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殺敖

  陳拙喝的沒他那麼慢條斯理,大口一飲,立見碗底,也不去看對方是誰,“你是想說論情分,咱倆也算師兄弟,可你們既是為了我師父而來,咱們便是敵非友。”

  那人默然片刻,“我是想說,天份高算不得厲害,這世上天驕奇才無數,天份高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能走到最後的那人,才算高山。”

  他說完拿起一塊熱騰騰的燒餅,掰了一小塊擱進嘴裡,細嚼慢嚥的同時說道:“我姓宮!”

  陳拙看也沒看老闆端上來的燒餅,擦了把嘴,平淡道:“知道你是誰,你那師父和我師父不對付,咱倆也沒什麼好說的。至於誰是高山?不是說出來的,是走出來的。心氣再高,卻甘心充當鷹犬,僅此一事,你便已非吾道中人,人字兩筆,頂天立地,從來沒有跪下的高山。”

  話甫落,陳拙只覺身後憑空多出一股瘮人殺機,如寒針刺肉,令他脊背發冷。

  但那殺機起的快,散的更快,那人冷冷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話不投機半句多,陳拙拋下錢,乾脆在街上轉了半天,從早上一直轉到晌午,帶著身後的一群人在四九城繞了一大圈,最後回了鏢局。

  此時程老已然趕來。

  見他回來,連忙叮囑不要節外生枝。

  陳拙嘴上應著,心裡卻按耐不住對敖青的殺意,此獠實在不除不快。

  六天後。

  入夜時分,京城又降下一場大雪。

  “嘎吱!”

  聽著鏢局木門被推開,暗中盯梢的清廷高手紛紛來了精神,還有不少神手門的人,這是要搶功。

  就見左宗生渾身捂得嚴實,出門後左右瞧瞧,閃身便飛快鑽入了雪夜。

  一前一後,十數道身影緊追不落。

  鏢局後院。

  正在床上閉目養神的陳拙驀的睜開了雙眼,身子直直坐起,伸手在臉上一抹,一張猙獰怪誕的羅剎臉兒已罩住了原本面目,刀眼大張,殺意充盈,在燈下映的鮮紅,像是兩滴未乾的血。

  張口一吐吹滅燭火,他人已消失在屋子裡。

  風雪撲面,一路狂縱急趕,良久,等陳拙停下。

  鵝毛大雪中驟見十一道黑影顯現而出。

  霎時間,雪夜裡殺氣沖霄,彷彿融進了風雪,化作一柄能割人皮肉的刀子,刺骨冰寒。

  “呵呵呵,奇了,還有個變臉的手藝人。”

  冷笑聲中,所有人不約而同,齊齊掠向那風雪中若隱若現的神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