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青山 作品

第 201 章 拐走仙門小弟子6

 又在修煉了。 雲姜盤膝坐在陸沅對面,雙手著腮幫子,手肘抵著大腿用下至上的角度去看。 霜雪之姿,豔絕無雙。 自從教給她真正的隱雪劍法,她就忙不迭進入這種修煉狀態,閉眼睛的時候比睜眼睛的時候還多。 大多數時間周身都是環繞著淡藍靈力,隱隱有劍意的氣息。 劍意是一個人的意志和修為的展現,多少人窮盡一生都無法凝出劍意,屢屢在門外徘徊,不得真意。 不過也是這個修煉強度才是合理的,畢竟是八百歲飛昇的劍修。 八百年,其實對於上界的人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基本就是閉個關的功夫。 世間不乏天才,更不乏勤奮刻苦的天才。 尤其是在修行一道,用生活詮釋何為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雲姜朝她輕呼一口氣,風流帶動了她垂在臉龐的碎髮,使那面容如平靜湖水泛起漣漪,分外動人。 “算了,饒了你。” 就看在她修煉的時候沒有設下護法結界把她攔在外面的份上。 靜謐梅林間,亮起了一道銀色光芒,凝成一道法陣。 待結成之後便隱於無形,若是有人此時不長眼去攻擊就會被這看似無形的法陣反擊至重傷,還會驚動法陣裡的人。 透過重重枝丫,能看見石碑前有一青衫女子閉目靜修,另一個伏在她膝頭上,閉眼安眠。 夢裡人不知林間風起,紅梅花瓣落了一地,有得則落到裙襬上,肩上。 入定中的陸沅不知道山下的羽微真人到處找她,就差親自下山挖人。 羽微真人拿著玉簡,再三詢問唯一的親傳弟子:“你陸師姐沒說她究竟去哪裡了?” 李凌萱搖頭:“師姐沒說,只是說有事下山一月,忽然有所頓悟,就將這劍法用留影石錄下傳與我。” 羽微真人薄唇微抿,垂眸去看掌心平平無奇的留影石。 要是師尊皺眉出聲訓誡她還敢順著杆子往上爬撒撒嬌,可是她不說話,還露出這種表情……她就不太敢了。 李凌萱不知道師尊在想什麼,她有些惴惴不安道:“師尊這有什麼問題嗎?” 其實她更想說這個跟現在的隱雪劍好像,像是同出一源的,就是從十七式開始有了變化。 羽微真人把留影石放回李凌萱掌心,搖頭說:“這個沒問題,但……” 頓了頓,羽微真人沒把話說全,顏色清淺的眼底露出的情緒讓李凌萱看不懂。 李凌萱仰著腦袋看她,髮髻上的銀鈴發出清脆的聲音。 羽微指尖撥了撥銀鈴,看著眼前年輕稚嫩的臉,忽然想起不少事情:“現在的隱雪劍法是宗主年輕時改動的,他當年也是名動蒼渺界的劍修,於此道頗有天賦。 彼時玄天宗隕落了一位老祖,日漸式微,宗門弟子資質大多良莠不齊。還是少宗主的宗主就產生了改動隱雪劍法 的想法, ?(), 變成了現在的隱雪劍。” 李凌萱坐在腳踏上,下巴磕在師尊的膝頭上:“隱雪劍變得更好,那這不是好事嗎?” 羽微真人說:“確實應該說是好事,可是學習新式劍法的年輕一代弟子大多後勁不足。” 剛開始的時候見效很快,實在快的驚人,未免有揠苗助長之嫌。 好歹也是修煉了幾百年的修士,怎麼會看不穿其中隱患,也曾向宗主提過此事,但都被一一說服。 理由是沒人覺得有不對,而且宗主本人也在修習這套劍法,總不能說他還能害了大家。 之後發生的事情才是讓羽微不解的,宗主竟然將所有關於真正的隱雪劍法封存隱藏,不予修習。 近百年來除了他們這些老傢伙,幾乎都忘了以前的隱雪劍法。 而這些年來唯一一個提出異樣的,只有陸沅。 她是羽微見過最看好的苗子,單靈根不說還是天生劍體,性情超脫,誰都認定她一定會前往玄瀾界。 可畢竟是年紀太小,而且那症狀怎麼看都像是太貪進造成的根基不穩導致經脈堵塞。 人微言輕,反被長老們訓斥了一通。 但是以羽微的見識來看,這種修行速度對她來說反而是太慢,她應該在二年前就成功結丹,成為蒼渺界最早結丹的修士。 四十歲的金丹,從未有過,要是有一個才叫震撼人心呢。 可是現在的情況看就是的陸沅還是止步在築基後期,屢屢無法突破。 分明是宗門內年輕一代第一人,還天生劍體,天生就是為修煉而生的。 外界已經隱隱傳出天生劍體不過了了的聲音,多有看笑話的意思。 蒼渺界靈氣不如上界充盈,修為增長難,老傢伙們大多都去閉關了,來來去去的,舊人大多不存。 連羽微看見留影石的時候也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偶爾羽微也想過卸下長老之位,前往上界,一心修行。 垂眸看膝頭上的小蘿蔔頭,羽微伸手拍拍她腦瓜:“去,把陸姻喊來一趟,為師有事問她。” 李凌萱一骨碌爬起來:“好哦,我這就去。” 