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松林的出現和消失

 chapter 3

 今年的烤煙季節結束了，閒置的後院成了松林教學的地方。上課之前，松林總是畢恭畢敬，對著課本和幾個學生深深鞠一躬，然後再莊嚴打開課本，弄的恩玉課堂上都會認真地和孩子們一起稱呼松林“先生”。松林講課很有耐心，課上的恩玉也學得津津有味。課下松林會讓恩玉和幾個孩子稱呼他的名字，還會和他們開開玩笑。

 恩玉的作業每次都是整整齊齊，空餘時她又寫了一些小楷，送給松林。嫂子看到恩玉，勸她多繡一些刺繡，先是催著她繡桃花杏花，後又讓她繡喜鵲，鴛鴦。恩玉逐漸明白嫂子的意圖，她漲紅了臉，並沒有答應下來。

 又是一個陰沉的下午，恩玉和松林坐在後院的亭子裡等著幾個來上課的孩子，但是半天也沒有看見他們的蹤影。而嫂子和哥哥今天還派人送來了一些點心和瓜果，看著教桌上的水果和點心，恩玉有點納悶。

 松林堅持給恩玉一個人上了課，下課的時間提早了很多，整個院子都很安靜，彷彿只有恩玉和松林兩片晃動的葉子。松林看著恩玉，兩人沒有講話，空氣像甘蔗的糖汁一樣凝固起來。

 兩人默默吃完了桌上的點心和瓜果，松林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他開口道:“恩玉，嗯……”恩玉等著，松林抬起頭，把話吞了下去，又打開了一個新的並不想說起的話頭:”你現在能完全聽得懂課堂上的內容嗎？“

 “嗯“，恩玉立刻嚴肅地點點頭，回答道:”先生所教，都能領會。“

 “你，嗯，“松林被恩玉突然有些惱怒的嚴肅，嚇了一跳，他也立刻恢復了上課才有的樣子，說道:”好，繼續努力，那今天我們下課吧。“

 恩玉滿臉不快地迅速收拾起自己的課本和作業，走到後院和前院連接的小門前，氣惱地伸手去拉小門，但那扇門怎麼也拉不開，恩玉才意識到它被人在裡面鎖住了。

 松林趕緊跑了過來，他和恩玉一起喊著讓人來開門，可是一直都沒人來開門。恩玉扭頭白了松林一眼，看著松林同樣和她著急的樣子，恩玉又笑了起來。

 兩人走向後院的大門，卻發現那扇竹子緊密編排一起的大門，也被牢牢鎖住了。恩玉再次著急起來，她用力拍著門，希望有人能去通知哥哥過來開門。此時的松林已經明白了恩玉哥哥和嫂子的用意，他站在恩玉背後，偷偷笑了。

 恩玉扭頭看著偷笑的松林，忽然不好意思起來，她跺了跺腳，埋怨起自己的哥哥嫂子來。

 松林沿著後院烤煙樓旁邊的院牆走了一圈，回來對恩玉說道:“這個好辦，這棵飛來的鳳凰樹，它會救我們出去。“

 松林讓恩玉和他一起站在鳳凰樹正對著的後院院牆下面，他低下身去，伸出兩隻手，暗示讓恩玉站在他的手上，松林托起恩玉，她被他一點點往高處托起，雙手扶住石頭整齊堆砌的院牆，然後攀上牆頭。

 被松林一點點托起的恩玉，內心的欣喜也被一點點釋放出來，她大聲笑著，像小時候被父親舉起時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