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咬舌 作品

第二百六十一章 伏誅




然而,預料中的琉璃穿喉竟然沒有到來。



藉著這一劍,少年在席天機左腰留下了一條血液飛濺的貫通,而後這場鬥劍就進入了激烈險極的搏死。



“你從十四歲就開始戕害同門。”裴液逼步過來,盯著他低聲道,“張景弼的父親就因此而死,如今你們又要對他的孤子下手我知道歡死樓是為了什麼,可你身為崆峒當代第一,享受著無數同輩的敬仰愛戴.為什麼能如此徹底地為他們做一條泯滅人性的狗呢?”



但少年竟然連避都沒有避。



崖壁之上,江以通瀕死的身體猛地蓬髮開來,他鬚髮皆張地無聲怒吼,雙手死死攥住胸前劍身,融化血骨凝出的真氣結成了幾乎肉眼可見的堅固牢籠。



他們當然無法再等一年那緩慢的摹刻了,即便鋌而走險,也只能用奪魂珠來完成這一切。



席天機把目光挪回到裴液身上的這一刻,凜然的殺意驟然爆發了出來。



只有六生、七生、八生.藏在崆峒中的脈境戲鬼們幾乎傾巢而出,拼命要把這個少年留在甲九柱之外。



更沒有想到,那些“照顧”不過是澆水施肥,只是為了讓他早些結出可供收割的果子。



在這樣猝不及防的刺殺中,只有它能夠來得及架起。



而他們從未見過他如此傾盡全力的出手。



席天機冷酷的面龐上第一次露出近乎屈辱的神色,琉璃在這時一掠而來——江以通用生命鑄就的牢籠沒能攔住它任何一霎,它一劍貫入了席天機丹田,在男子猙獰痛苦的表情中,經脈樹片片破碎,真氣炸裂逸散。



這是登上《飛羽仙》的第二個臺階,由【不動危風】和【脫殼】鑄成,藏身守命,遊折之極:【飄回風】。



黃雀玉蟬,皆是御風之靈,疾掠飄搖之變,從始至終糅合在兩篇劍術之中,劍者須得領悟到這道極意無論多剛強的攻劍,都刺不中隨刃逸散的輕風。



《元武崖劍》·【鶴掛天】



席天機急促地喘氣死死盯著他,裴液低頭,輕輕鬆開手,把手中劍柄露給他看。



另一人否決了奪魂珠在崆峒的使用,於是在那之後,他們依然嘗試以這柄劍摹刻出《鳳山鳴》,才有了席天機對張景弼的關照。



他微微移目往崖壁上看了一眼,在那裡冰凌剔透的劍身像一枚釘子,江以通被貫穿胸膛釘死在壁上,這位強大的上代劍首雙手顫抖地握著劍身,眼見已再無生路。



一招已過。



因為他寧願相信是自己魔障入腦,也從來沒有想過是這柄劍陷害了自己。



下一刻雲霧伴著長劍,氣如蛟龍地撞了上來,剛剛反應過來的三人無不心肺收緊只有席天機心緒下沉地看到,那雙黑瞳靈動得不似真實,在他起劍的一瞬間就已隨之轉動。



剛好,他們早就是執法堂的核心弟子。



六和七之間,由來是一道溝壑。



強弱之差被一劍劍地拉大,僅僅五息之後,席天機已在狼狽支絀之境,少年一劍敲掉了他長劍,劍尖靈蛇般進逼,其人只能後仰傾倒。裴液上前一步,迫他躺倒在地,把劍尖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如果打開劍柄,在下面那看不見的劍條上,會有一個鐫刻稚拙的小小“楓”字。



比起傳聞中得列鳧榜的江以通,這位朝夕相處的師兄才真正強大得令他們感同身受,每一次切磋,那深不見底的劍道底蘊都令人無奈苦笑。



安穩靜立地直面這場雲爆,他當然跟不上這樣的速度,也接不住這樣的力量,當在這樣的距離面對這樣一位七生的全力爆發,六生本來就沒有什麼機會。



“嗯,沒事了。”裴液握了握他冰涼的手,轉過頭搭上管千顏的肩膀。有了孔蘭庭的經驗,少女的氣脈在兩息內就被疏通開來,其人抬起頭來,眼眶竟是紅的,淚水在周圍溼了一大片。



裴液怔了下,在身上前後摸了摸,掏出片沒太沾血的布片遞給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