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嗔 作品

第三七章:大謬之人

    即便這‘無商不奸’的非議確實也不大好聽,可終究亮堂堂的雪花紋銀被摟進懷裡,那叫真賊漂亮哇。這人嘛,萬事等閒得,就是這個得實惠三字必須依賴著。”

    距離白雲低、魯漁兩個不遠處,一名身形修長的錦衣少年,正在那裡且觀且走地舉頭眺望高樓,並搖頭晃腦地發表著文不對題,讓人莫名其妙、不知所謂的長篇大論。

    白雲低心中暗暗嘲笑,卻低聲跟魯漁道:“這個人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怎麼就腦子不太好使呢?地方都弄錯了,還在這裡顯擺,嫌丟人沒有丟到家裡去麼?”

    “我看,他可能是心情不好吧。”魯漁嘗試著設身處地地分析道:“多半應該是投宿或進餐被當成冤大頭狠狠地宰了一刀。要不然後面斷不會專門攻擊靠山吃山的生意人。”

    白雲低聽後,幻想著那人被奸商痛宰一筆的畫面感,頓時覺得確實滑稽,強忍住了笑意,點頭頗為認同地說道:“也是,很有可能呢。”

    只聽這時候,那錦衣少年揎拳捋袖地踏前兩步,安靜不了須臾,忽又脫口吟哦道:“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

    不論他此刻顛三倒四、張冠李戴,荒誕離譜、大謬不然,只說本來范仲淹此篇千古至文,充盈的是滿滿一派的肅穆莊嚴,若朗月之皓皦,若珠玉之瑩潔,令人但凡朗誦之時,即油然而生追慕之思、仰止之情。

    然而,此刻這名錦衣華服的少年於高吟唱讀之下,非但韻律全無、聲標怪異,甚至頗有故意歪曲、戲謔玩弄的意味,吊兒郎當、有辱斯文,存心荒腔走板的口吻調調。

    活脫脫,完完全全地,就是一副不折不扣十足十的輕浮粗鄙、醜陋猥瑣的不才紈絝子弟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