兩個人幫他解決他的衣食住行的話也會更輕鬆。




雖然父母也夠愚昧的,但他們卻是實打實的兒子擁護派。




只要他提出要求,他們為了滿足自己這唯一一個兒子,都會盡心去辦。享受著父母服侍的黑田重一,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找工作。




來了大都市的他不到一個月,首先摸清了吃喝玩樂的地方。




在村子裡黑田重一屬於大齡未婚青年,不過因為野曾村實在偏僻,大多數人娶不起老婆,他混在裡面倒也不顯眼。




實際上,黑田重一喜歡同性。




仗著父母人生地不熟,也不會知道他的行蹤,黑田重一去了同\性/酒吧。




在裡面他不必再隱瞞自己的性取向,醉生夢死,享受著燈紅酒綠。




誰知道那兩老貨跟蹤他,等他回到家之後把他打的鼻青臉腫,用最惡毒的語言羞辱他。




還說要往他床上塞女人。




黑田重一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彷彿淬了毒,起了殺心。




但他不能親自動手,他沒有把握能把兇案現場做得天衣無縫,躲過警察的追查。




那時候,他的貴人就出現了。




是他給了自己這把強大的咒具。




之後黑田重一又在澀谷偶遇到了枷場由乃。




兩相結合,他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絕妙的計劃。




“我故意去枷場由乃所在的美容院大鬧了一通,就是為了讓她調到夜班。畢竟白天人太多了嘛,把咒靈引過去的話,礙事的人也太多了,萬一殺不死你媽媽呢?我會很失望的。”




黑田重一一邊說著,一邊緊緊的盯著枷場奈奈子的臉。




不想錯過一瞬間她的崩潰表情。




讓他失




望的是(),枷場奈奈子知道真相之後↓[((),並沒有嚎啕大哭。




枷場奈奈子垂下眼,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所以後來,你是故意引我先去你爸媽那裡。”




“當然!”




“這一點我非常感謝奈奈子。”黑田重一無所謂地輕嗤了一聲,“不過奈奈子應該也很爽吧?畢竟他們也是在村子裡欺負你們最狠的人。”




“那老虔婆在你媽媽臉上直接劃了一道貫穿半張臉的口子,差點破相呢。”




言語鄙視,彷彿黑田重一談論的不是自己的生母。




枷場奈奈子的眼神終於有了波動,道:“黑田重一,你該死。”




黑田重一呵呵笑道:“如果奈奈子能殺死我的話。”




站在枷場奈奈子身後的紅色式神立刻動了起來,它快速揮舞著手裡的法杖,一道蓬勃的紅色驟然驟然朝著敵人黑田重一強攻而去。




咒力球團的速度很快,幾乎眨眼之間就到了黑田重一的面前,他抬起手裡的咒具抵擋。




奇怪的是,能量磅礴的咒力團沒有被切開,而是粘著在了劍刃上了一秒之後,陡然縮小了一半。




“呲——”




黑田重一手臂用力,成功的將縮小一半的咒力輕鬆切開,它分成兩半,分別砸向他身後的左右兩側。




水泥地被砸出了五六釐米的深坑,碎屑四濺,零零散散地砸在兩人身邊。




黑田重一調笑:“這一擊的威力真大,奈奈子又付出了什麼珍貴的代價嗎?”




他看向站在枷場奈奈子身後,如同守護神一般的咒靈沉默而嚴肅,面具上漆黑的兩點彷彿眼睛一般,黑洞洞的,“看”著他的方向。




黑田重一道:“能許願的式神是很少見吧,不過相對的,許願人也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你付出了什麼呢?奈奈子。”




“接連發出了三次威力強大的攻擊,還有餘力嗎?”




“感覺我只需要等你力竭而亡,就能獲得勝利了。”




一邊說,黑田重一一邊揮舞了一下手裡的咒具,一派輕鬆閒適。




他對面,枷場奈奈子的臉色愈發蒼白,彷彿每一次攻擊都在抽取她的生機。




看到她這模樣,夏油傑暗中焦急,想從旁觀者的身份裡脫離出去拯救奈奈子,一隻手攔住了他。




他偏頭看去:“……桐原?”




夏油傑雖然不解,但他不認為桐原司是個會臨時出爾反爾的人。




——他說會讓自己來救奈奈子,那就會言出必踐,不會半路阻止。




桐原司瞬發了一個結界籠罩住奈奈子,道:“夏油,那柄咒具有問題。”




夏油傑心臟加速了一瞬。




也不問為什麼,本能地跟隨桐原司的腳步,召喚出咒靈護住枷場奈奈子。




似乎什麼都沒察覺到的黑田重一還在那裡說著話:“你也看到了吧?我手裡的咒具能夠自主吸收咒力,無論你發出什麼攻擊,它都能夠吃——”




“下”字




()還沒出口。




“砰——”




毫無徵兆的,黑田重一手裡的咒具彷彿炸\彈一般,爆裂開來。




吸收了三次枷場奈奈子全力一擊的咒力在此刻全部爆發出來,耀眼的光芒直接讓人到了暫時失明的地步,衝擊波直接把黑田重一整個人倒著擊飛出去。




離他最近的枷場奈奈子有結界和咒靈的雙重保護,咒具爆發出來的咒力也直接打散了一小半夏油傑的「蠕蟲」咒靈的身體,然後狠狠撞擊在透明的結界上!




