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禁足

  見肩膀上的傷藥敷的差不多了,古玉又將那傷口包紮了一遍,陳拙便穿好衣服掩了門。

  可剛到前院,他就見左宗生推門進來,正想上前招呼,神色忽變,忙往後一縮身子,目光偷瞄一掃,就見左宗生扛著個大包,和做賊一樣,神情緊張,手裡還抱著不少東西,什麼米麵葷素一大堆。

  尤其是身上那大包,還能動彈兩下。

  “嘖嘖嘖,不得了啊,你師父一輩子快四十了才娶妻生子,結果他這徒弟一個比一個能耐,偷偷摸摸的也就算了,這小子乾脆偷回個人來,出息了。”

  陳拙正探頭探腦的偷瞄著,心裡還在嘀咕左宗生這是唱的哪出,冷不防一旁探過來顆腦袋,嘴裡還吶吶自語,時不時擦擦眼鏡片。

  正是程庭華。

  陳拙面無表情,“師伯,您說得對,我師兄做事就喜歡偷偷摸摸的。”

  程庭華眼神一斜,撇了撇嘴,“小子,別說人家,你回屋瞧瞧吧,你前腳出門,那姑娘後腳就走了,穿的還是你的衣裳,嘖嘖,身法當世少見,比你厲害多了!”

  見被點破,陳拙身子一緊,這話外之音,老人無疑是已知他昨晚參與了屠滅“神手門”的事兒。

  嘴唇翕動,他張口說道:“師伯……”

  老頭卻慢悠悠地道:“神手門我之前去了一趟,把那幾個掉腦袋的屍體討了過來,搭進去我一門八卦棍,心疼死我了。至於那耍猴的,掏心挖肝,手段非同凡俗,我那師兄已出了皇城,雖說他人不怎麼樣,但有他出馬,那人只要還在京城,就難逃一死。”

  “尹福出宮了?”

  陳拙聞言眼神微凝,似想到什麼,正想動作,忽覺肩膀上多了一隻手,下一秒一股奇力襲來,一剎那陳拙彷彿如墜無邊漩渦,手腳都不受控制了,天旋地轉,像是沒了重心。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兩句,但突的似瞧見什麼,瞳孔一縮,驀然閉嘴,只能恭敬聽著。

  就見程庭華站在雪地裡全無半點動靜發出,但那衣裳底下卻暗流湧動,似有龍蛇遊走,一起一伏間,落在衣面上的雪瓣已無聲滾落,如被一隻無形大手撥下。

  瞥了一眼陳拙,程庭華雙腳一沉一抬,等挪開,磚石上已多了兩個清晰分明、入木三分的腳印,約莫有兩寸來深,而後又走出幾步,步步生印,竟走出個徑闊丈許的個圈來。

  “瞧見這圈腳印了麼,往後你每天給我過來走上四個時辰,颳風下雪,打雷下雨也得給我受著,外頭的事情跟咱們無關,神手門你也從沒去過,踏踏實實練功。來了才堪堪一月,就鬧出這麼多大動靜,再不敲打敲打你,磨磨你的性子,我看你得反了天,闖大禍!”

  “師弟,你惹師伯發火了?”

  左宗生正做賊一樣把東西搬進屋,正想喘口氣,就瞧見了演武場的二人,視線相對,見避不過,只能硬著頭皮打招呼。

  程庭華瞟了眼二人,淡淡道:“打今兒起,他禁足一月,你這個做師兄的給我看住他,他要敢出門,就打斷他的腿,免得哪天被人打死在外頭,咱們去給他收屍。”

  說完,拂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