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禁足

  陳拙瞥了眼頭頂的人,見其躲好了,才穿了衣服,開了門。

  “氣色怎得這麼差?”梁朝雲瞧他滿臉疲態,不禁擔憂地問了句,忙將飯菜擱到桌上,又仔細盯著陳拙瞧了瞧,然後秀眉一蹙,湊的更近了,鼻翼連連抽動,眼神逐漸疑惑起來,“好大一股子汗味兒,昨兒個晚上又練功了?左師兄不都說了別太激進,小心傷身子。”

  陳拙嘴裡含混的應了兩聲,話鋒忽轉,“師孃吃過沒?師父又不在,她老人家一人待在鏢局又不能出去走走,你記得多陪師孃說說話,不用管我。”

  梁朝雲一張小臉凍的發紅,眼眸卻亮,嘴裡呵著白氣笑道:“我曉得,師孃這些日子教了我不少東西……對了,左師兄呢?”

  陳拙還想著趕緊把這丫頭支走,一聽這話,氣息微微一頓,“左師兄沒在鏢局裡?”

  梁朝雲道:“沒啊,程師伯說昨晚上都沒見到人,不知道去哪兒了。”

  陳拙眉頭一皺,“行,我待會兒吃過飯出去找找,你也回屋守著師孃,這些天京城不太平,記得顧好自己。”

  聽到叮囑,梁朝雲笑彎了雙眼點點頭,轉身回了前院。

  “呼!”

  見人走遠,陳拙關上門不由得鬆了口氣。

  回頭望去,一人又做賊似的從房梁竄下,眨眼鑽進了棉被裡。

  “眼下四九成戒嚴,京城應是出不去了,你暫且藏在這兒,既然程師伯心裡默許了你的存在,應當不會說什麼,過些天恢復好了再說。”蘇丹小說網

  古玉藏著身子,忽出言喚道:“陳拙,你過來!把那敷藥也拿來!”

  陳拙疑惑走近。

  遂見古玉用棉被一裹自己,伸出手將他的棉衣往外一拽,露出了肩上的傷疤,皮肉焦卷,血肉模糊,對自己可真夠狠的。

  古玉一面往傷口上敷著傷藥,一面極為認真地說,“那馮劍青非同小可,便是宮猴子遇上,若失先機,十有八九也是敗多勝少,你若無把握,千萬莫要衝動行事。”

  說話間,隨著她手上動作,腋下忽空,棉被卻是溜了下來,一時風光大露。

  古玉臉上一紅,忙又將棉被掖好,才接著輕聲道:“你我如今已生死相托,我也沒什麼矯情的,索性今夜給你留個念想。你若願意,咱便給你個白蓮教大護法的尊位,此令一出,南北武林、五湖四海、凡青、洪、白三家弟子皆聞令拜你,三教九流更得退避三舍。”

  陳拙卻對這造反專業戶的護法之位沒什麼興趣,昨夜那幾個可都死的老慘了,他可不想時時提防別人,成一個短命鬼。

  況且那命數都顯了,兇亡。

  何為兇亡?

  大凶之命,不得善終,註定敗亡於他人之手。

  見陳拙沉默不語,沒有立即搭話,古玉眼神不可察地一黯然,眼裡升起的興奮也轉為落寞和失望,但很快又極好的隱藏了起來。

  “是了,你拜師王五爺,又得了程老的一身所學,將來成就不可限量,說不得又是一位武道宗師,江湖巨擘,哪會瞧得上我們這般不黑不白的邪門歪道,憑白汙了你的名頭。”

  陳拙背身而坐,心裡還想著左宗生一夜不歸能去哪裡,焦急不安,壓根就沒留意身後人的語氣變化,只是回道:“莫要多想,好好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