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日不可留 作品

帝都 第六十四章 忙碌的一夜

 “那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柴俊鳳一臉擔憂,他來這位二師兄手下時間不長,但後者虛無縹緲的行事作風令他頗為頭疼。

 杜元晉舉起捏著手帕的手,指向西方。

 “西域?”柴俊鳳一臉詫異,那裡地廣人稀,探子都不過去幹嘛?

 杜元晉搖頭,在柴俊鳳一臉呆滯的目光中,嘴唇勾起:“我們的目標是,極西以西!”

 這個夜裡,有些人註定很忙碌

 一匹快馬連夜到了北軍都督府,北軍都督府設立在延綏延安府,距離邊關延綏邊鎮不過百餘里。

 北軍都督府是十二個時辰辦公的,時時刻刻都有人值守,這匹快馬到了北軍都督府門口就被攔了下來,他在入城時憑藉手中令牌就被直接放行,但在北軍都督府門口這塊令牌卻不好使了。

 門口看守通傳之後,許久才有人來接,這騎士已經騎了數個時辰的馬,沿途驛站換了三匹快馬,馬沒事,他快廢了,就算是老騎士,現在胯下也應該已經磨爛了。

 雙腳分開,用一種怪異的步伐走入北軍都督府,今日當值的是都指揮同知翁炳良。

 翁炳良是個不折不扣的武夫,長得五大三粗,鬍子拉碴,一雙虎目如銅鈴一般,此時正在值房內擦拭著自己的寶刀。

 見這人腳步,翁炳良就知道他連續騎了數個時辰的快馬,知道是急報,也就放下刀,走出書案,來到這人面前,手一攤,表示東西快拿來。

 但是這騎士卻搖了搖頭,道:“我有急報要見都督,沒有信箋,是口頭傳話。”

 翁炳良皺了皺眉道:“誰讓你傳話的?”

 這騎士猶豫片刻,見翁炳良神色越發不善,便道:“是班指揮使!”

 翁炳良怪異地看了這騎士一眼,這傢伙莫不是傻了,但他養氣已有數月,這是都督囑咐他的,遇事要冷靜。

 “既然是他,有什麼口信報給我也是一樣的!”

 這騎士猶豫不決,他知道眼前這人是都指揮同知,品級上高了班指揮使兩級,官大一級壓死人,莫說兩級了。

 翁炳良最是煩這種猶猶豫豫的人,他現在猶豫,難道等會就不用說了麼,既然一定要說,那你還猶豫個鳥!

 一手劈胸,直接拎起這可憐的騎士,在騎士恐懼和不解中,翁炳良將其舉過頭頂,用力晃了晃,然後丟到了地上,本就腿軟的騎士一下子摔在地上,暫時爬不起來了。

 “呼,遇事要冷靜!”翁炳良先勸慰了自己一句,然後冷笑著說道:

 “我剛剛就是看看你腦子裡是不是進水了!現在看來,應該沒進,那你還在猶豫個鳥,快把口信告訴老...我!”

 這騎士已經被嚇尿了,頓時就將口信說了出來,誰料聽完口信後的翁炳良臉色竟是一下子垮了下來,這騎士下意識的朝後挪了挪。

 “奶奶滴!這個姓班的真是腦子裡進了屎了,什麼時候了還在替陳念吉那小子求情,怪不得會做出那種中飽私囊的腌臢事。老子之前還替他說好話來著,就該聽司馬的話,直接就得斬了算了!”

 翁炳良口中的怒罵讓騎士更加驚恐,他出發時,班崴還未出事,他到現在也都還不知道自家指揮使應入罪緝拿,現在正在押解來的路上。

 “呼,冷靜冷靜!”爆了粗口紓解了壓力,翁炳良又想起了都督的提點,立馬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騎士,咧著嘴罵道:

 “快滾吧,過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班崴了!”

 這騎士雖然恐懼,但是謹記著自己來的任務,嘗試開口問道:“這...這口信..是要”

 翁炳良煩躁地擺了擺手,道:“知道了,這等小事我自然會通傳給都督。”

 這騎士還不甘心,道:“但是...這口信需要親自向...”

 “親你娘西皮!”翁炳良本已轉過身,聽到這句,一拍桌子,轉身怒道:“都督已經出發前往帝都,親個屁親還!”

 這騎士也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力氣,聞言立即爬起身,匆匆行禮後,一邊退一邊道:“屬..屬屬下..”

 “誰是你叔,滾!”翁炳良怒罵道。

 次日,南鎮撫司的隊伍在來了漢中府不過兩日,就踏上了歸途。這一次的隊伍明顯增多,因為要帶著陳念吉回帝都,以及他的那些黨羽,因為都是在他的羽翼下犯下的案子,因此要一併帶回去。

 故而柳新抽調了此地錦衣衛的部分人手,一路上還要再抽調一些,畢竟這人犯不同小可。

 陳念吉已經沒了往日的跋扈,和他爹陳安一起坐在囚車裡,目光中滿是驚恐。

 自他醒來後,昨夜他是在漢中府的刑訊室內度過的,南鎮撫司有一項特殊技能天下皆知,那就是他們的刑訊手段。這些手段中的高明者,甚至可以讓你嚐盡人間疼痛的極致,但卻不傷及根本,甚至刑後你還能自己走回去,只是行刑的當時,會讓你生不如死。

 而擁有這樣手段的人,柳新的隊伍中足足兩個。

 柳新猜測是不是代同知亦或者是那位東廠提督早就想到了會有現在這種可能,因此派了這兩位前來。

 除了陳念吉,其餘幾個重要黨羽,包括他爹也都感受了一番這種痛苦,於是已經非常詳實的證據冊中又新增了數筆。

 在左鑑滿臉堆笑的送別中,柳新踏上了歸程。這一趟漢中之行,只花費了十八日,比起之前預計的一月早了許多。回程的速度不會很快,估計回到帝都已經是八月中旬了。

 此時的帝都,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快信以及東廠的一支押運隊伍幾乎同時抵達。

 東廠衙門

 原東祥將書案上的筆架,筆洗,硯臺,鎮紙等物一一擺放整齊,朝向一致,各個物件之間的距離也都幾乎相等。

 做完這一切,將衣袍整理好,他才大步走出值房,如果仔細觀察,他的每一步也都是相同的。

 自從柳新走後,他的生活重歸井井有條,他一出值房,旁邊便有三個東廠書吏依次排好,上前彙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