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甜甜 作品

第116章 持酒平天下5



許懷謙在戶部工作了一天也沒有想到怎麼解決鐵資源緊張的問題, 正好他交代下面的人辦的事情辦好了,他就暫且把這事給放下了, 去了戶部下面的作坊。




“許大人。”許懷謙一走進去, 一群給他行禮的。




“嗯。”許懷謙點點頭,看向章秉文用鋼給他做的那個小型的蒸餾器,“都弄出來了?”




“弄出來了, 大人。”戶部作坊的人一臉崇拜地看著許懷謙, 他們許大人可真是金手指,走到哪兒都能點石成金。




“我看看。”東西做出來了,許懷謙也高興,忙向他們伸手討要。




戶部作坊的人遞給了許懷謙一個圓潤的瓷器小瓶:“給,許大人, 你看看是不是這樣的。”




許懷謙打開瓶蓋嗅了嗅,又到了一點在手上看了看效果,滿意地笑了:“是這樣的, 你們做得很好。”




對於能夠把事情做好的人,許懷謙從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也不忘給他們畫餅:“把這事做好,興許要不了多久,大家都能升職。”




“也是許大人願意給我們下面人機會。”聽到許懷謙的誇獎和對他們未來的展望, 這些人內心也很欣喜。




誰不喜歡溫和又願意給機會的上司呢。




許懷謙笑笑, 沒再接話茬,轉而在這個小作坊裡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後, 拿著剛開始那瓶圓潤的瓷器瓶子,向他們說道:“這瓶我就拿走了,你們繼續做著。”




“好好好。”一群人沉浸在許懷謙給他們畫的大餅中, 這會兒正幹勁十足,根本就沒有在意許懷謙拿走的那個小瓶。




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許懷謙這才不在戶部逗留,腳步不停地出了戶部官署,徑直回了家。




一踏進家門,許懷謙就看到蹲在院子裡又在玩泥巴的陳烈酒,而他們的兒子陳諾小朋友正被他爹放在一旁的墊子上,看他玩泥巴呢。




“又要做磚嗎?”許懷謙一看到陳烈酒這個架勢,就不由得想到多年前他考試回來,陳烈酒也是這般蹲在院子裡玩泥巴的場景。




“不做磚。”陳烈酒擼著袖子,一雙手在混了水的泥巴里抓啊抓的,大冬天的,手都被凍紅了,搖搖頭,“給咱兒子做陶人。”




許懷謙挨著陳烈酒席地而坐,也不管地上乾不乾淨了:“怎麼想起來做陶人了?”




“今天帶他出去玩。”在許懷謙面前,陳烈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看他對攤子上的陶人還挺感興趣的。”




“一個泥捏的小人,居然要十文錢,我沒捨得買,就打算回來給他做一個。”不就是陶人麼,磚都捏過了,他還不信,他捏不出陶人來了。




說著陳烈酒就拿他攪和均勻的泥巴,隨手捏了個東西給許懷謙看,“你看,這樣像不像。”




“你捏的狗啊?”許懷謙看著陳烈酒手上捏著的東西,仔細辨認了一下,猜道。




陳烈酒一下被許懷謙給尬到了,耳朵紅了紅,聲音都小了些:“我捏的是你。”




許懷謙:“……”




空氣寂寞了片刻,許懷謙看著陳烈酒手裡的泥人,認真誇讚道:“我是挺狗的,我家阿酒捏得真棒!很形象!”




陳烈酒被許懷謙的強誇給誇得臉又紅了紅,但他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第一次捏不好很正常,他多捏捏就好了。




想著隨即又把剛捏出來的那條像狗一樣的東西,扔回泥巴里,重新捏了一團泥巴出來,認真地捏:“我想著我們有泥巴,又有磚窯,我們自己都可以燒陶人,沒必要花這十文錢是不是。”




“是。”許懷謙感到很欣慰,他家阿酒終於會省錢了,雖然只是十文錢,但有這個開端就是好事。




不僅沒有責備陳烈酒,還附和陳烈酒道:“況且咱生的還是個兒子,都說窮養兒子富養女,對兒子,我們也不用養的太細,這才幾個月大就知道花錢了,還是十文錢!那他一歲就能花百文,十歲就能花千文,二十歲就能花上萬文了,太嬌奢了。”




“我們小時候那有錢買這些東西是不是。”許懷謙知道陳烈酒小時候苦,連衣服都飯都吃不飽,更別說是買玩的了,“他現在有吃有喝還有玩的不錯了。”




說著,許懷謙伸手也要幫陳烈酒一塊捏:“阿酒,我幫你吧。”




“還是你會說。”原本陳烈酒對沒給兒子買上陶人的事,十分愧疚,這會兒聽許懷謙這樣一跟他,心上那根愧疚的弦,一下子就鬆了,看許懷謙要跟他一塊捏陶人,不贊同道,“你身子骨弱,就不要沾這些了吧。”




“沒事。”許懷謙不在意地搖搖頭,“不至於這點冷都受不住。”




“我們一塊捏個一家三口吧。”那有讓家裡兩個男的就看著陳烈酒一個人做事的。




許懷謙不顧陳烈酒的阻攔,瓷白如玉的手伸進泥巴里,抓了一塊出來,照著陳烈酒的模樣仔細捏了起來。




他的陶瓷工藝做得真的很差,捏了半天都不知道捏了些什麼東西出來。




“你這樣。”




比起許懷謙來,陳烈酒好歹還有過做泥坯的底子,加上從小在鄉下長大,別的什麼沒有玩過,這泥巴肯定是玩過的,手藝比起許懷謙來,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他轉到許懷謙身後,雙臂環住許懷謙的身子,捉著他的手,手把手教他怎麼捏自己。




