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下菘 作品

第19章 第十九章

 言月確實一直只這麼叫過許映白。

 她是獨生女, 是談家唯一的後代。而言家親戚裡同輩男孩很少,言月只有一個不常見面的堂弟。

 以前秦聞渡叫她這麼叫他,說他比她大, 是她哥。

 言月卻很抗拒,總覺得彆扭。後來交往後, 秦聞渡也試著強迫過她,他似乎對這個稱呼有什麼執念, 簡直像是要做給什麼人看一樣。

 言月就是不願意,她平時性子軟,這件事上卻不知為何很執拗。

 而如今,對著許映白……一切都好像都是那麼自然。

 “我做了一個夢。”言月忽然說。

 許映白單手撐著下頜, 看向她。剛吻過她,他聲音還餘著一絲淡淡的啞, 比起平日,多了一點極淺的懶散和放縱,“什麼夢?”

 只要這一點點放縱, 落在他這樣剋制自持的人身上,便足以顯得尤為勾人。讓她看著便臉紅心跳。

 “夢到在自家花園裡,和一個很像你的人一起。”言月偏過臉, 儘量不看他, “在種月桂樹。”

 她覺得自己腦子好像不太靈活,像是隔了一層霧氣,回憶起來時都朦朦朧朧。

 許映白說過,他不會對她說謊, 言月也相信, 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他什麼都沒說, 神情似乎淡了下來, 讓她更加看不明白。

 沒說是那他,也沒說不是他。

 夢裡小少年的臉和眼前男人的臉重疊在一起。

 言月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

 她終於垂下視線,沒有再繼續追問。

 第二天,言月白天照常去上課。

 下課後,她和賀丹雪一起走在走廊上,賀丹雪在刷手機,“咱班下週好像要轉來一個國外的交換生,據說是個大帥哥哎。”

 新同學已經加了他們班群了。

 賀丹雪點開他頭像,“喲,看輪廓還真挺帥,不知道真人如何啊。”

 言月原本對這些就沒太大興趣。

 “對了,你是有夫之婦了都。”賀丹雪逗她,“回家看自己男人就行了。”

 言月臉微微紅了一下。

 她和許映白目前還處在隱婚狀態,對舍友,她都只說許映白是男朋友,現在驟然聽到“有夫之婦”這個詞,雖然知道賀丹雪是無意的,但還是免不了有點被戳穿的羞恥感。

 回家後,她依舊練琴,隨後,在微博上和自己的粉絲互動了一下。

 第三隻視頻她還沒決定發什麼。登錄平臺,打開消息提醒,倒是讓她略微驚了一下,居然有幾個合作邀請,不過兩個是問接不接廣告,另外幾個合作邀請級別都不高。

 言月給廣告發了拒信,預備再瞭解一下那幾個合作,沒等她開始看,便驟然接到唐姜電話。

 “我幫你查了一下,確定一中那一屆沒有叫鄭雯雯的。”唐姜說,“你是不是記錯了她的名字,還是她撒謊了?”

 言月愣了一下,她很確定,自己沒有記錯。

 看到和‘鄭雯雯’的短信往來,言月微微皺眉,她把短信都刪了,又把那個號碼拉黑了。

 就當一別兩寬,她不喜歡對她撒謊的人。

 “她為什麼要騙我呢?”她對唐姜說,語氣有點費解。

 唐姜說,“誰知道呢?不過看起來就沒什麼好事的樣子,我覺得她肯定還會來你們家,月月,你最近最好小心點。”

 掛了電話。

 言月回想了下,這幾天她好像就沒再見過那個自稱鄭雯雯的女人了,也沒收到她信息過。

 對她撒這個謊到底有什麼意義?

 ……

 祝青雯這幾天一直在許家宅邸外徘徊。

 她穿得很漂亮,畫著最適合自己的妝容。

 她是個成熟的女人,知道怎麼對男人展示自己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憐惜。

 第三天,終於見到那輛車,祝青雯眼前一亮。車在她面前停下時,她一顆心怦怦直跳,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下車的卻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西裝革履,戴著眼鏡,神情溫和。

 不是許映白。

 祝青雯愣在原地,看著那輛車。

 他在哪裡?

 “祝女士。”溫睿彬彬有禮道。

 “希望你以後可以離言小姐遠一點。”

 “還有秦先生,麻煩您轉告一下秦先生,希望你們都可以不要再出現在言小姐面前。”

 “這個小區無關人員是免入的,許先生和言小姐的家也一樣。”

 這是誰?是許映白的秘書嗎?

 那麼說,他本人,也在這輛車裡?

 車窗沒有降下來,她看不到裡面,祝青雯聲音顫著,對著車說,“我和你是同學,以前……”

 溫睿遞完話,朝她禮貌點頭,便回到了車上,關了門,未等祝青雯說完,車已經離開了。

 留下失魂落魄的祝青雯,被保安帶了出去。

 她渾身癱軟,像是一股子氣完全被完全抽掉了。

 那個男人,依舊和少年時代一樣,那麼高高在上,看似淡漠,其實內地是極致的冰冷和傲慢。

 許映白在後座,神情淡淡的。

 溫睿對他很熟悉,許映白平時情緒起伏很小,眼下也一樣。溫睿知道,他心情應該已經很不悅了。

 這兩個人,已經觸及他的底線。

 尤其是,祝青雯那天闖進他們家擅自和言月見面。

 許映白和言月不同,大部分時候,他只是懶得理這些事情,可是,這件事情涉及到了言月。

 許映白對言月,一直有種極為恐怖的保護欲和佔有慾。

 她是他的領地裡最珍貴的一輪月亮。

 這麼多年,為了她,他一直在極力剋制。

 這段時間後,他意識到,情緒已經開始氾濫,快要剋制不住了。

 許映白回家的時候,言月還帶著耳麥,在認認真真聽自己的歌。

 甚至都忘了,到時間了。

 他們每晚都要有一定的獨處時間。這是許映白之前和她的約法三章。

 想到這裡,言月摘了耳機,磨磨唧唧過去。

 推開門後。

 他果然已經在書房等著她,腰背筆挺,他看了眼牆上時鐘,淡淡提醒,“遲到了五分鐘。”

 按照之前約定,她需要雙倍補回陪他的時間。

 許映白和她提起這個條款時,言月被他勾得暈乎乎的,什麼都答應了。

 現在她仔細一想,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吃虧,假設許映白遲到了,他補給她時間,她遲到了,她還是要補給許映白時間……那不都是要延長嗎?

 原本準備對許映白小小抗議一下。

 可是,一旦對著他那雙眼,她這些話又都說不出來了。

 言月說,“剛在錄視頻,想要把賬號運營好一些,之後,說不定可以有收入。”

 雖然她知道,她賺的這點,對許映白來說壓根不夠看。

 他看向她,意思顯而易見。

 為什麼不用?

 許映白給她的那張卡,言月一次也沒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