結界上盪漾出彷彿水面圓暈的形狀,安然無恙地將所有咒力都卸掉了。




“嗬、嗬……”




離咒具最近,也承受住了最猛傷害的黑田重一口鼻嘔血。




像一塊破布一樣趴在地上,大灘的血液從他身\下滲出來。




他還剩下一點意識,瞳孔劇烈顫抖著,嘴唇張張合合,滿臉不可置信。




眼睛已經無法聚焦了,他伸出沾滿血跡的手,朝著某個方向伸過去。




“哎呀,你也太沒用了!”清脆又自帶笑意的聲音響起。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快速靠近,來人彎下腰,撿起掉落在黑田重一身邊,已經碎裂成兩截的咒具。




“唔,確實很不穩定呢,帶回去給鞣造看看,讓他再改進一下吧!”




“這可不能當做最終版,太危險啦~我可不想打著打著,先把自己炸死。”




模糊的視野裡,黑田中一看到了那頭他為之著迷的金色長髮。




不過也是一閃而逝。




那人很快就站直了身體,似乎是在擺弄著手裡的斷劍,同時嘴裡還發出嘀嘀咕咕的聲音。




黑田重一聽不真切,或許是瀕死之時,他破敗的身體裡又爆發出一股能量,支撐著他翻了個身。




已經混沌的視野裡,終於將那個人完整囊括在了裡面。




“春、春……”




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喚,那個人終於轉頭過來,分了一絲注意力給他。




他蹲下身:“重一啊,雖然你很沒用,但我還是要謝謝你,為我測試到了這把咒具的吸收極限——是一級以下,二級以上的級咒術師的全力一擊哦。”




模糊的面容隨著那個人的蹲下,終於變得清晰了。




黑田重一瞪著眼前這個扎著金色側馬尾,雙眼下有粉紫色三角形紋身的青年:“你、你究竟把我……”




“當然是工具人了~”




“你不會以為我接近你,是真的喜歡你吧?別招笑啦!”




重面春太嘿嘿一笑:“畢竟鞣造為了很多心血在這把能主動吸收咒力的咒具上嘛,雖然也不是什麼強大的咒具,而且還是一次性的,製作起來也麻煩的要命……”




“但誰叫鞣造很看重呢,說什麼上限很高之類的話。他又一直摸不準吸收的極限在哪裡,所以我才需要為他解決煩惱呀。”




“感謝你的付出喲,重一。”




畢竟願意配合實驗的詛咒師是真的難找,要不然他怎麼




會哄騙一個野生咒術師當小白鼠呢?




語畢(),重面春太乾脆利落地把斷裂的劍刃送進了黑田重一的胸膛。




後者雙目圓瞪⊕()⊕[(),直接斷氣。




重面春太站了起來,又踢了他一腳,吊兒郎當地道:“真是討厭的眼神。”




“對了,剛才那一擊對那個小女孩來說還是很強的吧,希望已經死了,不然又要補刀~”




走走跳跳,嘴裡哼著歌的重面春太忽然察覺到不對勁。




太安靜了。




他以極快的速度扭身回去,在天台的另一邊看到了兩個不速之客。




——月光銀輝從雲層的縫隙裡透出來,輕柔灑落下來,如一層月光薄紗,柔軟地披在那二人的身上。




兩個人一黑一白,並肩而立著。




輕柔的風拂起他們的衣角,輕薄的月光追逐著。




黑色半長髮的人懷裡抱著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抬眸掃過來的眼風充滿殺意。




他身側還盤桓著一隻醜陋的咒靈。




呀,式神使嗎?




再看另一位,在月輝下愈發顯得聖潔而神聖,眉眼裡含著笑意。




手上沒有咒具,咒力感知到的實力也一般般,大概三級咒術師。




雖然實力不行,但外表非常唬人呢,他第一眼見到的時候有被嚇到。




所以,只是穿的好看嗎?




黑狐狸,和白鶴啊。




重面春太心裡不以為意,但臉上卻條件反射性的露出一個笑容。




他舉起雙手做無辜狀:“拜託,別這樣看著我。我可不是傷害那位小妹妹的罪魁禍首哦,你們看,犯人已經死了呢。”




他指著身後的屍體笑著說道,“看在我殺了他的份上,我們就此別過,怎麼樣?”




“美容院的咒靈,是你引過去的。”在靜謐的夜晚中,白髮人首先開口。




重面春太眼神一凝,嘴上插科打渾:“您說什麼,我聽不懂哦。”




“那一把咒具,是你給黑田重一的。”




“也是你,故意挑起黑田重一和奈奈子的爭鬥,坐收漁翁之利。”




“這整件事,都由你主導。”




夏油傑攥緊了拳頭。




短暫的沉默之後,重面春太再次掛上了嬉皮笑臉的表情:“…哎呀,瞞不住了呢!”




是來尋仇的吧?




光看氣息,是黑髮的那個更強一些呢,但對方又是式神使,只要偷襲到本人就好了。




另一個,隨意就能殺掉吧。




這樣想著,重面春太的惡趣味發作,飛速思考要怎麼做,才能讓兩人更痛苦。




重面春太的視線往下移了一點,在枷場奈奈子身上一晃而過。




——因為是在乎的人被傷害了,所以表現的才這麼充滿敵意吧?




重面春太依舊是笑嘻嘻的樣子,但他確信自己已經找到了突破之法。




“你們不覺得好玩嗎?”




“我覺得很好玩啊!




()”




一邊說著,另一邊,在重面春太的控制下,一把手柄為一隻紫黑色的手的刀緩緩從邊緣摸到了對面二人的身邊。




這個角度,正好把那個黑髮人和小孩一起穿透呢!




重面春太興奮到呼吸急促。




他正翹首以盼著聽到刀尖刺入血肉的聲音,卻忽然感受到了什麼,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