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珂姚廣孝 作品

第二百七十一章 誰給你的膽子,敢跟你牛·爺爺大聲說話?(二合一加)

  自從安西軍被吐蕃覆滅,西域落入吐蕃之手六十年後,當地漢人在唐朝張姓將軍的帶領下再度反抗,推翻吐蕃再造就的唐朝藩鎮!

  而且也是得到當時的大唐認可。

  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中興了。

  但等犀渠滿懷好奇,趕路至此之後.

  就這?

  武功赫赫,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大唐,只留下了這麼一個藩鎮就已經夠離譜的了,而以犀渠的目光看來,這所謂的歸義軍,怎麼也一副吃棗藥丸的面相。

  是它落伍了,還是周邊的蠻夷不堪重用,就這一群老傢伙們拼湊的兵卒也能在西域開闢一片疆土?

  雖然心中萬分疑惑。

  但犀渠還是收起地圖,一步步的走下了沙丘。

  不管如何,來都來了,不去看看怎麼都說不過去。

  而在遠方,那被風沙侵蝕而變的十分殘破的城牆上,一群老卒正依靠著城牆,艱難的抵禦著風沙。

  忽然,其中一個老卒高聲呼喊:“老王,老王,你快來看看,這沙暴裡邊兒怎麼好像有東西在挪動?”

  “你這老東西,怕不是老眼昏花了吧,這沙暴裡邊兒能有什麼玩意.怎麼好像真有東西?”被稱作老王的老卒趴在城牆上看了一眼,頓時瞪大了眼睛。

  而後不敢置信的他擦了擦眼睛,又探著身子,往外邊兒靠了靠,仔細辨認了一會兒。

  “我看著那玩意兒怎麼好像不是人啊?”

  “不像人?”聞言,老卒趕忙打了個激靈,一邊兒轉身往城牆下跑,一邊兒急匆匆的招呼道:“糟了,怕不又是這周遭的精怪趁著沙暴想到城內打牙祭,快來幾個人去城內挨家挨戶通知讓他們看好自家崽子,緊閉房門;我去通知隊正!”

  “你慢點兒,都是老骨頭了,別摔著可就不划算了!”

  然而話一出口,聲音卻被風沙所遮掩。

  離開的老卒只聽到了幾個含糊的詞彙,但事情緊急他也顧不上回頭,只是擺了擺手,隨後身影便消失在拐角。

  見狀,張姓老卒鬱悶的往城牆上捶了一拳。

  手掌頓時被坎坷不平的城牆劃破,殷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流淌下來,但他卻顧不得許多,隨口交代了幾個還算年輕的兵卒,讓他們去城樓裡邊兒避一避之後,便繼續轉身趴在城牆上往外探望。

  至於他自己.倘若能活,又有誰想去死呢?

  但沒辦法。

  積香寺之戰跟先前與回鶻綿延不斷的戰爭消耗了太多的新鮮血液,漢人大唐時在西域打下的底子,早就被這數百年的戰亂消耗的一乾二淨。

  如今,哪怕是他這普通的軍中老卒,也知道歸義軍就是昨日黃花。

  哪怕這幾代的大將軍都還算英明,長袖善舞將治下的瓜沙二州治理的蒸蒸日上,但巧婦難做無米之炊,看守城的是他們這些老卒就知道歸義軍如今內部究竟有多空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被回鶻人看明白了虛實,然後西域再度陷落。

  聽說,前幾年,東邊兒的故土又改朝換代了,新成立的王朝叫做趙宋?

  也不知道那邊兒能不能奮起一把,重建大唐榮光。

  但,哪怕大唐也是從太宗手中才崛起,威鎮四方,這大宋還不知道會不會再繼之前那幾個朝代的後路。

  不管怎麼說,他反正是沒辦法活著看到西域重回漢人治下了,如今連魂歸故里的念想估計也得斷了。

  罷了,罷了,一把老骨頭了,也活了四十多年,就算是被妖怪吃了也不算虧。

  如果填飽對方一分,就能少幾個小崽子被捉去,那他情願被對方多吃幾次,保下身後城內的漢人香火。

  漸漸的,張姓老卒不再趴在城牆上探望,而是挺直了腰桿,扶正了頭盔,重新拿起了身側的陌刀,渾濁的雙眼如同鷹隼般銳利,而在他的感染下,站在城牆上的幾十個老卒也打理了一番,站的筆直。

  “哦豁,這麼看倒是有幾分氣勢,俺先前武斷了?”

  說著,隨著距離的漸漸拉近,風沙再也沒辦法遮蔽犀渠的身影,那龐然的身軀跟兇惡的氣息也徑直暴露在城牆上的諸多老卒眼中。

  完了,來了個肚大的!