沒過多久,李凌萱就回來了,一臉鬱悶地說:“她不在,理事閣那邊說這個月輪到她值守鎮魔山,我就去鎮魔山去找她,可是值守木屋已然被風雪壓塌,不見蹤影。” “不在?那是誰在值守?”羽微問。 “無人值守,不過陣法完好,沒有闖入痕跡。”李凌萱好奇道,“師尊鎮魔山上除了大魔,還有什麼呀?” 羽微說:“鎮魔山上除了有大魔還有……” 一個想法一閃而逝,羽微忽然想起了一些事,遙望鎮魔山方向:“除了大魔還有小梅山。” 李凌萱:“啊?” 山上有山? 人不在,自然是要找的。 羽微首先去查看陸沅的命燈,發現不僅安然無恙,還明亮了許多,不似從 前那樣隱隱黯淡。 至於其他兩人的命燈跟之前別無二致,起碼是安全無虞。 想了想,羽微沒去驚動宗主,而是自行下山了, 沒過多久,羽微就逮住了在凡塵裡吃喝玩樂的兩人,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兩人倒是舒坦,一個把值守鎮魔山這事忘得一乾二淨,一個身為少宗主把三個月後的宗門大比拋在腦後,一點仙門弟子的覺悟都沒有。 兩人一見到羽微真人就抱團發抖,就差當眾跪下大呼羽微長老饒命。 也不用逼問,羽微就知道究竟是誰在值守鎮魔山,而且依照陸沅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脾性,她極有可能上山去了。 陸姻說:“弟子失職,待回到宗門定去領罰。” “▓()▓” 張廷敬被令牌砸得呆呆的,他雙手捧著,迷茫又愚蠢地看著羽微:“就我和陸姻師妹一起去?” 他出任務都是和其他師弟師妹一塊去的,聽從指揮,從不幹活,用直白點的話來說就是挑不起大梁,但不會搗亂。 其實他也不喜歡少宗主的位置,也不喜歡修煉。 別人說他爛泥扶不上牆,身為少宗主還比不過陸沅的時候,他心裡嘀咕的則是:那為什麼不讓她做少宗主,她確實比自己強多了啊。 羽微瞥了他兩一眼,兩人又忍不住打哆嗦,就聽那雙冰冷的唇吐出堪比天籟之音的話:“凌萱已經在鎮上等候,去跟她匯合。” 張廷敬雙眼一亮:“弟子遵命。” 不用自己幹活,也不用擔心把事情搞砸捱罵,真是天大的好事。 陸姻也亦然,推遲一個月挨罰,總比現在就挨罰好。 親眼看著兩人出發,羽微才離開哪裡,回到玄天宗。 打發完人後,她沒有著急回去住所,而是先去了鎮魔山腳下,注視山巔良久,眼底倒映著風雪。 這山她上不去,宗主也上不去,當初將大魔趕進去都是勉強。 稍一思忖,羽微找到了破敗的木屋,抬手造了一個新的,緩步邁入。 ** 但這些都不能傳到陸沅耳裡,這眼睛一閉一睜的,十幾天就過去了。 陸沅一睜眼就對上一雙金瞳,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與她對視的那一瞬間,那雙金瞳就亮了起來。 “你醒啦?” 因為捱得太近了,她下意識就往後倒,在後腦勺捱到地上之前被攔腰抱住,又坐了回去。 雲姜熟練地抱著她的腰,問:“感覺如何,可有進益?” 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互相交融,再靠近一點點就要親上的距離。 那視線繞著紅唇轉了一圈,陸沅呆呆道:“……有。” 雲姜又往前湊了一點,笑道:“看我我對你好吧,那還要不要再給你多一點東西?” 陸沅思緒被這語氣帶偏,喉嚨發緊道:“比如?” 雲姜:“比如……” 陸沅只差屏住呼吸,她的心小鹿亂撞,要跳出胸腔一樣快。 雲姜說完沒說完的話:“比如我修為比你高,給你喂招吧。” 陸沅:“……” 有點失望,原來說的是喂招。 心裡活蹦亂跳的小鹿一頭撞死在了樹墩子上,不亂蹦了。 之後的情緒就是好笑了,都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故意的。 原以為的雲姜會埋怨她拋下自己十幾天沒理會,沒想到第一句話問的是這個。 畢竟這人天天嚷著山上好無聊,用我明天就趁你不注意偷偷跑下山做理由威脅她,氣得陸沅總是滿梅林找那個亂竄的人。 最氣人的是這人跑著跑著就覺得周圍太冷了犯困,找個樹杈就敢睡著。 陸沅每次看見樹上垂下的裙襬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生氣算不上,好笑也有之,甚至還在想她那麼懶,是不是睡著了才被宗主捉來的。 別無他法,只好在樹下守著,直到人醒了再把她捉回去。 總是如此重複,反而讓她心情暢快許多,不再為修為總是毫無寸進感到煩悶。 已經不想去問為什麼她能無視洞府門前的結界亂跑,人還在小梅山就行。 拎起劍爬起來,陸沅說:“那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