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未知寒 作品

第六百一十九章 劍與花

    遠山有朵雲,籠罩在所有人頭上,整日都有人想著要把這朵雲給趕走,可最後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就在所有人都絕望的時候,這朵雲卻是自己飄走了。

    明明這朵雲只要願意,還能在天上待上成百上千年的。

    想到這裡,繞是觀主都覺得有些感傷。

    他擺擺手,囑咐道:“笙歌要下山去,不管是去何處,若是有山上弟子生出別的想法,你都來告訴我。”

    張守清微微皺眉,有些驚異的問道:“觀主準備如何做?”

    觀主一身道袍隨風飄蕩,聽著這話,笑了笑之後,這才說道:“我也才不過這麼一個徒弟,葉聖也不過這麼一個女兒,誰又能讓她受委屈呢?”

    說完話,觀主又說道:“我在人間待不了多少時間了,以後沉斜山到底誰來做主,想來很多人都想知道。”

    張守清默然無語。

    觀主轉過身,看著這位黃紫道人,笑道:“守清,你在山上與我最為親近,我走之後,山上你打理如何?”

    張守清聽得此言,悚然大驚,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往後退幾步,這才滿臉不可置信的說道:“觀主,如此怎可,守清不過春秋,怎能堪當大任?”

    觀主一臉雲淡風起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快些成為登樓才是了。”

    成了登樓,才在人間,真正有了說話的本事了。

    黃近下了山。

    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這位學宮讀書人,其實之前也不過是某個小國的讀書人而已,當初上學宮,是為了讀書,為了救國,那個地處偏僻的周國,就是他的家鄉。

    也是他去學宮的原因。

    但是在之前,他沒有想過要上山這件事。

    他當年去少梁城參加科舉考試,為很多事情,但大概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因為想要娶到自己心儀的那個女子,所以這才想著要高中之後,光耀門楣,就能風光娶她。

    可他怎麼都沒有想過,在自己去少梁城的時候,自己喜歡的那個女子,卻是不得不嫁給了別人,可嫁便嫁了,被他黃近知道之後,他一樣能夠不要那所謂功名而去搶親,雖然直到最後他都沒有能成功的見到自己那心愛的女子最後一面,但對黃近來說,如此去做了,也算是可以接受了。

    女子身死,再無至愛,黃近這才開始做些平日裡想著以後在做的事情。

    去學宮讀書是一件事,但最終的目的卻不是如此。

    因此黃近上山之後,整日都在藏書閣讀書,沒有研習過什麼術法,自然也說不上修士,在山上讀了差不多十年書,黃近下山了。

    這件事周宣策知道,也沒有攔著,他只是看著這個已經不太算是年輕的年輕人,說了一番話。

    當然,依著周宣策這樣的人物,很少有學宮弟子能夠聽到他說這麼多話,能夠讓周宣策欣賞的人本來就不多,當年有三個,現在有一個。

    沒人能留下黃近。

    宋沛也好,還是顧緣也罷,都沒能讓黃近改變心意。

    黃近挑了一個天光不錯的日子,就這樣下山了。

    下山去往何處,黃近心裡自有打算。

    洛陽城在做些什麼事,他知道,所以他很想去見見那位皇帝陛下,若是那人真的如他想的那般,是一個明君,那麼他黃近,就要把自己這一身的學問都賣給那位皇帝陛下。

    世俗裡總有些有意思的俗話,大概就是什麼學得文武藝,賣於帝王家之類的,雖然俗氣,倒也貼切。

    至於那位皇帝陛下看不看得上這件事,黃近不擔心。

    只是去洛陽城前,黃近要先去一個別的地方。

    茱萸鎮。

    這是大

    周疆域裡的一個小鎮,知道的人,恐怕不多。

    黃近記得很清楚。

    當年他急匆匆趕來,但最後還是沒能見到那女子一面。

    今日重遊此地,揹著油紙傘的黃近沒有太多感慨,這座茱萸鎮因為十年前鬧鬼的事情,已經沒了住戶,走進這座小鎮的時候,滿眼荒涼,街道上生了許多雜草,有的草甚至有一人高,那些院子更是時不時能見幾只鳥從庭院裡飛出。

    揹著油紙傘的黃近雖然沒有能成為那所謂的山上修士,但在學宮這樣的地方待了十年有餘,見識一點都不差,自然不會因為這般便生出懼意,他緩慢朝著前面走去,依著自己的記憶,自然而然的朝著某座庭院走去,不多時,便至門口。