“你看這樣是不是要簡單得多。”陳烈酒帶著許懷謙的手,捏了個人影的模子出來。




“好像是。”跌坐在陳烈酒懷裡,後背被他的體溫溫暖著,許懷謙感覺無比心安,跟隨著陳烈酒的動作,學著他的手法,一點點做著陶人,看著逐漸出來的人行模樣,許懷謙心裡的成就感達到了頂峰。




“我家阿酒真厲害,這個也會!”許懷謙轉過頭,向身後的陳烈酒的誇讚道。




“就你嘴甜。”陳烈酒低頭啄了啄許懷謙的唇,看了眼在一旁,好奇地看著他倆的陳諾小朋友,臉紅了一下,“快點做,待會兒他鬧了。”




“不會。”許懷謙對陳諾小朋友有自信得很,“咱倆都在,他不會鬧的。”




“糯糯!”說著,許懷謙叫了陳諾一聲,拿手上剛捏出來的泥巴向他逗過去,“看,爹爹阿爹給你捏陶人了,你開不開心啊。”




“啊哈哈哈哈哈!”糯糯小朋友的目光果然被許懷謙手中的泥人吸引過來,看到那跟他在攤子上看上去大差不差的陶人,他笑得可開心了。




仰著頭地給他爹表示欣喜:“嗚——”




許懷謙把兒子逗笑了,轉過身看著老婆,“你看著他高興著呢。”




“也不知道他這喜歡泥巴的毛病遺傳到了誰。”陳烈酒看相公兒子高興的樣子,自己也笑,“外頭那麼多東西,他就唯獨對這個感興趣。”




“肯定是遺傳到了你唄。”許懷謙抬眸看著陳烈酒,把手上捏得奇醜無比的泥人給他看,“我可沒這個天分,可能是這些年你賣磚,讓咱兒子也跟著感興趣了。”




“可能是吧。”陳烈酒覺得他也是不是隻對磚感興趣,況且他自從把盛北的磚場捐給盛北後,已經不怎麼接觸了,他反而對錢感興趣得多,為什麼兒子沒有遺傳到他喜歡賺錢的特性。




要是許懷謙知道他心聲的話,一定會吐槽他,才幾個月大的孩子,他也不會打算盤啊。




“沒事,喜歡泥巴就喜歡泥巴唄。”許懷謙看得很開,“以後大不了你教他做磚,讓他自個燒磚去,有門手藝走到哪兒都餓不死。”




“玩泥巴你就想到燒磚了呀。”陳烈酒被他逗笑,“你怎麼不想想其他的,泥巴還能做三合土,還能築城牆,還能用來燒陶瓷,這些那一個都比燒磚強——”




“等等。”陳烈酒越說越起勁,許懷謙的腦袋突然轉了一下,叫停了陳烈酒。




陳烈酒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迷茫地看著許懷謙,不明白許懷謙這個時候打斷他做什麼。




“泥巴,泥巴。”許懷謙也不捏泥人了,好看的手在泥巴里攪和寫,“收集——”




“泥巴——收集——”許懷謙一邊攪和,一邊思索,“鐵粉——”




“啊——”許懷謙的腦子突然一下就開竅了,“阿酒,我想到了,我回戶部一趟,這個你拿去給咱兒子燒出來。”




說著許懷謙把自己剛剛捏的那個泥人塞給陳烈酒,手也不洗的直接出了家門,往工部的作坊而去。




官署下衙的時間是下午三點,而這些底下的作坊下衙的時間就晚了,忙的時候甚至需要加班加點。




這會兒正好是給將士們打造兵器的時候,工部的作坊,從早到黑都不不會停工的,許懷謙過去絕對有人。




陳烈酒不明白許懷謙腦袋又開什麼竅了,看著許懷謙塞給他的那個陶人,朝著兒子笑了笑:“看你爹爹親手給你捏的陶人。”




雖然醜了點,但這份心意是在攤子上十文錢買不來的。




陳烈酒把剩下的兩個陶人捏好,讓下人給他在京郊的磚瓦窯送過去。




經過好幾年的發展,他在京郊城外的磚瓦窯已經頗具規模。




當初他在這個村子設置磚瓦窯,一堆不看好他真能把燒磚生意給做起來的人,都打了臉。




甚至村子裡好多人都在他的磚瓦廠裡上班,也算是幫沒什麼田地的村民們解決了一點養家壓力。




但陳烈酒自己的養家壓力卻驟然增大了。




隨著他家小相公的官越做越大,陳烈酒也意識到,他鋪的盤子好像還是太小了。




幾萬兩就夠給他家小相公買一塊小小的玉佩,想想那些站在朝堂上的大臣們,那個不是腰環玉佩,隨手可以解下來送人的。




——看看他家糯糯去宮裡轉了一趟,回來家裡就多了十來塊玉佩就知道了。




而且這些玉佩的品質都還不差。




陳烈酒先前也給許懷謙買過玉佩,但都是幾百兩的一些邊角料,最貴的也不過千兩。




這種玉,要是許懷謙也同樣遇到帶孩子進宮的大人們,他一個三品大臣從腰間解下來送人的玉,竟然這麼不值錢,怕不是要貽笑大方。




所以陳烈酒覺得,他還得多掙錢才是,就是不知這個錢,他究竟還能從哪裡去掙?




陳烈酒在想掙錢的時候,許懷謙已經趕到工部作坊了。




看到這個下了衙都要來他們工部作坊的戶部侍郎大人,主管工部作坊的主事誠惶誠恐。




就怕接待不好他,後面他不給他們批條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