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不在家 作品

第105章 第 105 章










她就站在德勝門通往永陵的那條荒蕪的公路上,等著被人撿回家。









而當她重新回到那散發著牛糞和乾草氣息的永陵村時,她有了太爺爺,她是別人眼中不經世事的小姑娘,她又得到了陸守儼。









她便開始刻意放縱自己,享受人生,去得到來自老人的疼惜,去得到他的寵愛。









於是她緊緊地趴在他身上,纏著他道:“我不管,才不管呢,我不想自己去洗,你抱著我!”









陸守儼啞然,他沉默了下,有些猶豫:“這樣沒法洗。”









初挽才不管呢,她就是把腦袋埋到他懷裡。









怎麼洗無所謂,反正就是賴著他。









陸守儼低聲在她耳邊道:“我怕你不好意思。”









他的聲音清沉,透著曖昧,初挽也有些臉紅了。









她其實沒想怎麼樣,但好像所作所為又是那個意思。









當下便低聲說:“那……還是算了,我去洗澡。”









說著,就要下來。









但是堅實的臂膀就箍在她腰上,另一隻手輕託著她,沒有放開的意思。









初挽沒敢抬頭,就埋在他胸口:“嗯?”









陸守儼在她耳邊哄著道:“那我們洗手間關了燈,可以吧?”









洗手間是玻璃門,有一層布簾子,即便拉上,也能透進去光,但是又不會太明亮。









初挽悶悶地說:“算了你放開我……你這樣多累啊。”









陸守儼低聲道:“不累。你這麼輕,我想怎麼抱著你都可以。”









初挽便覺得,他抱著她就像抱著一根羽毛,很熨帖穩妥。









於是她便賴在他懷裡,小聲說:“那就聽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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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初挽會覺得,陸守儼就是莫測的大海,擁有一種奇異的力量,撫平了她躁動的心思,也放緩了她的意識,甚至連時鐘都被他撥慢了。









和他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甜蜜,都充斥著無盡的滿足,這種滿足甚至超越了她得到一件精美的古玩,這讓她曾經度過的許多年都變得沒有意義。









她在意識遲鈍中,就那麼被他放好,擦了頭髮,之後,被他牢牢抱住。









現在,她就在他懷裡,綿軟溫融,柔弱無骨。









窗外的雨還在下,滴滴噠噠落在窗臺上,隱約還有樹葉碰落的窸窣聲,這讓房間內都有了一種朦朧迷濛的感覺,彷彿一場溼熱而濃烈的夢。









初挽懶懶地癱靠在陸守儼身上,聽著那嘀嗒雨聲,渾身舒坦到了骨子裡。









她喜歡這樣,如今所得到的,是從來沒有過的。









陸守儼攬著她,低頭親她玉白的頸子,那纖細光滑的頸子上滲了一層細密的汗,透著幾分溼潤的潮紅,像是雨後沾了露水的桃。









陸守儼這麼輕輕親著,低聲道:“我總怕傷到挽挽。”









初挽半趴在枕頭上,知道他想起什麼,低聲喃道:“別提了行嘛……”









陸守儼掐著她的腰,把她翻身過來,之後覆上她的唇。









他會一直忍不住想親她,沒夠。









但是夜已經深了,她明天還得起來。









她總是貪睡,睡不飽的話,就有點起床氣。









可是初挽靠在他懷裡,卻是不太想睡,外面秋雨迷濛,在這種溼涼的天氣來,人總是會回憶起一些往事,那些沉寂在心裡,以為忘記的往事,在這樣的夜裡便死灰復燃。









她想起在無人的夜晚,她孤獨地走在茫茫的雨中,在溼冷中瑟縮,渴望著能儘快找到一處村落。









她這一路走來,其實並沒有怨過誰,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或許可以有另一種命運。









她姓初,是太爺爺唯一的血脈,加註在她身上的命運,她從來都是認的。









只是當被一個人這樣悉心呵護在懷裡時,她還是會忍不住想一個假如。









陸守儼低垂著眼簾:“在想什麼?”









初挽趴在他的肩頭,低聲說:“也沒什麼,就是突然有些感慨人生。”









陸守儼見此,也就沒問,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她的後背,像是在安撫。









初挽散漫的思緒就這麼飄蕩著,一時想起白天的事:“說起來,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我們學校看似清淨做學問的地方,倒也藏著不少事。”









陸守儼:“學校怎麼了?”









或許是剛才的緣故,他的聲音格外沉。









初挽動了動身子,靠著他,便將學校的事情說給他,嘆道:“蘇教授恰好就和我們導師關係不錯,而且還在競爭那個系主任的位置,我這麼一出現,他心裡肯定不舒坦。”









陸守儼略一沉吟,道:“系主任的位置,自然是能者得,他自己若是學術水平不到,能力不至於服眾,當不成,也和你沒關係。”









初挽:“對,不過如果是君子,自然能想明白,如果是小人,除非他一輩子得意,只怕心裡暗中嫉恨。”









陸守儼:“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考古教授做得是清高學問,但吃的也是人間米,喝的也是人家水,活在人世間,逃不了這個窠臼,再說這教研室主任的位置,也是對一個人一生學術研究的肯定吧,誰不願意自己得到承認呢?”









初挽自然覺得有道理,一時想起嶽教授來。









她本來只是混個資歷的,其實誰當系主任和她沒關係,在她眼裡,大差不差都是那些人,不過她跟隨在嶽教授身邊讀研究生,當然是從嶽教授角度考慮問題。









如果嶽教授不在意,那就罷了,如果嶽教授在意,她何妨摻和一腳,把蘇玉杭這個位置給攪和黃了。









蘇玉杭上輩子在陶瓷研究方面也是做出一些貢獻,她甚至因為這個,考慮種種,想過收攏這個人,推動這個人的研究往前發展。









可事實證明,一切很讓人失望。









而上次自己已經加以提點,他依然冥頑不靈,甚至為了顏面,看上去倒是要否認那件三代空白期瓷器,就這個發展趨勢,這輩子他那些成就能不能做出來,還另說呢。









重活一世,許多事,也未必就像上輩子那樣發展了。









現在看,自己明天干脆就帶著那三代空白期的青花瓷蓋罐過去學校,最好是讓大傢伙都知道,他蘇玉杭一個堂堂考古教授,就讓這麼一個漏從手指縫裡溜走了。









留學歸國的又怎麼了,發表多少著作又怎麼了,還不是比不過嶽歧周教授手底下一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