    那座庭院,大門早在多年前就被人推倒,現在大門處已經生出許多雜草,讓前行都變得有些困難,黃近默然不語,只是緩緩前行,很快便來到這座小巷深處的院子裡的某個屋頂前,屋頂上的灰瓦都已經破碎不堪,看著便是一片破敗之感。

    黃近站在原地,撐開油紙傘,收回視線,就隨地而坐。

    只是這個地方,身旁正好有一枯井。

    坐下之後,黃近微微一笑,從懷中拿出一物擺在身前,這才緩緩笑道:“荷華,十年不見,可曾安好。”

    去學宮求學,總不能光看些那些治世方面的書籍,總得再看些別的東西才行,黃近總歸也是知道,這女子魂魄早已經散盡,若不是已經轉世投胎,就是已經魂飛魄散,反正不管是哪一樣,他黃近都沒有什麼可能再見那女子一面了。

    知道是這個結局之後,要是說黃近一點都不傷心,那隻怕是假的,可傷心歸傷心,也只能接受不是?

    黃近坐在原地,絮絮叨叨說著些自己這十年從未對旁人說過的話,

    他的聲音輕柔,就像是身旁坐著那個他一直都心心念唸的女子一般。

    黃近滿臉都是溫柔的神色,看著便讓人覺得十分幸福。

    “求學不苦,無你也不苦,只是無你之後,覺著人間難行而已。”

    “還有便是不敢去想當年事,想起便心如刀絞。”

    黃近仰著頭,然後扭頭看著身旁的枯井,想了想之後,這才說道:“荷華,你若是還在,便可以看看這十年之後的山河與十年之前的山河到底有什麼不同了。”

    黃近把手放在枯井上,笑著說道:“回首舊事,滿是感嘆,但終究還得往前走上一段路的。”

    說著話,想著舊事,時間自然

    而然的便過去的很快,要不了多久,便能看到日頭西斜,殘陽如血,分外淒冷。

    黃近笑道:“不可在一地停留不前啊。”

    說了這句話之後,黃近便站起了身,油紙傘舉在頭頂。

    往前走了幾步之後,黃近不曾轉頭的說道:“走了,世間風景我再替你去看看。”

    劍山這些日子還算是太平,那位劍山老祖宗許寂的師尊孟晉上山之後,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他除去在當日上山的時候替趙大寶取過一劍之外,便再沒有做過什麼讓人矚目的舉動,這位在山上輩分最高的老人,這些時日,很是安靜。

    但不管如何安靜,他依然是這個山上輩分最高的那人,貴為劍山掌教的吳山河,仍舊每日還需要去孟晉住處請安,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別的劍士也會來此請安。

    當初盛京出山的時候,便有這麼多人力請那位做劍山掌教,便是看中盛京的境界和輩分,當然,除此之外,都不用多看,盛京就已經能被人推出來做劍山掌教。

    現如今這位孟晉,說起來,當年聲名,還要比盛京更盛。

    似乎世間的劍士裡,都有這麼一個現象,容易在眾人口中,出一對絕世天驕,現如今的山河裡,被反覆拿來比較的,自然就是李扶搖和吳山河這對師兄弟,這兩位,一人曾一人一劍去妖土,挑落無數年輕妖族,另外一人更是年紀輕輕,就已經成了劍山掌教,這兩位,自然是山河裡最為璀璨的兩位劍道新星,只要不出意外,至少這兩人,都是能夠走到登樓的。

    雖然世間大多數劍士對於李扶搖的觀感要差很多,但攔不住他的天資,自然也不能強行便把他遺忘。

    但對於李扶搖和吳山河這兩個人,想來是更多人願意看著有朝一日,吳山河登臨滄海,成為劍仙的。

    而在這兩個人之前,這個世間的兩位號稱絕代天驕的劍士,是朝青秋和許寂,朝青秋已經成了這六千年來的第一人,光彩奪目,許寂雖然沒能滄海,但也是這個世間難得的一位登樓劍士,劍道修為不可謂不深,而且又是劍山老祖宗,雖然及不上朝青秋,但是絕代雙驕的說法,也算是勉強站得住腳。

    那在朝青秋和許寂之前的山河裡,擔得上絕代雙驕說法的兩位劍士就是盛京和孟晉,這兩個人,都出自劍山,在這兩個人的時代,世間所有劍士都及不上他們兩人,這世間所有的劍士都要甘拜下風,而在這兩人之中,孟晉又是一直壓著盛京的。

    若不是他在壯年之時便離開劍山去往世間遊歷,找尋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人間最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