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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鳶鳶問:“那你來到谷底後,有沒有感受到靈力被遏制了?”

 段闌生垂眼,看了看手心,那兒亮起一聽白芒,他肯定地說:“沒有。”

 陸鳶鳶心臟一動。

 果然,所謂的靈力遏制,也許真的和殷霄竹的秘密有關……

 篝火燒起來後,洞中溫暖了許多。陸鳶鳶抱膝眯了一會兒。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被叫醒了。

 段闌生的眼白微微有些血絲,沉聲說:“元君的狀態很不好,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找到丹修為她診治。”

 陸鳶鳶睡意一下子跑空了,往後看了一眼,也明白情況不對,連忙熄滅火堆。段闌生彎腰,把殷霄竹背起來。對方生得比尋常女子要高得多,骨架也不小。好在,段闌生雖然還是個少年,身形已夠高挑,微一使力,就順利把人背了起來:“走。”

 “好!”陸鳶鳶點頭,跟上去。

 時辰還早,天空還是亮著的。光線透過濃霧,朦朦朧朧地灑在山谷中,揮散了些許陰森。段闌生辨別過方位,沿著河流一直走,就能離開這裡了。

 只是,說來容易走來難。這種沒有人工開發過的原始山谷,連條踩出來的野徑也沒有,每一步都很難下腳。陡坡要手腳並用地爬,踩不穩就會滾下去。有些地方泥土鬆軟,更須格外小心。

 段闌生腿長腰勁,揹著一個人,走得還是比陸鳶鳶快多了。一整個白天,他們幾乎沒有休息,一路前行,偶爾還會遇到襲擊他們的妖魔。氣氛嚴肅,沒有人有心思交談。

 然而,步行的速度還是太慢了。明明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往前走,當四周的光線暗下來時,他們還是沒碰到任何蜀山弟子。離走出這片廣袤的山谷,還有很遠的路。

 陸鳶鳶跟在後面,隨著時間推移,漸漸能感覺到段闌生的焦躁。

 總是冷著一張臉,生人勿進的模樣。

 他是個相當沉得住氣的人,陸鳶鳶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

 如果想離開這片山谷,最快的方式是御劍。可御劍一次只能帶一個人。這就意味著,段闌生帶走一個人,就必須丟下另一個人。

 她和殷霄竹,一個沒有戰鬥力,一個昏迷,丟下誰,就等於宣判那個人的死刑。

 即便佈下結界,也不能百分百保證留下的那個人的安全。一旦結界被擊破,裡面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所以,他們只能三個人一起前進——用步行的方式。

 如果不是帶著她這個拖油瓶,段闌生就可以帶著生死未卜的殷霄竹快點回去求助了。每拖延一分一秒,都有可能招致不可挽回的後果。

 陸鳶鳶清楚這一點,可她無法開口讓段闌生別管她、直接走。

 人都是惜命又自私的,她做不到捨己為人,無悔地赴死。

 一天下來,陸鳶鳶的膝蓋越來越疼了。而且,走了太多路,雙腳水腫,原本合腳的鞋履開始磨腳。腳掌似乎已經起了水泡,磨出了血,羅襪都黏在了腳後跟上。然而,只要她稍微停下來,歇一歇,很快就會被落到後面。故而,只能搓一搓腿,忍著痛,就咬牙跟上去。

 此後兩日,他們都在趕路。

 來到第三天的傍晚,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他們在山谷中尋了一個樹洞歇息,洞中卻已經有了生火的痕跡,裡面坐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一個身著蜀山宗袍的青年男子,他相貌端正,清正持重,正在打坐調息。

 正是齊悵!

 這還是陸鳶鳶三人走了一路碰到的第一個活人。

 齊悵睜眼,望見他們,也露出驚訝的神情。看到段闌生揹著的殷霄竹,更是一凜,立刻讓他把人放下來。

 只可惜,以齊悵之力,也探不出殷霄竹昏迷的原因。

 陸鳶鳶講述了他們相遇的經過。

 “我知曉了。”齊悵收回手來,雖然情況不明,他還是安慰兩人道:“你們無須太擔心,大師姐有金丹中期的修為,只要儘快離開這個地方,一定不會有問題的。等天亮後,我們可一同御劍,這就不用慢慢走……”

 他說著說著,突然,樹洞外傳來一陣巨響。他們所在之處不斷震顫,山石轟轟滾落,跟地震了一樣。結界也出現了動盪。

 這幾天在浮屠谷待過的人,多多少少都應付過邪祟的襲擊。可陣仗這麼大的還是少見。三人臉色微變,立即出去查看,就看到濃霧中,有兩個巨大的影子在撕打。

 陸鳶鳶一看,就瞭然了。靈寶秘境本身就是一個大型養蠱場,動不動就有妖魔為了爭奪權力和地盤而開戰。他們這是碰上現場了,而且,正在對打的兩個妖怪,實力都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