  老卒們相互對視一眼,露出一抹苦笑。

  隨後由那張姓老卒開口,喝道:“何方妖孽,竟敢擅闖我歸義軍城池,識相的速速退去,再往前一步,莫怪刀劍無眼,打殺了你用這一身皮肉為我玉門·關守將新添一頓肉食!”

  話落,城牆上的另一邊兒又響起了一道聲音:“哈哈,張大哥跟這孽畜說這麼多作甚,它又懂得什麼,開城門直接打殺了就是!”

  犀渠轉過頭去,恰好看到一頂頭盔從城牆的牆垛縫隙中消失,似乎是真去打開城門了。

  犀渠:???

  這破破爛爛的玉門·關還有這本事?

  上來辨都不辨一句,張嘴就是打殺,那你用一群老卒守什麼城池啊!擺上些精銳士卒,任誰看了不都是遠遠止步不前?

  釣魚?

  艹,它想起來了。

  在後世不跟著老爺出門的時候,犀渠也不是無所事事,除了修行之外,它也通過網絡一直在惡補知識,五花八門基本什麼都看兩眼的那種。

  自然知道,這古代軍中糧草的情況。

  雖然在宋代以前,兵卒的待遇一直都相當不錯,但也只是相較於普通百姓而言,能頓頓飽飯就算是不錯的了,肉乾之類的是得在作戰之前才能吃到的好東西。

  而這歸義軍,沒有了來自大唐的補充,獨立在外,西域如今又變成了這副貧瘠的模樣,別說儲備的肉乾了,就算是普通的乾糧也不會那麼足額足分。

  它這一身連皮帶骨也有個幾千斤,更別說都是上好的牛肉,這不剛好撞到槍口上來了?

  但視線在前蹄上掃視了一眼之後,犀渠心中又重新安定下來。

  雖說如今玉門·關外風沙遍地,缺乏水源,讓它的一身本事有所受限,但有老爺的法寶傍身,哪怕來了再強的對手,它都有信心周旋一番。

  更何況,歸義軍能請來什麼人?

  普通道士和尚並不被它放在眼中,如果是天上的仙神如今誰不知道威武聖佑靈王的威名,更何況自己又沒做什麼惡事,左右無非是把自己送回給老爺面前就是了。

  心中有恃無恐,犀渠也不管老卒的警告,繼續邁步往前靠近。

  但它不動彈,城牆上的老卒們都心慌慌了,這一動就更繃不住了,眼神頻頻交匯。

  而那張姓的老卒也跟鍋上的開水壺一樣,急的冒煙。

  往日裡,這百試百靈的招式,怎麼今天就沒用了?

  當然,他知道自己這是在狐假虎威,藉助大唐曾經征伐四方給當地蠻夷跟妖族心中留下的陰影,強壯膽氣,萬一沒撐住露餡兒就都完了。

  但別管心虛不心虛,這招在以往就是好用!

  不管來打牙祭的妖族有多大的膽子,在這句話出口之後,只能退去,它們終歸不敢賭,賭贏了無非多吃幾口宣洩下被矇騙的鬱悶,但賭輸了丟的可就是小命了。

  可今天,這玩意兒也不知道是看透了,還是真的膽大到不怕死。

  但這也把他們逼到了牆角。

  想著,老卒默默地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沒意思!”

  看著遲遲沒有開啟的城門,以及城牆上嚴陣以待的老卒,犀渠哪兒還猜不出來他們這是在虛張聲勢。

  它現在反倒真有點兒期盼城內有什麼大招在等著自己了。

  無非被打兩下,但最少能證明這歸義軍還有幾分底子,但現在這樣子.在無聲的沉默中,犀渠邁步靠近了城牆,抬起頭來悶聲道:

  “若是俺是打牙祭的,就這破破爛爛的城牆還攔不住老·牛,開城門吧,外邊兒風沙忒大,雖然老·牛不懼,但終歸不是談話的地方。”

  “若是還不信俺的說辭,你們大可以去城內的佑靈王神廟看看,那座下的跟俺有幾份相似.對了,你們這還有俺家老爺的廟嗎?”

  話還沒說完犀渠就反應過來自己話裡的錯誤。

  終歸不是同一片天地,自家老爺的香火未必能傳到這邊兒來。

  聞言,城牆上邊兒的老卒們頓時鬆了口氣。

  佑靈王廟,這玉門·關內倒沒有。

  沒辦法,歸義軍雖然繼承了安西都護府的底子,但這西域終歸曾經被吐蕃佔據過,那些蠻子不光是欺壓漢人,甚至為了宣揚他們的信仰,也為了宣洩被大唐鎮壓的怨氣,將這西域內絕大部分的唐朝遺留都打砸燒燬,寺廟便是其中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