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10 作品

124 不是省油的燈

“那幅畫,本是女郎畫給鍾婆婆的。”喜兒道。

常歲安一愣:“照此說來,那幅畫果真是寧寧所畫了?”

喜兒點頭。

常闊雖想過這個可能,但此時也驚惑地看向女兒:“既是如此……那方才在登泰樓中,為何無人看得出來?”

“因我的確擅兩種筆跡,只是從前未與人說起罷了。”常歲寧只好道:“我臨摹崇月長公主的字跡是真,在樓中那幅畫便是彷照了長公主殿下之風——”

又道:“加之被他們尋到的那幅畫已是去年的舊作,雖只隔半年而已,但這半年間經歷許多,又忘了從前許多事,心性變了,之作自也不可同日而言。又因方才作畫時刻意與長公主殿下之風靠攏,故才得以瞞天過海。”

在這上頭,常闊還是相對好忽悠的,書畫之藝他一竅不通,此時聽常歲寧這般解釋,便也就恍然點了頭。

他慶幸地舒了口氣:“好在寧寧有這先前不為人知的本領在,否則今日當真要說不清了。”

頓了頓,又看著女兒說道:“也算是長公主殿下在天之靈保佑。”

常歲寧:“……想來正是。”

她未在這個自己保佑自己的話題上多做停留,而是問:“不過……那位鍾婆婆是何人?”

她腦子壞了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利用起這個優勢來便也從無負擔。

喜兒答道:“鍾婆婆是先前女郎院中的管事婆子,是看著女郎長大的,女郎從前的起居之事皆是她在打理,女郎自幼與之便甚為親近。”

常歲寧瞭然。

常家沒有個女主子在,料想是該有個年紀長些的貼身婆子照料著阿鯉才算合乎常理。

她便問:“那這位鍾婆婆現在何處?”

“鍾婆婆去年冬月便去世了。”

喜兒的語氣有些傷懷,又小心地留意著自家女郎的反應,生怕那傷心事就此被勾起,但此時也不得不繼續說下去——

“鍾婆婆患病已久,去年主動提出去了城外莊子上養病,便是為了不想讓女郎瞧著傷心……女郎後來也跟著去了莊子上,白管事和郎君請了城中最好的郎中守在鍾婆婆左右,但也還是……”

“鍾婆婆臨終前,說她死後想葬回幷州老家,故而鍾婆婆走後,她的兒子便扶棺回鄉了——”

“封棺前,女郎曾親手將鍾婆婆一些生前慣用之物放進了棺內,那幅畫便是女郎畫給鍾婆婆隨葬用的。”

常闊擰眉:“那便該在鍾氏的墓中才對……為何會出現在京師?”

“我知道了!”常歲安篤定地道:“定是那吳林乾的好事!”

“吳林?”常歲寧稍一思索:“鍾婆婆的兒子?”

常歲安點頭:“沒錯,原來寧寧也還記得他!”

常歲寧:“……”

記得是不可能記得的,結合喜兒方才的話隨口一猜而已。

喜兒接過話道:“這吳林從前在府中做事時便總愛偷奸耍滑,仗著有鍾婆婆得女郎看重,常於下人間作威作福……若非是有鍾婆婆管束著,還不知是什麼模樣。”

“鍾婆婆臨終前提出想替吳林贖身,讓其歸鄉去,大約便是怕自己死後他再闖出什麼禍事來。”

常闊也“嗯”了一聲,道:“這鐘氏是個聰明人,但她這兒子也的確扶不上牆。”

見女兒看重鍾氏,他便也想過讓白管事栽培吳林,但那小子不是塊料兒。

“吳林的身契是我讓白管事歸還的,未曾收什麼贖身銀子,且又依著妹妹的意思另給了他一筆銀子傍身,加上鍾婆婆此前的積蓄,他縱是回了幷州鄉下按說也能衣食無憂了!”常歲安不齒道:“怎至於連自己阿孃的棺都開了!”

開棺取隨葬之物,此事不可能是外人乾的!

“除了偷奸耍滑之外,他可有什麼惡習沒有?”常歲寧問:“譬如賭錢?”

“他不賭錢,但他……”常歲安說到一半頓住,面色忽地漲紅。

常歲寧瞭然地“哦”了一聲:“那的確是個耗銀子的喜好,棺中之物恐怕早被他拿光了。”

常歲安臉色有些莫名驚慌……妹妹這就懂了?!

常闊輕咳一聲,正色道:“應是有人特意去幷州尋到了他,專去探聽寧寧的私事——”